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可持续与旅游竞争力的提升——新西兰的旅游发展经验与启示

蔡凤琳 王诗理

(四川师范大学旅游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8)

1 研究背景

2011年，达沃斯世界旅游经济论坛公布了《2011年世界旅游竞争力》报告。报告从三个方面对世界139个国家的世界旅游竞争力进行排名，分别为:旅游监管构架(the T＆T regulatory framework subindex)、旅游商业环境和基础设施(the T＆T business environment and infrastructure subindex)、旅游人力文化和自然资源，报告用14个具体的指标对这三个方面进行具体衡量，最后得出总排名。而中国和新西兰在世界旅游竞争力中的总排名分别为39位和19位。

笔者将中国和新西兰14个指标的排名进行了对比(如表1所示)，从表中可以看出:中国自然旅游资源和文化旅游资源丰富，分别位列世界第5位和16位，同时也是世界拥有自然、文化遗产数目最多的国家，其在旅游资源上明显优越于其他国家，而新西兰自然资源和文化资源以及旅游行业竞争力三项指标的排名都在中国之后，也就是说仅从资源和价格的竞争力看，新西兰旅游是不如中国的，但为什么其在总排名上明显超过中国?据表1显示，新西兰除了具有良好的基础设施外，还具有更为合理科学的旅游监管架构，而其中环境可持续作为旅游竞争力的一项重要指标远远优于中国;从排名也可以看出中国在“环境可持续”以及“政策法规”指标上排名远远落后于新西兰，这也是中国旅游发展过程中薄弱的环节，若要提升中国的整体旅游竞争力，应充分借鉴新西兰旅游的发展经验，其中环境的可持续发展便是关键环节。

表1 中国和新西兰世界旅游竞争力指标体系排名一览表

所谓“环境可持续”，是指“满足现代旅游者和接待地的需要，同时保护和改善可供后代利用的机会……按照一定方式对所有资源进行管理从而使得经济、社会、审美需求得到满足，同时又维持文化的完整性、基本的生态进程、生物多样性和生命支持系统”的旅游发展［1］。达沃斯经济论坛在分析环境可持续方面从7个小指标进行数据统计(如表2所示)，新西兰众多指标居世界前列。而生态旅游作为可持续旅游发展的一种表现形式，其核心原则是建立在可持续旅游发展的基础之上，所以生态旅游对可持续旅游发展精神的传承更能表现，新西兰生态立国的理念让笔者认为对新西兰的旅游可持续发展分析是有必要的，借鉴新西兰的经验可以促进我国旅游可持续发展。

表2 中国与新西兰“环境可持续”指标排名对比一览表

2 新西兰旅游发展概况

位于太平洋西南部的新西兰，距澳大利亚仅1600km，旅游业是新西兰最大的出口产业，外汇收入仅次于乳制品行业，为新西兰国内生产总值贡献近10%。新西兰作为生态旅游目的地为人所熟知，入境游客至少一半以上要游览一个国家公园，同时新西兰近三分之一的国土是保护区，也是世界上最早成立保护区的国家之一。

根据国家自然与自然资源保护联盟(IUCN)对保护区的定义解释:“保护区就是指对保护和延续生物多样性、保护或延续自然及相关文化资源有特别贡献的一片陆地和/或海洋区域，它通过法律及其他有效手段进行管理”［2］。新西兰保护区系统类型多种多样，有海洋公园、森林公园、国家公园以及一些普通的以保护某种动植物为目的而设立的保护区等。截至2012年，新西兰已经拥有14座享誉世界的国家公园，两处享有世界遗产之地的称号，它们以美丽的森林和湖泊、火山观光地带、独特的地质地貌、金色的沙滩等等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们［3］。国家公园内的一切设施，包括公路、宿营地、步行道和游客中心均由政府投资建设，这些区域被视为保护生态和生物多样性的科研基础、公众教育和生态旅游基地，免费对游人开放。除此之外，新西兰还建立了私人保护区，如位于新西兰南部岛屿的杜尼丁附近的新西兰黄眼企鹅保护区由霍华德·麦克格鲁特和斯格特·克拉克建立，保护区的宗旨是保护濒危且免遭灭绝，保护区所有资金均来源于日常旅游经营收入。新西兰也是移民岛国，其国内土著人毛利人不仅为这个年轻的国家注入丰富的毛利文化，吸引着国外游客纷至沓来，而且为本国的生态环境的保护和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3 旅游环境可持续的新西兰经验

2007年，新西兰在全球范围内推出以“100%pure New Zealand”为口号的旅游宣传片，以生态价值和人文哲理为核心，旨在告诉游客新西兰已经褪尽了世俗的喧嚣，不仅拥有现代文明，同时也能向游客展示原汁原味、生态、纯净的新西兰。近年来，新西兰在旅游环境可持续方面取得骄人的成绩是新西兰旅游发展利益相关者共同努力的结果，笔者认为可从以下三个方面加以阐述:

3.1 生态环境保护中的政府力量

在表2中，新西兰环境管理的严格性和执行力分别位居世界旅游竞争力的13位和11位，这与新西兰政府组织在倡导环境保护方面发挥积极作用是分不开的。2007年，新西兰颁布的《2015年新西兰旅游业发展战略》中谈到为新西兰旅游业设定的愿景是:将旅游业打造成为新西兰可持续经济中的主要贡献产业。战略中规定了旅游业帮助改善和保护新西兰文化、自然和社会环境的方法，并关注燃料和能源效率，以期降低交通排放并鼓励使用公共交通，战略中还提及新西兰政府正与旅游业和研究团体合作，以测量和减少旅游业务的温室气体足迹，这些无不体现出新西兰生态立国的方针。而新西兰在全球推出的旅游宣传口号也体现新西兰在对外旅游营销上的准确定位，通过生态立国理念为旅游者展现一个干净、纯净的新西兰，本着这样一种理念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生态旅游者。

为了让游客能够在新西兰体验到真正的“100%pure New Zealand”，新西兰旅游局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如一些旅游附属机构或公司作出相应的承诺提供优质服务，健全i－SITE游客信息中心。在所有组织中，新西兰环境部(the Department of Conversation)作为新西兰环境保护最重要的政府监管部门发挥了巨大作用，其职责不仅涉及各种历史、自然生态环境、土著文化的保护研究与维护工作，最重要的功能在于和其他的非正式组织、协会、行业、族长一起分享信息与相关政策的制定与合作，倡导自然历史遗产的保护。

新西兰环境部由政府组织和非政府组织构成，非政府组织作为联系政府和大众的媒介，主要致力于保护和研究，特别是生物多样性的保护等，如新西兰野生动物基金会、新西兰环境教育协会、新西兰毛利旅游协会等等，对新西兰的自然保护区管理具有重要意义［4］。环境部专门为户外旅游者打造的“Great Walks”，即“九大著名步道”，以14座国家公园为资源依托，无论是在行业管理，还是各种配套设施的修建都遵循生态环境保护原则，由环境部统一管理的山间小屋各种标志都很完备，小屋里张贴各种宣传环境保护意识的海报，游客在入住前必须提前在环境部预约、购买住宿券并且阅读各种户外运动注意事项，避免一些安全事故、破坏环境的行为发生。

3.2 环境质量认证和健全的网站服务成就旅游企业的可持续

在世界旅游竞争力“环境可持续发展”指标一栏中，“旅游企业发展的可持续性”作为衡量环境可持续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新西兰在世界旅游竞争力中“旅游企业发展的可持续性”排名第5位(表2所示)，这与新西兰环境质量认证和有效激励手段的结合密不可分。Qualmark是新西兰旅游业的官方质量认证方案，只有符合业界全国质量标准，并通过严格现场评估的企业才能获得Qualmark标识。新西兰共有2000多家经Qualmark认证的旅游业经营者，所有经营者必须在年度评估中满足环境质量标准。Qualmark作为新西兰旅游业的官方质量标记，拥有Qualmark优质标志的所有旅游商家都已按其环保业绩予以评估，其中包括最低要求及其商家在节能、废物、节水、环境和社区方面所作出的努力，是世界首个整合了环境表现和旅游质量的保障体系。

新西兰奥特哥大学旅游学院在2001年对倡导生态旅游的247家旅游企业调研分析，最后选出最具有代表性的12家旅游企业作为生态旅游企业进行具体分析［5］，其评定标准包括教育作用、研究贡献、道德规范等14个指标。位于新西兰中央区域的凯库拉观鲸公司(Whale Watch Kaikoura Ltd.，Kaikoura)凭借多年来为水下生态环境保护作出的卓越贡献，已经获得过三大生态旅游奖项，他们的观鲸船经过特别设计，能够将水下噪音降低到最小，让游客在观鲸的同时不会打扰到鲸鱼的水下活动;位于“亚伯塔斯曼国家公园”内的Awaroa旅馆因其垃圾的处理系统将环境污染降低到最低程度被评“2005年最佳生态旅游旅馆”，这对其他生态企业有很好的激励作用，促进了生态旅游企业的良性发展。

无论是政府官网、行业协会、学术研究或者某一座国家公园的网站，其完善的旅游信息、各网站之间的有效链接也是生态旅游发展成熟的一个标志。如环境部网站不仅有其本身的政府职能信息，其在生态旅游发展方面的重要研究成果可供下载，有对各种野生动物资料的介绍、丰富的毛利文化知识，以及查询景点动态，还能接受各种住宿预定、远足旅游的预定，并且在全国重要景点都有自己的环境部游客中心;在汤加里罗国家公园网(http://www.tongarirocrossing.org.nz/)上有对游客出行必备物品的说明、环境理念和环境准则的说明、每段线路的介绍、旅馆的查询预订、交通设施以及公园导航软件等等。

3.3 环境法规与环境教育结合，共同约束引导游客行为

新西兰之所以能够在世界旅游竞争力中占领一席之地，是因为其环境法规与环境教育结合共同约束引导着游客行为。在表2中，新西兰“环境条约的批准”在全球范围内排名第10位，纵观新西兰法律监管体制，不仅在国家层面制定有与环境保护相关的法律，更为重要的是一些旅游协会和旅行社制定了生态旅游者必须遵守的准则，同时具有法律效应。如在汤加里罗国家公园网站上有《环境保护准则》，准则涉及动植物的保护、垃圾的处理、文化等方面的具体说明，游客在进入景区前必须仔细阅读相关准则，若有违反则有相应的处罚措施;新西兰北岛中部的怀托摩萤火虫洞(Waitomo Cave)，游客进洞游览时不得喧哗、摄影及捕捉，蓄意破坏洞穴环境者，最高处罚为两月监禁和高额罚款。

目前，发达国家对生态旅游区的认识有四点:第一，保护的基本点是防止人的干扰;第二，保护区必须树立保护第一的思想;第三，科学是建设保护区的根本保证，科学家、领导者和群众的通力合作，是办好保护区的基础;第四，自然保护区重在生态教育［6］。生态旅游的小众模式［7］决定了其在开发旅游产品的过程中必须深入了解特殊顾客群，也就是说需要一群重环保意识的旅游消费群体，即所谓的“负责任的旅游者”。在新西兰旅游环境学校基金会网站上显示，全国超过854所环境学校，包括小学、中学和一些主流学校遍布全国各地，并且有越来越多的早教中心，这些环境学校是新西兰环境教育的必要组成部分，通过环境教育将生态意识上升到全民意识。只有将爱护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保护野生动物和植物、理解大自然、热爱大自然成为旅游者的共同意愿，才能做到真正的环境可持续发展，笔者认为这也是生态旅游发展的内核所在。同时，新西兰政府将环境教育作为政府的一项功绩来推动环境教育，主要目的之一便是实现其既定目标，所以说环境教育活动的进行迎合了政府的意愿:培养个人、家庭和社会应具有的环境知识、技能、态度和价值观念;将研究和实践取得的知识转化为解决环境问题的方法;将环境教育融入学校课程;将环境教育引入商业和职业教育［8］。

4 对我国旅游竞争力提升的启示

新西兰倡导生态立国的理念指引着新西兰国家的公民、政府、非政府组织以及与环境保护相关的行业为之付诸行动，倡导旅游者和新西兰人民对环境的保护，实现环境的可持续发展。因此，要想提升我国的旅游竞争力，结合新西兰的发展经验，笔者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第一，旅游发展过程中应该重视旅游环境教育发挥的重要作用，我们应该跳出以往的走马观花式的旅游发展模式。旅游的发展应该有意识地引导、呼吁游客对旅游环境的保护，如通过以环境教育为主体的引导式的景区解说系统的设计，加强游客环保意识;同时应该将环境教育纳入学校课程，提高国民的环保意识。

第二，企业应该严格执行相关环境条约，以原来单纯追求经济效益转变为注重社区可持续发展、最大限度地减少环境破坏的原则，进一步做好游客管理工作。

第三，将环境质量认证作为企业可持续发展的一种激励机制，实现旅游企业良性发展。

只有国人树立了正确的环境观、自然观，才能真正实现在旅游实践中树立正确的环境伦理观，做到环境的可持续发展。借鉴新西兰生态旅游发展经验，只有通过健全的法律制度和管理制度作为保障，充分利用现代技术，最终落实到重视环境教育发挥的重要作用，才能推动真正意义上的旅游可持续发展，提高中国在世界旅游竞争力中的地位。

［1］宋瑞.生态旅游:全球观点和中国实践［M］.北京: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2007.

［2］张朝枝，罗秋菊.保护区旅游规划与管理指南［M］.北京:中国旅游出版社，2005.

［3］Department of Conservation(DOC)［EB/OL］.［2013－04－16］.http://www.doc.govt.nz/.

［4］New Zealand Tourism Strategy 2015［EB/OL］.［2013 －04 －16］.http://www.nztourismstrategy.com/.

［5］Higham J E S，Carr A M，Gale S.Ecotourism in New Zealand:Profiling Visitors to New Zealand Ecotourism Operations［D］.New Zealand:University of Otago，2001.

［6］叶文，蒙睿.生态旅游本土化:云南［M］.北京:中国环境科学出版社，2006.

［7］连玉銮.生态旅游的小众模式管窥［J］.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1):36－41.

［8］翟俊卿.新西兰环境教育政策评述［J］.世界教育信息，2006(1):54－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