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 英
(湖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湘潭411201)
菲利普·罗斯 (Philip Roth)是当代美国最当代最杰出的犹太裔作家之一,作品 《人性的污秽》,被誉为全景解析20世纪美国历史与社会的力作,刻画了角色科尔曼在种族歧视下形成的自卑情结。科尔曼在他年轻的时候遭遇一系列事件的令人沮丧的经历,他已经内化白人优越论而形成一种自卑感。为了补偿其自卑感,科尔曼试图通过冒充为白人、赢得白种女人的爱和实现事业成功获得白人的认同感。然而这些补偿只能代表或加强他的自卑情结,最终他迷失在了黑人和白人的种族身份之间。
身为家里年龄较小的一个,科尔曼一直生活在父母和哥哥的庇护之下,仍然能够感知美国社会里对他们的歧视。他的父亲虽然受过高等教育,但并不能改变他与自己的专业水平完全不符的列车服务员工作;他的母亲是名优秀的护士,但仅因是黑人而没能被提升为护士长;他哥哥也经历着种族歧视。虽然他们都很优秀但在白人眼中始终属于低劣的种族。小说中,科尔曼有着与生俱来的浅肤色,但由于种族歧视,他已经把种族等级内化了,认为浅色就意味着比深肤色的人优越。但他慢慢的发现在这个带有种族歧视的国度就算是浅肤色也不能逃避被歧视。他仍然被白人歧视,因为根据一滴血法则,黑白混血儿的种族身份只能由他身体里 “低级”的血液决定[1]。这意味着黑白混血儿的科尔曼也难逃种族歧视。
首先,在学校科尔曼饱受种族歧视,白人朋友不愿邀请他参加生日派对,白人田径运动员在车祸中受重,但拒绝科尔曼的献血。他被白人所排斥始终归结为劣等的种族。在科尔曼进入霍华德的第一个星期停在沃尔沃买热狗时,他被叫做黑鬼。这些事情让科尔曼意识到自己的种族身份,也唤起了他的种族自卑感。其次,科尔曼和白人斯蒂娜的恋爱更加加重了他的自卑感。一开始他没有告诉斯蒂娜他的黑人身份,因为他的浅肤色而误以为他是白人,当科尔曼带她去见父母时,她知道了他的黑人身份后离他而去。作为一个白人斯蒂娜的种族歧视思想胜过她对科尔曼的爱。这让科尔曼意识到在白人眼里他是个低劣的他者。后来他因为是黑人而被赶出妓院也让他为自己的黑人身份而羞耻,强化了他的自卑感。
首先,因为种族歧视科尔曼把黑人身份视为阻拦他道路的障碍,所以他冒充成白人来补偿自己的自卑情结,黑人身份成了他努力想抹去的污点。在小说中,科尔曼用他的白皮肤来掩盖他的黑人属性。当他准备入伍的时候他谎报了他的种族;为了避免暴露黑人家庭背景后他和斯蒂娜的悲剧再次发生,科尔曼伪造说他父母是移民来的犹太人并且已经去世了;为了维护他和白人女子艾丽斯的婚姻他甚至要求他的母亲与他脱离关系;为了能跻身于白人的行列他甚至把他的黑人亲属视为阻碍,牺牲赋予他生命的母亲。科尔曼急于变成白人,获取白人的本质属性。法农指出,这本质上是一种病态的心理,黑人获得的仅仅是个“白面具”,而他们的 “黑皮肤”是永远去不掉的[2]58。为了逃避黑人身份的束缚科尔曼装成了白人。然而通过白人认同他强化了而不是颠覆了种族等级。
其次,科尔曼渴望被白人接受,将白人至上制内化了,他在寻求妻子的时候将白的肤色凌驾于其他条件之上。希望通过获得白人女人的爱而获得白人的认可从而提升自己的种族地位,用性爱跨越种族差异以此来补偿种族歧视下产生的自卑情结。小说中科尔曼提到了他的初恋斯蒂娜·帕森。值得注意的小说中多次描写她白色的皮肤。不可否认斯蒂娜的肤色是影响科尔曼爱情重要的一部分。对于他,和白人女的爱情可以恢复他被白人无情地摧毁自信和自尊补偿自己的自卑感。更重要的是,科尔曼娶了艾丽斯,一个白人女性,而不是与科尔曼有着相似的家庭,且符合一个理想的妻子要求的艾莉。在他看来白色象征着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娶一个白人女子能帮助他的提升在社会地位,但娶一个黑人回来就等于回到了原点。叛逆的犹太人艾丽斯满足科尔曼成功伪装为犹太人的期望,而且艾丽斯有着更像黑人的头发。艾丽斯的白人身份以及能够掩饰科尔曼黑人身份的生理特征成了科尔曼与之结婚的重要原因。科尔曼试图通过获得白人的爱来补偿自己的自卑情结,然而非理性地渴求与白人女性的婚姻,科尔曼已被他的自卑情结所支配,甚至讨厌他的黑人身份并恐惧黑人身份的曝光。
另外,科尔曼还通过在事业上的成功获得白人的认可来补偿其自卑情结。年轻时,科尔曼相信一个优秀的孩子必能获得白人的认可,他努力在生理和智力上表现突出。但在种族歧视根深蒂固的美国,人们总以肤色而不是学识来判断一个人的社会地位,科尔曼始终难以获得白人的认可。冒充为白人之后科尔曼仍然希望获得事业的成功来补偿其自卑情结。他通过不断努力,成为唯一一个在雅典娜学院担任院长的犹太人。在他任职期间他大胆改革,而且把黑人赫伯特·基布尔调来学院,他试图成为一个改革者,唯才是用而不以肤色判断。以此来补偿自己在成长过程中遭遇的不平等待遇所产生的自卑情结。
科尔曼不愿意回归其黑人身份,同时也失去了黑人的认可。然后,虽然他冒充成白人,娶了个白人妻子,事业获得了一定的成功,但他始终不能在白人中获得一种归属感。当律师纳尔逊·普莱姆斯警告科尔曼和福妮雅在一起的危险与麻烦时,科尔曼变得非常愤怒,正如他离开他母亲时,他哥哥所讽刺的一样“纯白色的面孔”。从这里可以看出科尔曼隐藏的对白人的憎恨。这些补偿并不能让科尔曼超越其自卑情结,相反的,它们这能反映并增强其自卑情结。因为他试图通过冒充白人逃避其黑人属性,而不是正确的面对它,以至于他迷失在黑人与白人身份之中,他和自己黑人家庭失去联系失去了黑人的认可,在白人中也没有归属感,处于一种孤立状态。人们不能以逃避或隔离来超越自卑。正如阿德勒提出的,通过培养社会兴趣的人们可以摆脱自卑感。他指出,作为社会人,人类需要他人的照顾和帮助[3]154。白人与黑人间应该更多的沟通培养社会兴趣有利于黑人和白人之间的关系。同时黑人还应该树立种族自豪感,正如法农所说黑人和有色人种在思想、素质、智慧和体能各方面并不比白人逊色,他们需要的并不是“白面具”而是对自我本质属性的自觉和对自身命运的把握。
结语
罗斯的《人性的污秽》中,黑白混血的科尔曼在年轻时经历了一系列的种族歧视导致他把种族阶级内化了,乃至黑色的血统在他看来是种族污点应该被隐藏甚至消除,但不能消除自卑,黑人应该树立种族自豪感,他们需要的并不是“白面具”,而是对自我本质属性的自觉和对自身命运的把握。
[1]黄卫峰.美国社会中的passing现象[J].英语知识,2008,(9):8.
[2]张春新.现代心理学[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
[3]Ansbacher,Heinz L.and Ansbacher,Rowena R.,ed.The Individual Psychology of Alfred Adler:A Systematic Presentation in Selections from his Writings.New York:Basic Books,19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