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水浒文化”界定的再思考

2013-04-12 09:01王振星
菏泽学院学报 2013年6期
关键词:忠义水浒梁山

王振星

(济宁学院中文系,山东曲阜273100)

大致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随着文化反思的领域不断深入与扩展,文化涵盖的视阈逐步进入到现实社会的诸多层面,便出现了狭义文化的普泛化现象。诸如三国文化、侠文化、服饰文化、酒文化之类,这种文化指的是某门类的知识或某种行业技艺等,是文化普泛化的具体表征,“水浒文化”也不例外。然而,多年来,“水浒文化”的研究虽然取得了一定成就,但对“水浒文化”概念的界定仍人云亦云,混乱模糊。笔者不揣浅陋,试图对“水浒文化”的概念作一思考,以就教于方家。

在文化的演进发展过程中,“文化”一词本身一直是最复杂的术语之一。一般地认为,文化大体上属于人类超越自然界以外的创造物。但在实际运用中,人们常用文化来指称文明成果中那些经历社会变迁和历史沉浮而难以抹灭的、稳定的、无形的东西。水浒文化的主体是精神形态的东西,这可以从水浒文化生成和传播的历史过程中加以认识和了解。

宋江起义的事实散见于宋、元、明几代的正史和野史之中,其材料多取自北宋官方的档案和当时的公、私著述。此后,水浒故事经过民间口头相传、话本小说、诗文、戏曲的加工创造,又发展到舞蹈、绘画、雕刻等综合性的艺术形式。其间几百年的民族矛盾、国家兴亡、忠奸斗争和民族风俗习尚等,都融进了小说《水浒传》,形成了历史与各种艺术形式交汇的文学晶体。同时,它又是一个具有巨大辐射力和渗透力的文化实体,不仅对明清时代的小说、戏曲产生了广泛的影响,而且后世从《水浒传》自身又生发出小说(续书)、戏曲、弹词、诗、词、文、序、跋、评论、电影、电视剧等形式众多的作品。

水浒故事系列也体现了我们民族的文化心态和明确的价值观念,这是水浒文化的实质内容。由于水浒故事系列表现出浓厚的意识形态,因此不同的社会阶层对水浒文化内涵的认识也不尽相同。

从下层民众看,水浒英雄更关注个人的命运。他们与封建皇权的社会秩序发生冲突,要求改变生存环境,实现个人的人生价值,因此忠、勇、智、信和仗义疏财成为他们奉行的道德准则和伦理规范。他们要求冲破黑暗现实,建立一个平等、民主的“八方共域、异性一家”的理想的社会制度。他们是反抗不合理社会的力量,是维护正义和真理的人,是道德的英雄。水浒故事对他们的肯定和颂扬是中国文学史乃至文化史上一个破天荒的壮举。广大民众通过水浒故事表达了自己对社会生活中的种种现象的爱憎褒贬的情感;水浒故事的理想王国是人类进步思想体系发展过程中的一个环节,对广大民众的反抗斗争起着巨大的鼓舞作用。

对中上层阶级而言,主要是指统治阶级以及依附于他们的官僚与知识分子阶层,他们对水浒故事的文化信息存在着矛盾的态度。

一方面,他们把梁山英雄好汉视为“强盗”、“劫贼”,对水浒人物反封建社会秩序极其鲜明的个性大加挞伐,并屡次查禁。早在明代崇祯皇帝时,刑科给事中左懋第就向崇祯皇帝告密,他以为“世之多盗”“皆《水浒》一书为之”,要求下令:“家俱不许藏,令各自焚之。”[1](P449)还有清乾隆皇帝的奴才、福建省监察御史胡定在给皇帝的告密奏折中也写道:“盗言宜申饬也。阅坊刻《水浒传》,以凶猛为好汉,以悖逆为奇能,跳梁漏网,惩创蔑如。……市井无赖见之,辄慕好汉之名,其效尤之志,爰以聚党逞凶为美事,则《水浒》实为教诱犯法之书也。臣请申言禁止,将《水浒》毁其书版。”[2](P458)这些人把视线集中落在了《水浒传》所具有的叛逆性上,以是否有利于封建君权的统治作为判断标准,表现了更多的奴性意识。

水浒故事的文化信息已经弥漫于社会的不同阶层,表现出细致的情感、思维和意识观念。诸如反抗精神、忠孝节义、豪侠征战、功名训诲、英雄崇拜、尚武爱国、佛道神话、滑稽喜庆等,就体现了鲜明的阶层性和伦理道德取向以及文化审美趣味的差异。特别是1998年伊始,中央电视台把家喻户晓的古典文学名著《水浒传》改编成电视连续剧,并正式搬上荧幕,水浒故事一时成为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再次震撼了新时期的中国民众。这也充分证实了水浒故事弥久的文化生命力和我们民族文化心理的丰富性、延续性。

此外,水浒故事还表现出浓烈的民族文化风采。比如《水浒传》对饮食、风俗、节日等传统习俗的再现,虽然不如世情小说《金瓶梅》那样展示得异彩纷呈,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平等生活令人向往;浓郁的节日氛围令人目眩。特别是元宵节,不仅都城东京及其他大城市,就是一些小市镇也家家“赛挂好灯,巧样烟火”。还有相扑、刺字、文身等习俗。所有这些都反映了宋代乃至元明时代的文化生活。

除上述因素外,梁山是一处宝贵的人文景观。北宋末年,梁山英雄好汉凭水泊、山势之险,筑营固寨,惩奸佞,据官军,扶危济困,替天行道,再次上演了一幕幕惊天动地的人间悲喜剧。虽然岁月迁转,沧海桑田,但峰峦间当年英雄好汉的遗迹依然历历在目。如左军寨、右军寨、疏财台、黑风口、宋江寨、忠义堂等等,仍蕴蓄着昔日的威严和风采。这些文化景观构成了以水浒文化胜迹为主体的风景名胜区。

由此,我们可以大致给“水浒文化”的概念作一界定:从狭义上说,水浒文化是以《水浒传》为核心,在水浒故事产生、成书和传播接受过程中形成的,与其相关的一切政治、伦理、宗教、军事、艺术、价值、习俗等精神现象的总和。从广义上看,水浒文化遗迹以及由水浒故事产生的各种物化形态,也属于水浒文化。

水浒文化是一个相对完整的文化体系,但任何一种文化的产生,都离不开特定的社会历史条件,水浒文化的特征正是由特定的社会历史条件决定的。

第一,忠义的政治伦理观念是水浒文化的鲜明特征。

水浒故事的忠义思想早在宋元时代的话本小说《大宋宣和遗事》中就已经很明确了。该书中的“广行忠义,殄灭奸邪”,“助行忠义,卫护国家”,已为水浒故事定下了基调。《水浒传》对以宋江为首的英雄好汉的塑造,宣扬了忠义思想,这种“忠义”有着时代的烙印。

PBL教学前后,护生评判性思维能力总分差异具有显著性(t=-11.549,P<0.05),说明从整体上来看,实施PBL教学后护生评判性思维能力有了明显提高。

北宋末年,金人南侵,人民纷纷结社抗战,以至建立“忠义社”,即“忠义民兵”。他们的口号有“杀敌报国”、“誓杀金贼”、“不负赵王”等。太行山八字军称为“忠义八字军”,每个人脸上刺有“尽忠报国,誓杀金贼”八个字。“忠义”就是民众为国尽忠,对外抗战御辱,对内铲除邪恶,包括反对贪官污吏、土豪恶霸的行为,是一种“辅国安民”的思想。《水浒传》中的宋江每每以忠义自诩,阮小五高歌“酷吏赃官都杀尽,忠心报答赵官家”,阮小七高唱“先斩何涛巡检首,京城献与赵王君”(《水浒传》第19回),都是忠义运动的时代表现。

在民族矛盾上升的时期,“忠义”的民族色彩往往显得更为浓烈。明代遗民陈忱,化名“大宋遗民”,著有《水浒后传》,书中反清复明的思想比较容易理解。他把《水浒传》中劫后余生而分散各地的英雄李俊、燕青、阮小七、乐和、李应等32人,各按其生平、经历、思想和性格,通过种种不同的不幸遭遇,重新聚合在一起,最后因北宋沦亡,他们避地海外,开基立业,并积极配合南宋朝廷从海外起兵抗金。这些英雄忠肝义胆,智勇双全,光彩夺目。《水浒后传》中涉及的重大历史事件,如北宋联金伐辽,金兵违盟南侵,渡黄河,破开封(汴京),徽、钦二帝被俘,刘豫、张邦昌降金称帝,高宗南渡定都临安等,基本上与历史相符。不少细节描写也有一定的根据,反映了君昏臣暗造成的一场民族大灾难。作者在书中寄托了矢志故国的亡国之慨,是《水浒传》续书中较好的一部。

在此,不难发现,梁山英雄的忠义观念弥漫着一种爱国主义的赤诚情愫。

第二,水浒文化崇尚勇武精神,具有蓬勃的阳刚之气。

水浒英雄大多武艺高强,有过人的勇力和胆气,这是他们除奸恶、斗不平、立身处事的基本条件。在他们看来,是好汉就得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勇力和气概。鲁智深怒打镇关西、倒拔垂杨柳、大闹野猪林,气势恢宏。武松任酒使性,独闯景阳冈,空手搏虎而千古流传;不仅如此,他还斗杀西门庆、醉打蒋门神、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胆气淋漓。李逵斗“浪里白条”、沂岭杀四虎,冲锋陷阵,猛威慑人。劫法场,英雄们人人施威,个个有胆,令官军闻风退逃;战场上,将与将的格斗,兵与兵的厮杀,撼天动地;竞技中,燕青岱岳争跤、梁山泊攧翻高俅,迅如猿猱,猛如鸷鸟。诸如此类,无不在炫耀着雄壮、劲烈的阳刚之气。

在水浒故事滥觞的宋代,其社会政治体制中存在着一个突出的问题:重文轻武。自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后,武官的地位大大下降。宋以前,兵、将、帅的关系比较稳定,武官得以拥兵自重,甚至割据一方。宋代则兵、将、帅相离,打仗时才临时调拨,平时则冷落、散漫,武官还往往受文官的辖制。宋时朝廷武力受到严重削弱,燕云十六州长期得不到收复,边患一直没有平息,堂堂大国要不断地给辽、西夏、金进贡。于是武官空有一身的本事,却无以报效国家,这便成为当时社会广泛关注的问题。水浒故事炫武逞力,反调重文轻武的社会倾向,这也是对中国古代文化中贵柔斥力现象的反驳。到元代,勇猛彪悍的蒙古游牧民族在马上取得天下,他们对武力扫荡天下毫不怀疑,展露的是尚武薄文的文化气息。水浒故事盛行于元代,以戏曲、小说为主要形式的水浒故事有着时代的印记。水浒故事倡言勇力,不仅在中国文化史上为广大民众树起了一座阳刚的丰碑,而且培养了下层民众的自尊心、自信心和行动的能力:在饥饿绝望之时,他们敢于揭竿而起;在受到外辱欺凌时,敢于奋起抵抗。中国的近代史是中华民族的屈辱史,但出现了许许多多英雄,他们往往是以梁山英雄好汉的言行为榜样,面对危难和死亡顽强地抗争,打了不少硬仗、胜仗。直到抗日战争时期,罗荣桓等率领的鲁西八路军于1939年8月在梁山全歼日军一个大队,取得了“梁山战斗”的胜利。

据《齐鲁文史》载,1939年3月,时任八路军主力第一一五师代师长陈光和政委罗荣桓,根据中共中央和八路军总部命令,率领一一五师师部和主力部队进入山东境内。8月,他们在梁山县前集村正准备庆祝八一建军节,得到情报说,有一队日军从汶上向梁山开来。他们在前集伏击敌人,给日军造成重大伤亡,自少佐大队长以下三百余人全部被歼灭。梁山战斗是八路军一一五师在双方兵力相当、日军武器占优势的情况下,在平原一带进行的一次成功的伏击战,它提高了八路军官兵坚持平原游击战的信心,鼓舞了军民抗日的勇气。[3]战斗结束后,罗荣桓曾意味深长地说:“在梁山脚下看《水浒》,打鬼子,多有意思啊!”[4](P181-182)没有豪言,流露的却是勇武与坚毅。

水浒文化对培养国民的英雄气概,陶冶民众的爱国情操,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

第三,水浒文化具有相当的包容会通精神。水浒文化形成的历史,也是多种思想和文化因素凝结的过程。

首先,水浒文化包容会通的精神表现为对不同思想观念的兼容并蓄,“道并行而不相悖”。水浒故事已经把“忠义”思想具体化,对儒家伦理思想的生动显现,使人耳目可闻可览。而随着佛教的中国化,儒、释(佛)、道三教到唐代已形成“三教归一”的局面。水浒故事经过了宋元明三代漫长的发展时期,对宗教思想的反映就体现了水浒文化的会通精神。因此在水浒文化的体系中,儒、释、道三家都可以找到自己的代表人物。此外,墨侠思想、游民意识、绿林风范、都市风情等等,都显示出水浒文化深刻的多元融合的特征。

其次,水浒文化的会通精神具有广泛的社会性。梁山英雄好汉,广大民众普遍喜爱有加,而统治阶级中的官僚、知识阶层则贬斥的多,赞誉的少,有的甚至切齿痛恨。正是如此,水浒文化既是一个充满矛盾的思想集合体,又是一个充满激情的艺术有机体。在这个有机体上,又派生出多种艺术和娱乐形式,如水浒故事续书(小说)、戏曲、传说、评书、诗、文、词、序、跋、电影、电视剧、绘画、雕刻,甚至供娱乐用的“水浒牌”。以上各种形式又进一步把水浒故事广布于社会各阶层,从而获得了广泛的认同感和具有差异的文化价值观念。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在20世纪70年代初,曾与日本学者池田大作有一次著名的对话,在这次对话中,他指出:“就中国人来说,几千年来,比世界任何民族都成功地把几亿民众从政治上文化上团结起来。他们显示出这种在政治、文化上统一的本领,具有无与伦比的成功经验。”[5](P16)这虽然是针对中国文化融合力的评价,但水浒文化作为中华文化的一支血脉,同样具有令人称羡的融合精神。特别是新时期电视传媒对水浒故事的宣扬,以当代人的目光审视水浒故事,把当代人的意识嵌入水浒故事,一曲《好汉歌》唱遍大江南北,标志着当代人对水浒文化精神的一种新的诠释。因此,水浒文化被赋予了无可比拟的广泛社会性,在漫长的社会历史中产生了深刻影响。

水浒故事从历史发端到流传开来,既宣扬了忠义的政治伦理思想,又倡导了勇武精神。而在忠义与勇武交融的过程中,水浒文化闪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重德的思想,蕴积着中华民族最富于反抗性的不屈精神。这就构成了水浒文化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道卓异的风景,有助于人们认识那个时代的社会历史状况,培养刚强、勇敢奋进的民族素质。

第四,梁山水浒文化遗迹具有不可更易性。

古代的梁山和梁山泊是连在一体的。梁山泊历史悠久。据史料记载,它是古代大野泽遗迹;随着岁月迁延,梁山泊也随着黄河的决口改道而变化。星移斗转,逝者如斯。到明初洪武年间(1368年-1400年),梁山泊尚大水茫茫,百里之内难见陆地。明初诗人胡翰《仲子集·夜过梁山泊》写道:“日落梁山西,遥望寿张邑。洸河带泊水,百里无原隰。蒹菼参差交,舟楫窅窈入;划若后土裂,中含元气湿;浩荡无端倪,飘风向帆集。野阔天正昏,过客如鸟集。”[6]泊内河港交错,浩荡无端,百里内看不到低湿之地;水面上芦荻丛生,云气升腾,给人一种野阔天昏之感。

到明永乐年间(1403年-1425年),“筑戴村坝,遏汶南流”,梁山泊又北流断绝。从此,梁山的东南部存留南旺湖。顾祖禹说:“今州境内积水成湖,即其(梁山泊)余流矣。”[7](P83)到了景泰年间(1450-1458年),梁山一望无际的水泊逐渐干涸成陆,梁山泊大都变成耕地了。

清代康熙时,曹玉珂为寿张县令,由于梁山泊大部分淤为平地,他已看不到“峰峻壑深,过于孟门、剑阁,为天下之险,若辈(宋江等好汉)方得凭恃为雄”的梁山泊了。梁山虽然“险无可恃”,但山上“果有宋江寨焉,于是进父老而问之,对曰:‘昔黄河环山夹流,巨浸远汇山足,即桃花之潭,因以泊名,险不在山而在水也。’”[8](P82)《大清一统志·泰安府山川》也载:“梁山在东平州西南五十里……旧志:‘山周二十余里,上有虎头崖,下有黑风洞。宋政和中,盗宋江等保据于此。’”[9](P86)沧桑巨变,不能因为水泊干涸而否认宋江等英雄在此筑墙固寨,这未免忽视了其合理性。

梁山泊的面积虽然有伸缩,但梁山的位置是没有变化的,这也是学术界和广大《水浒》读者所接受的。至于以梁山为参照,人为地搞出“前梁山”或“北梁山”,不论处于什么动机,都是违背“水浒文化”内在的规定性,是不负责任的。

我们对水浒文化遗产的继承和开掘,不仅具有浓厚的现代意义,也将是一个没有止境的过程。

[1]兵科抄出刑科右给事中左懋第题本[G]//朱一玄,刘毓忱.水浒传资料汇编.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

[2]江西按察司衙门《定例汇编》[G]//朱一玄,刘毓忱.水浒传资料汇编.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

[3]陈光在山东的战斗生活[J].齐鲁文史,2002,(1).

[4]朱文烽.罗荣桓传[M].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1.

[5]汤因比.历史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

[6]胡翰.胡仲子集[M].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7]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G]//朱一玄,刘毓忱.水浒传资料汇编.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

[8]曹玉珂.过梁山记[G]//朱一玄,刘毓忱.水浒传资料汇编.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

[9]大清一统志[G]//朱一玄,刘毓忱.水浒传资料汇编.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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