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崔雪莲
(1.常州工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江苏常州203022;2.解放军第102医院,江苏常州213003)
旅游活动助益游客心理健康
——基于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
刘松1,崔雪莲2
(1.常州工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江苏常州203022;2.解放军第102医院,江苏常州213003)
心理健康问题得到当今社会的极大关注,旅游有助于改善人们的心理健康,学界也进行了相关探讨。采用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A)与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D)对89例游客的焦虑状态和72例游客的抑郁状态在旅游前后进行测评,并运用SPSS 20.0进行检验和比对,研究旅游对于改善人们焦虑、抑郁情绪的影响。研究结果显示:1.游后焦虑情绪较游前有显著降低,而抑郁情绪改善不明显;2.景观类型选择对游客焦虑改善存在显著差异;3.旅游时间长短与游客焦虑存在负相关关系。
心理健康;旅游;汉密尔顿焦虑量表;汉密尔顿抑郁量表
心理健康(mental health),是指在身体、智能以及情感上与他人的心理健康不相矛盾的范围内,将个人心境发展成最佳的状态,它是完整健康概念的重要组成部分(第三届国际心理卫生大会,1946年)。现代社会竞争激烈、应激频繁、节奏快速,前所未有的心理压力使人不堪重负,心理健康问题日渐突出。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全球每年自杀未遂的达1 000万人以上;造成功能残缺最大的前十位疾病中有5个属于精神障碍。在中国,12地区精神疾病流行病学调查的焦虑症患病率为1.48‰,其中城市人口中大约有4.1%~6.6%会得焦虑症;抑郁症患病率为29%~35%,目前人数已超过8 900万。庆幸的是,心理治疗的技术和手段日益多样化,包括认知疗法、暗示、催眠术、精神分析、行为矫正、家庭治疗、团体治疗、生物反馈、气功、瑜珈等,学界和医疗机构也在不断探索和研究更为有效的治疗手段。
旅游作为现代社会一种崭新的生活方式,能够缓解人们的紧张情绪,并在治疗心理疾患方面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人们在旅游过程中,通过对自然景观的审美,愉悦心灵,与自然融为一体,从而在很大程度上消减转化社会心理压力;通过对文化景观的品鉴,提高文化层次和精神境界,从而回归社会,以更加积极的心态面对生活。旅游对于心理健康的裨益,人们可以做出常规的经验判断,然而旅游活动的诸要素,如旅游时间、旅游景观类型等,对心理疾患的治疗影响如何,却鲜有研究。
国外对旅游与心理健康问题进行直接、深入研究的文献数量有限。主要有:Sebastian Filep和Elleni Bereded-Samuelb[1]以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的埃塞俄比亚移民社区为研究对象,探讨了假日对抑郁的影响问题,认为假日能够促使居民拜访亲朋好友,有助于缓解人们的抑郁水平,增强幸福感,从而能够改善人们的心理健康。R Sushma和D Nagabhushana[2]从另一个侧面研究了旅游活动与健康的关系,提出了一个崭新的学科——旅行医学,并对旅行过程中身体、心理健康的保持和改善提出了诸多建议。Harumi Takeda、Kaori Motoki和Takashi Oguchi[3]在第七十届托索克国际旅游会议中就旅行对心理健康的效应问题进行了交流,他们通过对65对调查问卷和唾液样本的比对,认为旅游对改善人们心理健康具有积极影响,海滨疗法有助于减缓高抑郁水平群体的压力感,并进一步指出心理健康旅游是预防心理问题的有效方法。
国内研究旅游与心理健康问题的学者数量不多,成果较少。李春媛等[4]以福州国家森林公园为例,调查了公园游客在游览中的偏好和习惯,并结合其心境状况指标(POMS),分析了不同游览偏好与心境状况的关系。李春媛[5]通过POMS量表对使用城郊森林的游客进行心理测验,认为游客使用城郊森林后POMS指数总体均值降低,心境状态显著好转、压力得到缓解、情绪更加稳定,心理健康状况得到改善;同时指出城郊森林的使用频率是影响游客心理健康的重要因素,使用频率越高,心理健康状况越好,要使城郊森林对心理健康起到作用,游客使用城郊森林的频率最好在每周1~2次以上。
从现有文献来看,国内外对于旅游与心理健康的研究相对缺乏,但大多学者都指出了该课题研究的必要性和迫切性。本文基于汉密尔顿焦虑量表和汉密尔顿抑郁量表,通过对样本对象旅游前后的心理测量,研究旅游时间、旅游景观类型对其心理健康的影响和调适。
(一)研究工具
本文的研究工具主要是量表的选取。一是汉密尔顿焦虑量表(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A)。该量表包括两个因子——躯体性焦虑和精神性焦虑,共14个项目,由Hamilton于1959年编制,是精神心理科临床上应用较为广泛的测评焦虑状态的量表。二是汉密尔顿抑郁量表(汉密尔顿抑郁量表, HAMD)。该量表由Hamilton于1960年编制,是医学临床上评定抑郁状态时使用最普遍的量表,版本有17项、21项和24项3种,本研究使用17项版本,包括7个因子:焦虑/躯体化,体重,认识障碍,日夜变化,迟缓,睡眠障碍,绝望感。
(二)研究对象确定
本文研究对象主要是在报名参加常州某旅行社的游客中选择确定。首先,对在2010年1月-2012年6月通过该旅行社出游的客人中进行旅游动机的问询,筛选出主要以“散心”为目的的游客。接下来,邀请常州精神专科医院心理科两名主治医生用HAMA与HAMD对其进行焦虑、抑郁的测评,其中通过HAMD检测出有严重自杀倾向的游客,建议家人不要带其外出旅游,以防意外发生。最后,确定研究对象。由于焦虑与抑郁的人有多方面躯体不适的感觉,故排除各系统(神经系统、消化系统、呼吸系统、内分泌系统、免疫系统等)的躯体疾病,如癫痫、脑炎、血液病、严重心脑血管肝肾疾病病史者等。通过测评,有焦虑倾向且HAMA>14分者89名,有抑郁倾向HAMD>17分者72名。为保证研究效果,所有参加调查的旅客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本文研究数据主要包括两部分内容:通过对89例焦虑倾向游客和72例抑郁倾向游客进行问卷调查,获取基本信息、旅游时间以及景观类型选择的相关数据;在旅游结束后由精神专家分别运用HAMA[6]、HAMD[7]量表对样本对象重新进行焦虑和抑郁测评,由此得到其游前、游后HAMA、HAMD总分。运用SPSS 20.0进行统计和检验,着重分析旅游对游客心理健康的影响,以及旅游时间长短、景观类型选择对心理健康调适的差异。
(一)游客出行前后焦虑、抑郁状态的变化
分别对89例焦虑倾向游客和72例抑郁倾向游客旅行前后的HAMA和HAMD总分进行单样本T检验,得出旅游对游客焦虑、抑郁的影响。检验结果(见表1)显示,焦虑组游客游后HAMA总分较游前有显著下降(P<0.05),且HAMA量表下的精神性焦虑因子和躯体性焦虑因子均有显著降低(P<0.05);抑郁组游客游后HAMD总分较游前无明显变化(P>0.05),且HAMD中的焦虑/躯体化因子无明显降低(P>0.05),虽存在下降趋势,但未达到显著性差异。
表1 游客旅行前后焦虑、抑郁状态对比
表1 游客旅行前后焦虑、抑郁状态对比
因子分游前游后n T值P值HAMA总分19.05±4.83 9.57±3.79 89 2.365 0.02精神性焦虑10.88±3.03 5.01±2.7 89 3.390 0.00躯体性焦虑8.16±2.96 4.59±1.97 89 3.289 0.00 HAMD总分23.24±5.06 20.45±4.87 72 0.579 0.78焦虑/躯体化7.23±3.85 6.13±2.34 72 0.692 0.57
(二)不同景点类型对游客焦虑状况改善的差异
旅游景观分类标准不一,但从基本层面上可以划分为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分别对焦虑组选择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的游客进行旅游前后HAMA因子分的样本T检验,得出不同景观类型对焦虑状况的影响。检验结果(见表2)显示,选择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的游客在旅行前的焦虑水平总分及各项因子分均无显著性差异(P>0.05);旅游结束后,选择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的游客,其焦虑水平较游前均有显著下降(P<0.01),且自然景观组游客的HAMA总分及躯体性焦虑均明显低于人文景观组游客的因子分(P<0.05)。
自然景观组和人文景观组游客旅行前后焦虑改善状况可以用HAMA/HAMD的减分率来衡量,其中:≥75%为痊愈;≥50%为显效;≥25%为好转;<25%为无效。(见表3)通过对两组游客旅行前后焦虑改善状况进行卡方检验,能够得出景观类型选择对焦虑改善的差异。检验结果显示,Pearson卡方值为5.015,渐进sig.(双侧)为0.025,即不同景观类型对游客的焦虑改善具有显著差异。
表2 不同景观类型对游客焦虑状态变化的影响
表2 不同景观类型对游客焦虑状态变化的影响
注:与游前对比,△代表P<0.01;与人文景观对比,※代表P<0.05。
游后自然景观(n=52)人文景观(n=37)自然景观(n=52)人文景观(n=37)游前HAMA总分20.12±4.90 18.92±4.66 8.90±3.23△※13.37±3.45△精神性焦虑9.89±2.98 11.02±3.00 4.87±2.67△5.97±3.89△躯体性焦虑8.72±3.85 8.09±3.25 3.24±3.22△※5.92±4.01△
表3 两组游客旅行前后焦虑改善比较
(三)旅游时间长短对焦虑状况改善的影响
旅游时间的长短对于改善游客的焦虑状况存在显著影响。通过调查,89例焦虑倾向游客旅行时间长短不一,其中3日及以下43例,3~7日29例,7日及以上17例。经直线相关分析显示,游客HAMA总分与旅游时间呈负相关关系(r=-0.312,P<0.05),即随着旅行时间的延长,焦虑水平下降更多。
焦虑症(Anxiety)是指一种缺乏明显客观原因的内心不安或无根据的恐惧,是人们遇到某些事情如挑战、困难或危险时出现的一种正常的情绪反应。抑郁症(Depression)是一种常见的心境障碍,可由各种原因引起,以显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为主要临床特征,且心境低落与其处境不相称,严重者可出现自杀念头和行为。美国一项研究表明:高焦虑的男性有大约25%患上了心脏病,且死亡率比正常人高23%;对于女性而言,高焦虑女性的死亡率比正常人高23%,抑郁症还会大大增加女性患乳腺癌、宫颈癌等。精神心理因素虽不能直接致癌,但它却往往以一种慢性的持续性的刺激来影响和降低肌体的免疫力,增加癌症的发生率。因此,多手段、多渠道缓解和治疗人们焦虑、抑郁等精神心理疾病对于个体乃至社会意义重大。
传统的治疗焦虑症、抑郁症的方法多种多样,包括药物治疗、物理治疗、心理治疗等。但是,患有此病的人一般都会有一定病耻感,觉得精神疾病跟道德、人品、个性甚至家庭等有直接关系,或者认为长期服用抗焦虑、抗抑郁药物会对某些内脏器官形成损害。很多人在自己有精神问题时,倾向于尽量隐瞒,尽量掩示,不会寻求帮助。然而,焦虑症与抑郁症的早期干预有利于患者愈后社会功能的恢复,因此,本研究主要针对轻度焦虑症、抑郁症游客,探讨旅游是否可以作为一种放松型心理治疗方法,改善焦虑症、抑郁症等精神心理状况。
研究结果显示,游客的HAMA总分在旅游前后有显著的下降(p=0.02),即旅游能够显著改善游客的焦虑症状。进一步分析,HAMA中的两个因子(精神性焦虑与躯体性焦虑)在旅游前后都有明显的下降(p=0.00),说明游客通过旅游活动可以使身体和心理得到全方位放松。游客的HAMD总分在旅游前后无显著性差异(p=0.78),说明旅游对改善游客的抑郁情绪无太大效果,但从数值上看,HAMD总分及焦虑/躯体化因子分的平均值低于游前。分析认为,旅游对游客的焦虑、抑郁作用的差异可能与两者疾病的特点有关。焦虑症是脑功能警觉性增高的心理疾病,临床特点为惊恐、紧张、植物神经功能不稳定,患者能够时刻体会到自己内心与躯体的难受,会积极主动的寻求外界的帮助来摆脱这种痛苦;抑郁症患者,尤其是内源性抑郁,临床特点为心理活动阻抑、功能低下、迟缓不敏、体力精力脑力全面下降,很少会主动求治,因此对于外界的帮助是被动接受型的。
景点类型选择对于游客焦虑的改善效果存在差异。自然景观相对于人文景观,能够更好地改善游客的焦虑水平。其原因可能有二:一是自然景观能够更为直接地舒缓人们的紧张情绪,通过自然外在美的呈现愉悦心灵,暂时忘却工作生活中的压抑和不满;二是人文景观审美与游客个人素养有关,要使游客在对人文景观的鉴赏之中,领悟生活的道理,从而调整心态、释放压力,须有一定的人文知识、文化积淀,方能与古人对话,指点迷津。此外,研究还发现,旅游时间长短与焦虑水平呈显著负相关。旅游时间越长,对游客焦虑状况的改善越明显,这与旅游带给人们的持续的正面刺激直接相关。
[1] Sebastian Filep,Elleni Bereded-Samuelb.Holidays against depression? An Ethiopian Australian initiative[J].Current Issues in Tourism,2012, 15(3):281-285.
[2] R Sushma,D Nagabhushana.Emporiatrics:The travelers medicine[J].I-ranian J Publ Health,2012,41(3):133.
[3] Harumi Takeda,Kaori Motoki,Takashi Oguchi.Effects of an excursion on mental health[C].2011 TOSOK International Tourism Conference, 2011:661-670.
[4] 李春媛,等.福州国家森林公园游览状况与其心理健康的关系[J].城市环境与城市生态,2009,22(3):1-4.
[5] 李春媛.城郊森林公园游憩与游人身心健康关系的研究[D].北京:北京林业大学,2009.
[6] Hamilton M.The assessment of anxiety by rating scale[J].Brit J Med Psychol,1959,32(1):50-55.
[7] Hamilton M.Development of a Psychiatric Rating Scale for Primary Depression[J].Brit J Soc Clin Psychol,1967,6(4):278-296.
Discussion on Travel Benefit to Mental Health——Based on Empirical Analysis of Survey Data
Liu Song1,Cui Xuelian2
(1.College of Economy and Management,Chang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Changzhou 213022,China; 2.102nd Hospital of PLA,Changzhou 213003,China)
Mental health issue causes the great attention of the society.Travel contributes to the improvement of people's mental health,and academic circles have been carrying out relevant discussions.This paper evaluates 89 cases of anxiety tourists and 72 cases of depression tourists using the Hamilton's Anxiety Scale(HAMA)and Hamilton's Depression Scale(HAMD)before and after travel,and undertakes inspection and comparison applying SPSS 20.0.Further,the paper studies the effects of travel to reduce anxiety and depression.Study results shows:1 Anxiety has a significant lower after travel,while depression has no obvious improvement.2 There is a significant difference of tourist's anxiety by landscape types;3 Anxiety is negatively related to travel time length.
mental health;travel;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ilton Depression Rating Scale for Depression
F590.3
A
1674-3784(2013)03-0030-04
[责任编辑:连云凯]
2012-12-24
刘松(1982- ),男,山东邹平人,常州工学院讲师,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休闲社会心理;崔雪莲(1983- ),女,湖北宜昌人,解放军第102医院心理科,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心理疾病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