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教不强技工必“荒”

□庄西真

职教不强技工必“荒”

□庄西真

我每天下午去公园锻炼身体要路过一个面馆，面馆的门边上常年张贴着招工告示，上有急招洗碗工若干名、捞面工若干名等内容。我注意到去年面馆里的服务员换了几次，开始有几个年轻人，后来大多是40多岁的中年妇女。今年春节过去已近3个月，面馆才刚刚开张，且只提供早餐。问面馆老板，说是招不到人手。以小见大，这就是几个月来媒体上频频讲到的“用工荒”问题。

揆诸以往，这种情况非自今年始，而是早在十多年以前就有了，每年春节过后工人是否按时返岗都成为东南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现在蔓延到中西部地区）的企业老板最头痛的事情。追究起来，“用工荒”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即主要集中在加工制造业领域。比如珠三角是传统的服装、电子等制造业基地，因此，“用工荒”尤为明显。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之一是，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中国城市化率迅速提高（2013年达到53.73%），不同类型的城市规模都出现了巨大的人口膨胀，不管是一、二线城市，还是三、四线城市，人口规模的增加以及人们收入的提高，推动了服务业的发展，国家统计局发布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13年第三产业增加值比重为46.1%，占比首次超过第二产业的43.9%。服务业（第三产业）成为吸收劳动力就业的主渠道，与制造业（第二产业）争夺劳动力（主要是农村富余劳动力）。很显然，在这场劳动力争夺战中，制造业很受伤，因为与服务业相比，制造业岗位的劳动强度大，在较为艰苦的工作环境中不断重复同一个动作，对精神更是一种折磨，新生代农民工对这种岗位不感兴趣，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关心收入的同时更注重工作的环境、条件、福利与感受。其次，服务业工资水平已经接近甚至超过制造业，因此，在相同收入水平而不同劳动强度的对比下，制造业更没有吸引力。再加上我国制造业产能过剩、人民币升值以及外需不振等原因，制造业提高薪酬的空间并不大，甚至可能因为订单的原因而导致就业的不稳定，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凡此种种都加大了制造业和传统服务业招工的难度，正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2月18日公布的由中国就业促进会承担的课题报告 《关于就业结构性问题的研究》所指出的，由于部分中小企业难以提供较高的薪资水准和良好的劳动条件，生产运输操作工之类的普工和商业、服务业人员供求缺口也在加大，其求人倍率近3年已跃升到1.2:1的水平。

我始终认为，“用工荒”是个好事情，第一，这表明中国经济虽然存在下行压力，但至少还没有影响到就业，而增加就业是中国经济发展的最重要的一个目标 （我国每年有1000多万新增劳动力需要就业）。用工需求旺盛为中国经济结构调整与转型发展提供了转圜的空间，也就是说，GDP增速降低对就业的影响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大。第二，“用工荒”还会倒逼中国加快结构调整、产业转型的速度，让大部分低端制造业退出市场。现在已经有相当一批企业开始向其他人工更低的国家和地区转移。一部分有品牌影响力的大企业为了确保稳定的劳动力，开始向工人提供住宿、孩子教育以及其他保障与福利，而这些福利对来自农村的工人而言比工资更有吸引力。对于那些劳动力强度与重复性比较大的制造业，未来只能通过机器人来代替传统的劳动力，机器代替人工也是对人力资源优化配置的一个过程。

总起来看，我国劳动力的数量还是富余的，只是结构上存在问题。目前我国有2.6亿农户，户均耕地不到7.5亩，据测算，未来如果全国农户户均耕地规模达50亩，全国有3600万农户就够了，那么剩下的近2亿农户就需另谋出路。严格说来，从2004年开始出现并且愈演愈烈的“用工荒”其实是“技工荒”。30岁以下较高素质劳动人口数量的变化确实让整个劳动力市场供给较为紧张。数据显示，2013年我国农村进城务工人员总数已经超过2.69亿人，其中既没有参加农业技术培训也没有参加非农职业技能培训的农民工占69.2%，大量农民工未经培训或者简单培训后就直接上岗。据统计，我国工业产品平均合格率在80%左右，每年因不良产品而造成的经济损失就达上千亿元，这与工人素质不高有很大关系。大家都喜欢购买德国货、日本货，说那是“质量一流”的代表，这与德国、日本工人素质高有关系。技术工人是整个社会发展链条上不可或缺的一环，如果基础的生产和服务工作运转不畅，企业作为创新主体就会落空，整个社会和经济的发展就无从谈起。

转方式、调结构需要技能人才，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更需要技能人才。未来十几年间，我国需要优化人力资源结构、提高劳动大军素质，将推动我国经济发展的“人口数量红利”转变为“人口结构红利”。欲达此目标，惟有改革和发展包括职业教育在内的各级各类教育才是正途。

责任编辑 肖称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