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 涛
(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广州 510610)
语段理论(Phase Theory)是生成语法近十年来构建句法理论的努力方向[1-3]。我国学者[4-7]对语段理论的整体特点做了引介和分析。与生成语法之前的理论模式相比,语段理论最大的特点在于以最简主义(Minimalism)为指导原则,将语段(而非句子)作为句法内部推导以及句法向外部模块进行接口移交操作的运算单位。为了适应这一句法生成模式的整体改变,Chomsky将句法内部的推导方式做出了相应的调整。其中,最为引人注意的是关于一致操作(Agree)[8]和特征承袭(Feature Inheritance)[3]的设想。
一致操作源自生成语法管约论时期和最简方案初期关于句法成分一致关系(agreement)的研究。Chomsky[9-10]、Pollock[11-12]和Bellitti[13]指出句法成分间存在一致关系,分别体现在IP和CP。在最简方案初期,Chomsky[14]详细分析了两类主要的一致关系:主语与中心语T(或AgrS)之间的一致关系,宾语与AgrO之间的一致关系。
图1 特征核查模式
根据Chomsky[14]的构想,句法成分间的一致关系体现为句法的动态推导。如图1所示,具有一致关系的两个句法成分X和YP,各自携带同类型的不可解读特征或可解读特征。YP从X的内语域进入到X的核查语域,实现不可解读特征的核查并最终删除不可解读特征。X的核查语域其实就是X的指示语(Specifier,Spec)位置,特征核查的句法条件就是要形成指示语-中心语构型(Spec-Head Configuration)。简言之,不可解读特征的删除依赖于一致关系的确定、移动操作的运用、以及指示语-中心语关系的建立。因此,以特征核查方式所体现的主语和宾语的句法一致关系就是,主语和宾语携带可解读的ф-特征和不可解读的主格特征和宾格特征,而T和AgrO携带不可解读的ф-特征和可解读的主格特征和宾格特征。主语与T形成一致关系,并移动到I/T的指示语位置;宾语与AgrO形成一致关系,并移动到Agro的指示语位置,分别进行相应不可解读特征的核查。随后,生成语法学家将特征核查的思想运用到分析其他类型的显性或隐性一致关系,如量化辖域语义特征的一致和核查[15]、语势(force)特征的一致和核查[16-17]。因此,一致关系是最简方案初期特征核查理论的重要基石。所有能够进行核查的成对特征都是两个一致且相同的特征,只是在特征的+/-值上有差别。
然而,Gallego[18]指出最简方案初期以特征核查所体现的一致关系存在两个关键问题。首先,特征核查移动的对象应该仅是相关的特征而不应是整个语类,而在语句的实际推导过程中却大都是将携带相关特征的整个语类移动到核查语域。其次,特征核查是否必须依赖指示语-中心语构型,在核查语域进行。第三,特征的可解读性是一个语义概念,对句法推导来说应该不可见,因此特征的可解读与否不应成为影响句法推导的因素。对于第一个问题,Chomsky[14]已有察觉,但他将特征核查操作的语类移动归因于语音要求,因为脱离语类的特征在语音部分无法获得解读,不过这一解释尚不尽人意。对于第二个问题,Chomsky[14]注意到Jonas & Bobaljik[19]研究冰岛语“及物存现句式”(Transitive Expletive Construction,TEC)中主语的一致关系不需通过指示语-中心语构型来实现。此外,Gallego[18]指出Boeckx[20]发现英语、冰岛语、印度兴都斯坦语等中都有大量的事实证明一致关系的体现无需依赖指示语-中心语构型。
为解决前两个问题,Chomsky[1-3]在构想语段理论时提出并逐渐完善一个新的句法操作手段:一致操作。Chomsky[8]认为句法推导中应该包括一致操作,作用是在词项(X)和其搜索范围内的相应特征(F)之间建立起一致关系。如果一致操作能够满足特征核查的需要,则不需将包含该特征的词项移动到X的指示语位置,而在原位实现不可解读特征的删除。
图2 一致操作模式
如图2所示,探头(Probe)X携带不可解读特征[-F],在其搜索范围内探索到目标(Goal)Y/YP所携带的可解读匹配特征[+F],建立起一致关系。在不移动[+F]的情况下,X的[-F]通过一致操作获得赋值并被删除。语段理论中一致操作的设立打破了最简方案早期的特征核查理论中一致关系对指示语-中心语构型的依赖。
为解决第三个问题,Chomsky[8],[1],[3]设想特征之间的差异表现为特征是否被赋值(valuation):特征要么是已被赋值(valued),要么就是未被赋值(unvalued)。特征是否被赋值与特征是否可解读的差别在于,前者是纯形式概念,而后者是语义概念。因此,特征是否已被赋值对句法操作而言是可见的,可以成为句法操作的对象。Chomsky进一步设想已被赋值特征对应于可解读特征,而未被赋值特征则对应于不可解读特征。有了特征的已被赋值/未被赋值的区分,拼读操作只需要剥离未被赋值特征就可以正确地将不可解读特征从句法体中剥离出去,因此也就不需依赖解读操作来甄别可解读和不可解读特征。但是这一设想还存在一个问题,即在句法推导的过程中,一致操作会对未被赋值的特征进行赋值。一旦未被赋值特征被赋值,拼读操作就无法将之与已被赋值征区别开来。如果先进行拼读操作后再进行一致操作就会导致有未被赋值的特征进入接口层,并使推导崩溃。Chomsky认为如果推导是分语段推导就可以避免这一问题,即可以在赋值操作发生的时候运用拼读操作,因为此时特征的已被赋值/未被赋值区别对拼读操作来说依然可见。换言之,拼读操作必须是当赋值操作发生时以循环的方式进行,而循环的节点就是语段。由此可见,一致操作和特征赋值的设定,不但解决了前文所述的三个问题,而且更重要的是符合语段理论的整体构想。
特征承袭是Chomsky[2-3]在考虑C与T之间的关系时提出的新设想。简言之,特征承袭指的是语段中心语将其所携带的特征传递给它们所选择的词项,C选择T,并将它的特征传递给T;而v*选择V,并将它的特征传递给V,如图3所示:
图3 特征承袭模式
Chomsky[2-3]指出,T所显示出来的ф-特征和时态应该是派生属性,而不是T的内在属性。例如T所具有的时态或者类似于时态的属性其实是由在推导过程中选择T的C或V所决定。在词库中T本身不具备这些属性。当且仅当T被C所选择时,T才能显示出时态特征。如果T是被V所选择时,T就无法显示出ф-特征和基本的时态,此时T就是一个不定式中心语,产生提升(raising)或例外格标记现象(Exceptional Case Marking,ECM)。因此,合理的设想是T的一致特征(ф-特征、格特征)和时态特征是从语段中心语C承袭而来。Chomsky认为C-T应该是作为整体与目标DP形成一致关系,该DP可以留在原位通过长距离一致操作使所有不可解读特征赋值,或者它也可以提升至[Spec,TP]进行特征赋值。不过该DP提升至[Spec,TP]并完成特征赋值后便失去了活性(inactivated),不能进一步提升至[Spec,CP]。一致特征的传递是语段中心语(C和v*)都具备的属性。因而语段中心语v*也应将其一致特征传递给V,并且仍然是v*作为探头,而由V作为代理将带有结构格(宾格)的宾语提升至[Spec,VP]。这一推导过程正好平行对应于语段中心语C作为探头将主语提升至[Spec,TP]。同时,这一推导能更好地解释ECM构式中宾语为何要提升至主句[Spec,VP]的位置。可以看出,Chomsky的设想较好地保持了语段之间的结构平行对应和推导平行对应。此外,这也进一步证明了只有C和v*是语段中心语,而T不是语段中心语。
Richards[21]论证了特征承袭的合理性。Richards指出语段理论中之所以存在特征承袭是因为语段理论中两个重要的基本设想交互作用必然产生的结果:(i)一致(赋值)操作和移交(删除)操作的同时性,(ii)语段无渗透条件(PIC)。首先,“完全解读”条件(Full Interpretation,FI)要求所有的不可解读特征在进入语义部分之前都必须被删除。然而,不可解读特征一旦通过一致操作进行赋值后就不再与可解读特征存在差别,所以如果作为移交操作组成部分的删除操作发生在一致操作之后,删除操作将无法识别哪些特征是不可解读的。因此,一致操作和移交操作必须同时进行才能确保不可解读特征在赋值的同时就被删除。其次,在推导没有完全结束之前,移交操作不能将整个语段全都移交给语义部分进行解读,否则已经构建好的整个语段对于随后的运算来说不可及,推导将无法继续进行。因此前一语段需要等到下一语段出现之后才会开始解读。由于语段的中心语和边缘对以下一个语段的操作来说还是可及,所以拼读操作的对象总是语段的内域成分,而语段的中心语和边缘部分将在句法部分保留到下一语段。这也就是PIC条件。显然,(i)和(ii)中的两个条件相互之间产生了矛盾。但是,根据Chomsky[1-2]关于语段的设想,带有不可解读特征的成分只能是语段中心语。(i)中两个操作实施的同时性要求所有的不可解读特征一旦被赋值就被删除,并同时被移交给语义部分。因此,语段中心语的不可解读特征一旦被赋值就会被删除,而且语段中心语自身也会同时被移交给语义部分。但是(ii)的PIC要求语段中心语(和边缘)留在句法部分等待下一语段的出现。换言之,(i)和(ii)无法同时得到满足。Richards指出特征承袭是解决这一矛盾的唯一途径。当语段中心语将其不可解读特征承袭给它所选择的词项后(C选择T,v*选择V),由于该词项位于语段的内域,所以该词项能够替语段中心语完成不可解读特征的赋值和删除,并且可以在不违反PIC的情况下将语段内域移交给语义部分,同时语段中心语本身(及其边缘)则可以留在句法部分内继续参与下一语段的推导。
一致操作和特征承袭的提出是生成语法在技术操作上的改进,我们认为两者交互作用(如图4所示)可以产生出如下四个句法推导的新特点。
图4 特征承袭与一致操作的共现模式
首先,一致操作为显性句法推导提供“隐性”操作的可能性。一致操作的特点是具有一致关系的探头和目标之间可以不引发移动操作,而让目标留在原位并使所有不可解读特征得以赋值。换言之,如果一致操作是目标在原位的情况下实现,那么就能够让移交操作之前的(“显性”)句法推导实现“隐性”操作。如图4所示,在不同的语言中 DPSubj和DPObject与T和V可能会形成一致操作或内合并(移动)操作。如果形成的是一致操作,那么它们就可以留在原位,以“隐性”的方式完成特征赋值。
其次,特征承袭机制扩大了TP和VP的“隐性”语义辖域。我们可以推想,由于T和V分别承袭了语段中心语C和v*的所有特征,T和V只是替CP和v*P获得特征赋值,所以凡是与T或V发生一致操作或移动操作的特征或词项其实是与C和v*发生一致操作或移动操作,因而会具有影响到整个CP或v*P语段的语义辖域。如图4所示,发生在TP和VP内的操作其语义解读的影响范围应该是整个CP或v*P语段。
第三,特征承袭使得语段中心语产生出双探头的特性。Chomsky[3]指出语段中心语C其实是由两个探头构成:一个探头携带的是每个词项都会有的边缘特征(edge-feature,EF),另一个探头携带的是一致特征,即ф-特征。携带EF的探头将目标(如wh-短语)吸引移动至C的边缘位置[Spec,CP]。携带一致特征的探头将DP吸引移动至T,即[Spec,TP],不过目标DP也可以留在原位完成一致操作。同理,v*也应该是由两个探头构成:带有EF的探头和带有ф-特征的探头。带有EF的探头将目标移动至[Spec,v*P],带有一致特征的探头将目标(即宾语)移动至[Spec,v*P],不过目标也可以留在原位完成一致操作。由此可以看出,带EF的探头一定会引发移动操作,但是带ф-特征的探头则不一定引发移动操作。
第四,一致操作与特征承袭的相互作用决定了语段内各操作必须同时进行。由于EF探头和一致特征探头都是语段中心语的特征,所以EF引发的移动操作和一致特征引发的一致操作应该同时进行,不区分先后。因此,Chomsky[3]设想语段中心语的边缘特征作为探头可以在其搜索范围内搜索任何目标,对各个目标不做区分,而且多个目标之间不存在干扰效应和优先效应。探头的边缘特征和一致特征的应用不分先后。由于句法推导是分语段进行,所以每个语段内部的所有操作可以同时进行。
尽管一致操作和特征承袭具有语言事实解释和理论构建上的优势,但仍存在尚未解决的关键问题。
第一,对于一致操作而言,存在的争论是一致操作能否引发移动操作,不引发移动操作和引发移动操作分别的句法条件是什么。设立一致操作的原因之一是为了解释长距离(没有句法移位)的一致关系。但是Chomsky[3]却指出一致特征能够引发移动操作,即当C所带的一致特征(即ф-特征)能将DP吸引移动到[Spec,TP]。同理可知,v*的一致特征也可将DP吸引移动到[Spec,VP]。此外,还有研究者反对设立一致操作,例如Koopman[22-24]竭力证明一致关系的实现只能依赖于通过移动形成的指示语——中心语构型。
因此,一致特征和一致操作究竟会不会触发移动操作存在着不确定性,而且对于能够触发移动操作的条件也不明晰。这一问题在理论构想上的不确定性恰好反映了语言事实的复杂性。Miyagawa[25]指出人类语言中的一致关系表现出的多样化的类型:有的语言中有一致关系(如英语、德语等);有的语言中没有一致关系(如日语、汉语等);有的语言中有不对称的一致关系,例如北意大利语方言Trentino和Fiorentino中动词后的主语与动词之间没有一致关系,只有动词前的主语与动词之间才有一致关系。一致关系呈现出跨语言的复杂类型差异,因此在今后的研究中需要继续对基于一致关系的一致操作本身的运作方式进行探讨,以期能够使之成为具有普遍解释力的句法机制。
第二,对于特征承袭而言,存在的问题是特征承袭机制的提出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语段理论内部构建的考虑和需要。这一问题的存在将会使今后的相关研究呈现出两大特点。第一个特点是,将语段理论运用于解释各语言中的语言现象时,对特征承袭机制的解释力和合理性进行检验。第二个特点是在对语段理论内部体系进行扩展论证时,必须考虑特征承袭机制。例如,在论证DP和PP等其他短语也为语段时,由于语段推导具有循环性和平行性,所以需要考虑DP和PP等其他短语的中心语与其所选的中心语之间是否同样具有特征承袭关系。
第三,在汉语分析中的问题。一致操作和特征承袭机制主要是基于形态丰富语言中的现象所提出。因此,将之应用于像汉语这类形态缺乏的语言将会面临许多问题。我们认为尤其要避免宁春岩[26]所指出的“所见即所得”问题。也就是,不能因为形态丰富语言中存在一致现象就推断汉语中一定存在一致关系。特征承袭机制则应该在汉语的疑问句、话题句和关系从句中仔细加以验证。
尽管一致操作和特征承袭的提出还存在着各种问题,但是这两个新的句法机制的设立对语段理论的构建却有着重大的理论和现实意义。一致操作和特征承袭共同的特点是,为从词库到移交操作之前的显性句法推导阶段提供了更多能够“隐性”影响语义解读的可能。因此,一致操作和特征承袭的设立能够为句法推导所生成的结构提供更大的语义解读空间,从而更好地优化句法-语义之间的接口。
与以往关于句法理论和句法操作的设想一样,语段理论以及语段理论中的一致操作和特征承袭机制也终将面临两个结果:一是得到越来越多的语言事实支持,并不断加以完善,成为具有强大解释力的理论体系;二是被越来越多的语言事实反例所推翻,并被其他理论体系所取代。然而,不论最终结局如何,以强势最简论为指导原则的语段理论体系为我们探索人类语言能力提供了一条可行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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