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晓雯
写下这样一个题目,并不是说一线城市的文化保育就轻松容易,就广州而言,目前仍然举步维艰。而对于政策相对更不够开明的二三线城市,困境就更加是明摆着的。
我本期采写了《“保卫我的城”,孤獨的小城青年 》,讲的是新会的一个24岁小青年林震宇,一个人用尽全力想保留一座老书院,最终还是看着它在眼皮底下拆为平地的悲情故事。这样的故事这些年来并不陌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故乡变得不是熟悉的模样,许多我们想要去珍视的城市记忆突然消失了。
但有多少人愿意站到推土机面前?
回顾这些年广东的文化保育行动之路,最早应该是2008年广州的保卫天字码头事件,直接让人联想到已载入香港社运史的天星皇后码头保育行动。在随后的2010年,随着广州启动旧城改造,一夜间冒出来许多本土文化保育组织。而这股风潮,最近才刚刚吹到广东的其他城市。
小城青年林震宇很想学广州的经验,但恰是广州经验伤了他。他想学举牌哥去举牌,牌还没举到新会,有关部门已经找上他家人;他想拉拢愿意发声的人大代表,辛苦游说了一轮,发现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他尝试邀请当地媒体报道,但报道过后,推土机还在前进。
就像推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无论他怎样折腾,总是回到原地,而且,总只有他一个人。
这就是二三线城市的文化保育困境。想推动事情产生改变,需要开明的氛围,支持的伙伴。当你和周围的人使用的是两套逻辑,你就怎么都解释不清自己在做的事情。
有家乡情怀的年轻人不在少数,但家乡情怀不等于保育的实际行动,在怀旧和行动之间,他们还缺少更多指引和动力。
推土机前种花,注定是个漫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