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立衡 李钢
摘要:马克思在哲学范式方面实现了重大转变,摒弃以往哲学家纯理论推理的思维方式,把哲学的根基建立在人的生命活动方式——实践的基础之上。而实现这一重大转变的关键在于马克思哲学中的感性思想的确立,对马克思哲学的感性思想的研究,有利于挖掘马克思哲学超越于以往哲学家思想的合理性,理清发展脉络,同时,确立感性思想在整个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理论意义地位。
关键词:哲学范式;思维方式;实践;感性思想;理论意义
中图分类号:B0-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3)07-0026-04
马克思在确立自己的感性思想之前,对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思想做了较高的评价,“对国民经济学的批判,以及整个实证的批判,全靠费尔巴哈的发现给它打下真正的基础。从费尔巴哈起才开始了实证的人道主义的和自然主义的批判。费尔巴哈的著作越不被宣扬,这些著作的影响就越扎实、深刻、广泛和持久;费尔巴哈著作是继黑格尔的《现象学》和《逻辑学》之后包含着真正理论革命的惟一著作。”[1]4在继承了费尔巴哈以及黑格尔合理思想来源的基础上,他的感性思想的体现以及确立绝大部分都是在他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通过对李嘉图的国民经济学的批判,反对他站在资产阶级立场阐述的经济学原理的过程中阐述出来的。实践作为人的一种感性的生命活动,是马克思哲学区别于其他任何哲学的本质特征,要深刻理解实践观是怎么样在马克思哲学中确立起来的,只有深刻地挖掘《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感性思想,才能更好地把握马克思哲学的本质,“在《1844年手稿》中,马克思深刻地指出,‘黑格尔哲学的真正诞生地和秘密是《精神现象学》。对于《1844年手稿》,我们也可以说,它是马克思哲学的真正诞生地和秘密”[2]。
在马克思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是如何体现出他的感性思想的呢?他的感性思想是如何超越以往哲学家思想的呢?感性思想具有什么样的内涵以及对他整个哲学基础的确立有着怎么样的意义?笔者从这几个方面来阐述他的感性思想:
一、马克思哲学的感性思想对费尔巴哈“感性观”的扬弃
对黑格尔哲学巨大的客观唯心主义体系的批判过程中,费尔巴哈做出了杰出的贡献,通过批判旧哲学那种纯理论化倾向,哲学走向感性的现实,他认为费尔巴哈是“惟一对黑格尔辩证法采取严肃的、批判的态度的人;只有他在这个领域内作出了真正的发现,总之,他真正克服了旧哲学。”[1]96费尔巴哈首次提出了把哲学根植于现实生活中,这一感性思想摆脱了之前哲学家的思想都是头脑中的逻辑推理,远离人们生活,堆积在书籍中的文字,满足于对整个外部世界的解释和文字游戏的习惯,对马克思哲学的产生有着重大的启示意义。但是,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感性观”,不是简单的全盘接受,而是批判继承发展。
费尔巴哈对黑格尔的巨大绝对精神体系的批判中,具体有几个方面的贡献:(1)他指出了黑格尔物质与精神之间的关系本末倒置,“把第二性的东西当作第一性的东西,而对真正第一性的东西或者不予理会,或者当作从属的东西抛在一边”[3]455;(2)宗教的本质是人的本质,他认为宗教的本质是人的本质的外化,人们对宗教中上帝的崇拜,其实不过是对人自身本质的崇拜;(3)指出了人的本质是通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来体现的,即“爱”。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贡献作出了极高的评价和重视,费尔巴哈力求克服抽象,回到感性本身,取得感性确定性,把哲学拉到人与人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中来的努力对马克思哲学的产生有着非常重大的影响。马克思在《1844年手稿》中特别指出,“感性(见费尔巴哈)必须是一切科学的基础。”[1]89可见,马克思对其思想的肯定和赞同。
马克思接下来对费尔巴哈的“感性”学说作了严厉的批判,他指出了费尔巴哈的缺陷:一是“把否定的否定仅仅看作哲学同自身的矛盾,看作在否定神学(超验性等)之后又肯定神学的哲学,即同自身相对立而肯定神学的哲学。”[1]97二是“还把否定的否定、具体概念看作是思维中超越自身的和作为思维而想直接成为直观、自然界、现实的思维。”[1]97他认为费尔巴哈在批判黑格尔的否定之否定辩证矛盾精神的同时,仅仅把这种矛盾看作是哲学体系内在的矛盾,而不是一种包括自然界、社会等一切领域存在的矛盾,所以在摒弃黑格尔的绝对精神的同时,把这种宝贵的思想给抛弃了。另一方面,费尔巴哈的“感性观”只是直接把抽象的概念简单地直接对等为现实中的感性存在,把复杂的人类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作简单的“爱”的关系,即爱的宗教,没有深究出其内部根本的原因。也就是说只是一个把抽象的东西简单“物化”,在历史观上,面对抽象的现象只能陷入唯心主义的泥坑。虽然费尔巴哈揭露出了黑格尔以及以往哲学家的思想弊端,但是,对于如何克服这些思想上的弊端,自己也没找出合理的有效方法,他提出的一系列自己的“感性观”,表面上是克服了以往哲学抽象的形而上性,但是自己还是在“抽象化”的理论堆里打滚。
马克思正是意识到了费尔巴哈“感性观”的抽象性,才为克服其中的抽象性而努力。在费尔巴哈的人与自然的关系中,他只是简单地把人与自然的统一付诸表面感官的统一,而没有达到根本性的统一。马克思意识到这一点,改变了以往哲学家把实践这一概念仅仅运用在道德理论的习惯,应用到人改造自然与社会的活动中,进而改造了费尔巴哈哲学思想。在马克思看来,“主观主义和客观主义,唯灵主义与唯物主义,活动和受动,只是在社会状态中才失去它们彼此间的对立,从而失去它们作为这一对立面的存在;我们看到,理论的对立本身的解决,只有通过实践的方式,只有借助于人的实践的力量,才是可能的。因此,这种对立的解决绝对不只是认识的任务,而是现实生活的任务,而哲学未能解决这种任务,正是因为哲学把这仅仅看作理论的任务。”[1]88这句话就是他新哲学产生的一个标志,马克思就是运用实践的观点改造了费尔巴哈的“感性观”,形成了他的科学的哲学观。
二、马克思哲学的感性思想的内涵
马克思的感性思想绝大部分集中体现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其中内容比较丰富,大多都是在批判国民经济学中反映出来的,具体从以下几个方面阐述他的感性思想内涵:
(一)整个世界都是一种感性存在,人、自然界、社会私有财产、全部历史都是感性存在,不是黑格尔认为的作为绝对精神的产物而存在
人是作为感性而存在的人,“他首先是作为工人,其次是作为肉体的主体,才能够生存。这种奴隶状态的顶点就是:他只有作为肉体的主体,才能够生存。”[1]53每个人都是首先是一种肉体性的存在,他通过这个观点揭露出了工人不得不接受资产阶级剥削的原因,即必须满足自身的肉体需求,在不断满足自己需求的过程中,变成肉体的奴隶“他只有作为工人才能维持自己作为肉体的主体,并且只有作为肉体的主体才能是工人”[1]53。在自然观上,他认为自然界是人的无机身体,同样是感性存在,“自然界、就它自身而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也就是说,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处于持续不断的交互作用过程的、人的身体。”人作为自然界的一部分而存在着。同样,整个社会私有财产虽然作为一种无形力量压制着整个社会的人,但是也是感性存在着的,“这种物质的、直接感性的私有财产,是异化了的人的生命的物质的、感性的表现。私有财产的运动——生产和消费——是迄今为止全部生产的运动的感性展现,就是说,是人的实现或人的现实。”[1]82从马克思这句话就告诉我们,私有财产只不过是人的生命活动的异化的物质产物,整个社会的再生产过程也是一种感性的过程。人类社会的历史也是一种感性存在的历史,而不是一种脱离现实在人头脑里面构想的产物,“全部历史是为了使‘人成为感性意识的对象和使‘人作为人的需要成为需要而作准备的历史(发展的历史)”,整个历史是记录人感性存在痕迹的历史,满足于人的需要而存在的、储存人的感性行为的“记事本”。总之,整个世界都是作为感性存在着,突出感性的地位,反对整个西方哲学家抽象的纯形而上学倾向,与费尔巴哈大相径庭。
(二)人是一种类存在物,通过劳动这一感性活动实现人的类本质对象化
人不仅仅是一种感性的存在,而且是一种类存在物,“人是类存在物,不仅因为人在实践上和理论上都把类——他自身的类以及其他物的类——当作自己的对象;而且因为——这只是同一种事物的另一种说法——人把自身当作现有的、有生命的类来对待,因为人把自身当作普遍的因而也是自由的存在物来对待。”[1]56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的类的本质对象化为外在事物,总是根据自己的内在标准来改造外部世界。人把自身对象化为外部世界,去改造外部世界,是通过劳动,劳动在人类的产生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马克思给劳动规定了内涵“劳动是人在外化范围之内的或者作为外化的人的自为的生成”[4]120。劳动是人的一种有意识、有目的、自由地改造外在世界的实践活动,充分体现了人的自由性,在劳动中能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人只有通过劳动改造着对象世界,才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通过实践创造对象世界,改造无机界,人证明自己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就是说是这样一种存在物,它把类作为自己的本质,或者说把自身看作类存在物。”[1]57人在改造外部世界过程中,使整个世界产生了“二重化”,一个是“自在世界”,一个“属人的世界”,“劳动的对象是人的类生活的对象化:人不仅像在意识中那样在精神上使自己二重化,而且能动地使自己二重化,从而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现自身。”[1]58劳动不仅在改造外部世界,也在改造人自身。因此,人作为一种类存在物,通过劳动不断地在实现自己的类本质对象化,在改造外部世界的同时,也在不断超越自我。
(三)人是一种对象化的存在,在私有财产的条件下产生了异化
人是一种将自身本质力量对象化的存在,但是“人的对象化的本质力量以感性的、异己的、有用的对象的形式,以异化的形式呈现在我们面前。”[1]88-89也就是说人把自身的本质对象化为一种固定物质的形式,而这种物质的形式反过来成为一种制约人发展的力量而存在,而这种情况在私有财产的条件下,表现为商品对工人的制约,“工人在他的产品中的外化,不仅意味着他的劳动成为对象,成为外部的存在,而且意味着他的劳动作为一种与他相异的东西不依赖于他而在他之外存在,并成为同他对立的独立力量;意味着他给予对象的生命是作为敌对的和相异的东西同他相对立。”[1]52-53商品虽然是工人的对象化产物,但是由于私有制的存在,导致生产者与商品相分离,商品不是作为满足于生产者自身需要而存在,而是反过来作为一种异化的力量而压制工人。所以,必须对这种异化的东西实现扬弃,才能解放出工人阶级,“对私有财产的扬弃,是人的一切感觉和特性的彻底解放;但这种扬弃之所以是这种解放,正是因为这些感觉和特性无论在主体上还是在客体上都成为人的。”[1]85-86马克思通过揭露社会生产过程中的关系,深刻地揭露出人的本质——对象化的存在,提出了在私有财产条件下产生人的本质的异化,并且提出了解决这种异化的途径,就是推翻资本主义私有制,这是马克思超越于费尔巴哈感性观的一大亮点。
(四)人是一个个体性与社会性相统一的存在
在社会生活中,人与人之间关系也是一种感性的存在,但不是像费尔巴哈那样简单的人与人之间的爱与不爱的关系。费尔巴哈把人的对象化简单地等同于爱的对象,通过爱来阐述利己主义和利他主义,这样就把整个社会的人与人的本质关系简单化了。人是一种类存在物,费尔巴哈认为人区别于自然界和动物的本质区别在于人具有类意识,但是没有马克思指出的那么准确。马克思认为人这种类存在物与其他生物的区别在于“一个种的整体特征,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征”[1]57。人的这种类存在就是一种社会性的存在,在马克思的《1844年手稿》中这种社会性主要是在资本主义条件下无产阶级被抹杀个性,被束缚在生产链条上的社会性,表现出感性特征,而不是那种抽象的人与人的简单的“爱”与“不爱”的关系。他同时指出个人的个体性与社会性的统一,“人是一个特殊的个体,并且正是他的特殊性使他成为一个个体,成为一个现实的、单个的社会存在物。”[1]84每个人都是在感性活动中个体性与社会性的有机统一。
三、马克思哲学的感性思想的特征
(一)感性直观性
整个哲学研究对象不再是那种抽象的、远离人的生活的虚幻世界,而是根植于人的生活中的能够被人感知的世界。马克思充分吸收了费尔巴哈的“感性观”,彻底摆脱了先前哲学注重内在逻辑性的体系的研究,通过分析人类的经济生活来揭露人、自然、社会的本质。人的本质问题是整个马克思哲学的核心问题,马克思认为自己的哲学是真正的人道主义哲学,他的整个哲学体系都是围绕着人的问题而展开。他所提出的人,是一种具有生命力的人,人既是肉体的存在,也是精神的存在,即一种感性的存在。他通过揭露人的本质、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进而揭示了整个世界的真正本质。他在人的研究上,对人的本质作了比较具体的概括,马克思指出:“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他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5]他认为人的本质不只是仅仅满足于区别于动物的“类意识”,人的本质体现在人在改造自然和社会的关系中,通过人的实践活动体现出的各种不同关系,也就是说人的本质都是通过感性活动体现出来。他的感性思想完全摆脱了费尔巴哈那种抽象的概括性,真正实现了从现实生活中来揭露整个人、自然界、社会的本质。
(二)富有辩证性
马克思在吸收费尔巴哈的“感性观”的基础上,对其思想进行了批判,发现了费尔巴哈的感性观把黑格尔的辩证法思想也抛弃了,在揭露人的本质以及人与自然、社会、人与人的关系方面不能把握住里面的实质核心,陷入了形而上学。在历史观上,费尔巴哈由于没法用现实感性的物质来解释抽象的历史现象,而陷入唯心主义历史观。马克思正是发现了费尔巴哈的弊端,充分吸收了黑格尔的辩证法思想,对费尔巴哈的人本学进行了改造。他认为人不断改造外部世界的过程就是在不断否定外部世界的过程,在改造世界中否定自己又肯定自己。这在马克思哲学的人与自然的关系中表现得比较明显,人在使自然人化的同时,也是人的自然化的过程,人就是在这种不断的否定—肯定—再否定的辩证发展过程中,不断自我超越,自我发展。人不断处理好与外部世界的关系的过程同时也是在不断处理好与自己的关系过程。人总是不满足于现状,总是试图不断打破现状的遮蔽状态,为追求更高的生存真理而不断自我扬弃,为追求自由而全面的发展状态也不断奋斗。这就体现出比较强的辩证性。
(三)具有实践性
马克思的感性思想中,最重要的是感性活动,即实践。在经济生活中,人的感性活动主要表现为劳动。马克思不仅仅停留在费尔巴哈的“感性直观”的直观唯物主义的层面上,费尔巴哈的“感性观”只是让主体作为一种外在的一端,对客体进行“直观”。主体没有对客体进行任何作用,只是作为一个客观的“对象”,外在地“直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主体”其实也是“客体”,完全是一种被动地附属于感性对象的存在。马克思克服了费尔巴哈抽象的“直观”,从人类的生命活动——实践来阐释他的“感性活动”。他认为人不是被外在的“物”所决定着,而是通过感性活动即实践来不断改造感性对象,在改造过程中不断创造历史。黑格尔以及之前的哲学家也提出过实践观,只不过他们的“实践观”要么是道德里面的行为实践,要么是精神的活动,基本上都脱离人的物质生产活动。马克思通过批判国民经济学里面的劳动等观点,把实践这个概念运用到人的生命活动中,这一点可以充分看出马克思“实践观”的真实性和现实性。人类就是通过感性活动而不断从自然界中分化出来,区别于动物界的同时,也在不断改造外部世界,不断地变革整个社会及自己。正是“感性活动”这个概念实现了对“感性直观”的超越,为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奠定了基础,产生了人类哲学史上的伟大变革。
四、马克思哲学感性思想的意义
(一)马克思感性思想的确立为马克思整个哲学理论体系奠定了基础和前提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产生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是工人阶级登上历史政治舞台,推翻资产阶级统治的需要。有三大理论来源,即英国的古典政治经济学、法国的空想社会主义和德国的古典哲学,其中德国的古典哲学是其直接的理论来源。黑格尔的辩证法和费尔巴哈的直观唯物主义是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的两大重大的理论来源。马克思在继承吸收费尔巴哈的“直观”的感性观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了自己的感性思想,其中最重要的是人的感性活动——实践。正是人的实践活动的直接现实性,人与自然、社会以及自己的关系才是现实具体的,这就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产生奠定了科学的基础;人的实践活动是一个不断变革外部世界的活动,人通过实践对象化自身的本质,不断改造外部世界的同时,也改造自身,是一个有限与无限的辩证统一过程,这就决定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革命性及辩证性;人的实践活动是作为人的生命活动形式而存在,是人类独有的类生命存在方式,它是为解放整个人类而服务的,为实现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存在方式而不断否定的人的感性活动,这就决定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以“人”为目标的特性,是一种真正的“人道主义”哲学,是为整个人类的解放事业而奋斗的理论武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产生以及整个理论体系的建立都无不与他的感性思想密切相关,特别是他的感性活动——实践是整个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特质,是区别于任何时代哲学的根本性的区别。
(二)实现了对“人”的地位以及本质的科学解释
在整个西方哲学的发展中,人的地位经历着“重视—不重视—重视”的逻辑发展过程。古希腊时期,哲学家们对人的地位比较重视。普罗泰戈拉提出的“人是万物的尺度”,把人的自我标准作为万物的准则。苏格拉底一改之前哲学家们只关心世界的本原,而忽视人的问题,把哲学从天上拉回到了人间的人,重点对人的道德等问题进行研究。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及晚期希腊哲学派别,都是着重对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问题进行研究。中世纪时期,在基督教的统治下,人的地位被贬低,人只不过是神的附庸,人的一切意志都必须服从神的安排。近代以来,文艺复兴运动的掀起,人的地位确实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但是人还是“变相”地被抽象化的“精神”统治者。到了费尔巴哈,揭露了宗教的本质为人的本质的外化,但是,人这一存在还是一种“抽象”的存在物,没有真正地得到揭示。马克思通过分析工人阶级在整个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实践活动,确立人与自然、社会以及自己的关系,进而确立了人在自然—社会中的主导地位。他认为人能够进行感性生命活动——实践,是区别于其他物种的本质区别,在经济生活中表现为劳动,正是实践活动,才形成了人的本质。“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的本质不是那种从一定现象中抽象出来的概念,而是一种活动。人就是通过自己的生命活动不断自我解放、不断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人终于成为自己的社会结合的主人,从而也就成为自然界的主人,成为自己本身的主人自由的人”[2]443。人就是不断挣脱社会中“异化”现象,共同为建立“每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共产主义社会的理想社会而努力。
(三)实现了整个哲学范式的变革,为哲学发展开辟了新的道路
马克思哲学之前的一切哲学思想都重在怎么样去解释整个世界,马克思哲学则是一种根植于人们的实践中,重在指导人们怎么样改造整个世界。之前的哲学家力争于为整个世界建立一个可以诠释的理论系统,在提出自己的哲学思想之前,都是努力寻求自己哲学思想大厦需要建立的那个基点,然后运用综合与分析法等逻辑推理方法以保障自己理论系统的自在一体性。很多哲学家刚开始都是根植于当前的社会现实,紧跟着时代精神提出的,但是,追根寻源地寻求那个最高的形而上的存在之时,离人们的生活越来越远,绝大部分又是陷入了神学的泥坑无法自拔。人们普遍认为黑格尔实现了整个西方哲学的集大成,哲学已经“终结”,无法前进之时,只有马克思哲学实现了根本性的变革,根植于人类的感性活动——实践,通过人们的最普遍的生活——经济生活,来诠释他的新变革。他的哲学是一种革命性的哲学,是通过研究整个资本主义社会,揭露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探讨无产阶级的革命方式,预测整个人类社会的走向等理论,来指导整个无产阶级革命的学说,是一种真正实现了理论结合社会现实的“活”的理论。这就打破了整个西方哲学发展的桎梏,为哲学新的发展提供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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