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20世纪后半叶英国犯罪小说的发展

李晓琳

浅析20世纪后半叶英国犯罪小说的发展

李晓琳

犯罪小说是通俗小说的一个重要分支，在西方文学领域始于19世纪初期，并于20世纪后半期在英国达到巅峰。犯罪小说包括若干文学类型，在英国的盛行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类型：历史侦探小说、警察程序小说、新间谍小说。本文从这三种类型研究英国犯罪小说在20世纪后半期的发展，对研究通俗小说在西方国家的地位具有一定作用。

犯罪小说 历史侦探小说 警察程序小说 新间谍小说 发展

犯罪小说是一种描写犯罪、侦破过程和罪犯的通俗文学，区别于主流文学以及科幻小说、冒险小说等通俗文学，包含若干文学类型，如侦探小说、法律惊悚小说、硬汉小说、间谍小说等等。犯罪小说起源于19世纪初期的欧洲，之后在印刷术发展的推动下盛行于英国和美国，并在20世纪后半期在英国达到巅峰，主要体现在历史侦探小说、警察程序小说和新间谍小说三种类型的繁荣和发展上。

一、历史侦探小说

历史侦探小说是英国侦探小说发展到 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的创作主流。1977年，英国作家埃利斯·彼得斯出版了其凯蒂兄弟系列的第一部 《难以下咽的骨头》，将背景定于12世纪的英国，主人公凯蒂兄弟在侦破案件的同时带领读者进入一个真实的中世纪时代，在修道院内外见证了一个社会的宗教、家族、社会、政治和文化气息。此书一经出版便获得巨大的成功，彼得斯在接下来二十年中又有二十本凯蒂兄弟系列与读者问世，大多数被拍成广播剧和电视剧。紧接着，彼得·洛弗西、林赛·戴维斯等英国作家也成功地推出了自己的作品，其作品在叙述侦探破案的同时，真实地还原历史，通过历史审视现今社会，受到广泛好评。

20世纪末历史侦探小说在英国盛行是与当时的时代背景分不开的。当时20世纪已步入尾声，新的千禧年即将到来，千禧年论又开始影响人们的思想。根据基督教的《圣经》中的描述，在世界末日来临之前，基督将亲自为王治理世界一千年，在这期间，信仰基督的圣徒们将复活起来并与基督一同为王，但其他的人还没有复活，魔鬼暂时被捆绑，福音将顺利传遍全世界。在千年期满后，魔鬼又被释放出来，再次威胁人类，最后即是对那些第一次没有复活起来的人进行审判，再往后就是人们所期待的新天和新地出现。由此看来，千禧年论原意是圣经中所表现出来的一种末世的理想。于是，新的千禧年临近，末世论又成为社会关注的理论，学者们纷纷开始研究历史终结的可能性，文学界又产生了对历史题材的兴趣，于是作为侦探小说的重要分支，历史侦探小说在此时达到巅峰。

历史侦探小说是以侦探为题材并以历史为背景的侦探小说。它包含侦探小说的因素：主要线索围绕一个与犯罪有关的疑案进行，由职业的或非职业的侦探运用调查和逻辑推理来解开谜团。它又有一定的历史背景：情节开展的时间至少在书籍出版前二十年甚至几个世纪，而历史背景往往选在富有争议、大众所熟知的地点。历史侦探小说中的侦探一般是真实的历史名人，有时也可以是虚构人物。而且作家通常精通考古学、历史学等相关学科，且能够在作品中一定程度上还原历史的真实性。不过，虽然小说描写的是过去发生的故事，但书本身反映的仍是现代的社会面貌。由于历史侦探小说的兴起与末世论有关，所以其体现恐慌心理有多种形式，大致可分为四类：逃避现实；陷入迷宫；边境之争；盲目憧憬。每一类型代表一种心境，读者都能从小说中找到自己的感觉。英国历史侦探小说最具代表性的作家是埃利斯·彼得斯、彼得·洛弗西和林赛·戴维斯。

二、警察程序小说

警察程序小说也是一种探案小说，只不过在这种小说中，担任案件侦破工作的主角不是任何一类职业的或非职业的侦探，而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警察。往往这个警察会根据部门工作的需要，一人同时负责侦破几个案件。有时他也需要发挥团队的作用，即以他为核心，组织一支精干的警察侦破队伍。但无论哪种情况，小说中均包含着大量的有关他个人或团队成员的日常生活和工作的现实主义描写，尤其是有关破案程序和破案技巧的现实主义描写。究其本质，警察程序小说是从警察的叙事视角现实主义地描写案件侦破工作程序的一类通俗小说。

同侦探小说中的侦探相比，警察程序小说中的警察有着明显不同的特征。侦探小说中的侦探，无论是职业的还是非职业的，都是非常自由的人物。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采取任何一种侦破方法。而警察程序小说中的警察作为政府机构的成员，其行动必须不违反部门的制度和工作程序。他们必须懂得在现实生活中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这里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警察个人的看法与上司的旨意一致，案件侦破的成功突显出集体的智慧；另一种是警察个人的看法与上司的旨意相左，其结果往往是上司带有某种偏见，而警察个人则有独到的看法，但事实证明警察个人的看法是正确的。至于侦破手段，往往是依赖现代化的收集情报、审讯犯人等等。当然，这并不否认警察具有超常的职业技能与素质。侦探小说中浪漫、夸张的成分较多，而且与其对立的歹徒罪恶之至、狡猾至极，善与恶、好与坏形成强烈的对比。而在警察程序小说中，警察和凶手均属普通人，小说情节十分平常，没有任何神奇的夸张。

尽管早在19世纪中期，西方警察制度便已普遍建立，但以警察为主角的描写案件侦破工作程序的警察程序小说，却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才问世。这种“严重滞后”的主要原因是人们对国家法律制度和执法人员的不信任。而基于社会道德观念和读者欣赏口味的通俗小说，则尽量反映、满足人们的这种观念和愿望。几乎从一开始，古典式侦探小说就把警察作为反面配角，用以衬托主角侦探的睿智和神奇，不可否认，在当时的古典式侦探小说中，也有少量属于警察为主角、侦探为配角的小说，不过，作者在描写这些警察时，依旧关注他们超常的职业技能与素质，展示他们像大侦探一样破案的神奇。20世纪20年代硬派私人侦探小说的诞生并没有带来“警察角色”的根本性改变，作品的基调仍然是浪漫主义的。只有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随着刑事侦破成为一门专门技术，而且产生了一整套破案程序，才有可能将侦探小说彻底现实主义化，也即诞生以警察的叙事视角来描写案件侦破工作程序的警察程序小说。

一般认为，第一位英国警察程序小说作家是亨利·瓦德。他于1929年出版的长篇小说《约克公爵的脚步》最早现实主义地描述了审讯、监视、盯梢、实验分析等警察工作程序，而且书中有关警察个人生活的一些细节已经成为许多警察程序小说的固定模式。不过，英国警察程序小说的繁荣期还是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一方面，亨利·瓦德、莫里斯·波克特等人还在不断地推出佳作，受到读者的热烈欢迎；另一方面，该领域又涌现了约翰·克瑞希、P.D.詹姆斯、鲁思·伦德尔等创作新秀，将英国警察程序小说带入了黄金时代。

三、新间谍小说

新间谍小说是间谍小说发展到20世纪后半期形成的新小说类型，与早期间谍小说相比，新间谍小说没有那么多“爱国主义”的陈腐气，而且在作品的主题思想、情节结构、人物塑造等方面，也注入了更多现实主义活力。新间谍小说作者采用侦探小说和警察程序小说的许多手法，描写作为间谍的男女主人公的谜一般的冒险活动经历。

新间谍小说是对由厄斯金·奇尔德斯、威廉·勒克和约翰·布臣领导的间谍小说的继承和发展，同时也是对当时社会、政治剧烈变化—两次世界大战和冷战的反应。19世纪末的间谍小说一味追求浪漫主义模式，脱离现实，故事大多数发生在国外，间谍人物也均是具有传奇色彩的英雄。到了20世纪30年代后期，间谍小说在写作手法和发展方向上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新一代作家埃里克·安布勒和格雷厄姆·格林将间谍小说的模式推进，初步创立了新间谍小说。他们利用新间谍小说展现两次世界大战时期复杂的政治环境和道德底线，写作手法更现实，提高了间谍小说的文学和美学地位。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东西方两大阵营的对峙和冷战局面的形成给英国间谍小说提供了新的发展空间。随冷战产生的是全球范围内的恐慌、疑惑和阴谋，为了符合现实状况，新间谍小说不得不在写作口吻和情节复杂度方面作出调整：在以前的间谍小说中，敌人凶残狡猾，阴谋表露无遗，而此时的新间谍小说却展现给我们一个全新、甚至更灰暗的世界：英国间谍根本无法接触到自己的敌人，本国情报机构的威信大幅下降。这不仅使新间谍小说大受欢迎，而且保证了故事中政治、科技和心理描写的真实性和现实性。于是便出现了像伊恩·弗兰明、约翰·勒卡雷和莱恩·戴顿这样的新秀，其作品以极其逼真的细节描绘了冷战双方间谍机构的日常复杂生活情景，开创了冷战时期新型间谍小说的先河，为约翰·布臣式爱国主义冒险故事披上了时代的外衣。这些新秀及其佳作标志着战后英国间谍小说已经步入了黄金时代。

相比美国通俗文学，英国通俗文学的历史更为久远，因而内容也更加丰富，20世纪后半叶英国犯罪小说不仅继承了通俗文学在世界范围内的特点，而且在内容和形式上都有独到之处，在英国丰富的文学领域里大放异彩，对于我们研究通俗文学在当代西方文学的地位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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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上海工商外国语职业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