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虚拟经济的健康发展

文王征（济南社会科学院，山东济南 250099）

虚拟经济是市场经济发展到高级阶段的必然产物，它产生于市场经济，又反作用于市场经济，源于实体经济主体又超越了实体经济。它缩短了人类经济活动的时间，扩展了人类经济活动的空间，改变着人类经济活动的价值判断、信息取舍、资源配置以及运作方式，正对当代经济社会的发展产生着越来越重要的影响。

一、虚拟经济的内涵与发展演化

对于虚拟经济，国际上至今尚无一致的定义和系统的研究，而国内近年来对于虚拟经济的研究较为活跃。目前国内对虚拟经济存在着三种不同的理解。第一种观点从传统的理论经济学中财富和价值的角度来研究虚拟经济，认为虚拟经济是一个虚拟的价值系统；第二种观点认为虚拟经济就是金融，其中有人认为虚拟经济的内涵等同于金融，也有人认为金融分为三个层次：货币、有价证券和金融衍生工具，这三个层次都有与虚拟经济相对应的问题；第三种观点是从系统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认为虚拟经济是与实体经济相对应的、经济系统中存在的另一种经济活动模式。从研究对象上看，这三种观点并不冲突，可以相互促进，互相补充。还有人将计算机模拟的可视化经济活动或网络经济也称为虚拟经济，严格地讲，这与经济学所研究的虚拟经济的内涵是不一致的，为了不引起歧义，不如将其称为模拟经济更为妥当。因此，可以将虚拟经济的内涵概括为：虚拟经济是与实体经济相对立的，依靠现代交易手段在金融市场中实现虚拟资本交易、清算与流动的一种经济形态。

虚拟经济的形成和发展大致经过了五个演化阶段：第一个阶段是闲置货币的资本化，即闲置货币成为生息资本。第二个阶段是生息资本的社会化。因为个人之间借贷规模小、风险大，而且无法优化投资方向，于是就产生了生息资本社会化的需要，生息资本的社会化就产生了银行，以及债券、股票这些不同形式的虚拟资本。生息资本的社会化可以引导社会上的资金从不从事实体经济活动的人们的手中转移到能将其用于实体经济活动的人们手中，并可以将分散在各人手中的资金集中起来从事较大规模的、收益较高的经济活动，从而可优化投资方向，提高资金的使用效率。第三个阶段是有价证券的市场化。有价证券的市场化不仅大大提高了虚拟资本的流动性，还能进一步提高资金的使用效率，也为价格投机创造了条件。有价证券市场化以后就可以自由买卖，从而产生了进行虚拟资本交易的金融市场。第四个阶段是金融市场的国际化，即虚拟资本可以进行跨国交易。第五个阶段是国际金融的集成化。自20 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推进，各国经济之间的依存程度大大提高，金融自由化程度逐渐增大；随着因美元脱离金本位而导致浮动汇率制的形成，金融创新的增强，虚拟经济的规模不断增大；随着信息技术的进步，虚拟资本在金融市场中的流动速度越来越快，流量也越来越大，以上三个因素促进了各国金融市场之间的逐步集成，使得各国国内的金融市场与国际金融市场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相互间的影响也日益增大。

二、虚拟经济的特征及作用

虚拟经济的运行有其自身的特征。究其概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非独立性。虚拟经济是以实体经济为基础的，虚拟经济的良性运行要以服从和服务于实体经济的发展为条件，人们关于虚拟经济的判断也主要来自于对实体经济的预期评价；其二，虚拟性。这是虚拟经济最根本的特征，也是虚拟经济区别于实体经济最突出的特点。一是经济形态的虚拟性，表现为经济活动的虚拟实现，经济工具的虚拟运作等；二是经营形式的虚拟性，企业突破了有形市场的界限，突破了企业组织的功能，建立了虚拟的经营市场；三是过程控制的虚拟性，表现为对经济活动的过程控制往往通过虚拟手段进行；其三，规范性。虚拟经济是一种规范经济，这是由虚拟经济的交易本质所决定的，具体地说，一是虚拟经济交易的资源形式必须规范，如采用各种统一规范的金融工具；二是交易条件、程序、场所等运作方式必须规范；三是信息披露，中介服务等管理必须规范；其四，复杂性。一是交易载体的复杂性；二是交易主体的复杂性；三是交易决策的复杂性；其五，不稳定性。虚拟经济自身具有的虚拟性，使得各种虚拟资本在市场买卖过程中，价格的决定并非像实体经济价格决定过程一样遵循价值规律，而是更多地取决于虚拟资本持有者和参与交易者对未来虚拟资本所代表的权益的主观预期，这就增加了虚拟经济的不稳定性；其六，高度的流动性。虚拟资本的持有与交易，只是价值符号的转移，相对于实物经济而言，其流动性很高；并且，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有价证券等虚拟资本变得无纸化、电子化，其交易过程可以在瞬间完成。正是虚拟经济的高速流动性，提高了社会资源配置和再配置的效率，这是虚拟经济的最大优势；其七，高度的投机性和风险性。虚拟资本的交易离不开投机动机。随着交易手段的现代化，虚拟资本交易可在瞬间完成，促使投机者跨国、跨地区操作投机。由于虚拟资本的价格变幻无常，交易过程复杂，面对复杂多变的市场环境，人们因受自身预测能力的限制又容易出现决策失误，使得虚拟经济成了为一种风险很高的经济活动。

虚拟经济对于经济发展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一是有助于提高整体经济协调、健康地运行效率。凭借发行股票、债券，并购等多种方式，为企业规模扩大开辟了新的融资渠道，推动了股份制及股份合作制企业的建立和完善，带动了相关产业的优化重组，促使劳动力、技术、资金，自然资源等在实体经济部门之间合理调配，促进了经济发展；二是有助于优化全社会资本的配置。虚拟资本通过市场发行并交易，并调节资金流向，能够促进优势企业快速发展；通过资产重组等产权交易形式，能够实现存量资本在不同实体经济部门之间的再次优化配置；三是有助于降低企业经营风险。各种高效能的投融资方式，对于企业资金分配、投资方向选择及调整具有重要影响，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企业的经营风险；四是虚拟经济节省了交易时间，充分的发挥了其作为货币数字化代表的作用；五是作为前景广阔的经济形式，虚拟经济的扩张，不仅增加了GDP 的规模，同时也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可以缓解了就业压力。

三、正确认识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相互关系

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二者相辅相成，实体经济借助于虚拟经济，虚拟经济依赖于实体经济。

首先，实体经济借助于虚拟经济。其一，虚拟经济影响实体经济的外部宏观经营环境。实体经济要生存、要发展，除了其内部经营环境外，还必须有良好的外部宏观经营环境。这些外部宏观经营环境中，就包括全社会的资金总量状况、资金筹措状况、资金循环状况等。这些方面的情况如何，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实体经济的生存和发展状况，而这一切都与虚拟经济存在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因此，虚拟经济的发展状况如何，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实体经济的外部宏观经营环境。其二，虚拟经济为实体经济的发展增加后劲。实体经济要运行、要发展，基本的条件就是必须有足够的资金。那么，各类实体经济用于发展的资金从哪里来呢？ 不外乎两条途径：一条是向以银行为主体的各类金融机构贷款；另一条则是通过发行股票、债券等各类有价证券筹措资金。从发展的趋势看，相比较而言，通过第二条途径解决实体经济发展过程中所需资金问题，更有发展前景，也会更加方便、快捷。这样，虚拟经济就为实体经济的发展增加了后劲。其三，虚拟经济的发展状况制约着实体经济的发展程度。如上所述，虚拟经济的发展过程经过了五个阶段，即闲置货币的资本化、生息资本的社会化、有价证券的市场化、金融市场的国际化、国际金融的集成化等。事实证明，虚拟经济发展的阶段不同，对实体经济发展的影响也就不同，虚拟经济发展的越高级，对实体经济发展的影响程度就会越大。

其次，虚拟经济依赖于实体经济。其一，实体经济为虚拟经济的发展提供物质基础。虚拟经济的产生与发展，都必须以实体经济为物质基础。其二，实体经济对虚拟经济提出了新的要求。随着整体经济的进步，实体经济也必须向更高层次发展。实体经济在其发展过程中对虚拟经济的新要求，主要表现在对有价证券的市场化程度上和金融市场的国际化程度上。也正是因为实体经济在其发展过程中，对虚拟经济提出了一系列的新要求，才使得虚拟经济能够产生和发展。否则，虚拟经济就将会成为源之水、无本之木。其三，实体经济是检验虚拟经济发展成效的标志。虚拟经济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实体经济，即发展虚拟经济的初衷是为了进一步发展实体经济，而最终的结果也是为实体经济服务。因此，实体经济的发展情况如何，本身就表明了虚拟经济的发展程度。这样，实体经济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检验虚拟经济发展程度的标志。

综合上述，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之间，存在着极为密切的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关系，谁也离不开谁。二者共同作用，才能促进经济又好又快的全面发展。

四、趋利避害，确保虚拟经济的健康发展

虚拟经济是一把“双刃剑”它既是适应实体经济的需要而产生，可以促进实体经济的发展；也可能会对实体经济危害，其主要表现是：

其一，虚拟经济使国民经济发生动荡和危机的可能性增大。虚拟经济独立于实物资本之外，流动性很大。金融衍生工具的发展，使虚拟资本同实物资本脱离得更远，流动性更强，可以对一国、一个地区甚至全球经济造成冲击。其二，虚拟货币的过量发行和银行信贷呆坏帐的大幅增多，会动摇实体经济正常运行的秩序和信用基础。自从纸币特别是后来的账面货币、电子货币产生后，人类便进入了虚拟货币时代。虚拟货币的出现虽然使货币的供应具有足够的适应实体经济发展的弹性，但也使货币的过量发行和货币膨胀成为可能。尤其是当具有信用创造功能的现代商业银行，脱离实体经济的实际需要，大量通过创造存款提供信用时，整个实体经济将不可避免地遭受通货膨胀之害。银行发放的大量贷款，如果难以收回并形成大幅度增多的呆坏帐，则不仅会使银行的金融资产因实际价值大大低于账面价值而产生金融泡沫，而且会使正常信用关系遭受破坏，动摇实体经济稳定运行的信用基础。其三，虚拟经济可能会扭曲资源配置方式。在泡沫经济兴起阶段，投资于股市、汇市和房地产等可以得到远非实体经济能够企及的很高的回报率。高回报率使大量资本从实体经济部门流入股市、汇市或房地产，资金失衡又会引致利率大幅上升，使实体经济部门的发展因融资成本过高而萎缩甚至停滞；同时，股市、汇市和房地产业的高收益使大批人才流入泡沫经济领域，使劳动成本因人力资本短缺而迅速提高；生产成本的过度膨胀会降低实物经济部门的国际竞争能力。其四，虚拟经济也能破坏金融系统运作，降低银行抗风险能力，引发金融危机。泡沫经济基础中投机活动盛行，资金需求剧增，会使银行不断提高利率。高利率促使银行扩大信贷，实物经济由于无法承受过高的银行利率而使其正常的资金需求受到极大的抑制。其五，虚拟经济还会扭曲消费行为，恶化国际收支状况。虚拟经济控制不当，就会形成泡沫经济，泡沫经济造成的虚假繁荣会扭曲消费者的消费行为，产生过度消费，而过度消费又容易引致进口大量增加；同时，企业由于借贷成本过高，劳动力成本加大，会降低出口竞争力。进口的大量增加与出口的急剧下降，将破坏经常项目的贸易平衡，致使国际收支状况恶化。其六，虚拟经济过度增长容易导致财政风险。理论和实践都表明，财政风险滥觞于虚拟经济的过度增长，直接产生于产业空洞化。这是因为，旧产业的衰退和新产业的不能及时形成会造成两种后果：一是经济增长放慢或中断，会使财政收入锐减；二是不能实现充分就业，徒然增加财政支出，扩大赤字，过快提高债务依存度，强化财政风险向金融风险的转化，导致经济发展陷入困境。第七，虚拟经济过度增长客观上要求重新分配国民收入，会产生分配问题上的“马太效应”，加剧贫富两极分化，由此会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

发展虚拟经济的目的是要促进实体经济的发展，实现实体经济有效的延伸，为实体经济提高效率提供有效的空间。为了推进我国虚拟经济的发展，应从我国实体经济的现实状况出发，按照实体经济的要求和条件，采取有力措施，积极创新，逐步推进虚拟经济的发展。在宏观经济政策方面，既要创造条件，因势利导推动虚拟经济的发展；又要加强管理，防范风险。

一是稳步发展虚拟经济，为实体经济提供有益的补充，同时积极进行实体经济结构的调整。虚拟资本的发展可能对实体经济产生竞争和替代，对于可以代替实体经济运行的虚拟经济部分要有条件地发展，力求降低实体经济的经营成本。要转变管理观念，确保虚拟经济健康运行。二是根据虚拟经济可能面临更大的风险，加强系统性风险管理。加强对虚拟经济的风险管理，不仅要对虚拟经济自身的风险性加强管理，而且要对风险从虚拟经济向实体经济转移予以防范，并对此实现技术上的保证。三是加强对虚拟经济的监管。不管是对新的金融工具，还是对提供虚拟服务的场所，都要制定有效的虚拟经济法规，防止通过虚拟经济进行非法活动。四是健全配套措施，适应虚拟经济的健康发展。包括：努力推动现代企业制度建设，提高企业技术创新的动力；逐步放松金融管制，推进利率市场化，完善货币市场和资本市场，建立适应市场机制运行的金融市场体系；在宏观调控手段方面，要努力采用市场化手段，发挥金融机构金融创新的积极性和金融导向的作用；积极完善虚拟资产市场中介组织，要严格市场中介组织的资格审查，建立健全中介组织的自律机制。力争通过以上措施，为我国虚拟经济的健康发展创造条件，进而推动实体经济又好又快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