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上的婚礼”背后的故事

张映武

半个多世纪以来，“刑场上的婚礼”这感人的故事以及周文雍、陈铁军的合影照片广为流传。那么，“刑场上的婚礼”是如何流传开来的？那张合影照片又是怎么拍下来的？周文雍、陈铁军的真实关系如何？不久前，陈铁军的侄女陈惠文、广东革命历史博物馆的老专家谢燕章、佛山市委党史研究室的卢继纲等人，披露了“刑场上的婚礼”背后的真实故事。

两位烈士英勇就义，

并未在刑场举行婚礼

提起周文雍、陈铁军两位烈士，在许多人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他们的那张合影照片：在狱中的铁窗前，周文雍穿着杂绒西装，右手因受刑而显得有些僵硬；陈铁军披着宽围巾，双手插在裤袋中，两人神情从容。

1928年初，周文雍、陈铁军假扮成夫妻回到广州，协助重建我党广州地下市委机关。不料广州市一个机关联络点被敌人破坏，陈铁军与周文雍的身份被叛徒供出，两人不幸被捕，几天后壮烈牺牲。

广州起义失败后，大批共产党员被杀害，这引起了国内外媒体的关注。当时有记者来到监狱，周文雍、陈铁军提出让记者为他们俩拍摄一张合影照。“周文雍当时在广州的名气很大，国民党反动派也希望拍下两人临刑前的照片，公之于众，企图起到威慑民众的作用。”谢燕章说。

1928年2月6日，反动派军警押着周文雍、陈铁军、何穗成三人，乘三辆黄包车从西堤出发，沿太平南路（今人民南路）、惠爱路向黄花岗刑场跑去。“抵达刑场后，周围聚集了不少民众。反动派怕生变故，草草下达了枪决命令，现场很快传来了三声枪响。周文雍、陈铁军并未在刑场上举行婚礼，而且反动派也不可能等他们举行婚礼后才行刑。”谢燕章说。

反动派不许烈士亲人收尸，陈惠文的母亲黄汉兴（陈铁军的三嫂）花了数十银元，叫了一批人强行将烈士们的遗体抢回，才得以安葬他们。

周文雍、陈铁军牺牲后的第二天，这张照片就被报纸刊登出来。由于他们是以夫妻的名义在广州活动，大家都认为他们是夫妻，所以有人在照片旁以陈铁军的口吻附加了一句话：“我们俩过去在一块工作，一直没有结婚，现在我们宣布举行婚礼。”图文刊登后轰动一时，感动了许多人。

当时，中共广东省委交通员李沛群看见了这张照片，回香港后向军委负责人聂荣臻汇报。聂荣臻十分感动，说了一句：“那是刑场上的婚礼啊！”此话不胫而走。聂荣臻后来把报纸上刊登的周文雍、陈铁军赴刑前的合照剪下来，一直带在身边，可惜在长征期间丢失了。

1962年，周恩来在一次与北京的剧作家谈话中提及，若将周文雍、陈铁军双双走向刑场、同赴死难的事迹写成剧本会很感人。不久，相关剧作品陆续涌现，并改编成影视、话剧等广泛流传。

曾假扮夫妻回广州，

恋爱关系难以确定

陈铁军出生于佛山一个归侨家庭，其祖父当时在佛山升平路一带开有猪肉铺、牛肉铺、豆腐铺、五金打铁铺四间档口，属于富商。父母早早就将陈铁军许配给了佛山何合记盲公饼店的老板做孙媳妇，陈铁军一开始不肯，后来迫于家里的压力只好答应，但提出了只拜堂、不同房和婚后继续读书的条件。过门第三天，陈铁军就收拾包袱离开了何家到广州读书，先后在坤维女子中学、广东大学文学院预科读书，1926年在校内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当年，很多同志都是单线联系，党团骨干相互间见面多谈话少。后来，陈铁军参与了营救周文雍的行动，两人才逐渐开始接触。

1928年初，周文雍与陈铁军接受组织的安排，假扮夫妻潜回广州，开展地下革命工作，陈铁军的妹妹陈铁儿也一起回来做掩护工作。“小姑姑（陈铁儿）曾跟我母亲提到过周文雍、陈铁军假扮夫妻的事，但并未说他们是恋人关系。”陈惠文说。

卢继纲表示，“刑场上的婚礼”是文艺作品，是根据这张“铁窗前的合影”照片创作的。“周文雍和陈铁军是不是恋人关系，这个今天已经很难确定，但两人志同道合，又曾以假夫妻名义一起工作、生活，如果说相互间产生了感情，那也很正常。其实，‘刑场上的婚礼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烈士们的革命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去弘扬和传承。”卢继纲说。

（龚宝良、苏童、王炜荐自2013年4月17日《党史信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