张祖群
电影《叶问》剧照
从20世纪70年代的《精武门》开始,华语功夫电影为打破“东亚病夫”的文化招牌,刻画了霍元甲这一激愤的民族英雄形象;到90年代的《黄飞鸿》,刻画了“黄飞鸿”这一复杂的新民族主义英雄形象;再到新世纪初的《叶问》,则是伴随着中国自身重塑国际视域下的新英雄——叶问。华语功夫电影中的国家形象与时代发展总是呈现一种互文关系。每一个时代精神总是由一个时代代言人来书写,在各个不同时代电影里铭刻不同时代的风尚。随着时代发展,电影中所折射的民族主义也不断发生着变化。这种变化为探讨民族主义在电影中扮演何种角色(这种角色到底是进步的还是退步的,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还是广义的民族主义),它的存在是否具备充分合理性及其在何种程度上得以存在提供了有益的切入点。[1]在华语功夫电影的发展过程中,需要提及昙花一现的好莱坞热潮:自1973年3月21日《天下第一拳》(罗烈、田丰、汪萍主演)上映,之后李小龙电影成为华语功夫电影的中坚力量。华语功夫电影极大契合了美国社会变迁和观众心理需求,美国公司的发行助力与合作拍摄,李小龙等武术明星的个人魅力,邵氏、嘉禾的海外拓展,诸多因素叠加在一起开启了华语功夫电影好莱坞热潮;李小龙去世、港片粗制滥造和开发工夫不足等,1973年11月香港功夫片好莱坞热潮迅速退却。[2]在华语武侠电影发展脉络中,张彻、胡金铨是新武侠电影中的奠基者;李小龙将功夫在武侠电影中进一步发扬光大;成龙首先将喜剧元素引入其中,并成为华语功夫电影的一种类型。上世纪90年代以后,徐克把“国家”概念注入武侠片,在清朝末年列强进逼、中西文化碰撞的历史关头,抒发大侠黄飞鸿的爱国情怀;李安把“文化”情节注入武侠电影,使西方观众深入认知中国传统文化。21世纪的今天,叶伟信把“家庭”概念注入武侠电影,塑造叶问式的具有“家庭”理念的武侠大师。
贾磊磊(1998)阐释华语功夫电影的武之舞。[3]张智华(2004)认为华语功夫电影大致可以划分为侧重于正面武打动作、强调内力和武德、突出思想、突出中国武功重气韵精髓、突出美好理想、武侠片变种六类。[4]李剑(2006)认为华语功夫电影涉及民族性、江湖世界、审美心理几个主要文化命题。[5]当代华语功夫电影里的武打场面和真正的武术格斗差异很大,包含着中国人对美、对哲理、对精神价值的理解和寄托。电影中呈现的国家形象建构经历着政治认同焦虑、物质现代性追寻、文化自信重建的深层嬗变。最近的华语功夫电影的国家形象建构在输出理想性意识形态同时,也呈现出现实质感的匮乏。
笔者以《叶问》系列、《精武》系列为主要研究对象,在40年历史长河中呈现华语功夫电影不同的“英雄”书写,不同时代呈现不同的英雄,英雄塑造是特定时空的产物。在全球一体化的今天,中国武术仍然是华语功夫电影的核心,离开了武术就没有了华语功夫电影;脱离了武术,华语功夫电影也将失去它独特的东方魅力。[6]要获得华语主流商业电影有效认同的关键是走出刻板叙事,不要就武术论武术,实现理想性与现实感的平衡。[7]
由叶伟信导演,香港大牌明星甄子丹、熊黛林、洪金宝、任达华、黄晓明联合主演的功夫巨制《叶问2:宗师传奇》于2010年4月底上映。观众盼望已久的《叶问2:宗师传奇》一度十分火爆,票房节节高升。故事讲述的是中国抗日战争期间,叶问以双拳斗洋人捍卫了中国人的尊严的史实。1945年战争结束后,因在佛山生活艰难,叶问携有身孕的爱人和儿子叶正前往香港避乱开始了新的生活,展开了人生新的一页。香港作为英国的殖民地,总督、警察署的高级官员都是英国人。他们对底层中国民众的管理带有明显的气势凌人、趾高气扬的种族歧视、殖民色彩。
“家”是叶伟信在《旺角风云》中开始构建,历经《爆裂刑警》、《朱丽叶与梁山伯》、《杀破狼》、《导火线》的探索营造,终于在“叶问”大师身上发扬光大。叶伟信的成功,使得“家”的理念重新被认知。[8]
《叶问2:宗师传奇》和《叶问》相比延续和突破在哪里?叶伟信在回答《大众电影》记者提问的时候说:“《叶问2》延续了前部的刚柔并重、能文能武的剧情和节奏。《叶问2》把叶问整个人生完整化了,很多内容是对《叶问》的弥补。观众看《叶问》时会觉得有好多事情没交待,它们是不能缺的。”叶伟信希望票房能有突破。[9]事实证明他的预见是对的。
作为一个大时代制作的作品,各种炫目的视觉场面自然是让观众耳目一新。以二战(欧洲战场)作为故事的序幕,奠定了作品想要营造大动作场面的决心。若要塑造与李小龙、李连杰所饰演的截然不同的“陈真”形象,并使它能够具有国际化、时尚化、贵族化的色彩,就需要这个新的“陈真”不但能够入得上流社会、风月场所,成为彬彬绅士,也能够与三教九流打成一片。这样的一个属于大片时代的“陈真”形象。[10]实际上彰显出影视国际化叙述风格与全球主流话语权的对接。
从鱼档混战到圆桌比武,再到拳击场上的生死决斗,不同的场景转换有不同的意义,显示了一个递进的过程。鱼档混战展示了叶问超强武功、圆桌比武体现了他过人的智慧、拳击场决斗表现了他顽强意志。从危险程度来说,三个场景可谓愈加凶险。从外在武功到内在意志,逐步升级;从救徒弟到开武馆再到为人格平等而战,意义逐步升华。场景转换过程不仅是故事展开的过程,更是逐步展示文化意义的过程。
叶问一生收徒众多,弟子满天下。众弟子当中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就是让中国武术闻名世界的功夫之王李小龙。电影《叶问2:宗师传奇》的结尾特地托出一个小细节:一个十岁的少年因看过叶问打倒洋人之后便到他家拜师学武。叶问坐在椅上,笑问到:“你为何学武?”少年答道:“以后凡看不惯的人,我便可以打倒他。”少年答完,干净利索,还捏了一下鼻子,做出一个顽童般的调皮姿势。叶问轻轻摇头,但还是收下这个徒弟。十年以后,这个少年成长为华人武术历史上叱诧风云的人物。他的名字叫李小龙。
在影片最为精彩的华洋拳击赛中,第一回合,洋人“龙卷风”重拳打倒叶问。第二回合,叶问发挥腿脚优势,踢倒洋人。这时,台下的英国警察长官作弊,让裁判团合议,禁止叶问在第三回合用腿。叶问只能在第三回合以小拳艰难打败重拳的洋人“龙卷风”,取得最后的胜利。这种疑似虚构的“洋人只会作弊”的情节明显带有偏见色彩,只能说明:100多年过去了,我们还这么恨洋鬼子?洋人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永远摆脱不了那种歧视、不公、偏见的形象。
当记者参访叶问胜利之后的感想时,叶问腼腆地说道:“我并不是想证明中国武术比西洋拳击更优秀,而是说,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中西方应当互相尊重对方的拳法,以和为贵。”最后,他赢得了洋人、中国人的满堂喝彩。这种带有浓厚的政治说教色彩的演说,其实是导演在全片中诠释的主题。中国人在此年代,多被外国人看作“东亚病夫”。一次,叶问经过租界的公园入口处,看到写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告示牌,叶问为了民族正义,跳起一脚把告示牌踢了个粉碎,为中国争了一口气。这个真实的故事在1960年代在电影中被李小龙诠释多次。四十年前我们是用一种打斗来证明我们不是“东亚病夫”;四十年之后我们仍然是用一种打斗来证明人无高低贵贱之分,全世界应该和谐共处。这种民族情结如同一条枷锁,牢牢套在了中国香港的近代武打电影中,只不过不那么狭隘罢了。
叶问的敌人由日本人变为英国人,以香港为背景,透过表面的民族热血,暗地里却透露出后殖民时代香港人的殖民记忆与历史建构。[11]尽管叶问以比赛胜利捍卫民族尊严,但最终为这场矛盾冲突做出公正裁决的却是更有权威性的英殖民当局。如果说《叶问2:宗师传奇》是对香港殖民主义主题的批判,影片中戏剧性结尾也就恰恰消解这一批判的效力。反观电影中的两个反面形象:洋警司仅仅是飞扬跋扈、贪得无厌的官僚典型,而经过粗鲁野蛮、骄横无理的拳王“龙卷风”与台下彬彬有礼的英国绅士形成鲜明对比,观众很难将洋警司视为英殖民者的代表,反而会反思英国绅士。《叶问2:宗师传奇》中极力渲染的民族主义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12]
总体看来,《叶问2:宗师传奇》处处体现中国人的民族主义情结。洋人“龙卷风”倚强凌弱,打死洪震南师傅。洪宁可被打倒打死也不可松开扶绳认输,他激励台下的众弟子:“我宁可倒下,也不可让洋人小看我中国武术。”洋人“龙卷风”再次挑战中国武术界,以点香计时。叶问缓缓入场,掷地有声,喝道:“你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点香在中国不仅仅计时,它还代表中国人的谦逊,代表了中国传统文化。”看到这里,如同霍元甲、李小龙在世。今天的中国,还需要过度宣传这种说教式的个人英雄主义么?在中国逐渐崛起和转变为世界性大国和公民性国家的过程中,我们需要的是一种正常的公民心态,一种平和向前的而不是向后的心态,而不是一味的怀念过去的惨痛殖民历史,甚至丑化殖民者统治的历史。
观众对叶问这样的民族英雄的认同,并不是确定其社会身份就能完成的。叶问的同伴清泉体现的是不甘于被压迫、被凌辱的民族形象;叶问的妻子所代表的是家庭情感的力量;洪震南师傅所代表是中国武术的内在精神力量;孩子所代表的中国家庭的未来力量,这些都使得叶问作为一代中国拳师,其暴力背后所代表的善恶取向与正邪归属。人类历史发展的铁律是邪恶的暴力必须用正义的暴力才能够将其扼制。[13]《叶问》作为一个具有逻辑系列的故事,其成功在于有效组合一系列元素:咏春拳风格新颖的武打动作与实在的“拳拳到肉”;血肉丰满与具备性格魅力的叶问形象;投注的民族情感与家国大义等。尤其是激发民族主义激情、引导与疏散民众对英雄人物的认同与崇拜是“叶问系列故事”所表现中国近现代历史功夫电影的核心要素,这也是它与霍元甲、陈真、黄飞鸿等武侠人物的根本区别所在。塑造平民英雄以解构新殖民主义文化霸权为时代诉求,中国需要建构自己的平民英雄,真实抒写中华民族传统人文关怀。从道具、场景、对白、镜头,以及情节等元素,成功建构“叶问”式平民英雄,旨在表现身处艰难困苦之中贫贱不移、坚守做人原则,珍视情义、以礼待人的强烈家庭责任感,以及毫不畏惧强权与淫威的民族自尊心。叶问作为一个新的时代塑造的英雄符号,并非宣扬狭隘的民族主义,而是倡议西方与东方展开对话。[14]
电影《精武风云》海报
《叶问2:宗师传奇》的表层叙事比较传统比较简单,真正吸引观众的却是隐含在表层叙事中的文化意义。影片展现的师徒、情侣、家庭关系生动表现了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追求。其发展过程是宗师道德修为、人格养成的路径,是影片叙事隐含结构。[15]如果影视陷入对我国屈辱史、血泪史的不断控诉困境,变成病态式回忆,长此以往,中国电影将不能走出国门,不能取悦国人。只有把民族主义大而化之,拍摄出具有时代精神和普世价值观念的影片,功夫电影才有出路、功夫才不会消亡,中国文化的传播才指日可待。《叶问》就是选取一个巧妙视角,把民族大义融合到“家庭保卫战”中,只有将电影中民族形象意识逐渐淡化,功夫电影成为一个符号,使之成为跨民族、跨区域、跨国家的文化中介类型,从而进一歩走向世界,融入全球。[16]叶伟信导演的《叶问2:宗师传奇》试图通过商业巨片延续塑造民众心理认同的具有民族情怀的儒侠形象。可惜恰恰是这种高难度动作和商业运作,强化了一种民族悲情意识。曾经列强欺凌我们,在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现在我们通过感官的意淫来找回民族复兴过程中的文化自信。
与《叶问2:宗师传奇》非常类似的是2010年9月下旬甄子丹主演的《精武风云》,在全国公映后也是引起强烈反响,票房收入节节攀高。2010年甄子丹主饰演《精武风云》与1994年李连杰主饰演《精武英雄》相比,李连杰武打片中打得酣畅淋漓,更多一些稳重,而甄子丹则是招招狠毒,更多的诡异和捉摸不定。作为拯救民族于危难之中的超级英雄,《精武风云》电影中的“陈真”英雄总会和美人有缘,他与舒淇饰演的日本谍报人员兼舞女有一场“特殊”爱恋。爱人被日本上司所杀,也是刺激“陈真”复仇与决斗因素之一。
从轻松愉悦的《精武英雄》(1994)到严肃悲怆的《精武门》(1995),再到荒诞可笑的《精武风云》(2010),不同的时代在电影中投影了斑驳面相,呈现时代的镜像。有学者认为,《精武风云》作为“精武”系列与前两部堪称经典的珠玉相比,是“失败的”。[17]批评者的理由其实很简单,电影情节很俗套,无非是与日本武士决斗,先败后胜,宣传我们中国人绝非“东亚病夫”。不过这部《精武风云》加了一些重要的近现代历史背景:1917年中国一批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回来的劳工在上海抵抗日本侵略;1931年9月18日晚,日本在东北制造柳条湖事件,由铁道“守备队”炸毁沈阳柳条湖附近的南满铁路路轨,并嫁祸于中国军队,日本大举进攻我东北国土。这为今天我们国内的近现代历史教育增加和渲染了一种悲情意识!不忘国耻,不忘日本侵华罪行,我们要强调的声音始终是电影背后的时代声音。
《精武风云》预告片中有二战时激烈的欧洲战场,还有中国街头反抗日本入侵的游行呐喊。陈真不仅在异国战场大显身手,还是一个风流倜傥的贵族。中国观众于《精武风云》公映的第一时间,在北京五棵松附近的五星级影城里观看这部电影,不仅仅是冲着成龙及耀莱集团投资的豪华影院,为他们捧场,更多的是因为2010年日本扣押我钓鱼岛捕鱼的中方渔民船长一直不放还的愤怒。《精武风云》中显示出来中国对日本的政治态度,已由单纯痛恨转变为理智性地审视自身,将恶意与仇恨整个日本民族转化为对日本侵略者试图扩张的野心的警惕与戒备,这种惊人转变显示着中国人博大胸怀和理性成熟。[18]君不见,当“陈真”独闯虹口道场,拳打蜂拥而上的众多日本武士,击杀日本武术高手,中国五星级的豪华影院里的青年观众确是一边吃着哈根达斯冰激凌球、爆米花,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在拍手称快。不久,日本当局非法扣押中国船长詹其雄十七天后,在全球华人的怒吼声中、在温家宝总理在美国出席第65届联大时给日本最后通牒中,在中国强大而震撼的全方位反制措施中,日本终于不得不放人!
当武术在中国内地演变成一种纯粹的体育项目却被湮没了传统的师徒文化,缺少习武者学做人、练修养的涵蕴。而在澳门、台湾、广东、香港等华南地区却依然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这种“古风”。电影《一代宗师》中刻意淡化富有特色的地域文化,当叶问缺少其“身后”的岭南文化地域场景时候,叶问自然就心虚了,成了“影子”叶问,咏春拳被边缘化,成为该片最大遗憾。[19]诚如《精武英雄》中有句著名的台词:“你要想达到武学的最高境界,必须了解宇宙苍生”。这句话同样可以用到华语功夫电影上,它溶解了涵盖宇宙苍生的缘,道,义,术,器,情,悟等道理。[20]中华武术电影具有全球化语境下电影商业化发展的先天条件,它有利于通过精彩故事架构,为东西方观众构建跨文化交流的“意义空间”,潜移默化地传达中华文化中和平中庸、含蓄内敛、自强不息等优秀品质,塑造和谐良好的中国形象。新生代功夫明星中甄子丹对主人公叶问的塑造,不再只是单纯的角色扮演,而是融入了甄子丹个人的独特气质与对历史人物的深刻洞察后的立体呈现,展现含蓄、冷静、内敛的个性特征,是个人形象表现的突破。随着中国逐渐以稳健的步伐从容地迈向世界强国发展之路,电影作为向全世界宣传中国发展的宣言书,以及中国功夫演员所呈现的整体气质、武德精神成为世界重新认识中国的重要元素。
华语功夫电影在人物性格的创作上,严格依循着善恶分明、忠奸立判的美学原则,并通过善与恶的尖锐对立,美与丑的鲜明映照来建立影片的叙事体系和价值体系,最后形成以英雄义士为主体的善的形象和以奸臣贼子为主体的恶的形象这样两个最基本的人物谱系。[21]华语功夫电影除了动作审美元素,还应该具有紧张、尖锐,充满张力的情节结构和叙述技巧、情节结构的动态美。类型片虽有固定的模式,但只是抽象原则而不是具体规定。就每一部武侠片来说,结构方式创新和内在精神的彰显才是艺术的生命力所在。[22]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中华功夫电影要走向成熟和成功,它所要展示的绝对不再是狭隘的国性和民族性,生硬的对抗、抗拒和对立,而是他(或她)作为一个男性(或女性)的扮演必须站在整个世界、整个人类角度和高度去审视、总结和展望世界与人类过去、现在和将来,以便达到真正的和平、和睦与和谐,这是彰显中国文化形象定位核心所在。[23]华语功夫电影既然已经得到世界影坛广泛认同,同时是原产自中国文化圈的重要类型,应着眼于建构一种包含产业、人才、科技、创意、市场、营销等多种因素,全方位的思考着力构建旨在推广中国文化和中国精神为核心价值的宏伟电影类型与文化战略。[24]再从比较视野来看华语功夫电影,香港电影呈现的娱乐性在引领东方影坛之风骚,市场扩及港台、东南亚及欧美海外。台湾电影继承中国文化传统中的诗缘情表达,尽情抒发中国的人伦之情;大陆电影则倾向于诗言志,多体现人文深度。大陆、台湾、香港三种影视风格迥异,各有所长,三者若能相互协作,取长补短,互渗互补,互促拓展,就会构成大中华影视文化圈里更加多元、更加多样、更加绚丽的色彩。以中国大陆和香港、台湾地区的电影创作为主体的华语电影,共同血脉都是中华文化和文化之“根”。[25]华语功夫电影的灵与肉就是侠与武。它逐渐演变成为一种艺术表演兼有击打搏斗的武术之舞。例如李小龙在1秒钟内可以打出9拳,他的寸拳可以把一个150斤的壮汉打出5-6米远;李小龙在1秒钟内可以踢6次腿,以其招牌动作“垫步侧踢”,把一个身穿护甲200磅壮汉踢飞20米落水。试问,哪个演员有他这种记录?观众在观看影片,实际是欣赏一场技艺精湛的动作搏击比赛,看一场在银幕上展开的武舞表演。华语功夫电影正在改变世界电影中以暴力影像为主体的存在方式,将“武术之舞”作为电影语言的经典编码进入国际审美视野。[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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