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乃一声山水绿——中国经典作品赏析

徐明华

（济南市历城教师进修学校，山东 济南 250100）

柳宗元《渔翁》中的诗句“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江面烟消云散旭日东升，却不见渔夫的影子；忽听欸乃一声橹响抑或一声渔歌划破天际，青山绿水排闼而来。多美的意境！

其实，对我们的中国经典作品而言，老师只要善于引导，就会迎来教学的一片明山秀水。

《荷塘月色》是一篇写景抒情的美文，阅读这样的文章要“披文入情”，我耐心的引导学生用心品评语言，悠然心会月下荷塘宁静之美，荷塘中的月色朦胧之美，体会朱自清先生那微淡之喜悦与淡淡的惆怅、失落之感，体会作者的心路历程，体会文字中深蕴的情感。

文章极具炼字之美，特别是对动词的推敲极具匠心，我就引领大家揣摩动词的含义从而理解景物特征和作者心情。

月色本是难以描摹的，所以作者透过不同的景物，从不同的角度去写月色，使难状之景如在眼前。我引领大家一起赏析“泻”的妙处。“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泄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先让同学们将文字幻化成画面，闭上眼睛想象。在一个寂静的夏夜，月华如练，一片皎洁的清辉撒到碧绿的荷叶和洁白的荷花上。一个“泄”字多么逼真、传神！既照应了以流水喻月光，又写出了月辉照耀，一泻无余的景象，使月光有了流动感，再加上修饰语“静静地”，准确地写出了月光既像流水一般地倾泻，又无声无息的宁静幽美，创设了一个及其优美、安谧的氛围。同学们也似乎身临其境了一般，随朱先生一起漫步荷塘，欣赏荷塘月色。学生的心弦被拨动了，于是，我把学生分为五个小组，品评其余几个动词的妙处。同学们静静的思考、想象联想，然后一起兴奋的讨论。不知这一声欸乃能否撑开一片青山秀水。

一会儿有同学开始想发言了。

生1：“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浮”字用得好，有飘浮之意，写出了雾轻盈地飘荡在水面，弥漫地映入眼帘，给人清淡、唯美的感觉。

师：感悟得好，说出了雾的特点，只是作者为什么不用“飘”呢？

同学们陷入了思考。

生2：“飘”只是突出了雾的轻柔，而“浮”不仅给人轻柔的感觉，而且写出了雾自下而上升起、弥漫的感觉，突出了雾的动感。

师：写月光用一“泻”字，青雾用一“浮”字，给人以动感还是静感？

生3：看似给人以流动感，实则是突出静谧感。

师：这其实是一种反衬，以动衬静法。如“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山鸟之鸣更衬出月夜之静。

生4：“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这里的“洗”字，给人以干净、纯洁、一尘不染的意思，写出了荷叶和荷花的洁净、清新。这让我想到了雨后清新的世界。

师：还有别的意味吗？

生5：写叶子和花的新鲜欲滴其实是在衬托月光的皎洁，也表现了作者的心灵像月光一样纯洁。

师：这位同学的思考很深刻、独到，由物及人。

生6：“笼”字让我想到了杜牧的诗《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杜牧用笼字来写月光，写出了秦淮河上月光朦胧、迷离的感觉。而这里朱自清先生用一笼字写月光，也让人生出朦胧淡雅之感，“像笼着轻纱的梦”，水气、雾气、月光交织在一起，融汇成一种轻飘、柔美、淡雅、朦胧的意境，还给人一点淡淡的伤感。

同学们禁不住为这位同学精彩的回答鼓起掌来。她的思维的羽翼已经完全张开了。

师：这位同学已经化作了朱先生，把我们带到了清华园如诗如画、宁静淡雅的荷塘月色中，在这里，朱先生忘掉了现实的烦恼，心灵暂时获得了解脱，得到了片刻的自由和宁静。然而荷月世界无法彻底隔绝现实世界，在清净自由的心灵的潜意识深处，还留存有现实世界带来的抹不掉的一丝阴影。所以“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作者心头始终有一种拂之不去的淡淡的忧伤。要品出作者笔下的景和心中的情，非要进入文字和作者心灵深处不可。

在这样的感悟、体验、讨论中，作者用词的精妙，传神，对景物观察的细致、独到，以及想超然又在挣扎的苦闷彷徨的心情都了然于心了。毕竟阅读是极具个性化的行为，教师要把学习的主动权还给学生，珍视学生独特的体验。如果只是把自己的感受告诉学生，学生没有真切的体验，一定无法领略美文之美。所以，真正能够激发学生思维的教学一定是“导而弗牵”，用生动的语言启发学生，用参与的方式引导体验，导引学生含英咀华，品味、赏鉴，将学生引入一个个美好的教学情境中，体味文本之美，感受作者丰厚蕴藉的思想，提高自己的审美修养和生命境界。

让我们记住“教育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这样，那些灰色的理论、平板的文字就会变得活生生的、鲜嫩嫩的，也许只是轻轻一声欸乃就会唤来课堂教学的一片青山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