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本富
黄昏,母亲背着花篮汗涔涔地急急往家
赶,
此时,
一场大雾正站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上,
望……先行一步赶车到家的父亲,
放了车辕上暴喘的老牛,提了烟斗,
坐在老槐树下,歪着脖子吸烟,
等……母亲老远就见到一闪一闪,
心一亮,换口气,抛出一句:
“老闷头,起来快走,天要黑了,瞎
等。”
父亲灭了烟,一如停了等待,
起身拍了拍屁股,像拍掉心上的挂念。
一句没讲,接过母亲的篮子,
就把母亲夜晚的幸福背进了家。
这是母亲去世三十年后,我看到父亲
常坐在黄昏的老槐树下吸旱烟所想到的。
他一定是在等三十年前叫他回家的那句
话,
把不可能当可能来等。
这就是父亲三十年来,
心上孤独的茧,疤上火辣辣的盐。
一场晚秋的大雾停在烟斗上,
父亲吐出的思念无法飘远,
一片抓不住枝头的落叶簌簌下坠,
刚好划伤眼泪。
五十狂想
就是不让一只鹰飞着的天空有剩余的空
就是不让一根草绿着的山坡亏欠了春风
抬头视线把满天空的黑色幻想、兴奋煽
动
低头就想见憋足一股劲的草芽们斗胆掀
土抖泥
都快五十了
还这样多情、不安分
生活啊谁叫你为我精心准备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