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玛琳·杜马斯的女性主义方式

2013-08-15 00:47:00富粒粒海南大学园艺园林学院海南海口570100
大众文艺 2013年3期
关键词:玛琳观者女性主义

富粒粒 (海南大学园艺园林学院 海南海口 570100)

解读玛琳·杜马斯的女性主义方式

富粒粒 (海南大学园艺园林学院 海南海口 570100)

被称为“精神表现主义者”的玛琳·杜马斯并不在乎某一类主题的表达,她用女性特有的柔软维护着画面人物的尊严,却用更为甘洌而沉重的力量展现着她所感受到的灵魂。忽略了观众惯常的心理与视觉感受,杜马斯大胆的剥去了画面表象精美的外衣,抛弃了图像根本的叙事与交流功能,没有过于细节性的描绘,毫不遮掩并且带着挑衅意味呈现出人物的面孔和心理,这种粗放、原始甚至有侵略性色彩的方式直接挑起了人们对某种困惑、黑暗、绝望、恐惧和存在的深层关注与思考。

“许多个世纪过去以后,60年代我坐在非洲的家里阅读着《时代周刊》,听着贾尼斯·乔普林演唱的歌曲。”2008年玛琳·杜马斯在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展览前夕写下这样的话。上世纪60年代的杜马斯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看看她描述的那种坐在家里关注着全天下的大事、听着震撼的摇滚的状态是多么得意。她钟情的贾尼斯·乔普林不仅是一位歌手,更像是一股充满野性的原始力量。当她歌唱时,她愤怒地跺脚,不顾一切地甩动漆黑的长发,如一头歇斯底里的小豹。有时她浑身颤抖,那粗糙的布鲁斯嗓音极富磁性,激情四射时迸发出撕裂的高声呼喊和尖叫,即便是在她呻吟和耳语中,仍然可以感受出强烈的感情流露。少女时代的杜马斯与其喜欢的歌手在精神上的共鸣对其日后的创作产生了颇深的影响。

“惯于表现女性是我作为女性艺术家天性的一部分,但这并不是我唯一关注的东西。”20世纪80年代,杜马斯的作品主要倾向于对妓女、儿童、病态人群及有色人种这类容易受伤的弱势群体的描绘,她将社会最底层、最黯淡的苦痛表现出来并报以深切的同情之心,以致被评论家称为“轻微的女性主义者”。此时期的作品呈现出阴暗忧伤的面貌,色调沉郁含蓄,充满着绝望和颓废,但其中隐含着沉默而强烈的抗争和忧患意识。

杜马斯的表现手法直接而敏感,没有矫情和刻意的修饰。此段时期的作品包括照片和文字,记录着杜马斯对遭受精神折磨的女性命运的一种潜在自觉,尽管这种自觉还仅仅停留在作为女性出于对自身的关注层面,但关于此刻的世界和对生命与死亡的疑问直观的从她的笔触发泄出来。画面传递的气氛总带有些病态和萎靡,画中人物的目光往往与观者相对,并与观者进行着一场若有若无的沉默的对峙,其中有审判,有抗争,有蔑视,有辩解,也有交流,生命的气息在此处游离,令人难以扑捉却又挥之不去。

从1988年开始杜马斯创作了一系列孕妇主题的作品。那时的杜马斯正孕育着她生命中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孩子。《犹如婴儿的孕妇》《一个儿童正憧憬一个儿童》以及《孕妇图像》以一种异样的面貌再次吸引了观众的眼球。以自己的经历和身体为主题创作的女性艺术家不占少数,表达孕育的作品也十分多见,但让我们看看杜马斯的孕妇形象吧。巨大肿胀的胸部与腹部涂抹着一抹神秘而原始的母性意味,令人联想到母性社会时尊贵的生殖崇拜,而孕妇模糊的面庞和冷漠的眼神仿佛带着一股阴郁而凄凉的寒光直射到观者的心上,让人久久无法释怀。画面整体传递出的矛盾感构成了剧烈的冲突和不安,自我暴露、极度不适、挑衅、孤立和义无反顾的情感描述一览无遗,全然有别于一位孕育生命的母性所应有的喜悦和幸福,这便是杜马斯在那一时刻对自己、对观者的倾谈。1989年,杜马斯女儿出生,此系列作品告一段落。女性对自身的身体与心理的直觉体验是第一位的,但直觉后的自省与幡然则是艺术家本身的经验和修为的体现。

90年代,杜马斯把自己的目光直接地转向了纯粹的女性身体本身,以女性身份从对自我身体的观看入手,通过各种艺术手段,展示了对女性身体独立于男性文化的看法,更明确的传递出画面中人物的精神与思想。此刻,批评家们毫不犹豫地将“轻微的女性主义者”变为“永远的女性主义者”。

女性身体虽然作为人类艺术史和文艺创作中最为重要和不朽的主题之一,但身为女性,其经历、遭遇、欲望、伤害、孤独、弱势、附属等等状况并未因此而得到一点点的重视与慰藉。 20世纪中期以来,随着女性主义的高涨,女性的解放最终被归结于身体的解放,于是,对「男性观视伦理」的解构便成为当代女性主义艺术家们艺术实践的核心,杜马斯毫不犹豫的肩负了这个使命。

《红灯区系列》作品中,曼妙女郎扭捏作态,大胆的搔首弄姿摆出各种挑逗的姿势刺激着观者的神经。她们的形象如妓女般,眼神轻佻放荡,性感部位或暴露或半遮半掩,她们用最低俗的伎俩与观者调情,企图博得最原始最野蛮的吸引力。画面中,许多女郎的面目被虚化处理,只留下单纯忧郁的色彩。在传统中作为被观看对象的女性,杜马斯却用游离的、肆无忌惮的眼光让她们与观者对峙,她们从不同的角度凝视着我们, 通过她们的生存状态来挑战观看者的道德观和社会意识形态,以此来映射人性中普遍存在的脆弱和压抑。

2008年,《丈量你的坟墓》—玛琳·杜马斯作品展在美国洛杉矶当代美术馆和纽约现代美术馆两地举行,其中作品《玛丽莲之死》尤其引人注目。

作品中的主人公玛丽莲·梦露作为百年来最伟大的女星众所周知,时至今日,梦露之死依然是未解之谜。杜马斯将这样一个人的死亡放入画面引起关注,人物所在的背景依然被处理的模糊不清,但孤独、凄凉甚至令人产生一种恐怖的感觉却显而易见。梦露—作为性感女神、性感符号和流行文化的代表性人物正值盛年的殒落,成为了人们心中永远的遗憾。杜马斯把这样的人物以如此直白的方式放入观者的视线,臃肿惨淡的脸塞满了整个画面,抛开了她的身份、背景、生前种种的耀眼和辉煌,一切显得那么苍白、可怜、渺小和孤寂。躺在画面中的只是一个死去的人,一个死去的女人,曾经的金发红唇和作为第一位花花公子女郎的昔日就如同她被风吹起的裙子,永远地留在了人们的记忆里。杜马斯的目光是一种带有深刻同情和研判的目光,梦露的死悄无声息,却因为与肯尼迪总统及政治圈的关联而引起世界关注,如同许多女性主义者所认为的一样,玛丽莲·梦露只是父权制社会下的一个悲惨的牺牲者,一个应该被投以更多同情的对象。

玛琳·杜马斯的作品在表现技法上充满了浓郁的东方水墨情调,线条自由、奔放而概括,不注重细节的精雕细酌。有人说杜马斯的画面很难令人感受到美,甚至是一种病态、丑陋和狰狞。其实,深层的美不是感官上的愉悦,而是灵魂的震颤和共鸣。杜马斯站在女性的视角看女人、看世界,她一直在希望与失落、抗争与扭曲、坦荡与诡异、放情与造作之间游走,让作为女性的自身裂缝得到一一缝合弥补。杜马斯曾经想成为一位“疗伤者”,她用自己擅长的方式缝合着她看到的种种伤口,不论男性或女性,老人或儿童,黑人或白人。她的画面给观者带来更多的是饱受视觉的震荡和冲击后的关注和思考,关于欲望、关于需索、关于生命的存在。

注释:

1.《绘画又回来了》邵亦杨,《世界美术》2006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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