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征,夏黎明
(1.安徽中医学院,安徽合肥230038;2.安徽中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肿瘤内科,安徽合肥 230031)
中医药提高肿瘤患者生活质量的研究进展
袁 征1,夏黎明2
(1.安徽中医学院,安徽合肥230038;2.安徽中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肿瘤内科,安徽合肥 230031)
生活质量;中医药治疗;量表
随着医学模式由纯生物医学模式逐渐转向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肿瘤的治疗思路也已发生了转变。国外医学界于20世纪70年代引入了一种新的健康评价指标—生活质量,因此改善患者生活质量已成为肿瘤临床治疗的终点目标之一[1]。本文就目前中医药提高肿瘤患者生活质量的相关研究进行一综述。
WHO将生活质量定义为:不同文化和价值体系中的个体与他们的目标、期望、标准以及关心的事情有关的生存状态的体验,包括身体功能、心理状况、独立能力、社会关系、生活环境、宗教信仰与精神寄托等6个方面[2]。生活质量的研究开始于20世纪30年代的美国,1948年,有学者提出了著名的KPS量表,用于测量患者日常的活动能力、工作能力、症状和失能状况[3]。随着WHO健康新概念的提出和医学模式的转变,生活质量在肿瘤学领域的研究越来越受到重视,成为衡量和评价疗效的重要指标之一,为治疗方案的选择和疗效的评价提供了依据。1980年,欧洲癌症治疗研究组织即创立了有7个国家参加的生活质量研究组,从较大规模上进行肿瘤患者生活质量测评的协作研究。目前,已制定的量表:反映肿瘤患者共性的核心量表QLQ-C30,关于肺癌的 QLQ-LC13、乳腺癌的 QLQBR24、头颈部肿瘤的 QLQ-H&N37、食管癌的 QLQOES24和结直肠癌的QLQ-CR38等。由于我国文化与西方文化具有明显差异,反映西方文化及价值观的量表并不一定能完全适合我国的国情[4],故我国学者结合国外肿瘤患者生活质量评价量表,逐步修改设计国内肿瘤患者生存质量评价量表,评价结果显示较好的敏感性、重复性和有效性[5]。如万崇华等[6]新开发研制的肿瘤患者生活质量测定量表体系共性模块(QLICP-GM),具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可用于肿瘤患者生活质量测定。
中医理论体系的形成源于《内经》,中医学认为:“万物与我同体,天地与我为一”,“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在整体观念指导下,根据古代阴阳学说的哲学观点,“在天为玄,在人为道”,“道生阴阳”,故“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即人体的一切生理、病理现象都是由于阴阳这一相互对立的2个方面的相互作用而发生的;因此疾病的诊断、治疗也从阴阳变化这一根本来认识和处理。公元前3世纪《黄帝内经》初步创立了望、闻、问、切4种诊法,是通过望、闻、问、切来收集临床资料,包括患者神色、声息、气味、局部肿块、舌脉变化、全身形态改变等外在征象及患者的自觉症状、精神情志等,运用整体观念进行辨证施治。《景岳全书·十问篇》中的“十问歌”与目前惯用的生活质量量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可以视为中国最古老的量表之一。将中医整体观念与生活质量的内涵进行比较,不难发现两者有许多共同之处,中医学的四诊合参和辨证施治已包含了现代医学生活质量的部分内容,只是由于中西方文化背景不同,表达方式不同而已,但在实质和内涵方面基本上是一致的。
目前国际上仍以瘤体的改变作为衡量疗效的惟一标准。WHO提出的实体瘤疗效评价标准将疗效分为完全缓解、部分缓解、无变化和疾病进展。无瘤生存是现代医学治愈肿瘤的标准,即肿瘤的治愈必须清除体内所有的恶性肿瘤病灶。在强调整体医学的今天,这个所谓的治愈标准已显现出其弊端,往往会造成肿瘤的过度治疗。中医药治疗肿瘤的特点是通过稳定瘤体、改善患者临床症状、提高生活质量、延长总的生存期来达到带瘤生存的目的。这与1994年Schipper等[7]提出的有效的治疗并不需要肿瘤的完全消退,机体的反应性对治疗最为重要的观点相符。而这一观点,也说明了带瘤生存有其科学性。孙燕也指出,人们不再满足于将肿瘤治好而患者变成残废或功能严重失调因而过着悲惨生活的情况[8]。中医强调辨证论治,注重整体的平衡,通过长期的综合调理,调节机体免疫功能,减轻放、化疗毒副反应,使患者症状减轻、体质改善;通过稳定瘤体、缓解临床症状使患者达到长期带瘤生存的目的,尤其适合中晚期恶性肿瘤患者。
对于因就诊时间晚而错过了最佳根治性治疗的部分晚期患者,或已接受过手术、放疗、化疗后病情再次出现进展,伴有远处转移及多种并发症者,此时肿瘤原发病灶的治疗已经不再重要,如何提高生活质量和延长生存期则应成为其治疗的重点。吕苑忠等[9]对中晚期肝癌患者给予龙葵补肾合剂(龙葵、熟地、山药、山茱萸、枸杞、炙甘草、杜仲、肉桂、附子)口服,与60例行肝动脉化疗栓塞治疗患者相对照。综合疗效评价显示龙葵补肾合剂治疗中晚期肝癌具有提高生活质量,减少并发症和毒副反应的优势。邓江玲等[10]使用魏莲贴外敷神阙穴和痛点(阿是穴),每天1次,24 h换1次,治疗周期6 d,观察32例癌痛患者在治疗前后疼痛变化、KPS评分变化、毒副反应发生率。结果示有效率为90.64%,毒副反应发生率低,明显提高了患者的生活质量。郑秋惠等[11]用小柴胡汤加减治疗恶性肿瘤发热患者30例,通过临床观察,有较好的退热效果,且未发现毒副反应。
手术是治疗肿瘤的有效方法之一。如同时给予中药调节机体免疫功能、改善食欲、增强体质,可促进术后患者的恢复。邱如卿等[12]报道,在腹腔镜手术中配合中药,可减少术中出血和术后用药,缩短患者住院时间;术后服用中药可加快肛门排气。张海等[13]用疏肝健脾中药配合介入疗法治疗中晚期肝癌,观察到疏肝健脾中药不仅能减轻介入治疗的毒副反应,而且能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延长中晚期肝癌患者的带瘤生存期。
放、化疗治疗所产生的多种毒副反应,如口腔黏膜损伤、消化道反应、骨髓抑制及多种放射性炎症等,均大大降低了患者的生活质量;另一方面,因其毒副反应,人体也无法承受连续的治疗。在治疗期间或之后,应用中医药辅助治疗,可起到增效减毒的作用,同时还可以抑制肿瘤血管的生长,维持内环境的稳定[14]。许晓洲等[15]对90例局部晚期非小细胞肺癌患者实施常规放疗,并同步行吉西他滨、顺铂化疗及口服复方守宫散(三七、生晒参、何首乌、梅花、没药、守宫)治疗,中位随访期为18个月。发现复方守宫散联合放、化疗治疗局部晚期非小细胞肺癌能明显缓解患者的近期临床症状,并且毒副反应轻。吴鹤等[16]用鸦胆子油乳注射液结合放疗治疗骨转移癌患者30例,结果表明:鸦胆子油乳注射液结合放疗治疗骨转移癌有增效减毒作用。郑圣齐等[17]将中药复方守宫散联合全身化疗用于中晚期恶性肿瘤患者,并与单纯化疗组进行对照,治疗组明显改善了中晚期消化道恶性肿瘤患者的临床症状及提高了生活质量。纪钧等[18]采用金米益肺汤(鸡内金、苡米、天冬、麦冬、黄芪、白术、茯苓、女贞子、鳖甲、昆布、海藻、款冬花、百合)配合化疗治疗非小细胞肺癌30例,并设对照组比较,结果显示:治疗组的临床症状改善、KPS评分、体质量变化等情况均明显优于对照组。
中医在调节机体免疫功能,改善临床症状,减轻放疗、化疗毒副反应等方面有着独到的疗效,但是,这些治疗效果均无法用现代医学的肿瘤疗效评价标准来衡量。近年来,一些中医药临床研究已经将生活质量的测评纳入了临床疗效评价的指标体系,如在《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中即以体质量及KPS评分作为评估指标,使其正式成为新药疗效评价体系的重要方面[19];并在其中列出原发性肝癌及原发性肺癌症状分级化量表,以症状的轻、中、重进行分级,在对治疗前后症状的改善程度进行半定量化判断方面做出了尝试。在我国,也有一些学者尝试着制定建立在中医理论基础上的中医药专用表,如吴大嵘等[20]参照国际上推荐的罗尔斯-劳斯模式建立中医健康量表,此量表是建立在中医证候整体评价的基础上,其筛选的条目接近中医证候表现,相当于中医药领域的普适性量表;肺癌中医症状量表是我国自行制定的症状量表[21]。但因为中西医各自的理论基础、临床治疗及观察的侧重点截然不同,对于两者能否用同一量表对临床结果进行评价也是颇有争议的。罗健等[22]复习了目前中医肿瘤生活质量研究的文献,认为许多作者在科研方法上存在不足,主要包括:1)例数太少,无对照组(或对照组缺乏可比性),缺乏随机、前瞻性、多中心研究;2)生活质量评价指标简单、过时、片面、不科学,生活质量评价缺乏统一性及可比性,例如用KPS评分代替生活质量;用普通量表来评估肿瘤患者或正接受中医药治疗患者的生活质量;使用一些未经过科学修订的国外量表或一些未经过科学制订的自制量表。
综上所述,中医药在对肿瘤患者放、化疗的减毒增效作用、增强机体免疫力、提高生活质量等方面确实有着独到的疗效。系统规范地将中医药与临床有机结合起来是一个重要的研究课题。生活质量的测评毕竟是要通过量表来实现的,研究制定一个既能体现中医药治疗肿瘤的特色及优势,又符合中国国情、适应现代医学肿瘤临床疗效的评价要求及发展趋势的中医药专用量表显得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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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969/j.issn.1673-5412.2013.02.029
R730.58
A
1673-5412(2013)02-0171-03
袁征(1978-),女,硕士在读,主治医师,主要从事肿瘤的中西医结合治疗工作。E-mail:386459403@qq.com
夏黎明(1961-),男,主任医师,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肿瘤内科中西医结合治疗的临床科研及教学工作。
2012-0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