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中有
“教体结合”是在“体教结合”、“学校运动队”、“社会力量办学”、“三位一体”等多种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机制的实践基础上提出来的概念[1]。自“教体结合”的概念被提出以来,学者们大多从探究“体教结合”与“教体结合”异同点,以及通过“教体结合”培养竞技体育人才的角度进行研究[2-4]。对于“教体结合”的概念、内涵及其发展的社会环境及条件;在建设体育强国的历史进程中“教体结合”的发展目标;如何通过“教体结合”完善举国体制、促进体育强国建设等问题却鲜有研究。因而本文主要针对这些问题进行研究,希冀能够抛砖引玉,吸引更多的学者深入研究“教体结合”问题。
作为对我国“三级训练网”的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模式的一种补偿机制,“体教结合”的内涵偏重于“专业化的竞技运动和教育机构结合”[2]。通过咨询专家,笔者认为所谓“教体结合”是指在推进我国由体育大国向体育强国迈进的新时期,围绕“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通过体制、机制创新从而推动教育与体育系统的和谐互动、资源共享,共同培养高素质的竞技体育人才,同时推进学校体育的发展,最终实现以学校体育作为大众体育及竞技体育协调发展的结合部位和基础平台,从而促进我国体育事业全面发展而构建的完整体系及其运行过程。
“教体结合”具有多重内涵:一是“教体结合”是在推进我国由体育大国向体育强国迈进的新时期,将“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作为行为的指引路向,以促进竞技体育运动员的全面发展为目标;二是“教体结合”中的“教、体”是指教育系统、体育系统这两大体系在政府宏观调控引导下,打破系统行政与观念壁垒并实施合理、有效的分工协作,实现教育系统、体育系统之间的优势资源互补,打破以往教育对体育的随动状态,建立以教育系统为主并担负其应尽的责任,通过灵活多样的形式,形成以学校课余训练有效培养高素质竞技体育人才,并推进学校体育发展的全新机制;三是“教体结合”最终将内化为学校体育的运行机制,既以夺标育人及健身娱乐育人作为主要目的,同时以运动训练作为主要教育手段,从而促进参与其中的人的全面、和谐发展。此外,需要以学校体育作为大众体育及竞技体育协调发展的结合部位和基础平台,从而促进我国体育事业全面发展,进而实现体育强国的目标。
毛泽东同志曾在其著名的《体育之研究》一文中,对于体育、德育、智育三者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精辟的论述,认为:“体育一道,配德育与智育,而德智皆寄于体。无体是无德智也。”从健全人的躯体、完善人的自然属性的角度来看,人们普遍认同各种体育手段是促进人的机体、器官以及生理机能发展以及健全的有效手段和举措。从人的社会属性角度来看,人通过参与体育,能够有效培养团队精神与合作精神,同时也能培养人的坚强意志品质,促进人的社会化进程的有效推进,从而使人成为具有纪律性、荣誉感以及责任感的社会合格成员。从人的心理属性的角度来看,体育能够促进作为个体的人的健全人格及个性的养成和完善。同时现代体育活动赋予了参与者从体育中寻觅休闲、娱乐,实现人之所以为人的哲学意义上的人的发展。由此可见体育是现代教育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体育与教育之间天然存在着相互依存的联系,以及相互渗透与促进的关系。可以说脱离于教育之外的体育会失去自身发展的基础及依托,使自身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同时脱离体育的教育也将成为跛行的教育,进而失去应有的活力并最终有损于人才的培养[5]。由此可见,实施“教体结合”存在逻辑上的合理性以及系统间融洽作用的通融性。
人的全面发展是指通过教育实现人的知识与技能的全面、均衡发展,如果在人的教育过程中任意偏废某一方面的知识与技能,则必然会对人的全面发展形成缺失与障碍。在封闭的专业队体系内从事专业体育训练的优秀运动员,往往因追求成绩而将大部分的精力投入于长期、高强度的训练之中,从而无暇顾及文化教育导致文化知识与普通技能的缺失,因而“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观念逻辑自然落到了他们的头上。又如因升学压力和长期实行的应试教育的惯性,导致学生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普遍不重视体育锻炼,导致学生体质逐年下降,社会有识之士忧心忡忡,为民族、为国家,疾呼要实施“阳光体育”让孩子们在阳光下进行体育活动,从而能够“健康工作五十年,幸福生活一辈子”。由此可见,为扭转这样的窘境,有必要实施“教体结合”,此举既能使运动员缺失文化教育的痼疾得到根治,又能使普通学生通过体育锻炼健康身心,提高健康素质,从而使得两者均能成为社会需要的高素质人才,即体育必须成为普适教育的内核,塑造全面发展的人才。
竞技体育的可持续发展需要竞技体育后备人才不断涌入这一领域。以往我国是通过基层业余体校→地市级体育运动学校→省(市)体育运动学校→省(市)专业队→国家队这样的单向人才流动路径培养竞技体育人才。支持这一人才流动路径运作的前提条件是有大量的竞技体育人才可供流入。然而在实际运行过程中,由于这一人才流动路径淘汰率极高,导致每一名精英级成功运动员背后都有大量的失败者,竞技体育人力资源浪费严重。有研究表明,目前我国1 名成功的运动员是以4 000 名被淘汰的失败者作为代价,成材率极低,导致被淘汰者因为专业训练导致文化教育不足,因而在退役安置、自主择业时面对了巨大的困难。这一问题已成为我国竞技体育发展过程中积重难返的难题。同时由于我国将竞技体育从教育体系中剥离出来,导致后备人才的选材面大大减少,实际上主要来源于归属体育系统的近20 000 所体育学校。例如我国在2000年悉尼奥运会上所获得28 枚金牌中,27 枚得主来自体育学校;2001-2004 奥运周期,我国391 个世界冠军中,竟有95%来源于体校。另根据国内一项调查结果显示:有52.9%的调查对象认为当前体校存在“生源少,选材窄”的问题,仅有11.8%的调查对象认为生源满意;另有64.3%的家长担心子女进入体校从事运动训练耽误文化学习,70%的家长不愿意子女从事各类运动训练[6]。有识之士指出:以教育系统作为培养竞技体育人才的主体,其本质不是建立一种新型的竞技体育人才培养体制,而是与时俱进对原有竞技体育人才培养弊端进行修正,实现各种培养形式之间的协调与整合[7]。不容忽视的是,我国实施了30 多年的计划生育制度所衍生出来的独生子女化,愈加激化了竞技体育后备人才不足的问题。我国知名足球教练金志扬放弃职业队高薪担任北京理工大学足球队的主教练,他认为这支由纯粹的大学生球员所组成的球队是坚持“教体结合”的典型。他认为:“现在国家少年队就根本没有京津沪等大城市的孩子,独生子女的家长谁敢去冒险,换我也不让练[8]”。实施“教体结合”有助于教育系统与体育系统相结合,于专业运动训练领域内通过做实、做好运动员的文化教育,从而促进运动员的全面发展,进而打通运动员退役安置的有效渠道。
1990年我国颁布的《学校体育工作条例》明文规定:“学校应当开展多种形式的课外体育活动,开展课外体育训练和体育竞赛,培养优秀体育后备人才”。因而从更深层面来看,为从根本上解决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匮乏的问题,需要实施“教体结合”,即需要依托教育系统内庞大的各类普通学校,吸收在校学生以及具有竞技体育发展潜质的青少年运动员在课余进行运动训练,从而使现行的一部分专业运动训练以及全部的青年少业余运动训练全部纳入教育系统之中,从而能够以各类普通学校为人才培养平台,整合并扩大业余运动训练(其中包括普通高校高水平运动队)的教学力量与规模。借助各类普通学校的教育与师资资源,实现青少年学习与业余运动训练两不误,从而解决我国体育系统长期存在的竞技体育后备人才文化教育缺失的痼疾。2003年第23 届世界大学生运动会,中国首次派出以教育部牵头组团出征,并取得了21 枚金牌、16 枚银牌、12 枚铜牌,金牌总数第二的好成绩,特别是以“清华模式”培养出来的学生运动员胡凯夺得了男子百米冠军,为中国大学生体育运动水平能否得到实质性的提高以及我国高校能否真正实现培养优秀运动员后备人才给出了肯定回答[3]。一直坚持“教体结合”并由普通学生球员所组成的北京理工大学足球队在职业球员盛行的甲级联赛立足4年,其主教练金志扬认为:“青少年足球的培养要回归教育,我们希望走出一条成功的培养足球人才的新路。事实证明,我们是成功的。高素质的学生有高素质的表现,他们脚下的足球回归了足球本质,学生们用自己对于足球的理解向人们展示了他们的风采和成就。更为重要的是,我们的存在证明了体育回归教育的成功,这是一条值得被推广的可行之路[9]”。
毋庸废言,作为具有竞技体育资源募集机制的作用的举国体制对于我国竞技体育的发展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然而随着举国体制内在弊端的不断涌现,其运行效率也在不断下降。首先,举国体制实施的人力资源基础在于大量的竞技体育人才,由于运动员文化教育缺失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导致运动员退役安置时因其文化素质低下而难以得到有效解决,因而由于“出口不畅”导致“进口枯竭”,影响竞技体育可持续发展的人力资源基础;其次,作为竞技体育资源募集机制的举国体制由于利益相关者的掣肘,从而成为几个利益相关者封闭运作的体系,导致运行效率不断下降,公共财政资源浪费严重,“几亿元一枚奥运金牌值不值”成为学界以及公众热议的话题;最后,在20 世纪90年代,由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目标的确立,导致我国的经济制度由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型,使得计划经济体制下建立的后备人才培养模式所依附的经济基础发生了巨大变化[3]。举国体制面临打破体系封闭、引入外来资源,促进自身发展的历史抉择。美国作为世界头号体育强国,在发展竞技体育方面有许多成功经验,例如美国一直奉行松散自发型的体育管理体制,其竞技体育发展主要是以高校为主,NCAA(美国大学生体育联合会)通过各类招生、竞赛、商业化运作等体制及机制有效运作,从而使其下辖的1 000余所大学以及360 000 在校大学生在课余参与各类竞技体育项目包括20 多个奥运项目的训练及比赛,从而实现了运行效率惊人的竞技体育举国体制。学界一些观点认为:在推进我国由体育大国向体育强国迈进的历史进程中,我们仍需要举国体制,但是这一体制需要进行改革和完善。因此,为完善我国的举国体制,我们需要将教体分离转化为教体结合,使其向“全国、全社会、全民、全体青少年儿童参与”的方向有效扩展和延伸,进而实现真正的“举国”[10]。“教体结合”将充分发挥举国体制的应有的资源募集机制作用,减少国家的体育投入成本,并形成与世界接轨的全新机制。
对世界上的体育强国的发展经验进行审视,我们可以发现他们强大的基础在于“教体结合”。美国政府主要将体育资源投入到教育系统,以学校为平台大力发展体育。在实际操作过程中,美国政府通过NCAA(美国大学生体育联合会)以及中学生体育运动协会来进行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工作。在这一体系之中,全美360 000 大学生运动员参与包括20 多个奥运项目在内的竞技体育项目的训练及比赛,其中的佼佼者具有极高的运动水平,例如目前美国80%的奥运选手是通过从大学生运动员中选拔出来的。目前美国形成了以学校体育为核心,以小学、中学及大学的业余训练、比赛为运行内容,发现、培养和提高竞技体育人才的一条龙体系。同时美国通过建立和健全组织管理机构,确定各个机构本位目标,实施有效的文化教育培养方案,优化竞技体育人才的培养计划,同时制定运动训练绩效与激励反馈机制,并通过完善运动训练后勤管理保障体系以及实施高二体育奖学金制度来吸引优秀体育人才进入教育系统,因而这是一个良性并能可持续发展的竞技体育人才培养体系[11]。美国“教体结合”成功之处还在于自身具有强大的“造血机能”,通过各类商业化运作,从社会筹集到各类体育发展所需的资源。美国许多大学生体育比赛,具有极高的竞技水平,同时也拥有众多的“粉丝”,例如包含全美64强的NCAA 的Division I 男篮比赛具有巨大的商业价值,其2007-2009年的四强赛(Final Four)的观赛人数分别达到37 000 人、57 000 人以及72 972 人,从而产生了5 100 万美元、4 700 万美元以及5 000 万美元的收益;2011年Final Four 创下吉尼斯纪录的145 747人现场观众[12]。2009年全球知名的《福布斯》杂志所评选出全球10 大最具品牌价值的体育赛事中,NCAA的Final Four 以0.82 亿美元位列第6,排名高于全球知名的职业男篮赛事品牌NBA。在2011年,美国传媒巨头CBS 与时代华纳合作,以创纪录的100.8 亿美元买断今后14年NCAA 的电视转播权。同时有研究表明,2001-2010年间,NCAA 获得了45.5 亿美元的广告收入[13]。他国经验,已经昭示:“教体结合”是一国发展体育事业、跻身世界体育强国之林的必由之路。
从另一方面来说,体育强国是指一国整个体育事业的发达和强盛。美国作为当今公认的体育强国推行“教体结合”,从而使其学校体育获得极大发展,美国青少年儿童从小就接受到良好的体育熏陶及体育教育,从而使其国民获得终身参与体育的各种体育意识、知识与技能,因而使得美国的大众体育业极为发达。同时学校体育高度发达使得学校成为高水平竞技体育的人才储备库,源源不绝地输出了大量的竞技体育人才,从而促进了美国竞技体育事业的极大发展。当发达的大众体育与竞技体育相融合又促进了美国体育产业的快速发展,导致美国以四大联赛为代表的职业体育赛事的勃兴,这些职业体育赛事中的职业运动员具有丰厚的收入和较高的社会地位,进而通过大众传媒等刺激美国青少年儿童参与学校课余运动训练。目前美国体育已形成了以学校体育为基础平台,以体育产业为纽带,竞技体育与大众体育协调同步发展,体育事业各个有机组成部门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发展态势[10]。就我国而言,推行“教体结合”也能促进我国体育系统内部的和谐发展。原国家体委主任伍绍祖同志认为:“为促进群众体育和竞技休育协调发展,必须抓好学校体育。学校体育是群众体育和竞技体育最重要的基础和结合部。抓住了学校体育,从人的发展历程看,就等于抓住了全体中国人民的体育[5]。”因此在推进我国由体育大国向体育强国迈进的新时期,需要加快教育与体育的融合,在教育系统之内打造出一条竞技体育后备人才的培养路径,从而实现在普适教育基础之上的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这将是未来中国从体育大国走向体育强国的根本途径。
“教体结合”的发展目标可以划分为三个层次,每一层次都具有不同的内容,同时每一层次之间也存在着连环递进的关系,从而构成“教体结合”模式的发展目标体系。
第一层次发展目标亦即近期目标,也就是依据教育及体育的基本运行规律,在专业运动训练领域内做实、做好专业运动员的文化教育,从而充分发挥文化教育对现行竞技体育后备人才“金字塔式三级训练网”培养模式的补偿机制的作用,通过文化教育确实促进运动员个体的全面发展,并适应将来退役安置时社会对运动员文化知识的需要,从而打通运动员退役安置的渠道。
第二层次发展目标作为中期目标,是逐步将我国部分项目的专业运动训练纳入到教育系统之中,从而使现行的一部分专业运动训练以及全部的青少年业余运动训练全部纳入教育系统之中,从而能够以各类普通学校为人才培养平台,整合并扩大业余运动训练(其中包括普通高校高水平运动队)的教学力量与规模,从而解决长期困扰我国的运动员文化教育缺失问题,从而源源不绝地发掘和输送竞技体育后备人才。
第三层次发展目标作为长期目标,是围绕“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通过体制、机制创新从而推动教育与体育系统的和谐互动、资源共享,从而将“教体结合”内化为学校体育的有机组成部分,树立“夺标育人以及健身娱乐育人”的发展目标,以运动训练为主要手段,促进个体的全面发展。同时推进学校体育的发展,最终实现以学校体育作为大众体育及竞技体育协调发展的结合部位和基础平台,从而促进我国体育事业全面发展而构建的完整体系及其运行过程。
就目前而言我国教育系统与体育系统仍固守于各自的体制之内,部门利益观念根深蒂固,对于“教体结合”的深刻含义尚未完全理解。我国体育系统从本位主义角度出发,认为“教体结合”作为新形势下解决运动员退役安置难问题的保障体系之一,仅是现行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模式的旁系分支,不代表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主流趋势。同时由于举国体制仍具有一定的效能,特别是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举国体制的作用被极大强化,导致我国竞技体育取得前所未有的辉煌成绩,从而某些体育领域的人员特别是行政人员认为我国竞技体育可持续发展的根基仍然系于举国体制而非“教体结合”。对于教育系统而言,急功近利的思想仍然很盛行。据了解,许多高校办高水平运动队的目的是提升学校知名度、塑造学校品牌、创设校园体育文化氛围,从而使“教体结合”在实际运行中沦为功利主义的工具,脱离了原有的内涵。
由于有识之士的奋力呼号,目前我国部分地区体育系统开始实施“教体结合”,但是在实际运作中,出于维护部门利益的需要,仍然依托自身的组织体系实施。例如,推行经年的“体工队学院化”其原有目标是在保障运动员专业运动训练的同时,强化对运动员的文化教育,使得运动员能够全面发展,打通未来退役安置的渠道。但是在实际运行过程中,由于师资力量薄弱、教学理念与方式方法不当,教育条件简陋等因素限制,导致文化教育流于形式、成效甚微。对于教育系统而言,依托自身封闭的资源体系实施“教体结合”也是问题重重,特别是功利主义作祟,导致“教体结合”在实际运行中沦为功利主义的工具。在1995年原国家教委下发了《关于部分普通高等院校试办高水平运动队的通知》,我国许多高校开始组建高水平运动队,但是其中一部分高校办高水平运动队的主要目的是提升学校知名度、塑造学校品牌、创设校园体育文化氛围,从而脱离了“教体结合”原有的内涵。“教体结合”所培养的“学生运动员”在本质上仍是“运动员学生”,当其毕业走向社会时,其所获得“注水”文凭无助于其应对激烈的社会就业竞争。
在举国体制下,竞技体育作为一项公共事业由国家财政予以支持和保障,且随着我国财政收入的不断增加,投入水平也在逐年提高。当教育与体育系统和谐互动、资源共享推行“教体结合”,原本就投入较少、资源缺乏的教育系统理应由政府给予财政拨款或专项经费予以支持和保障。但是目前由于维系和发展竞技体育的主要主体仍是体育系统,因此导致教育系统还是只能依靠自身有限的资源来发展体育。另一方面,由于当前教育与体育系统之间的“责任共担,利益共享”的协调机制尚未彻底理顺,因此“教体结合”只能依靠体育与教育系统的投入来保证经费,从短期和长期来看,都是不足及不适应的[14]。例如实施“教体结合”的北京理工大学足球队,以纯粹大学生业余球队身份升级并在中国足球甲级联赛打拼了4年,从而被人誉为“北理工模式”。但是这只球队进入甲级行列之后,球员饮食营养补给、出行比赛费用以及医务监督、伤病治疗费用剧增,仅仅依靠球队每年450 万元的经费投入,空缺很大,球队生存状态很艰难。
从系统论的角度来看,教育与体育作为独立发展的两个系统,它们之间的资源互补、全面衔接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因此切实推行“教体结合”,首先需要打破教育系统与体育系统的部门利益藩篱;其次需要打破既往体育发展路径及其组织管理模式,需要根据“教体结合”的内在规律性联合制定和推出新的发展路径及组织管理模式,同时也需进行制度和政策体系的配套与创新;最后,找准实施“教体结合”的瓶颈环节,在“责任共担,利益共享”的协调机制上进行创新。
首先,观念先行,在推进我国由体育大国向体育强国迈进的新时期,必须明确“教体结合”所具有的重大作用。目前在指引我国体育事业发展的《体育事业发展“十二五”规划》以及《关于进一步加强运动员文化教育和运动员保障工作的指导意见》等文件中,都提出“加强运动员文化教育”,因此积极构建青少年运动员文化教育基础保障体系,同时为现役专业运动员求学、就业创造基础条件,都需要尽快实施“教体结合”。其次,在我国普通高等院校兴办高水平运动队的多年实践中,业已涌现出“清华模式”、“北理工模式”等若干成功模式,这些模式已经昭示“教体结合”具有强大的生命力。诚如北京理工大学足球队主教练金志扬的观点:“北京理工大学足球队还活着,就证明‘教体结合’这种模式有生命力,坚持下去,体育回归教育才有希望[8]。”再次,为使“教体结合”落到实处,“教体结合”需要明确的目标定位。“教体结合”一是要通过各级各类学校的课余运动训练以及常规的文化教育,培养全面发展、适应社会需求的高水平竞技体育后备人才,从而形成适应时代需求、资源投入较多的新型竞技体育人才培养模式;二是通过学校体育的长期发展,促成夺标育人、健身娱乐育人目标的实现;三是实现以学校体育作为大众体育及竞技体育协调发展的结合部位和基础平台,促进我国体育事业全面发展,最终实现体育强国目标。因此“教体结合”一方面是今后我国竞技体育人才培养的主要路径及渠道,另一方面也是实现体育强国目标的强大推动力量。
在过去的半个多世纪,我国高水平运动员的培养受国家政治、经济发展的影响,经历了从体教分离到体教结合、教体结合的发展过程[15]。在推进我国由体育大国向体育强国迈进的新时期,“教体结合”因其机制的先进性以及实施的必要性必须要得到体育系统和教育系统的重视,因此两个系统需要打破体系与体制封闭,突破部门利益的狭隘视野,进行相互开放与融合,立足实际、勇于开拓,需要在根据“教体结合”的内在规律性联合制定和推出新的发展路径及组织管理模式,同时政府有关部门进行有效监管和协调,促进“教体结合”高效推进与实施。
首先,在经费投入上,实施体育系统与教育系统的共同投入、共同建设,将过去主要由体育系统投入资源封闭培养竞技体育后备人才的模式,转变为体育系统、教育系统实现优势资源共享、责任互担;其次,政府需要继续加大竞技体育人才培养的资源投入力度。近10年来我国政府财政收入逐年增加,在2011年达到103 740 亿元,因而考虑到竞技体育人才培养仍属于公共事业范畴,需要政府加大财政等资源投入,同时需要增加有关专项经费预算;再次,建立“专项财政+学校投入+社会融资+奖励(体育局投入)+个人有偿训练”的多元化经费筹集渠道;最后,有条件的高校应借鉴NCAA 市场化运作的经验,通过吸引企业赞助、开发竞赛表演市场等运作方式,促进高校“教体结合”的自我造血机能的提升。
第一,需要突破部门利益的藩篱,打破横亘在教育系统与体育系统之间的体制障碍,通过建立两个系统相关职能部门参与的联席工作制度,实现对教育系统与体育系统“教体结合”的组织机构整合与实施工作协调;其次,围绕“资源共享、责任互担”的目标,建立相应的长效机制及组织实施体系;最后,需要建立促进“教体结合”的制度环境,即一是建立相关的法规制度体系,二是建立有关的资源投入、监管引导的政策体系,三是在完善“教体结合”的发展机制及保障机制,使“教体结合”能够不断发展和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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