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游走在“独身论”边缘导致的悲剧
——浅谈石评梅“独身论”对其心路历程走向的影响

2013-12-12 16:43谢洪文谢洪武陈金和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3年8期
关键词:高君宇

谢洪文 谢洪武 陈金和

对于石评梅(1902-1928)的英年早逝,早些年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则是因为她太过年轻,二则还是因为过于年轻,石评梅开笔在上世纪20年代初的近代报刊,至1928年她患病长逝,还不到六七年时间。20多岁的时候已经写了几十篇散文作品,并且已经成为中国文学史上世纪20年代最优秀的——与张爱玲、萧红、庐隐一道,并称为中国现代四大才女之一,诞生了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个现代女性作家群。庐隐、石评梅即是这一群体中颇具代表性的两位,她们同当时的众多男性作家一样独立,却更直接也更自觉地以女性代言人的角色登上了中国文坛,由此曲折坎坷的人生经历、命运多舛的探索之路展现在世人面前。当没有人可以企及的时候,那么这个时候我想,大概每一个人也都会想,石评梅年仅26岁,这么年轻的生命,她为什么要用那样决绝的手法拒绝、终止属于自己的感情?别惩罚自己不行吗?在自己的脑海中这些问号从没被拉直过,成为了一个个难解之谜。

她生在山西平定县的一个山城里,家境中等,母亲是续弦,自幼学名石汝璧,乳名心珠,字评梅,因倾慕梅的品格,这里看得出受传统文化影响之大。曾一直以为石评梅是在飞蛾扑火,故作清高,其实高石之恋实则是有她自己的标准底线:什么是对方能给的,什么是她所能接受的,不符合标准的东西,宁缺毋滥。问题是在她面临高君宇的如此真挚炽热的情感之时,她的标准对他而言不啻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最后双双殒命的悲情结局无疑是令人扼腕叹息。此时“独身论”成了一把双刃剑,坚守的同时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既伤了对方,更是累及了无辜的自己。这样的结果是大家不愿看到的,可又确确实实是发生过了的事实。那么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当我们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我们有必要翻开历史那一页,我们要回到石评梅生活的上个世纪20年代,那个社会场景以及石评梅情感生活当中出现过的两个男人。

在这里就要对她的“独身论”形成的背景来简要分析一下:

一、当时的社会大背景及家庭环境的熏陶

在男权社会的以男性为中心的现实生活中,女人的一丁点举动都能被斥责为越轨和罪孽,一丁点反抗就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血的代价。1919年,自小聪慧的她17岁从山西太原女师毕业,就远离家乡外出到北平求学。其父担心她的安全,托付她与他的学生吴天放(当时已在北京大学读书)一同搭伴乘坐火车到北平,以求有个照应。初到北平,远离家乡和亲人,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思乡心切之情与日俱增,石评梅倍感孤苦无助,吴的照料,让二八少女、情窦初开的她有了温暖欣慰之感。对于此般温柔,根本没抵抗力,更何况吴天放是谈吐优雅机智、相貌英俊潇洒之人,石评梅对这样一个人付出真心,心生依恋,也是情之所至,在所难免。但在1922年初,石评梅在吴天放寄宿的公寓巧遇其正牌妻子和孩子,当事三方六只眼对面,石评梅这才觉得“情何以堪”。按照庐隐记述,吴的妻子应该同石评梅有过信件交涉,希望石评梅念及她的遭遇和孩子的未来,同吴天放断绝来往。如今看来她的过失在于涉世未深,遇人不淑。

以清白女儿之身,遭遇这样一番“教导”,石评梅觉得很怆然,无论吴天放夫妻的婚姻质量怎样,毕竟有意无意间插足了别人家庭。石评梅则将自己放逐,拒绝打开心门。但对于旧式妇女的遭遇,她基本上是同情,在小说《弃妇》中,她就曾发出感慨:“自由恋爱的招牌底,有多少可怜的怨女弃妇践踏着!”石评梅同吴断绝了来往,可她的心,却由此受到重创,瞬间陡然地沉默悲凉下去,她无法恢复自己的情绪,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少女的真情,都交付给那个人了,即便他无法承受,她也无力照旧收回,覆水难收已是定局,试想让一个用情、用心至极的女子在受到情感欺骗后情何以堪?以致高君宇对她的爱,她不敢贸然接受。更何况,高君宇早在14岁就已经订婚,他贡献的真诚,石评梅怎么肯收,又怎么能收?

二、个人性格因素导致心态的“累”根植于自己天性,从而造成悲剧情结

至情至性之人,即是性情中人。当时的主流价值观是从一而终,在此环境下的女性,即使受过高等教育的石评梅也难走出其窠臼。惧怕世俗流言,身体对意志的反抗,她在社会上的特殊角色,用今天的话来说当时的她是个 “公众人物”,有她自己的“粉丝”,凡事太在意别人对她的评价,自己反倒活在了他人的阴影中。当一个人承担着自己不能承担的东西的时候,就出现问题。从庐隐的叙写中,我们得知这其中固然有自私的考虑。“我现在的生活,是需要热闹呵!他的为人也不坏,我虽不需要他作我的终身伴侣,但我却需要他点缀我的生命呢!其实呢,他精神方面也已得了相当的报酬。况且他还有妻子,就算多了我这么个异性朋友,与他生活只有好,没有什么不道德……”这一段解释中,最刺眼的,恰恰是“他还有妻子”这件事。紧追不舍多时,石评梅生重病,高君宇悉心照料,她未尝没有爱上高君宇,可这其中最大的障碍,不是事先宣誓的独身主义使得高石不能结合,而是高君宇已婚的事实,不能不促成石评梅独身的决心。正所谓“神龛不曾打扫干净,如何能希冀神的降临”?

所受教育及成长生活的环境,她成为觉悟的缪斯,而非行动的“娜拉出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在当今社会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在当时的那个时代,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外,自由恋爱那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在来北平之前,她只是个驯良的少女,可经过第一次恋爱的重创,石评梅在愤恨中,激活了她少女的自尊和自傲,从而断然改变了原有的处世态度。从此,石评梅抱定独身主义,游戏人间,再遭遇男性的情感进攻之时,放浪形骸自是难免。烟酒诗歌,湖光山色,她用热闹的生活来冲淡内心的苦闷,用辛辣的刺激麻木自我的灵魂。她像是《红楼梦》里尤三姐,那情形,不是男人玩了她,倒是她玩了男人,其实不羁的外表下,包裹的是一颗忧伤滴血的心。她注定走不出竖在二人之间无形的厚厚高墙。

三、其他归因理论影响元素

用庐隐文本里的话说就是“他还不是我理想中的人物”。哪里不理想(石评梅在爱情上貌似有点过于看重外貌抑或是其为革命事业四处奔波,居无定所)?她仿佛觉得,这爱情像是报恩换来的,而且因为受过伤,她对于爱情,已经有点害怕,她害怕爱情凶猛的来势,她害怕失去理智,这爱情有些鲁莽,有些强迫,可它终究是那么有力量。高君宇在这时候介入到石评梅的情感生活中。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心如死灰。美丽的错误,往往不是来得太早,就是来得太迟,如果高君宇早两年遇到评梅,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可现在,巨大的过去之影,横在两人中间,如鬼似魅,高君宇自不在意,可石评梅却久久不能释怀。女子的自尊,使得她保持住了一个冰冷的表象。接下来这场情感马拉松最终没能敌过时间的较量,因病加上石评梅的断然拒绝对其的强烈精神刺激,高君宇先撒手人寰,为此石评梅自责于已,认为是她自己害了他,为此,她背上了负疚的十字架。接下来就这么哭了不到三年,最后竟得脑膜炎死去,这一年,她不过26岁。石评梅死后,被好友安葬在陶然亭。因爱而独身的石评梅,自此,终于走完了她痛苦却又精彩的短暂人生之路,皈依到她的爱人身旁,弹奏出了一曲独特的哀伤情感旋律。这悲情倒是一种成全,它总教人怎样变得成熟与坚强。

[1]李卫华,樊松波.四大才女散文全集[M].郑州:中原农民出版社,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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