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日语翻译沈纮译介活动初探

2013-08-24 05:51
浙江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3年1期
关键词:罗振玉农学王国维

吕 超

(浙江工商大学日本语言文化学院,浙江杭州 310018)

清末日语翻译沈纮译介活动初探

吕 超

(浙江工商大学日本语言文化学院,浙江杭州 310018)

沈纮是上海东文学社培养的优秀日语译者。他翻译的大量农学和教育方面的日语书籍文章,对于清末中国引入先进的教育理念和农业技术,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作为清末国人翻译日本书籍热潮的一个缩影,沈纮的译介活动及成就展现了上海乃至全国的东文学社所培养的日语译才在清末日书汉译方面取得的成就及其作用。

清末;日语翻译;东文学社;沈纮

近代以来,尤其在甲午战争以后,日本国力逐渐强盛,这个往日以中国为师的东夷日本逐渐变为中国学习的对象。自京师同文馆在1897年设立东文馆以后,上海广方言馆、广州广方言馆、云南广方言馆等各地外语学校先后开设日文课程。同时一大批专门的东文学堂也在全国各地纷纷成立。这些东文学堂的毕业生有相当数量的人从事日书汉译的事业,沈纮便是这一群体中的佼佼者。本文拟以沈纮为例,对其生平、译书活动的成就及特点作一梳理分析,从中一窥清末上海乃至全国的东文学社培养的日语译才在日书汉译中的特点、成就以及产生的影响。

一、沈纮生平

沈纮,本名沈承怿,后改名为纮,字昕伯,一字忻伯。沈纮出生于浙江桐乡,生年不详。其父沈善蒸,字立民,是清代的算学家,监生,袭职云骑尉,精通算学和化学,曾任上海广方言馆①、浙江求是书院的教习。沈纮在这样的家庭环境的熏陶下,自幼便接受了良好的传统汉学教育,有着扎实深厚的汉语功底。1898年沈纮入罗振玉在上海开办的东文学社学习日语,与王国维成为同学。其后,沈翻译了大量的日文书籍,后由两广总督岑春煊派往法国留学。从笔者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沈纮在法国逗留的时间有两种版本。一说是其在法国逗留14年之久,后因一战爆发无法回国,1918年病逝于巴黎。此说载于民国二十五年(1936)卢学溥编纂的《乌青镇志》。该志卷十四第十一页载:“沈承怿,改名为纮,字忻伯,禀生。由两广总督岑春煊派赴法留学,在法十四年,得法律博士、理科博士学位。欧战事起,不得归,殁于法京。”[1]另,罗继祖《蜉寄留痕》中叙述道:“沈纮字昕伯,清末出洋留学,久滞不归。戊午(民国七年,1918)病殁于巴黎,王有挽联。”[2]20罗继祖的主要依据当是王国维1918年3月24日给罗振玉信的内容。信中载有王国维参加沈纮葬礼的内容:“今日与抗父往送昕伯之丧。此次代公作挽联一,又自作一。”[3]360以上几条信息结合起来,可知沈纮旅居法国14年殁于1918,则可反推沈纮出国留学的时间是1904年。一说是沈纮去世的时间在1916年,在巴黎滞留的时间也非14年,而是12年。此说是林子勋在其著作《中国留学教育史1847—1975年》中提出的:“我留法学生生活,至为刻苦,而勤奋有加,沈纮即为显著之例。沈生于民国五年因勤学病故。”[4]林氏之说的主要根据是当时的留欧学生监督向教育部申请表扬沈纮之事迹的呈文:“查沈生系浙江桐乡县人,据调查表所载,系三十七岁,广东官费生,到欧已十有二年。初入中学预备,后入巴黎法科大学,潜心研究,授法学博士毕业后又研究理科,系预备后年考试理科博士学位,乃竟不幸,猝然病故,以致未能达其所愿,深堪悼惜。”②此说中沈纮殁于民国5年即1916年,旅法有12年之久,那也可推定其赴法时间为1904年。由此两说都可以明确其赴法时间是1904年。有疑之处在于沈纮旅法逗留和病故之期。就笔者看来,第二种说法更加可靠,主要根据有二。首先,留欧学生监督是沈纮等留学生的直接负责人,其上呈的表文具有原始资料的准确性。其次,时任教育总长的范源廉于1917年《教育公报》第4年10期发文悼念沈纮,该文时间署为“1917年5月29日”,且悼文题目为“追悼留欧故生沈纮哀辞”③,足证1916年逝世说之可信性。之所以1918逝世说更为通行,可能因为法国是一战(1914—1918)的主要参战国和主战场,沈纮去世后其遗体遗物因战争迟至1918年才运回国内,丧礼才得以举行,王国维、樊炳清(抗父)方才去吊唁。这一点从王1918年的书信中亦能得到佐证:“近昕伯在巴黎之遗物已到,闻无只字笔迹,亦一奇事。”[3]3601918年逝世之说或因其丧礼举行之期而来。以上留欧监督的呈文中说其去世时仅37岁,由此可知,其生年是1879年,小1877年出生的王国维两岁。据此也可推知沈纮赴法留学时仅25岁,滞留法国直至去世,所以国内关于他的资料少之又少。关于沈纮留法时期的生活和表现,上述呈文中有如下描述:

查该生平日闭户读书,不与外事,在巴黎繁华之地,仅租陋室一楹,攻读寝馈,均在于此,其一种节衣缩食俭苦之况,实为他人所难堪。监督于该生入殓时,亲往寓所,目击情形,殊为痛悯。数年以来,该故生节储留学之费,竟达二万余佛郎,而其购买书籍颇多,则又毫不吝惜。(中略)监督以为该生过于用功刻苦,以致形骸枯瘦,未始非夭折之大原因。②

据此可知沈纮留学法国之时,极为简朴,节衣缩食,甚至攒下了一笔不小的积蓄。但从他“购买书籍颇多,又毫不吝惜”来看,沈纮确是热衷于学问,即使在巴黎这样的繁华之地,依然能抵挡住诱惑,专心治学。

二、沈纮、王国维与上海东文学社

上海东文学社由罗振玉于1898年创办,该社创办的初衷是为罗振玉发行的《农学报》培养日语翻译人才。东文学社不仅创办时间早,而且编译出版了很多书籍,是当时具有相当影响力的东文学社。沈纮和王国维一起在该社跟从日本教习学习日语,两人年龄相近,皆受罗振玉的重用,成为农学会及后来教育世界社的中坚力量。并且,王、沈二人都有着极其深厚的古文功底。沈纮与王国维之间有探讨诗词的书信往来,《人间词话》卷下的第三十四有王国维对沈纮所作一阕《蝶恋花》的评价。

余友沈昕伯(纮)自巴黎寄余《蝶恋花》一阙云:“帘外东风随燕到。春色东来,循我来时道。一霎围场生绿草,归迟却怨春来早。 锦绣一城春水绕。庭院笙歌,行乐多年少。著意来开孤客抱,不知名字闲花鸟。”此歌当在晏氏父子间,南宋人不能道也。[5]

沈纮此词借“春光”写出了身在异乡之人对家乡的眷恋,同时流露出对以往美好时光的回忆和怀念。王国维高度评价此词不让北宋著名词人晏殊和晏几道父子。笔者遍寻《王国维全集》的书信部分未见王、沈二人的书信往来,倒是在1916年2月11日王国维致罗振玉的信中看到王国维提及向沈纮租房的事:“而昕伯处尚有三楼之底屋一所,至今未曾租出,月租二十九(二月起租),拟即向尧香④定之,数日内即可搬入。”[3]29可见沈、王二人交往比较频繁,关系密切。另,王国维在参加沈纮的葬礼时,为其写挽联两幅,曰:

问君胡不归,赤县竟无干净土;

斯人宜有后,丹心喜见凤凰雏。

——代罗振玉挽沈纮(昕伯)

壮志意何为?遗著销烟,万岁千秋同寂寞;

音书凄久断,旧词在箧,归迟春早忆缠绵。

——挽沈纮(昕伯)[3]360

王国维挽联一方面对沈纮译书业绩给予了肯定;另一方面,因得知沈纮离世的消息,勾起了对以往情景的回忆。“旧词”当指上述沈寄给王的《蝶恋花》,挽联中“归迟春早”正是沈纮所作词里面“归迟却怨春来早”一句,借用好友词中的句子表达了对旧时同窗离世的感慨和惋惜之情。

三、沈纮日文书籍的译介活动

沈纮翻译的日语文章和书籍几乎全部集中于《农学报》和《教育世界》杂志以及由这两份期刊编辑、整理出版的《农学丛书》和《教育丛书》这两套丛书中。现对沈纮的译作分类介绍如下。

(一)农学类译书

1897年罗振玉在上海创办《农学报》,这是我国最早的农学期刊,也是我国最早的专业性科技期刊。梁启超为之作序,郑孝胥为其题写刊名。1898年罗振玉开办东文学社,《农学报》有了自己的日语翻译人才,译书数量迅速增加,罗振玉遂“将历年所译农书编印丛书百部,充农馆经费”[6]14。这样不仅能够为农学会筹集经费,还能向社会普及先进的农业技术。这就是《农学丛书》的由来,这套丛书内容异常丰富,对20世纪初的农业科学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据笔者统计,沈纮所译收于《农学丛书》中的日文书籍有21种,现将其整理如下(见表1):

表1 沈译农学类书籍一览表

以上书目中,笔者在中国国家图书馆见到由北洋官报局出版印行的《农产制造学》和《果树栽培总论》的单行本,译者署沈纮,内容同《农学丛书》所收一致。通过考察表1我们可以发现,沈纮所译农学类书籍分别收于《农学丛书》的第一、二、三、四、六集中,所译书籍日本人原著占大多数,也有欧美的书籍经日译后重译的。沈纮的农学译作内容丰富,广泛涉及种植、农业章程、畜牧、蚕桑、农具、林业、肥料、农产品制造、农业人物传记等各个领域。其中,种植类和林业类共计10种,为数最多,多介绍国外先进的作物种植技术。清末中国,通过翻译农学书籍介绍国外先进的农业知识和技术,无疑对改变当时落后的农业技术,促使农业开始迈向近代化,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二)教育类书籍

关于《教育世界》的创办,目前国内虽有众多研究涉及,但多语焉不详。有鉴于此,笔者通过翻阅相关资料,现整理出其创刊之经纬。1900年湖广总督张之洞(文襄)电邀罗振玉赴武昌任农务局总理,罗辞谢未果,又接张之洞电报三封,催其赴任。“不得已,乃权将馆事托沈文学(纮),拟到鄂面辞。”[6]14张之洞是希望罗振玉接管湖北农务局所设的农务学堂,因为当时该学堂由不懂农务的清政府官员负责,官僚作风盛行,因经营不善已濒于倒闭。罗振玉上任后采取一系列措施,大力整顿,并请王国维和樊炳清二人从上海到湖北负责教务工作,学堂办学有了很大起色。但罗振玉在湖北任职时,“当在鄂时无所事事,王、樊二君除讲译外,亦多暇日,乃移译东西教育规制学说,为教育杂志”[6]17,于是《教育世界》得以创刊。罗振玉为该刊撰写的“序例”中称:

世界者人才之所构成,人才者又教育为之化导者也。无人才不成世界,无世界不得人才,方今世界,公理不出四语,曰:“优胜劣败。”今中国处此列雄竞争之世,欲图自存,安得不于教育亟加之意乎?爰取最近之学说书籍,编译成册,颜之曰《教育世界》,以饷海内读者。[7]

由此可见,该刊创办主旨就是编译国内外先进的教育理论学说,促进中国教育的发展,以达“图存”之目的。《教育世界》仿照1900年以后《农学报》体例,分为文篇和译篇两大栏目,文篇刊载各地学堂章程和教育论说,译篇主要翻译日本所颁布的教育法规和条例等,后增加了介绍欧美各国教育的内容。1904年第69期开始由王国维任编辑,在内容、版式等方面作了较大改动。杂志初创时,从武昌寄到上海刊印发行,先后五年累计刊行166期[2]26。

现将沈纮为《教育世界》和《教育丛书》译出的日语教育类文章和书籍整理如表2:

表2 沈译教育类文章和书籍一览表

通过以上统计我们可以发现沈纮翻译的教育书籍除《高等小学几何学》外均收于《教育丛书》的前两集,且都是译自日本人著作。教育学理论和介绍国外教育经验和观念的书籍占绝大多数。《教育世界》所收沈纮译文均是日本的学制规章。综观《教育世界》的译文,翻译日本文部省的教育条例、日本学校的规章及管理条例等的多达100多篇,这充分说明当时人们认识到要建立中国近代的教育须介绍和学习日本教育,并且有意识地大量介绍和引进日本教育制度。

(三)沈纮的其他译作

在沈纮的译作当中有一种比较特别,不是农学、教育学方面的译书,而且书的译行机关也非农学会和教育世界社,即伊藤博文撰写的《日本宪法义解》,初版由上海金粟斋⑤发行,出版于1901年。之所以改由金粟斋发行,应该是由于这些译书属于法律和地理类文献,与《农学报》的创刊主旨均不符,无法为其出版。在清末大量低劣的日文译书充斥的这一时期,金粟斋因不随波逐流,其译行的书多出自名家之手,出版了系列不管从内容选择还是翻译质量都属上乘的译作,而为时人推崇。这反过来也说明能在此出书的沈纮、王国维等东文学社译才在当时的名气和影响力。

除以上书籍外,《增版东西学书录》中还收录了沈纮翻译过的手工业类书籍三种,分别是《金类染色法》(一册)、《染色法》(一册)和《合金录》(四册),三种书均属《工艺丛书》;又化妆品书籍一种,书名为《妆品编》(二册),亦为《工艺丛书》系列之一。但是国家图书馆、浙图古籍部和上海图书馆都没有这几种书的藏书记录,今似已无处可寻。

四、沈纮译书活动的特点及影响

通过以上对沈纮译作的分类介绍和笔者搜集、整理和阅读的沈纮译书,笔者试图总结出沈纮的译书的特点和影响如下:

(一)翻译书籍涉及领域广泛,内容丰富,质量上乘

沈纮的翻译并不局限于某一固定的领域,而是涉及农业、工业、教育和法律文献等诸多领域和专业的内容。从笔者所能搜集到的沈纮的译著来看,大多是日本原作的全文译本,虽然有些书籍的部分内容略去不译,但是几乎没有错译,且书籍的结构编排非常规范,并非常注重对版权的保护,在书的扉页印有“书经存案翻刻必究”的字样。另外,翻译者的语言功底是影响作品质量最直接的因素。如前所述,沈纮不仅日语是在东文学社直接跟从日本教习学习,汉语古文功底也非常扎实深厚,而且在较早的时期就开始接触新思想和新学问,这为他的翻译提供了相当好的条件。通过日文与译文的对照我们可以发现,沈纮翻译作品的质量是很高的。尽管的确存在一些误译和漏译,但是整体说来,翻译语言简洁流畅,用词准确,可以称得上是同时期译文中的精品。另外,通过其翻译的《日本帝国宪法义解》与其他类译作的对比来看,采用了更加工整、规范的法律文献语言进行翻译,由此可知沈纮对不同文献该采用何种翻译语体已经有了较为准确的把握。当然,这些可算是沈纮、王国维和樊炳清等人的共同特点,其所展现的是以沈纮、王国维等为代表的东文学社编译群体的整体水平。

(二)重视文章和书籍时效性、实用性

沈纮所译的文章和书籍均是为农学会和教育世界社翻译,这样的杂志和丛书的内容具有很强的实用性和时效性。《教育世界》第1—40期译篇的内容几乎全都译自日本,且大多为1901年后日本政府以及地方机构颁布的教育条例等[8]。日本原作出版不久后便会有中国的译本出现,这说明其在翻译材料的选择上很注重材料的新颖;同时翻译原本的选择上又能结合中国的具体情况,可见其也非常重视其实用性。如《日本水产会章程》为中国的水产业提供了行业规范的模板,《果树栽培全书(三卷)》《屑茧制丝法》和《陆稻栽培法(一卷)》等对改变当时中国落后的农业技术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

教育类文章和著作的翻译也为我国教育近代化提供了一定的理论依照和参考。是时,中国教育正处大变革时期,新式学堂不断涌现,教材需求量急剧增加,管理模式和规范亟待完善,政府和民间开明知识分子都痛感中国教育之落后、期教育之进步,对教育类规则和近代教育理论技术的翻译为政府和有志于教育事业的知识分子提供了一剂良药。《言文一致会规则等7篇》《简便国民教育法》《小学教授法》和《欧美教育观》等文章和书籍的翻译在一定程度上对于中国的近代教育的进步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具体来说,包括沈纮在内的教育世界社群体通过编译对中国教育近代化产生以下几个重要影响:第一,给清末的政府和知识分子打开了一扇认识日本教育甚至是欧美各国教育的窗口;第二,有力地促进了新学的进步和完善;第三,翻译的日本学校章程成为清末制定新式学堂章程的直接参考;第四,能够传播更多的哲学、教育学相关的新思想,比如《教育丛书》译介了苏格拉底、赫尔巴特等一些西方著名教育家和思想家的学说和理论;第五,促进人们重新认识日本和日语,引发学习日本和研究日本的高潮。当然,这不是沈纮个人的功绩,而是上海东文学社所培养的以日语人才为中心的编译群体,为中国近代教育的进步添上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三)译书时间早,周期短,翻译量大,专业性强

沈纮是东文学社最早培养的一批翻译之一,1899年发行的《农学丛书》第一集中就收有其翻译的书籍,开始翻译日语书籍的时间至少不会晚于清末留日学生。另外,沈纮翻译的书籍数量大,而且集中在1899年至1903年短短的5年时间里,可见其工作量非常之大。笔者根据谭汝谦主编的《中国译日本书综合目录》统计出1898年东文学社成立至1903年沈纮留法之前的这段时期内译自日语的农学类和教育类译书的数量,如表3所示:

表3 1898—1903年农学和教育类译书统计表

从表3不难看出,东文学社译行农学、教育学书籍不仅时间早,而且与同期其他翻译机构相比,其所译农学和教育学著作数量可以说领先较多。而沈纮所译农学竟达20种之多,占东文学社刊行农书的近一半,其功不在小。出现此种情况,一方面说明当时人们对此两领域关注尚不足,不如罗氏团体重视;另一方面,罗氏成立农学会和教育世界社专注于此两领域书籍的翻译,成立时间早,加之后来有自己培养的日语译才,由其译行的农学教育学书籍数量多也是应有之义。

另外,与留学生这个翻译群体相比,沈纮等翻译的多是一些比较专业的书籍。从翻译水平来看,翻译农学类和工业类书籍时经常遇到一些动植物专有名词、化学名词和机械名词等,沈纮都能做到较高质量的翻译,可以说沈纮是既“博”又“专”的全能翻译。

五、结论

沈纮们的特殊之处在于他们是国内开设的日语学校培养的中国第一代日语翻译人才。他们不仅翻译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平,而且思想先进、视野开阔。他们直接翻译或者通过日文转译的农学和教育学书籍,促进了近代先进农学技术和教育理念在中国的传播,对于清末中国农业和教育的进步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如果说留学生以东京为中心形成了一股强有力的翻译力量;那么在国内,上海无疑是译书的重镇,而以罗振玉为首、沈纮等人为骨干的东文学社的业绩,不仅可以称得上是上海第一,在全国范围内也是首屈一指的。沈纮等人在编译事业上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绩,他不仅是东文学社培养的译才之一,他也是清末众多从事译书事业群体的一个缩影,一个代表。他们所译书籍的传播对开启民智以及对近代农学和教育学的进步起到了重大作用。

注释:

①“广方言馆”成立于1863年,是上海第一所外国语专科学校。上海广方言馆最初拟名是“上海外国语言文字学馆”,后正式定名“学习外国语言文字同文馆”,简称“上海同文馆”,1867年改名“上海广方言馆”。

②引自林子勋:《中国留学教育史1847—1975年》华冈出版有限公司,1976年,第385-386页。

③转引自范源廉:《范源廉集》,湖南教育出版社2010年版,第126页。

④尧香,即张尧香,与罗振玉交游,其时于上海经商。

⑤金粟斋的创办人是蒯光典(1857—1910),安徽合肥人,字礼卿,号金粟道人,其室名为金粟斋,即以其室名为出版社名。蒯氏是李鸿章的侄婿,光绪九年(1883)进士,授翰林院检讨,后曾任两湖书院监督。1908年曾任赴欧洲留学生监督,翌年回国,任京师督学局长,1910年卒于江宁。其门生有李寅恭和包天笑。著述有《金粟斋遗集》《宪法演说录存》和《文学蒙求广义》等。从开始出版译书的时间来看,金粟斋的创办不晚于1901年,其译行的书籍中最有名的是严复翻译的1905年出版的《穆勒名学》,该书包天笑负责校对,前后计三次,由商务印书馆排印。该书出版后,提高了清末中国人学习逻辑学的热情。

[1]卢学溥.乌青镇志:卷14[M].刻本,1936:11.

[2]罗继祖.蜉寄留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

[3]罗振玉王国维往来书信[M].王庆祥,萧文立,校注.北京:东方出版社,2007.

[4]林子勋.中国留学教育史1847—1975年[M].台北:华冈出版有限公司,1976:385.

[5]王国维.人间词话[M].徐调孚,校注.北京:中华书局,2009:61.

[6]罗振玉.雪堂自述[M].黄爱梅,编选.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9.

[7]罗振玉.教育世界序例[J].教育世界,1901(1):1.

[8]吕顺长.清末中日教育文化交流之研究[M].上海:商务印书馆,2012:87.

Research on the Translation Activities of Shen Hong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LU Chao

(School of Japanese Language and Culture,Zhejiang Gongshang University,Hangzhou 310018,China)

Shen Hong is an outstanding Japanese-Chinese translator who is cultivated by Dong Wen Society in Shanghai.Plenty of his Japanese-Chinese translation works in agriculture and education played a crucial role in the introduction of advanced educational philosophy and agricultural technology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Translation activities and achievements of Shen Hong,as a part of the intense Japanese books translation activities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manifest the accomplishments in the field of Japanese-Chinese translation of all the talented translators who are from Dong Wen Society and even the whole China at that time.

late Qing Dynasty;Japanese-Chinese translation;Dong Wen Society;Shen Hong

K250.6 < class="emphasis_bold">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

2095-2074(2013)01-0054-07

2013-01-10

吕超(1989-),男,山东临沂人,浙江工商大学日本语言文化学院日语语言文学专业2010级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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