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的书法美学思想

邓影露

摘 要：明中叶后，美学思想发生重大变化。由于资本主义经济和泰州学派的兴起，使当时思想解放运动达到了高潮。王阳明“心学”的兴起，对程、朱理学的思想有一定冲击。同时，这一时期的书法家个性鲜明，风格独特。晚明书法呈现出浪漫主义书风，使书法艺术的发展能在文艺大变革的潮流中共同前进，并在一定程度上推动文艺思潮的发展，这是其他任何时代都不曾具有的历史现象。

关键词：心学；公安派；徐渭；董其昌；浪漫主义

明中叶，美学思想发生重大变化。明朝万历年前后，资本主义因素的发展和泰州学派的兴起，禅宗的流行，这两者相互影响，使其出现了一个以个性解放为中心的思想解放运动。显然，书法的发展也受到了强烈的影响。这一时期发生的变化是继赵孟頫回归晋人书法变革以来，书法史上又一次重大变革。

明代以后，王阳明“心学”的兴起，让一直占据中国哲学史上长达二百五十年的程、朱“理学”从正统位置离开。这在美学文化领域，“心学”的兴起导致了“心性”论的兴起和“情本”论的兴盛。如李贽“童心”说和明清时期的情感本体论美学，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

王阳明“心学”兴起并逐渐取代程、朱“理学”的地位。李泽厚说：“王阳明是继张载、朱熹之后的宋明理学全程中的关键人物，张建立，朱集大成，王使之瓦解。”

值得一提的是，明代中期美学思想的核心人物——李贽。针对李贽的“童心”说，李泽厚说道：

……这种以心灵觉醒为基础，真心的提倡以自己的“本心”为主，摒斥一切外在教条、道德做作，应该说是相当标准的个性解放思想。这对当时文艺无疑有发聩振聋的启蒙作用，李贽是这个领域解放之风的吹起者。

总的来说，李贽对晚明社会美学思想的影响是肯定的。由于李贽的“童心”说的发展，晚明时期思想解放运动达到了高潮。如袁宏道、汤显祖、冯梦龙、徐世博等。此外还有书法领域的董其昌、徐渭、傅山、王铎、赵宧光等。

晚明书风的变革，改变了明中叶以后书风死板的现象，出现了众多个性鲜明的风貌。虽然，徐渭前半生活动与嘉靖时期，但在万历年有生活了二十三年，并且思想最具晚明特色，所以把他列为先锋，书风特立。公安派出现之时（公安派，即指袁宗道、宏道、中道三兄弟，他们是湖广公安人，故世称公安派。），为实现他们在文学上的革新主张，却首先将徐渭作为他们艺术观的理想人物推举于世。袁宏道在《徐长文传》中详细讲述了他与陶石篑怎么“发现”徐渭的过程，就这样徐渭的名声大噪。袁宏道之所以推崇徐渭，是因为一是从徐渭的诗文、书画中看到了个性张扬的艺术主张。二是徐渭思想来源即是王阳明左派一脉，与公安派之主张吻合。三是前七子所倡导的复古运动，从一开始就有抵制程朱理学对文学统治的倾向，以复归宋代以前文学传统，在几十年中，这一目标显然成功地得以实现。同时，在徐渭的思想中，充满着狂放不羁的叛逆精神和真情的流露，这种个性又正是公安派寻找的新样板。从这个意义上说，徐渭不仅是反对拟古主义思潮的代表，也是晚明文学艺术的开路先锋。

在书法中徐渭重“心”、“精神”。同时他也主张追随古人在临摹中找寻自己真正的一面，在《书季子微所藏摹本蘭亭》中写道：

……凡临摹直寄兴耳，铢而较，寸而合，岂真我面目哉。

徐渭的个性独立，虽然具有反叛精神，但是同时也反对不学传统的人。晚明时期，董其昌是不得不提的。他以自己为中心，开创了云间书派，但是他的特点不狂放、怪异，因而被大多数人接受，同时也影响了一大批优秀的书法家。值得去探究的是，董其昌的书法美学观和公安派，有何差异和相同之处呢？

他们两者都是由禅宗思潮演绎而出的产物，又都以求突破旧传统势力的束缚，企冀从陈陈相因的营垒中冲杀出来。只不过董其昌是从书画领域，而公安派是从文学领域罢了。此外，董其昌和徐渭，以及公安派都主张精神流露，还其本我面目。

尽管一脉相承，但也有不同之处。公安派主张解放个性，冲破摸古主义文风。董其昌书法一生求“淡”。在《容台别集》中有：

作书与诗文同一关捩。大抵传与不传，在淡与不淡耳。极才人之致，可以无所不能，而淡之玄味，必由天骨，非钻仰之力、澄练之功所可强入。萧氏《文选》，正与淡相反者，故曰“六朝之靡”、又曰“八代之衰”。韩柳以前此秘未睹。苏子瞻曰：“笔势峥嵘，辞采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实非平淡，绚烂之极。犹未得十分，谓若可学而能耳。

除了“淡”说，还主张“熟后求生”说、“顿悟”说。董其昌在《容台别集》中说道：“字须熟后生”。笔者认为，“熟后求生”可以这么理解。首先我们要在古人的书法中得到他们书法中的神韵，然后才能超越古人，才能领悟到精髓。这里的“生”，可以理解为“我神”，即自我的精神流露，一个崭新的面貌。

董其昌将禅意融入书法之中，多次强调顿悟的重要性。董其昌所讲的顿悟是指在感悟自身后获得一种审美直觉、灵感的反映。他在书法美学和书法实践中，同时在自己的书论中强调“脱去右军老子习气”的重要性。在“临摹”古代经典作品的方式上，董其昌的反叛精神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晚明书法呈现出浪漫主义书风，使书法艺术的发展能在文艺大变革的潮流中共同前进，并在一定程度上推动文艺思潮的发展，这是其他任何时代都不曾具有的历史现象。徐渭的书学思想和创作实践深深地影响了公安派的文学理论，而公安派的文学思想在得到发展之后又进一步推动了书法艺术的大变革，使晚明出现了帖学书法发展的新动向。（作者单位：江西师范大学）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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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赵彦辉《赵宧光（寒山帚谈）研究》，

[14] 洪薇《赵宧光篆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