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须一瓜极端化叙述中的冷眼与热肠

2013-04-12 11:05孔会侠
关键词:人性灵魂文学

孔会侠

(郑州师范学院文学院,河南郑州450044)

当前文学的一个共识性困境和悖论就是:文学难以表现现实的复杂与出人意料,难以概括繁杂现象后芜乱丛生的当代性真实,于是乎,写作主体就直接缩短或者消泯了与现实之间的必要距离,下陷沉溺在琐屑日常的反复再现中。字里行间日常的俗气明显多了,艺术的灵气明显少了。“这些小说的精神格调与十字街头的喧嚣和厨房里的油腻气几乎完全等同,正如一茬茬的影视明星越来越没有艺术气质一样,一茬一茬的作家正在越来越严重地丧失‘灵’气。……他们不幸把小说变成了实用文体,飘袅于文字之上的艺术气息没有了,深蕴于文字之后的精神生命也没有了,文学不再比它所描述的东西多出一点什么,而仅仅与之相等。”[1]确实,从“新写实”至今,不厌其烦地叙述庸常生活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就构成了文学的常见形态,让人不由自主对这样的复制性文字心生厌倦。近些年来,许多读者沉迷网络文学,主要原因不是网络文学的创作更优秀,其中很多作品的文字表达其实比较粗糙,但是这些玄幻、穿越小说满足了人们对文学作品自由想象力的期待。文学失去了那双借助想象凌空在现实层面之上的翅膀,虽然有对人生困难的真诚关注与叙述,虽然可能是饱蕴作家心血的结晶,但仍然因为必要距离感的缺失或者不足而很大程度减损着文学的审美力量。我渴望不一样的非常态叙述,并渴望新颖叙述中那穿透灵魂的尖锐力量,也许是自己内心的麻木已经层层叠叠的缘故,也许是周围的麻木已然严丝合缝令良知窒息的缘故,我对有穿透力量的作品情有独钟。一行行文字之后,灵魂像被刀锋划过,留下血痕的腥味,像被犁铧耕过,留下沟壑的松软。换句话说,我倾向于极端化叙述,那锋芒毕现的时刻,不为人知的深刻真实刹那间为幽光照彻。余华、阎连科、鬼子等曾经是极端化叙述的代表性作家,他们或将人性放在异样空间的严寒处考量,污点与不堪在特殊境遇中原形暴露,或将苦难推衍至常态不及的深渊处审视,底层所受到的挤压与不平以令人惊悚的震撼形态呈现。目前,文学仍然需要极端化叙述,作品与常态生活的距离仍然是作品必要保持的品性,忙碌营生中的人们心灵感知的钝化与道德思想的堕化,惟极端化叙述凛然文字的撕裂性力量才能见出一点真的反应,引起一点悸动中的反省与自审。

极端化叙述是作者有意保持远距离思考、追求有效阅读效果的叙述策略,是他们深谙当前文学的弊端而做出的自我风格形成的选择。在这个方面,女作家须一瓜的作品就以极端叙述的特征与文字中令人警醒的力量,成为当代女性作家风格独特的这一个。她的着眼点是社会中不为人关注与了解的边缘人群——罪犯、换心者、底层老人、逃犯、蛇居者等,她的叙述清晰而深入地表达了这些人在边缘处孤独生活所承受的生存困境与精神折磨。早在2003年,她获得了“华语传媒大奖”,当时的授奖词这样表述她作品极端化叙述所抵达的深度:“她深厚的写作积累,丰盈的小说细节,锐利、细密的叙事能力,使她得以洞悉生活路途中那些细小的转折和心碎。她重视雕刻经验的纹路,更重视在经验之下建筑一条隐秘的精神通道,使之有效地抵达现代人的心灵核心。她的写作如同破译生活真相,当饰物一层层揭开,生活的尴尬图景就逐渐显形,在她的逼视下,人生的困境和伤痛已经无处藏身,须一瓜把写作还原成了追问的艺术,但同时又告诉我们,生活是禁不起追问的。”须一瓜的小说,起笔陡峭,在罪的背景下,对罪犯、边缘人、突发事件的经历者进行刻骨描述,运势沉峻,笔锋锐利,步步紧逼,掩藏在普通人庸常生活中人性的复杂真实、遮蔽在生活常见处被人忽视麻痹的社会不良和个体道德都被无情地掀起裸呈,都在巧设的绝境或窘境中无法遮掩,无处可退。读须一瓜的小说,不由自主就为她的锋芒恍目,为她的洞察动容,亦为她的追问和悲悯伤感。须一瓜的超越性就在这里,不以常识的判断为然,去探测另一种可贵的宽阔而复杂的真实;须一瓜的深刻性也在这里,她冷酷的眼光透析出普通人掩藏起来不为人知不为己知却病菌般存在蔓延的假恶丑。须一瓜的文字外冷内热,好像没有温度地剖析着这个时代人性的自私与残酷、卑琐与龌龊,也严峻地拷问着滋养出如此人性的社会土壤;而这一切的背后,是眼见耳闻所有的不堪仍坚持追求真善向往真善的执着之心,是此心不改对人们艰难世事的同情,是对那些带着罪感煎熬度日以求救赎的灵魂的宽谅与敬赞。

冷眼剖人性审世情

或许是做了很长时间的法制记者,须一瓜对常人难以承受难以想象的事情表现出严冷的审视与细腻的铺展,她的作品就像一把“不动声色的手术刀”,将人性内核处的阴私与卑微、油垢与脏浊一点点在刀锋下展示。人性那被人主动遮蔽起来涂抹起来的种种,被须一瓜逼到绝处,现出原形。她孜孜不倦、毫不妥协地逼视着现代生存中人们的罪与罚,并进一步追根溯源,将探寻与批判的锋芒延伸至人性复杂表现背后的现实生成土壤,从而揭示人们的生存困境、社会困境与伦理困境。正如何言宏所言:“须一瓜小说一个较有价值的方面,正在于她对社会杂闻或反常现象背后人性内涵的深入挖掘,体现出她对人性的复杂理解。”[2]这个复杂在文本中的具体所指偏重于对人性深处假恶丑的剖析,而假恶丑所体现出的虚伪与自私、卑琐与冷酷,正是须一瓜冷眼观察、蓄意揭露的“表皮下、真皮下、皮下组织、肌肉下、骨头下,甚至骨髓后面,还有一种真……我认为它们是更有价值的东西”。[3]

可悲的是,在须一瓜的笔下,当前的人性和社会的道德生态一样,脆弱得经不起推敲。《淡绿色的月亮》中桥北与芥子本来是一对恩爱夫妻,但一次突然的劫匪事件却让芥子从此耿耿于怀,她无论用什么样的理由都难以冲抵关键时刻丈夫不为所动带来的认清后的失望,两个人最终离了婚,男人的血性与尊严淡薄了,自保与自私浓厚了。《提拉米酥》中巫商村在公司堪称是黎意悯的蓝颜知己,不管什么事情甚至男女间的事情都可以向他倾诉,他总是以其沉稳给出谋划策。但因为一次他拿误餐费垫上的捐款钱280元,她没心没肺好像完全忘了,他心里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及至在领导准备提拔她时说出了含蓄而关键的不利言辞,最终这个提拔泡了汤,这场友谊也泡了汤。利大于义,还是义大于利?现代人好像生活得越来越实际了。《有一种树春天叶儿红》中,陈阳里是个居委会文书,家庭生活的耳闻目睹让她不相信也不屑于所谓的两性间的真爱。父亲有外遇,离开了母亲,母亲是一个疯子,哥哥与嫂子似乎也没有爱情可言,哥哥在外面有不止一个女人。她的顶头上司居委会主任杨鲁芽其貌不扬,丈夫童大柱大她15岁,据她说对她非常好,夫妻恩爱,这让大家很羡慕,却反而让陈阳里心生反感和怀疑。于是她开始想方设法诱惑童大柱——一个60岁的毫无吸引人之处的退休老人。最后得手,与童发生了关系。她用这个实验证明爱情婚姻的不堪一击,也击碎了自己对庸常生活那最后的眷恋,于是就灰心失望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忠贞不渝的情感,真成了遥远而浪漫的幻梦了。长篇小说《太阳黑子》中卓生发在一次火灾中,有机会但不去救自己的家人,后半生良心惴惴不安,自欺欺人地用做秀般宠爱小猫小狗、警惕而仇恨地力证周围人的罪孽来证明自己的无辜与善良,但他内心的痛苦与不安却不会因此减少,噩梦仍然频频出现惊扰。自私怯懦的灵魂以新的伤害来证明着自身的不可救赎。

人性确实芜杂难尽,但这个年代人性轻易过不去的沟坎不仅是本性的自私使然,更多的是社会环境的浸染使然。原因的追踪让须一瓜对这个金钱横行的世道不遗余力地鞭笞与讨伐。人性的生成也需要阳光、雨露与土壤,而带有毒性的土壤滋养出的人性之恶,让社会与人心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太阳黑子》中,须一瓜在有罪之人的赎罪善行之外,涉及到了普遍的时代丑恶现象。比如贪污腐败和量刑不公,常胜因受贿数百万身陷囹圄,但他坐几年牢就没事了,所以伊谷夏悲愤地对杨自道说:“知道吗,你会死,而常胜不会死!我哥说,很多政府官员、司法人员,案发被刑罚清算出来后,都做生意发了大财。他们是有毒的,可是,他们一样活得很好。这个世道,这个有毒的世道,你们为什么不逃跑?!”[4]比如日益突出的食品安全问题,地沟油不仅进了小饭馆,排场的大饭店也比比皆是,给孩子吃的带三聚氰胺的毒奶粉。再比如人心不古和信任危机问题,杨自道没交给保安200元拉客费就要被穷追猛打,搭乘的乘客嘴里说着感激却给了100块的假钱……社会是罪恶遍地的有毒世道,人心的迷途如何返?金钱成了权力和人心的驾驭者,就连质朴的农民现在种菜都采取自己吃跟卖的分开种,就连小商小贩都干那造假勾兑的事情……我们处身的社会让人不由一阵悲凉,衣食住行的安全都难以保证,人心仍然在物质中继续深度迷失,不知,不觉,不耻,不罪。庸常奔忙的生活中,不知自我的道德良知下滑得如何危险;整个社会过度夸大了经济的社会能量,经济成为判断一切的标尺渗透在思想领域里,昏昧不觉的人文生态的恶化正在带给每个人无以弥补的创伤;不耻,追求经济效益坑人伤人性命竟能恬不知耻并且自得;不罪,大对国计民生贪婪蛀蚀小对芸芸众生冷漠无情而不生出罪孽感与进而的躬身自问。

须一瓜也只能给出真相,无法改变这事关每个人生存的局面。文学力量的强大在这里,揭出病弊引起注意与醒觉;文学力量的弱小也在这里,无法形成实效性的行动力量,事情的扭转可能最终还要指望权力运作上的肃清与改良。

热肠悯人生向真善

跟鲁迅对周遭的痛斥批判一样,须一瓜冷眼的背后是一副热肠,是对众生人生艰难的悲悯,是看向美好未来的顽强希冀。作家的精神可贵就在这里:无论文字的外壳如何坚硬,其内在的质地却总是非同寻常的温热与柔软。作家写出现象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为了“判决”而是为了改变,作家也不是为了充当“审判”而是为了指出返途。因此,须一瓜在指斥人性之恶的同时,也以温婉的文笔点燃着人性美善的那点亮光。

尽管须一瓜的笔锋有时带来一股森森凉意,但她的内心对许多社会边缘的弱势个体却倾注着温柔的同情与关爱。《乘着歌声的翅膀飞翔》中,须一瓜巧妙地通过换心手术并行展开了关于两个少年的故事:一个是性格温顺家庭贫困的深山孩子金河,如果不靠社会的救助他的生命就将消失;另一个生来残疾,遭到父母无情抛弃而沦落为社会不良少年薛涤,在一次抢劫中失手杀人。这里,须一瓜肯定心意难平,孩子的成长之殇——在缺乏保障的社会和缺少关爱的家庭中,他们的少年生命就做了这无情无义世道的无辜祭品。两个孩子的痛苦、无助与渴望,谁能听得到?《老的人 黑的狗》中,老人在一条狗的帮助下到老伴坟墓边给自己挖坑,然后就从高处自坠下去。只是因为一张隐瞒下的存条,儿子儿媳们对她极不满意,误解疏远甚至仇恨她,她贫饿难忍也无人问津。这里,须一瓜除了谴责亲人间关系的冷漠缺乏宽容关爱之外,更多的是怀着莫大的伤感为老无所依的乡村暮年唱一首凄凉的挽歌。《穿过欲望的洒水车》中,和欢的丈夫一夜间从人间蒸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和欢接到通知已经是一年多以后,面对的还是麻木的医生和警察,没有人想到她在亲人丧失音信全无是多大的折磨与煎熬。这篇小说中,须一瓜悲悯地提取了蚁群生存的卑微和漠视。《蛇宫》中,晓菌和印秋这对姐妹为了挣钱挑战吉尼斯世界纪录,将自己跟千条毒蛇关在一个密室,同吃同住,在公园游人的眼睛里好像很平静,但一个男人的屡次出现却打破了这种平静,印秋崩溃而疯狂地撕咬着毒蛇和晓菌。须一瓜在写出印秋变态的同时,也写出了这两个底层女孩子的艰辛生存。

因为悲悯,所以希望每个人都能生活得很好,希望世间的真善美遍地开花。当然这有些痴人说梦,但须一瓜确实向往着灵魂的真善与社会的健康。她的追求真善体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对人性美善的吟咏,一个是对在罪孽中获得涅槃的回归指引。

她的两个关于农村题材的短篇小说《老的人黑的狗》和《海瓜子,薄壳的海瓜子》就是不遗余力地歌咏着这乡土地上的人性之美。很奇怪,一直到现在,很多作家写人心真善之光明的时候,总在他们深情凝眸乡土生活的时刻。也许,在嬗变的乡村动荡的风起云涌城乡交汇中,那乡间的宁静处,那平凡的质朴间,仍有动人而温暖的发自原始的光芒闪烁?老人年迈苍苍,孩子们仇视伤害她,但她怀着对自己的责备对孩子的宽谅,把自己的生命了结。老人临死前的那个煮鸡蛋,是跟黑狗共享的。老人无助而无私,她悲伤地痛苦着儿子们的辛劳与不幸,从未萌生任何怨气与指责。黑狗在老人生前给老人做伴,在老人死后还一直在高地等待那突然消失永不再来的羸弱身影,狗身上散发出来的洁净的爱的光芒,是对人世昏昧了的心的照亮。公公偷窥了晚娥洗澡,丈夫阿青狠狠打了公公一顿,但晚娥还是忍不住可怜公公,阿青虽然外表冷狠,还是惦念着父亲的衣食。后来晚娥怀了孕,公公晒很多丝瓜准备给他们做一张席梦思。一家人的亲情,因为一个女人的纯善,虽有波折却显得让人羡慕,虽然贫穷却其乐融融。在这里,须一瓜用这些底层人物生命原初的宽容温厚启示着社会中人性缺憾的弥救方向。

与北村一样,须一瓜还重视在叙述中逼出人们常常忽视的罪感,通过罪感的反思与救赎指出一条人性脱出泥沼的途径。《太阳黑子》中,须一瓜探讨的核心就是罪。在这个主题中她深思并追问着我们处身的这个世界,追问着每一颗麻木的灵魂。罪孽意识,有没有?赎罪行为,有没有?法律上的规定之外,灵魂意义上的回归之路却布满荆棘,反省中坚持前行的勇者、善者才能到达那境界——清醒的安宁。《太阳黑子》有热度,有光芒,是一朵盛开的洁净的人性之花,而这朵花的土壤却是——罪恶。小说的主人公是三个年少时无意犯下强奸灭门案的好朋友:杨自道、辛小丰、陈比觉。三个人逃亡了十几年,杨自道是的哥,却乐于助人,帮助他人能舍上自己的性命;辛小丰是协警,多次任务都机警勇敢,认真负责;陈比觉在鱼排上工作,爱好天文,探测星空是他的梦想。他们三个共同收养了一个弃婴叫尾巴,把她当作受害女孩转世来小心呵护,尾巴有病住院,三个人尽心尽力想办法救治。最后,他们知道将要被抓却不逃跑,从容地等待着良心安稳的时刻。他们自觉有罪,所以更加心存善念,更加无私无畏,更加拼命救赎,灵魂的自知自省比起心中有恶却麻木不觉,伤害他人却安然坦然来得更加高尚可敬,距离人之为人,他们比一些法律意义上的无罪者更当之无愧。当时代的物质繁盛吞噬着人文精神的生长空间,当人们的物质追求迟钝并淹没着人心的良知反应,这三个人给出了启示:在负罪灵魂的不安中,在强烈救赎的渴望里。笔锋间,须一瓜的态度明朗地对他们给以赞许。“须一瓜之所以对他们的赎罪灵魂充满敬意,乃是基于这样一种客观事实,那就是,在现在这样一个道德沦丧、精神崩溃的社会现实中,如此一种真诚的赎罪之心实在显得难能可贵。”[5]这里,不由让人想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经典《罪与罚》。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在阴暗中摸索那人性的亮光,须一瓜也是如此,心怀善意,为这绝望的灰凉而高擎亮光,希望烛照出一片希望。负罪不容易,心灵经受的折磨会煎熬得人日夜难眠,是难以忍受的痛苦,灵魂最终都渴望安宁,安宁才是灵魂最终栖息的家。那就忌恶言恶行,扬善言善行,让世界多些温暖,多些关怀。须一瓜特别看重这难能可贵的罪孽中盛开的人性之花的光芒与芳香,所以她才有往深处执着挖掘的坚韧不休,就像谢有顺所说:“她那样一种孤绝的、一往无前的、探索的,追问人性底下那点亮光,那一个阴影的这种动力,确实比很多作家都要强大。”①见谢有顺在《太阳黑子》北京研讨会上的发言。

文学何为?这是一个被探讨了很多次的命题,也是使很多作家和评论家陷入深长沉思的命题。我想:就当下的社会现实而言,市场化诱使文学媚俗化,众多因素又迫使文学边缘化,但文学还要高擎社会大义的担当使命,一方面保持警醒与热忱,以艺术的方式勇敢地介入社会生活,不仅敢于表达民众生存中所遭受的苦难不平与屈辱,还敢于表达我们内心真实的质疑否定与愤怒,怀着对芸芸众生国家民族的大爱嬉笑怒骂,回应苍茫人生中荒凉灵魂的心灵渴望与精神渴望,甚至勇气渴望,力量渴望,向灰暗的人生投一抹温情脉脉的光辉,给痛苦中的灵魂一丝安慰与抚摸;但另一方面,文学仍然要坚持自我独立的审美品格,不因社会繁杂而堕落,要以自己的诗性品格关照世俗生活,以文字的诗意和情感的诗意营造不同庸常的想象世界,在艺术之灵的轻舞飞扬中创造托举灵魂滋养性灵的审美世界。

[1] 摩罗.我的故乡在天堂:站在自己的墓碑上发问[M].珠海:珠海出版社,2006.

[2] 何言宏.重新逼近我们的现实——须一瓜论[J].上海文学,2005(11).

[3] 姜广平.诚实的写作都是霸道的——与须一瓜对话[J].文学教育,2010(11).

[4] 须一瓜.太阳黑子[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0.

[5] 王春林.对于人性与社会的尖锐追问——评须一瓜长篇小说《太阳黑子》[J].扬子江评论,2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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