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丽
(菏泽学院 图书馆,山东 菏泽 274000)
整合性思维是指思维者从相互冲突的观点中进行优化选择的思维过程,即思维者大脑中能同时容纳两种相互矛盾、对立、冲突的观点,并且不会对这两种观点简单地进行非此即彼的权衡和取舍,而是另辟蹊径,开辟出富有创意的新思路,开辟出的新思路既融合了原先两种观点的矛盾冲突,又比原先的两种观点更胜一筹[1]。整合性思维贯穿于整个人类思维发展史之中,从史书编撰到动物分类,以及人类所有复杂的思维活动,都离不开整合性思维。所以,当人们认识到人脑思维活动具有这种相通性后,在很多时候,就可以有目的地利用人的整合思维来处理一些复杂的问题,并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在教育教学中引入整合思维,培养学生的整合思维,对于我们创新教育和培养创新型人才具有十分现实的意义。
历史典籍,浩如烟海,其编撰过程无不浸透着编者的整合性思维。
首先,我们看看被鲁迅先生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2]的《史记》。一本撰跨文史学界的不朽巨著,《史记》不仅描写了政治斗争、军事征伐,而且褒贬人物、抒情说理,让读者看到世态百相,展现了我国古代社会发展的整体面貌。司马迁在编撰方面的贡献巨大,得益于他创造性地采用整合思维。在据有材料的基础上,司马迁根据自己对历史事实的理解和总结,按照时间的顺序进行整合性思维,对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组织、整理,纂修、审定各式精神产品及其他文献资料等,使之传播展示给社会公众[3]。
其次,我们再看看刘安以“纪纲道德,经纬人事”为宗旨编撰的《淮南子》。《要略》开篇就点出了编撰宗旨“夫作为书论者,所以纪纲道德,经纬人事,上考之天,下揆之地,中通诸理”。还说:“言道而不言事,则无以与世浮沉;言事而不言道,则无以与化游息。”[4]什么是“道”,什么又是“事”?《氾论训》做过解释:“圣人所由曰‘道’,所为曰‘事’。道犹金石,一调不更;事犹琴瑟,每弦改调。”[5]在刘安的整合思维过程中,将“道”为宇宙本体,是绝对真理,千古不易。而“事”因时而化,因势而异,每有更张。“道”“事”并举是《淮南子》显著的编撰特征,而其逻辑起点是“道”。《淮南子》原名《鸿烈》,《淮南子》卷二十一《要略》提到:“此《鸿烈》之《泰族》也。”[4]什么是“鸿烈”?高诱在《淮南子注》作过解释:“鸿,大也;烈,明也。以为大明道之言也。”[6]《淮南子》20篇都是围绕“明道”这一主题展开的[7],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刘安在编撰《淮南子》的过程中,是以“明道”为主题,经过整合思维,逐渐延伸开来,进而编撰成典籍。
此外,王引之《经传释词》的编撰思想也是蕴含整合性思维的典范,其独到的编次方法为后人所推崇。长期以来,学界普遍认为《论语》的编撰是无规律可循的,但围绕孔子思想,其上半部有一种内在的整体感,下半部着重进一步的补充与阐发,因而《论语》也是孔门弟子以整合思维祖述师道,把孔子的人格精神传于后世而修撰的基本经典。
从以上经典史书的编撰来看,整个编撰过程无不渗透着整合性思维,只是有的以事例为经,有的以时间为纲。刘咸炘通过撰写《推十书》[8],详细阐述了自己对史书编撰思想的理解,竟与整合思维不谋而合。所以,不论哪一本史书,在编撰过程中,都有编撰者本人整合思维的影子,编撰者正是因为运用整合思维,才得以编撰出供世人赏阅的鸿篇巨著。
动物世界生机勃勃、丰富多彩,当前已为人类认知命名的就有150多万种,还有一些未为人类认识的物种也是客观存在的。而在地球的历史上,存在过但现已灭绝的动物,大概就有700万种之巨。繁多的物种使人们对整个动物界的认识,需要有科学的分类方法,以便更好地对动物进行调查研究、资源利用。动物分类就是将各种动物按照界、门、纲、目、科、属、种7个分类阶元,逐一安放到特定地位。动物分类学(Taxonomy)或称系统动物学(Systematic Zoology)是一门比较古老的学科,它是将极其繁杂的各种各样的动物,进行鉴定、命名、分群归类,并按系统排列起来,以便于人类对动物进行认识、研究和利用的一门科学[9]。在整个动物分类的过程中,自始至终都渗透着整合思维。
在历史上,人们对动物分类也是比较重视的,古籍中不乏此类记载,由于科学技术水平的限制,人们对动物的分类多是根据其外部特征,或者是看到的生活习性,简单分为禽兽虫鸟等类,因其主观因素大,被称为人为分类法。18世纪以来,新的科学技术的出现,特别是达尔文的进化论的提出,给分类学以巨大的影响。从进化发展的角度来考虑分析动物的类群,不仅注重动物的外部形态,更注重其在进化树上的彼此关系,以其血缘和生理特性进行分类。20世纪以来,细胞学、遗传学、分子生物学、实验生物学等学科的发展,计算机技术的应用,使动物分类自然而客观,能够更好地确认动物的种属关系,辨别不同动物间的生理差别,理清进化发展关系,因而被称为自然分类法。但是,不论用什么分类方法,在对动物进行分类时,人们都是以形态解剖为分类的主要依据,并结合其生态习性和地理分布来进行,这就是一种典型的整合思维过程。如今,为了便于思考和理解,人们常将分类系统作为阶元系统来处理,该系统通常包括7个主要级别:界(Kingdom)、门(phylum)、纲(class)、目(order)、科(family)、属(genus)、种(species)。分类系统实际上就是检索系统,也是信息存取系统,都是人类整合思维的结果。
通过对史书编撰和动物分类中整合思维的梳理、提炼、概括,可以看到整合思维就是一种对纷繁复杂材料的整合、归纳、优化。与传统的习惯思维相比,整合思维具有自身的特点。首先,整合思维扩大了表征因素的选择范围,能够在复杂问题中,在纷繁复杂中找准方向;其次,整合思维善于处理混沌关系,从混沌关系中发现事物的本质和规律意义;再次,整合思维不是将问题拆分为若干独立的个体来逐一解决,而是在始终保持问题整体性的同时着手处理各个部分;最后,整合思维把从堆积的问题中理清脉络,提出把握问题的最优化方案。整合思维对于概括社会生活中的各种现象与问题,对于优化各种纷繁的工作都有重要的意义。在教育教学中如何培养整合思维呢?
课程的变革既要强调统一性,更要强调复杂无序世界中的高度的规律性[10]。我们一贯的课程模式,注重每节课、每个目的与目标都必须与预先设定的学科、文化形式、社会结构或者课程指南相互一致,从而否定了现实中人们对于世界的一种混沌的悟性的把握。课程应该成为一个复杂、多维、万花筒般、联系、跨学科、隐喻的系统。通过这样一个系统把世界呈现给学生,让其占有尽可能多的对世界的感知。在这样的一个系统中,形成自身对世界的整体把握,从而培养整合思维。图尔明说“:我们必须将宇宙看成一个独立的、完整的系统,在这个系统中,世界上万事万物——人类的、自然的、神圣的——都以一种有序的方式联系在一起。这种宇宙相互联系性——量子的交互性——正是后现代课程的核心。”[11]
观念存在于脑,实践智慧是以观念的形式作用于实践过程。实践智慧既凝聚着体现价值取向的德性,又包含着关于世界与人自身的知识经验。它通过高度的整合思维达到对所有复杂、繁琐、千头万绪的高度悟性,并用实践加以验证与提升。因此,实践智慧是一种整合的悟性,是一种做的悟性、操作的悟性,是德性的价值的概括与整合,正如《史记》对历史的概括与把握,《物种起源》对自然的概括与把握一样。因此,在课程与教学中要注重培养实践智慧,以达到整合思维的目的。
社会工程思维模式作为现代社会人类把握世界的一种基本方式具有科学性、创造性、系统性和高度概括性,能更好地实现整合性思维,它从多样的事物、多元的价值中,整合优化、创新出新的结晶体。可以说社会工程思维模式在历史上和逻辑上比“艺术精神的”、“宗教精神的”和“实践精神的”3种把握方式更具有适切性,或者说它是一种全息式的世界把握方式,一种更高水平的整合思维。因此,培养社会工程思维模式也是达成整合思维的方式之一。
培养整合思维,在大学教学中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一是破除客观主义为主的教学理念。改变过去管的过多、统得过死,凡事要求举国一致的思维,解除束缚人的主观能动性、积极创造性的种种做法,运用反思、质疑、批判、超越和制衡,厘清主客体关系,用整合思维构建主客观统一、充分调动学生学习潜能和主动性的教学理念。二是注重学生能力的培养。传统教学高度重视知识的传授,但是对于能力的培养存在明显不足,学生研究问题、提出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相对较差,这也是钱学森之问的根源所在。整合思维是在复杂、动态、模糊状态,从不同角度审视问题,作出非线性决策,因而与研究能力密切相关。因此在教学中需要通过培养学生的研究性能力以达成整合思维的培养。三是注重知行合一。我国大学普遍存在着重知轻行的价值取向,学生掌握理论知识较强,实际操作能力较弱。我们可以通过对案例的分析和实践活动,让学生具备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学会整合和建构,以得到更好的方案和方法。
总之,整合思维就是把一些零散的东西通过某种方式使之彼此衔接,从而实现信息系统的资源共享和协同工作,其主要的精髓在于将零散的要素组合在一起,并最终形成有价值有效率的一个整体。在教育教学中,运用整合思维,就是要学生变被动为主动,开展创新性学习、探究学习、协作学习、自主学习,把学习由负担转变为兴趣[12]。
[1]李彩凤.整合性思维:卓越领导者的决策思维方式[J].领导科学,2010,(2):25-26.
[2]鲁 迅.汉文学史纲要[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
[3]张玉斌,浅析司马迁编撰思想对现代编辑的启示[J].学理论,2012,(18):92-93.
[4]高 诱.淮南子注·卷二十一:要略[A].诸子集成[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5]刘 安.淮南子注·卷十三:氾论训[A].诸子集成[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6]高 诱.淮南子注·卷二十一:叙[A].诸子集成[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7]钱荣贵.刘安《淮南子》的编撰思想[J].苏州大学学报,2011,(5):125-130.
[8]刘咸炘.史体论[M].成都:成都古籍书店,1996.
[9]房 秀,郭自荣.动物分类的基本知识[M].哈尔滨: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01.
[10]张传燧.当代课程与教学论学科发展的理论基础审思[J].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2012,(2):64-68.
[11]斯莱特里·P.后现代时期的课程发展[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12]杨 青,余习德.国内外中小学校生师生关系研究述评[J].当代教育论坛,2012,(3):60-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