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丽
摘 要: 本文以《江雪》的两个英译文本为例,从“信、达、雅”的翻译理论入手,研究中文诗歌的英语译文的不可译因素。发现译者的文化取向、语言素养,以及对语言“特质”和“表现”等的掌握,都会对译文产生重要的影響。
关键词: 中文诗歌翻译 不可译性 信达雅 《江雪》
中国权威翻译家严复提出:“译事三难:信,达,雅。”信,即遵从原作的内容和思想,这是翻译界公认的翻译最基本的前提;达,即语言通顺流畅,让人看得懂、想得通;雅的意境就更高了,要求译作要在遵从原文主旨、语言流畅的基础上,还要有意境,有文学的美感,要神似。这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翻译至高境界。
下面以《江雪》的英译为例,分别从“信,达,雅”三个方面进行阐述,说明诗的不可译性,以及不同思维方式对译者理解原诗主旨和表达原诗意境的影响。
译文一:River Snow Liu Tsung-yuan
These thousand peaks cut off the flight of birds.On all the trails, human tracks are gone. A single boat—coat—hat—an old man! Alone fishing chill river snow.
译文二:Fishing in Snow Liu Zongyuan
From hill to hill no bird in flight.From path to path no man in sight.
A lonely fisherman afloat.Is fishing snow in lonely boat.
译文一为美国著名诗人Gary Snyder所译,他是在美国大学执教的专业汉学研究人员。译文二为我国著名翻译家许渊冲先生所译。二人对两种语言的掌握和运用,可谓技巧纯熟,独领风骚。但不能不说,因为诗歌的种种不可译因素,两个译本还是有很多遗憾之处。
从“信”而言,两个译本整体上都做到了“实事求是”,但译文一中,Gary Snyder将“千山鸟飞绝”中的“绝”,译成“cut off”,和原文有些出入,译者可能认为山太高鸟儿飞不过去,所以看不到鸟儿的踪影,但原文有可能是为了烘托出“孤寂”的氛围,强调的是虽有千山,但无鸟儿飞翔,虽有很多条路,但没有一个人影,万籁俱寂,悄无声息。译文二中,因为原诗句“孤舟蓑笠翁”中的“蓑衣”和“斗笠”在英文中根本就找不到对应的事物和表达,于是尽管许渊冲先生明白“蓑笠”为何物,但苦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译文中,也只好省略掉了。
从“达”而言,原诗是首五言绝句,字数相同,对仗工整,读起来铿锵有力,朗朗上口。两个译本在音节数和字数上和原诗有很大的出入,诗行长度更是“谬以千里”。汉语由音节构成,简单有规律,其“单音节”性非常强;英语由音节构成,非常复杂,加上轻重音的因素,所以英语突出的不是音节性而是重读性。
从语言的流畅性来看,许渊冲先生的译文显然要胜过Gary Snyder的译文。译文二的前两句形式对仗整齐,“from”对“from”,“hill”对“path”,“bird”对“man”,“flight” 对“sight”,押韵aabb韵,音域和谐,重读音节和非重读音节分布整齐,读起来朗朗上口。而译文一,在对仗、押韵、轻重音节分布等方面显得比较随意。即便许渊冲先生的译本已经是很高境界了,但还是很难和原诗的汉语语言“特质”和“表现”相媲美,因为这种“特质”和“表现”很难翻译成英语。
从“雅”而言,要求译文有原文的文学或艺术美感和意境,就像美国翻译理论家尤金·奈达提出的翻译标准之一:读者反应类似。(前几点翻译理论包括:译文要“达意”、“传神”和“语言顺畅自然”。)对于翻译人员来说,“雅”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汉字是音形义的统一体,就它的“方块形”来说,注定汉语文艺美学有追求“建筑美”的可能,“竖写、横写、左读、右读皆宜,从方方正正的‘豆腐干体到宝塔诗、回文诗、环形诗、织锦诗,等等”。英语是线性语言,每个词长长短短,构成的句子长度必然不同。因此,中国古代诗词对仗如此工整,不看内容,单看形式,那种“建筑美”很难译成外语。
中国诗歌喜欢寄情于景,借景抒情。柳宗元的《江雪》是在自己政治上失意,被贬之后所做。通过描写山水景物,借歌咏隐居在山水之间的渔翁,寄托自己清高而孤傲的情感。以《江雪》的两个英译文本为例,运用对比分析,从严复提出的翻译三论“信、达、雅”三个角度加以阐述,论证中文古典诗歌的英译,因为中西方文化历史的不同和译者对英语、汉语两种语言理解、掌握和运用的程度差异,造成了翻译的不可译性。我们只能说尽可能地遵从原诗的主旨和思想,要达到“信、达、雅”三者兼顾,恐怕只会顾此失彼,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