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译者主体性发挥的因素及翻译策略的选择❋

韩德英

(山西大学商务学院 外语系, 山西 太原 030031)

1 译者主体性研究概况及其内涵特点

翻译理论和实践是相互促进的过程。 在中西文化交流贯通的多元素融合体中,翻译对促进文化交流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由于翻译过程中译者是最活跃、最重要的因素之一,研究译者主体性,对于促进文化交流、技术更新、信息推广,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20世纪70年代,翻译界突破了传统规定性翻译研究的“原文中心”论和“对等”标准束缚,译者作为一个研究主体开始受到研究者的关注。 以苏珊· 巴斯内特(Susan Bassinet)为代表的一些西方翻译家的《翻译、历史与文化》(Translation, History and Culture)等书籍的出版,以及斯皮瓦克和韦努蒂等作者关于翻译的文章在国内开始流传,翻译研究中的“文化转向”被迅速提上了日程,翻译研究开始进入过渡性的研究,从单纯的语言学角度进入到语境、历史和文化的宏观大环境中。

近年来,译者主体性研究成为我国翻译理论界普遍关注的一个热点话题。 许多学者就译者主体性研究开展了多个层面的分析、讨论,并形成一系列的研究成果。许钧认为:“所谓译者主体意识,指的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体现出来的一种自觉的人格意识及创造意识。译者主体性的体现,与译者所采用的翻译理论、翻译策略、文化背景等诸多因素有着紧密的联系。即译者主体性充分发挥的一个表现就是译者的创作性。”[1]屠国元提出:“译者在受到边缘主体或外部环境及自身视域的影响制约下,为满足译入语文化需要在翻译活动中表现出的一种主观能动性,它具有自主性、能动性、目的性、创造性等特点。”[2]王玉梁从哲学的角度阐明了自己的观点,认为: “主体性说到底还是能动性和受动性的辩证统一,也就是说,主体性只有在客体的对象性关系中才能体现出来。因此,我们在理解主体性内涵时要避免两种极端:一是无视客体的制约性,过分夸大主体能动性;二是过分强调客体的制约性,完全排除主体能动性。”[3]查明建及田雨提出: “译者主体性是指作为翻译主体的译者在尊重翻译对象的前提下,为实现翻译目的而在翻译活动中表现出的主观能动性,其基本特征是翻译主体自觉的文化意识、人文品格和文化、审美创造性。”[4]

笔者认为:研究翻译中译者主体性内涵之前,首先要弄清主体性的内涵。主体性是主体在对象活动中表现出来的本质属性,主体根据自身观念、情感以及认识做出相应决定,客观根据主体需求,为主体服务。在具体翻译活动中,绝对地忠实原文只是译者的理想目标,如果仅用“忠实”的标尺来衡量翻译的质量,从语言视角评判译文的成败,必然会致使翻译主体的“隐身”,无法真正显示出译者的主体性。充分发挥译者主体性,就是要在翻译过程中忠于原文的基础上,促使译者为达到翻译目的,实现能动性和受动性的有机统一。

2 影响译者主体性发挥的因素

译文作品的成败与否,译者主体性的发挥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译者常被形象地比喻为“带着镣铐的舞者”,这也意味着译者的翻译活动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制约。影响翻译活动的因素很多,笔者认为作为译者本身来讲,主要受到译者的文化认同和所处的时代背景两个方面的影响。

2.1 译者文化修养的影响

译者的文化认同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译者的翻译过程。 文化认同通常被看作是某一特定文化的特有属性,也是某一具体民族的固有特征。关于个人的文化认同,一般要归结于本人所属民族的历史积累以及固有属性,同时个人的文化身份也取决于个人的生活背景、文化修养以及宗教信仰等。随着全球一体化进程的加快,东西方文化互相交流、融合,具有某一民族文化背景的译者必然要在自己的翻译作品中保持自己的文化身份,体现自己的民族文化。

例 1 正是呢! 我一见了妹妹,一心都在他身上,又是喜欢,又是伤心,竟忘了老祖宗了,该打,该打!

译文 1 Yes, of course.It w as just seeing my little cousin here putting everything out of my mindss.It made me w ant to laugh and cry all at the same time.I’ m afraid that I quite forgot you,Granny dear.I deserve to be spanked, don’ t I?(霍克斯译)

译文 2 “ of course,” she cried.“ I w as so carried aw ay by joy and sorrow at the sigh t of my little cousin, I forgot our Old Ancestress.I deserve to be caned.(杨宪益夫妇译)

在传统的中国文化中“老祖宗”一词有着深厚的文化内涵,其显示对贾母的尊敬和爱戴。原著中作者选用“老祖宗”来指代贾母,充分体现了贾母在贾府上至高无尚的地位。霍克斯的译本将其译成“granny dear”,似乎表面上看并未遵循翻译理论原则,从而体现翻译的功能对等作用,但在整体精神上体现了原著作者的意图。相反,杨益宪夫妇采用了“our old ancestress”这样的字眼充分体现了老太太的特殊地位,目的是能更好地传达原文的意境。[5]29-229

2.2 译者所处时代背景的制约

翻译实践活动是一项穿越时空背景而进行的过程,也是一项不断发展、与时俱进的社会历史活动。每一部作品都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也是在特定的文化历史环境中产生的。 翻译作品是结合译者所处的历史阶段或者时代背景,对原作的一个重现和阐释。 同一部作品在不同历史时期的翻译成果都能构成一部具有特殊历史面貌的新作,能够很好地体现译者所处时代的文化、社会发展状况。从事译介学研究的谢天振教授曾经用伽达默尔关于翻译的历史观点阐释了不同历史时期政治因素对翻译的影响。他指出,20世纪50年代出版的《红与黑》的译著中出现了譬如“卑鄙的荣耀”、“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等极具强烈批评色彩的表达。[6]这两种译作的明显差异,除了译者对原文理解的主观背景因素外,与中国20世纪50～ 60年代的政治大气候因素也有很大关系。

例 2 It is a violation of human rights w hen w omen are denied the right to plan their ow n families and that includes being forced to have abortions or being sterilized against their will.

—— Women’ s Rights Are Human Righ ts

译文 当妇女被剥夺规划自己家庭的权利时,这就是违反人权(斜体部分未译)[7]266-268

显然,从以上例句发现译者并未翻译原文的后半部分,这是因为原作者对中国计划生育政策给予了否定评价,并进行了有力的抨击。在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下,他们认为计划生育或堕胎都是侵犯人权、违背人权的,这与我们当前提倡的计划生育政策不相符。因此,受众读者对译文的期待往往受到译语文化所盛行的种种翻译传统行为制约,也受到社会经济状况、意识形态及译者所处时代背景等因素的制约。

3 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策略选择

在受到既定因素制约的同时,译者作为翻译过程中的主体,同样具有目的鲜明、适当创新的特点。译者在翻译作品过程中能够较自由地巡回于源语言和翻译语之间,享有选择译语文化、翻译策略和翻译风格的权利。 由于翻译活动受到译者文化认同和所处时代背景方面的影响,不同译者对翻译策略的选择也必然不同,于是就会产生语言风格大不相同的翻译作品。正如贝尔曼曾指出的,译者的翻译动机、目的及其所采取的翻译立场,所制定的翻译方案,以及其所使用的翻译方法使译者成为翻译中最积极的因素,他的态度、方法和立场一经选择、一旦确立,就为自己做了合适的定位,他译出的“每一个字都成为了一种誓言”。[1]

译者翻译策略的选择取决于翻译行为的目的。德国翻译理论家弗米尔(Hans J.Vermeer)认为翻译行为有三个目的: ①翻译过程中译者的基本目的; ②目标语环境中译文的交际目的; ③使用特定翻译策略或翻译程序的目的。[8]这也表明:翻译过程中到底采用归化还是异化的翻译策略,取决于翻译的目的。 翻译的受众,也就是译作要起到的作用,是决定采取何种翻译策略的重要因素。虽然,“忠实”原文一直是翻译过程坚守的重要原则,但在实际翻译活动中,过多地忠实原文也会一定程度上限制译者主体性的发挥,进而会影响到广大受众对译作的理解。在翻译科学技术类作品时,忠实原文应当被认为是最重要的,任何小的差错都可能会使受众不能得到准确的技术流程和数据,因而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但在翻译普及文化或者以娱乐为主的作品时,就要通过直译和意译相结合的翻译方法,并通过一定的注释,对受众所缺少的文化内涵进行必要的补充,增强译作的可读性和吸引力。因此,笔者认为,“忠实”和“灵活”的翻译方法是因文而异、因事而定的,只有在两者之间求得平衡,克服制约因素的影响,发挥译者的主体性和能动性,才能翻译出广大读者喜爱的作品。

[1]许均.“创造性叛逆”和翻译主体性的确立[J].中国翻译, 2003, 24(1): 6-11.

[2]屠国元, 朱献珑.译者主体性: 阐释学的解释[J].中国翻译, 2003, 24(6): 6-9.

[3]王玉梁.论主体性的基本内涵和特点[J].天府新论,1995(6): 34-38.

[4]查明建, 田雨.论译者主体性—— 从译者文化地位的边缘化谈起[J].中国翻译, 2003, 24(1): 19-24.

[5]周珏良.读霍克斯英译本《红楼梦》 [G]∥周珏良文集.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4.

[6]谢天振.论译学观念现代化[J].中国翻译, 2003, 25(1): 7-11.

[7]希拉里· 罗德姆· 克林顿.亲历历史: 希拉里回忆录[M].南京: 译林出版社, 2003.

[8] Newmark Peter.An Approach to Translation [M].New York: Prentice-Hall International, 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