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映红
以前,鲁迅文学院在我心中是神圣的,像一名登山者向往珠穆朗玛峰的高度,像文学创作者向往诺贝尔文学奖一样。我时常虔诚地打开中国作家网,或者在百度上直接输入“鲁迅文学院”字样,就会出现关于鲁院的简介、新闻、动态,比如某位作家学者上课了,学院组织学员去某地社会实践了,某一期开学了,某一期又毕业了,开学与毕业典礼到会领导是谁,发言代表是谁等。每每此刻,一种油然而生的羡慕、仰慕之情难于言表,像多次报道贫寒家庭的某个孩子由于种种原因无法上学却只能放牛捡柴一样,那么无可奈何。
说是无奈,一是我觉得自己身处雪域,在喜马拉雅山脉的一隅服役,那是一块闭塞落后的地方,写作写诗常常不被人理解,作为军人,我远离军区,更远离总部,真不知道部队关于扶持文学创作的门何时开,为谁开?二是作为西藏作家协会的一员,西藏毕竟是以藏族为主的创作群体,近几年涌现出了很多优秀作家、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加上一些冲击力很强的藏飘作家,我无论在影响上、水平上、还是社会关系和人际交往上不占任何优势,一直以为此生那座神圣的殿堂之门永远向我关闭。心里想,即使去不了,有朝一日去北京,也要看一看、摸一摸鲁院的大门,甚至在我万分敬仰的鲁迅塑像前、在“鲁迅文学院”的门牌旁照张相,那也是一个特别的经历吧!
命运之神有时候也惠顾思想上毫无准备的人,去年临近新年的一天,西藏作家协会办公室的米玛卓玛,这位素未谋面但很谦和的女同志打来电话,说是你上不上明年春季有一期鲁迅文学院的高研班,我因激动而语无伦次地说了好几个“上”,她又问。两个月的时间,你能不能请上假,我以同样的方式说了好几个“能”。
自此,我的日子似乎多了更多的阳光,即使严寒的雪域也感到不太冷了,走路的脚步轻快了,即使海拔3900米的高原也不缺氧了,接下来办一些手续、准备一些用品,都是哼着小调完成的。
是啊,上鲁院,是多少有志于文学、从事于文学青年的梦想,一旦到了这里,就能感到她的魅力和与众不同:王蒙、苏叔阳、蒋子龙等大家把写作经验、创作技巧毫无保留地进行传授;白描、李敬泽等评论家以独到的眼光、宽阔的视野让我们重新审视当代文坛和自己创作之路;王怀超、周熙明、何光沪等老师给我们解析十八大、诠释中国梦;莫言、库切两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学贯中西、畅述中西文学现状;雷达、商震、叶梅等老师诲人不倦地一对一辅导、苦口婆心地教诲让我们大受裨益。作品研讨会上唇枪舌剑,诗歌朗诵会上激情与热泪飞扬,西柏坡、西安、壶口瀑布、延安之行社会实践让我们感受中国革命成功之不易,领袖胸怀与决策之伟大,祖国大好河山之美丽,甚至课余闲聊、饭局上品菜喝酒,都是那么有收获、有启发。
也许是因为激动而亢奋,由于亢奋而不知所措,虽然聆听了所有老师的每一节课,参加了学院组织的每一次大小活动,收获很大却也理不出头绪,看到很多同学佳作迭出、新书出版、作品获奖,替他们高兴之余,又有些失落。
我离开鲁院已经半个月了,脑际和梦里时常出现老师和同学们的音容笑貌,把酒聊天时的热闹、送行送别时地拥抱和泪流,心儿又久久不得平静……
在藏区,流行着一个上千年的词,那就是“朝圣”,是啊,许多信教徒从遥远的云南、四川、甘肃、青海去拉萨朝圣,有的磕长头、有的转经轮、有的捻佛珠,我深信他们是无比虔诚的,正如我去鲁院学习一样,两个月的时光,一生的收获。那么难忘,那么圆满,又那么意犹未尽,但无论如何,我都得静下心来,捋一捋思绪,真诚地写些文字,为我的母校,为我的西藏,为我的老师同学,为我的文学之梦……
责任编辑:邵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