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市国际化进程中国际语言环境建设与优化策略

□ 宋泽华 陈乾峰 鞠秋红

城市国际化，在当今中国各大城市中方兴未艾。推进城市国际化，对于杭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2009年，杭州市委、市政府就制定出台了《关于实施城市国际化战略，提高城市国际化水平的若干意见》，将“城市国际化”作为城市发展的一大战略。2012年，杭州市第十一次党代会明确提出:要以城市国际化为主抓手，打造东方品质之城、建设幸福和谐杭州。

研究讨论杭州城市国际化的文章很多，但翻检这些研究文章，大多侧重经济、旅游、城市建设等方面，很少有人会将目光投向国际语言环境方面，也很少有专篇论述语言环境建设。“城市国际化最大的瓶颈或障碍并不是城市的现代化程度，恰恰是人们容易忽视的语言环境”。［1］本文试就这一问题，对杭州城市国际化进程中的国际语言环境建设做初步调研，并提出初步的对策建议，期许能有助杭州加快城市国际化的步伐，真正打造成东方品质之城、幸福和谐杭州。

一、城市国际化离不开国际语言环境建设

衡量城市国际化水平，国际语言环境建设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项重要内容。语言环境指的是一个地区或一个社群语言生活的状况，是社会使用语言文字的基本面貌。［2］国际语言环境主要指除使用母语以外的语言(种)进行信息交流与传播的广度、深度和频度。［3］国际语言环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座城市的国际化程度和民族包容性。国际语言环境建设对于当下杭州这座城市来说是十分必要的，也是十分迫切的。

(一)“语言环境也是一种投资环境”。［2］语言是人类社会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在现代社会，经济活动能否顺利进行，在相当程度上取决于经济主体的语言交际能力。“在大连招募员工很容易，大连附近大约1/3的人在高中时就学习日语，因此很多日本公司都愿意来这里。……因为语言优势而形成日本企业的群聚效应，在大连软件园内最具代表性。”［4］不难想象在现今非常开放的杭州，如果市民整体外语水平较高，有一群高素质的外语专业人才服务经济社会交往，城市公共标识外语介绍规范准确，国际教育环境良好等等，这样的环境下怎能不吸引越来越多的外来投资者呢?

(二)杭州亟需国际语言环境建设。作为一个重要的国际风景旅游城市，再加上杭州西湖“申遗”成功，杭州的知名度、美誉度在不断提升，随之而来的是国(境)外人士来杭旅游、投资等各种不同目的以及想通过互联网了解熟悉杭州的人数越来越多。开放程度、对外合作和交流频度、各种国际交流的通畅程度是国际性城市的重要衡量指标。一个城市如果能够在快速发展中准确地向世界表达自己，而且能够及时吸收来自其他国际区域的信息和技术就显得非常重要，而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个城市的国际语言交流和包容能力。杭州应该积极顺应这个趋势，加快开展国际语言环境建设。

(三)国内先进城市的经验借鉴。相较国内北京、上海、深圳、西安等先进国际化城市，杭州在国际语言环境建设方面已大大落后。北京以举办奥运会为契机，在全国率先制定出台《首都国际语言环境建设工作规划(2011—2015)》。上海借助举办世博会，认真研究语言环境建设问题，并专门召开“世博会语言环境建设”国际论坛，标志着上海着手对现代化国际大都市的语言发展进行战略性研究。深圳在推进国际化城市建设行动计划中，专门列出一行动计划就加强国际语言环境建设作出部署。西安专门制定出台了《西安市加强国际语言环境建设工作实施意见》，从政策层面为加强国际语言环境建设奠定了坚实基础。

另外，亚洲国际化程度高的一些城市如日本东京、中国香港和台北也都非常注重语言环境的建设，在此不一一赘述。

二、杭州城市国际化进程中国际语言环境建设现状

国际语言环境包含外语人口比重、外语出版物数量与比重、外文媒体数量与比重、外文公共标识率等众多指标，本文拟选其一“外文公共标识率”即从公示语这个重要指标，以及发放调查问卷了解杭州国际语言环境建设有关情况来阐述，以期能揭示杭州城市国际化进程中国际语言环境建设的基本现状。

(一)杭州公示语情况

公示语是一种常见于公共场所的特殊文体，可以是简练的文字、简单的图标或图文并茂，引起大众的某种注意，表示对人们的某个要求、提示或警示等，包括路标、广告、商品说明书、旅游指南、社会宣传、告示等。公示语是一个城市最先呈现给国际社会的形象标签，是国际社会了解中国城市文明的窗口。本文主要对杭州西湖景区和公共交通公示语情况进行了调查:

1．杭州西湖景区公示语

先看下表:

我们对杭州西湖景区的路标路牌进行了实地拍摄，选取的主要景点如下:断桥、湖滨景区、花港观鱼、灵隐、曲院风荷、三台山、苏堤以及周边的路标等。通过对图片的文字转录和分析，发现了如下特点:

(1)多语种译文并存，但可读性欠佳。如将白堤、苏堤、岳坟等分别简单地直译为 The White Causeway，Su Causeway，The Tomb of Yue Fei，让外国游客不知所云。

(2)多种译文呈现，但仍不健全。西湖景区的译文语言除了中文，还有英、日、韩和少量法语等四种，但景区外语语种倾向性十分明显:重英语，轻日韩。

(3)景区站牌无外语标识，英语报站不规范。第一，杭州市公交车站牌仅有中文标注，未出现英语、韩语或日语等其他外文标识。第二，景区线路的英文报站存在问题，部分线路报站英文太繁琐。

2．杭州市公共交通公示语

我们将收集到的关于杭州市公共交通公示语英译现状资料进行整理分类，发现错误不少，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杭州城市形象。如词汇方面有拼写错误:电梯保养(城站火车站)译为Elevator Is Under Maitenance。下沙高教东区(BRT黄龙总站)译为East of Xia Sha Highter Education District，此处 Xia Sha Highter应是 Xiasha Higher。造词:西湖景区(杭州汽车北站外交通指示牌)译为Westlake Scensarea。语法方面:请勿在扶梯上嬉戏(城站火车站)译为DO NOT PLAYING ON THE AUTOWALK，PLAYING 应为PLAY。杭州汽车东站(杭州汽车东站)译为Hang Zhou Long Distance Bus East Station，完全按照中文习惯硬译，等等。

综合景区和公共交通公示语翻译情况可对杭州市整体的外文标识现状有所了解。景区相对规范，公共交通比较滞后，各窗口行业外文标识及服务水平参差不齐。

(二)各对外窗口行业及相关部门外语服务水平满意度情况

为了解对外窗口行业及相关部门外语服务水平，我们设计了调查问卷，随机向在杭的外籍人士(包括外国留学生、外籍游客、驻杭单位外籍工作人员等)发放，内容分为被调查者基本信息和对中国杭州外语语言服务的基本印象和建议。前者包括姓名、国籍、职业、在杭时间、答卷日期，后者包括来中国事由、次数、滞留时间;在杭生活语言、汉语水平和对杭州宾馆酒店、旅游景点、医疗服务、公共交通部门、公共交通区域、购物场所、通讯邮政部门、金融部门等的国际语言环境的评价，对杭城语言环境建设的提议等。问卷中涉外部门的调查题项是按照里克特量表设置，从“最好”到“最糟”的五级制顺序排列。我们共发放调查问卷65份，回收有效问卷60份，回收率为92．3%。

在对这60份问卷进行统计分析后发现，近一半的答卷者(43．3%)本着求学的目的来到中国，超过1/5的人(23．3%)是因为工作原因来中国的，所以，相对旅游者来讲，他们在杭时间相对较长，对杭城的语言环境建设情况更有体会。在来中国的频次方面，有近一半(45%)的人是第一次来到中国，近1/3的答卷者(31．7%)来中国的次数超过两次。在居住时间上，大部分(75%)外宾呆在中国的时间超过两周。他们的汉语水平相对较弱，其中41．7%的外国人只会讲个别汉语词语，能够使用汉语勉强出行的外国人占26．7%，不会讲汉语占20%;在汉语识读方面，超过3/5的来宾看不懂汉语，其他人对汉语的辨认只局限在常用语的有限内容方面。有70%的外国人觉得在杭州的主要生活语言是英语。而就调查对象来讲，绝大部分是英美人士，所以，外国人在杭州的生活与英语的使用密不可分。

在对杭城各个主要涉外窗口及相关部门进行调查的过程中，46．7%的人认为景区、公园、博物馆的外语环境相对较好;1/2的人感觉医疗服务行业的语言环境还可以，近一半(46．7%)的人认为杭州银行金融行业国际语言环境较好。至于通讯和邮政部门的外语服务意识，有超过一半的人(51．7%)认为一般，有超过1/4(26．7%)的被调查者认为这些部门意识较好。

关于杭州最佳国际语言环境部门的评价中，有1/2的外籍人(51．7%)认为旅行社的国际语言环境最好，认为飞机场、交通部门、金融系统不错的外国人分别占总人数的 13．3%，8．3，%，8．3%。由此可以看出，杭州作为旅游城市，在旅游特色建设方面的国际语言环境相对其他产业和部门成熟。

而在谈到在杭州生活的主要语言障碍场合/所时，有2/5的人认为生意洽谈中的语言障碍最明显，另外在购物、住宿、医疗和交通方面也因语言问题给他们生活带来不便。在饮食住宿和公共交通方面，46．7%的外国人认为杭州的宾馆和酒店的外语服务能力一般;超过一半的人认为杭州交通部门在国际语言环境建设方面做得差强人意(64．9%)，在公共交通系统中的外语公示语明显不足(53．4%)，在购物商场和超市的公示语也待加强(55%)。在回答杭州的哪个部门在国际语言建设方面最需要改进的问题时，有超过2/5的人(43．2%)认为公共交通部门需要做出更大努力。

以上数据说明，杭州作为省会城市在走向国际化方面，构建文明国际都市方面还需要在住宿、饮食、交通、购物、医疗等场所增加标有国际语言的公示语，以期完善杭城的软环境建设，为从真正意义上与国际接轨做好准备。

三、杭州国际语言环境建设与优化对策建议

国际语言环境建设是一项系统工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需要我们全社会各行各业齐心协力，持之以恒，久久为功。同时，也要从杭州的实际出发，循序渐进，量力而行。

(一)领导真正重视起来。相对城市国际化其他方面如经济、贸易、金融、城市建设等指标，国际语言环境建设因需投入大、过程长、见效慢以及牵涉众多部门行业等原因，往往研究城市国际化的专家学者、具体从事此项工作的人员对其忽视有加或避而不谈，从而也引不起一个城市的主政者的足够重视。但如果细加审视世界上国际化程度高的城市，如纽约、伦敦、东京或香港、新加坡或北京、上海等，无一不是高度重视国际语言环境的建设，特别是北京、上海、西安等近几年更是想尽办法，运用政府力量和资源，试图在国际语言环境建设方面有所突破、有所建树，值得我们杭州学习。

(二)各行各业真正合作起来。提升国际语言环境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全社会各行各业的紧密合作。如政府机构可参照北京、深圳等做法，抓紧制定出台杭州城市国际化国际语言环境建设工作规划或实施意见，从政策层面为加强国际语言环境建设提供法理依据，奠定坚实基础。其他如旅游部门、教育科研单位、新闻传播媒体、文化出版单位等，都需要提高认识，明确自己的目标和行动任务，切实为国际语言环境建设作出自己的努力。

(三)市民真正参与进来。一个城市的国际化，离不开市民的有效参与，只有全体市民真正参与到城市国际化进程中，才能最终使城市真正实现国际化。我们可学习北京、上海等城市普及英语的经验，调动一切社会资源和力量，采取各种方式方法，灵活有效地开展提高杭州市民的全面素质特别是外语素质，为国际语言环境建设奠定坚实的群众基础。

实际操作起来，我们觉得可以先从较易入手、较早见成效的地方加强杭州国际语言环境建设:

1．规范公共场所和设施的多语标识

根据相关地方标准和国际通用准则，有步骤地对重点区域公共服务场所、旅游景区(点)、文化场馆、商业设施、体育场馆、交通干线、高速公路、街道、车站、地铁和机场等在内的公共场所和设施的多语标识，进行设立、修改和规范。还可借鉴北京的做法，大力推广菜单英文译法标准，组织行业内自查、互查，定期组织志愿者检查各类公共场所的英文菜单规范情况，全面推动全市餐饮、饭店、文化娱乐等产业相关单位英文菜单的普及和规范。

2．涉外部门和窗口服务行业率先行动

积极支持全市涉外部门和公交、地铁、出租车、酒店、商场、银行、医院、旅游景区、邮政等窗口服务行业率先在国际语言环境建设方面行动起来，通过开展学外语活动，全面提高涉外部门、窗口工作人员的外语服务水平。特别是政府涉外部门的公务员要带头学习和应用外语，逐步推动公务员学习外语和涉外知识。要积极组织编写针对窗口工作人员的实用培训教材和读物，有计划地举办相应的外语培训班，提高一线员工的外语水平，使其能适应基本日常交流需要。

3．开设多语种政府官方网站

中国杭州政府网(http://www．hangzhou．gov．cn/)已经对杭州的景点、古迹、美食、购物、娱乐、交通和地图等进行了分类，其中旅游景区又划分为湖心景区、湖滨新景、环湖南线、孤山景区、玉皇山景区、钱塘江景区等11大景区，并对涵盖的景点做了较为详尽的分类和介绍。该网站现提供简体中文、繁体中文、英文、日本语、韩语和德语等界面，但就信息量和信息更新度而言，却呈现递减趋势。即简体中文界面内容介绍最为详尽，繁体中文次之，英语稍可，其他语言则非常不理想。因此有必要对其他语种的界面进行内容详实和更新。多语种市政府官方网站的建设可以仿效北京市政府着力打造的外语官方网站——“北京市民讲外语”(http://www．bjenglish．com．cn/)，下设新闻中心、公告、标识纠错、学习园地、组织机构、多语种译法查询、地方标准实施指南和出版物等板块。这样在杭外籍人士和广大市民可以登陆网站进行信息查询、语言学习、建言献策，相关职能部门也可以定期开展有关国际语言环境建设的问卷调查，意见反馈，发布政策公告，建设国际语言软环境。

4．组建一支机动能干的外语服务志愿者队伍

杭州的志愿者工作基础非常扎实，在杭高校也众多，组建一支以高校大学生为主的机动能干的外语服务志愿者队伍，可为杭州的外语语言环境建设提供志愿服务。建议杭州团市委牵头，市教育局、市外办等单位协助，在杭各高校参与，通过公开招募、自愿报名、合理使用的方式，组织立志于社会公益事业、具备外语技能的大学生和社会各界人士，开展形式多样的外语志愿服务活动。除了参加杭州市组织的各类大型国际活动和提供一些临时或紧急的志愿服务，还可组织志愿者队伍深入社区、街道、窗口行业和机关，开展各种公益性外语培训活动，提高普通市民、窗口行业人员和机关干部学习外语的积极性和外语水平。

5．开通多语种咨询和语言服务系统

语言服务既包括“人”的因素，也包括“物”的因素，要善于利用信息科技手段加强多语种的城市咨询、求救、信息发布、翻译等系统建设，方便各国、各阶层人员使用，提高城市公共服务水平。［5］如早在1989年，世界级的国际化大城市——纽约就设立了“市长语言服务办公室”，与纽约市的31个政府部门合作，以敦促这些政府部门在有语言障碍的情况下也能为广大纽约市民提供翻译服务。建议杭州仿效纽约，开通由市政府统一管理的“多语种咨询和语言服务系统”，与杭州市长热线12345，公安报警110，交通事故报警122，医疗急救120，火警119，信息查询114，报时117，天气预报121121，新闻和银行等热线直接接通，为在杭外籍人士提供信息咨询、求救和翻译等服务;同时，这个服务系统也可以帮助相关政府职能部门、企业、商业机构以及个人在遇到语言障碍时提供必要的有偿或无偿翻译服务，从而建立良好的投资、旅游和居住软环境，提升杭州整个城市的国际竞争力。

［1］钟玮．关于实施“旅游国际化”战略的若干思考［J］．调查研究，2006(23)．

［2］曾毅平．语言环境也是一种投资环境［J］．暨南学报，1998(1)．

［3］彭建武、陈秀梅．国际化语言环境建设与青岛市和谐社会建设关系研究［J］．《科学与管理》，2010(1)．

［4］陈晓．大连与东京:犬牙交错的经济利益［J］．三联生活周刊，2012(43)．

［5］魏晖．我国国际大都市外语学习和使用状况及政策分析［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20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