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芳兰
(广西师范学院 文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1)
《文心雕龙》历时久远,距今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而且书中用词多深奥隐晦,对“道”的阐释义深幽微,使得学术界对《文心雕龙》所传递出来的思想不能一致、众说纷纭,多以儒释道三方面思想究竟哪一方占主导、或是哪一家占有主要统率地位而成为学者们争论不休的话题。在这里,笔者旨在从《原道》篇入手,综合学者们的观点,争取给予《文心雕龙》所蕴含的思想一个客观的解读和评价。
关于刘勰本人,《梁书·刘勰传》有明确的记载:
刘勰字彦和,东莞莒人。祖灵真,宋司空秀之弟也。父尚,越骑校尉。
勰早孤,笃志好学,家贫不婚娶,依沙门僧祐,与之居处,积十余年,遂博通经论,因区别部类,录而序之。今定林寺经藏,勰所定也。[1]
这是从刘勰出生一直到长大后在定林寺居住的一段时间的描述,从史料中我们发现,刘灵真、刘尚二人的事迹已不可考。但是我们从这里知道,灵真为宋司空秀之之弟,而秀之又是辅佐刘裕的谋臣刘穆之的从兄子。根据这条线索,就可以推断出刘勰出生于没落的士族家庭,尽管祖上曾有官至司空的叔祖父,但因其父亲早逝,使得他从小在艰难困窘的家庭环境中成长,甚至到无法婚娶的地步。由于刘勰所处的南朝赋役繁重,人民多所不堪,一般平民为了避免沉重的课输徭役,往往只有进入寺庙,因为寺庙是享有特权的地方,入寺庙后可以不入民籍,免于向政府纳税服役,所以刘勰发展到“因避租役而入寺庙”的地步。[2]
对于刘勰初入定林寺的时间,范文澜先生在《文心雕龙·序志》中,根据《高僧释僧佑传》“永明中,敕入吴,试简五众,并宣讲十诵,更申受戒之法”的记载,认为是“彦和终丧,值僧佑宏法之时,依之而居,必在此数年中”,[3]即永明凡十一年,“永明中”即为“永明五六年”。但是牟世金先生根据《高僧释僧佑传》又有考证:“又《僧祐传》云:‘初,受业于沙门法颖。颖既一时名匠,为律学所宗……齐竟陵文宣王每请讲律,听众常七、八百人。永明中,敕入吴……’按此记述,其律学‘大精’之后,首先为萧子良请讲而见赏,然后敕之入吴。据上引《略成实论记》,子良请僧祐讲律,‘名德七百余人’,既在永明七八年间,则敕之入吴,必在永明八年正月二十三日之后。由此可知,纵据僧祐入吴时间推算,刘勰依僧祐入定林寺,亦应在永明八年二月以后。”[4]27“兹酌定永明八年为彦和二十一岁时。如此,彦和依僧祐居积十余年,至东昏永年二年感梦而撰《文心雕龙》,适与‘齿在逾立’之《序志》篇语吻合。”[4]28如此看来,笔者认为,牟世金先生考证的刘勰初入定林寺的时间更具有史实依据。又因《梁书·刘勰传》云:刘勰依僧祐“居处十余年”。依居应始于齐永明九年左右,终于梁天监二年,公元五○三年,三十二岁,即《文心雕龙》成书时间。同年,“取定于沈约”。[5]这样,刘勰就是在梁初天监二年梁武帝开国时完成的这部巨著。
那么,我们断定了刘勰从出生至二十岁左右,是跟随母亲在家里度过的。尽管小时候家庭贫困,但是由于其“笃志好学”,又由于他身处没落的士族家庭,想必也曾属于书香门第,那么家里所藏有的经书典籍必不可少,这既满足了刘勰好学求知的欲望,也为其日后的著书立说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二十一岁左右,刘勰来到定林寺,借助其丰富的文学知识,被邀请参与到与僧祐一起编纂翻译佛教经书的活动当中。又过十年左右,到而立之年,因夜梦追随仲尼南行而有所感悟,决定效仿先贤,立志著书。
这样看来,刘勰的思想可谓是活跃而丰富的。亘古不变的儒家经典是每个富有胸怀抱负的志士仁人不可不学习效仿的典范;而魏晋南北朝又是一个思潮碰撞的时代,玄学道术流行,人们喜欢援引老庄之说以契合这个时代文人虚浮的特点;又因为刘勰在寺庙生活了十年,这种特殊的生活环境,使其知识储备中又充斥了许多深刻的佛家印记。由此观之,刘勰在创作《文心雕龙》之前的思想是复杂交融的,儒释道观点均在他的作品中多多少少有所体现,刘勰正是在这种思维模式下把不属于一个系统的思想糅合在了一起。《文心雕龙·原道》篇是群篇之首,也是最能表明作者写作理念与思想内涵的文章。他把对古圣先贤留下的传世之作的热爱、对学士所应具有的学术态度与精神在文章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在《原道》中,刘勰几乎吸收了儒家经典、《周易》、老庄、魏晋玄学以及佛家中的各部分思想,这些都给予刘勰《文心雕龙》创作以深刻的影响。我们很难说出究竟是哪部分思想占据主导地位,因为其博大精深的思想内涵无不涵盖当时魏晋以来的各个文风,就连罗宗强先生在《刘勰文学思想的主要倾向》一文中也提到:
刘勰文学思想的内涵颇为复杂。自其主要之倡导言之,是宗经;然考察其文学思想之各个侧面,则又非宗经所能范围。自其思想之主要倾向言之,属儒家:儒家的文学观,儒家的哲学思想基础。然考察其思想之渊源,则又非儒家思想所能范围。[6]
很多学者都认同《文心雕龙》所论之“道”是儒家之道。尽管刘勰身处南朝玄学盛行的时代,又兼之在寺庙生活过很长时间,但是《文心雕龙》却坚持以儒家思想贯穿始终,其论文宗旨在《序志》篇中也提到:“去圣人久远,文体解散,辞人爱奇,言贵浮诡,饰羽尚画,文绣鞶帨,离本弥甚,将遂讹滥……辞训之奥,宜体于要。于是搦笔和墨,乃始论文”。[7]163那么,其写作动机及思想显而易见,刘勰所追随的“圣人”是孔孟先贤,也就是遵循孔孟之道传下来的儒家遗训,而并非是其他派别的思想。正如范文澜先生认为:“刘勰自二十三、四岁起,即寓居在僧寺钻研佛学,最后出家为僧,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但在《文心雕龙》里,严格保持儒学的立场,拒绝佛教思想混进来,就是文字上也避免用佛书中语,可以看出刘勰著书态度的严肃。”[8]
《原道》篇中出现最多的就是“道”,儒家也是讲“道”的,孔子曾说过“天生德于予”,这说的就是儒家伦理道德之“道”。他还说过:“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9]孔子这里把天、大人、圣人等同看待,有明显的“天人合一”倾向,这是儒家所论之“道”,但是这种“道”有别于道家的“道”,这不是“无为”之“道”,更多的是“入世”之“道”,强调人“道”,即仁义礼智信等政治伦理道德。孔子主要将“道”着眼于社会的礼教,以“仁义”为核心,以“礼制”为规范,以“伦常”为基本内容。这种以儒家为主导的正统思想一直是我国封建社会强大的思想支柱,统治者、救世者以此来匡正人心、以德济世。
作为亚圣的孟子,继承发扬了孔子的哲学思想。孟子曰:“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10]221表明孟子强调以“仁”为核心的“道”。孟子亦认为:“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10]193这体现了孟子在承认“天人合一”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人道本性,他主张调动人的主观能动性来服务社会,这样又有别于道家所提倡的人在世间应“无为”与“空遁”的思想。
《原道》篇中,刘勰的儒家思想几乎贯穿全篇,开篇提出了“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7]13这是强调人能立言的重要性,也是顺乎天道的准则。“夫以无识之物,郁然有采;有心之器,其无文欤?……言之文也,天地之心哉!”[7]14世间的万物皆具文采,更不用说圣人所立的言论了,那些济世之文更是天地的主宰,赞叹贤能之人的文章对世间的教化作用。“唐虞文章则焕乎始盛……逮及商周,文胜其质,《雅》《颂》所被,英华日新。文王患忧,繇辞炳曜,符采复隐,精义坚深……至夫子继圣,独秀前哲。熔钧六经,必金声而玉振……写天地之辉光,晓生民之耳目矣。”[7]14文字产生以后,文章逐渐发挥了作用,至商周而盛大。孔圣继先贤之遗风,删改编订《六经》。这里主要指出了《六经》是沿着历代圣人的手笔而完成的,这些都是效法天地规律之文,再一次强调了经圣人之手编订过的经典成为了垂教万世的典范。“素王述训,莫不原道心以敷章,研神理而设教……然后能经纬区宇,弥纶彝宪,发挥事业,彪炳辞义。故知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以明道……辞之所以能鼓天下者,乃道之文也。”[7]15在这里,刘勰将天之道与人之道合为一体,圣人之所以能“彪炳辞义”,是因为自心与道心浑然天成,既尊重了自然的力量,又彰显了圣人能顺应天理而教化育人的作用,只有遵从自然宇宙之道、并加以效仿顺从,定能写出垂范千秋的言论。“赞曰:光采元圣,炳耀仁孝……天文斯观,民胥以效。”[7]15赞辞中作者直言对儒家“仁、孝”观点的肯定,并且鼓励人们要想达到那种圣人所提倡的“仁爱、尚礼”的境界,就要学习圣人的言论,以此作为安身立命的准则。
刘勰在文中大赞儒道,并采用了很多儒家的济世学说以及儒家“入世”的观点,即要遵循人伦五常、效仿圣人言行。这些观点既达到了维护统治阶级的目的,又以儒家思想继续奠定了《文心雕龙》的理论基础,达到匡扶社会风气、反对形式主义文风的作用。
南北朝时期,由于当时没有形成统一有力的封建中央集权,许多士族当权,以致阶级斗争、民族矛盾和思想斗争之间激烈碰撞,在文化形态上衍生出许多其它思想派别,玄言清谈的文学风气适应士族们骄奢淫逸、恣情纵欲的生活方式,因而在文坛上逐渐形成了崇尚奢靡虚浮、佯狂遁世的社会风气,而儒学以礼法独尊的地位也逐渐被玄学所取代。
在《原道》篇中,刘勰一开始即吸收了老子“道法自然”的观点,引出“自然之道”。“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壁,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7]13这里阐释了“文”的重要意义,有如日月悬于高空,有如川流奔腾雀跃,是自然显现出来的。那么,“道”就是符合自然规律的法则。“傍及万品,动植皆文:龙风以藻绘呈瑞,虎豹以炳蔚凝姿;云霞雕色,有逾画工之妙;绍木贲华,无待绵匠之奇;夫岂外饰,盖自然耳。……夫以无识之物,郁然有采;有心之器,其无文欤?”[7]14这段着重写了世间万物也都符合自然之“道”,遵循自然的法则,甚至于作为三才之中最富灵性的“人”,其所道之文章亦是契合自然而然的“道”。这些都与老庄《庄子·知北游》“天不得不高,地不得不广,日月不得不行,万物不得不昌,此其道欤”所论之“道”有异曲同工之妙。[11]可见,道家思想或多或少对魏晋文风都有一定的影响,作者所论之“道”也受魏晋玄风的感染,稍许带有时代缩影的味道。
刘勰进一步论述“人文”的产生、发展时说:“人文之元,肇自太极,幽赞神明,《易》象惟先……若乃《河图》孕乎八卦,《洛书》韫乎九畴,玉版金镂之实,丹文绿牒之华,谁其尸之,亦神理而已。”[7]14刘勰认为人文的根源起自太极,《易经》的符号是人文最早的体现。他相信黄河里神龙献图、洛水里神龟献书的传说,认为伏羲仿效《河图》画八卦,大禹仿效《洛书》制定九种治国大法。这些意象都是取自于《周易》中的卦象。最后一段和赞辞论述了《六经》与道的关系:
“爰自风姓,暨于孔氏,玄圣创典,素王述训,莫不原道心以敷章,研神理而设教。取象乎《河》、《洛》,问数乎蓍龟,观天文以极变,察人文以成化……《易》曰:“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
赞曰:道心惟微,神理设教。光采元圣,炳耀仁孝。龙图献体,龟书呈貌。天文斯观,民胥以效。”[7]15
刘勰在这里不但肯定了《六经》的完成与历代圣贤的训述教化是分不开的,究其源头,也肯定了《河图》、《洛书》等神理天象的示范作用,而这些都是取自于《周易》的《系辞》,所以,作者在肯定圣人伟大成就的同时,更承认他们是根据上天垂象示吉凶、锡与瑞物等神意逐步建立起来的。那么纵观全文,《原道》篇前面取自老庄学说,后面取自周易卦辞。老庄论道,强调无为;易传论道,强调神理设教,这些正反映了南朝时代玄学继续流行、老庄与周易互相融合促进的时代思潮。但是,这些思想并不与儒家所提倡的伦理道德思想相违背,而是效法自然、合乎常理的,对封建社会秩序的维护和巩固起到了非常大的促进和补充作用。所以,由于特定的历史社会环境,我们应正确看待《原道》玄道思想的存在,也要承认这种思想对于封建社会统治起到的积极作用。
还有部分学者通过分析刘勰在未著书之前曾经“依沙门僧祐,与之居处,积十余年”这一重要的史料信息,推断出刘勰在写《文心雕龙》的时候,将其打上了佛学的印记。笔者认为这种观点也确有一定的现实依据。
刘勰在短短的三十年里,最重要也是对其人生观、价值观影响最大的十年是在寺庙里度过的,这不能不令人产生疑问,尽管《文心雕龙》中只字未提佛家用语或者任何关于佛学的思想,但是刘勰由头脑中这种持续不断的佛理思维突然转向写由孔孟之道主导的学术之书,这满腹的佛学理论又是怎样处理的呢,笔者坚信这种一以贯之的佛家思想不会戛然而止的,应会渗透在其理论创作之中。
从《原道》篇直接看来,似乎没有任何佛家的观点论断,但仔细探究,这里确实存在着作者潜在的佛学思想。上文论述过的“自然之道”不仅专指儒道,也有道家的成分,但实际上也囊括了佛家的思想。刘勰在《灭惑论》中说:“至道宗极,理归乎一;妙法真境,本固无二……但言万象既生,假名遂立,梵言菩提,汉语曰道……经典由权,故孔、释教殊而道契。”[12]326这里他指出儒道和佛道是并行不悖的,只因语言各异而言论不一。所以,两种思想完全可以融合,实质殊途同归,只是在不同的地域而有不同的文化表象。东晋道安也曾说过:“冥造之前,廓然而已。至于元气陶化,则群象禀形,形虽资化,权化之本则出于自然。自然自尔,岂有造之者哉?”[13]这与刘勰的“自然之道”有异曲同工之妙,这说明刘勰论道,确实引入了佛家的某些观点。
《文心雕龙》中“神理”一词历来学术界争论颇多,全书共出现七次,仅《原道》篇中就出现过三次,很多学者认为这属于刘勰佛学思想留下的印记,笔者亦同意这种观点。“若乃《河图》孕乎八卦,《洛书》韫乎九畴,玉版金镂之实,丹文录牒之华,谁其尸之,亦神理而已。”[7]14“爰自风姓,暨于孔氏,玄圣创典,素王述训,莫不原道心以敷章,研神理而设教。”“赞曰:道心惟微,神理设教。光采元圣,炳耀仁孝。”[7]15“神理”一词的解释至今尚且模糊。“神理”之在东晋出现,有玄学的色彩,到南朝时期,由于佛学的广泛传播,进而借用于名僧笔下,有了更进一步的含义。如《出三藏记集》中“神理”义见释僧佑所撰的《胡汉译经文字音义同异记第四》:“夫‘神理’无声,因言辞以写意;言辞无迹,缘文字以图音。故字为言蹄,言为理筌,音义合符,不可偏失。是以文字应用,弥纶宇宙,虽迹系翰墨,而理契乎神。”[14]刘勰在定林寺居住十年,一直帮助僧祐编译佛典,其中就有《出三藏记集》,那么刘勰肯定熟稔佛学义理,定能知晓“神理”的含义。且刘勰在《文心雕龙》之前,曾经写过《灭惑论》乃回应《三破论》对入华佛教的三项指控,即耗费民财、败坏伦常、毁身灭种。在反击第二项谴责中指出:“夫孝理至极,道俗同贯,虽内外迹殊,而神用一揆。若命缀俗因,本修教于儒礼;运禀道果,固弘孝于梵业。是以咨亲出家,《法华》明其义;听而后学,《维摩》标其例;岂忌本哉?有由然也。彼皆照悟神理,而鉴烛人世。过驷马于格言,逝川伤于上哲。”[12]324这是刘勰对“神理”一词的理解应用,虽然这是一篇纯佛学论断,但是我们不能否认作者会将这种思想带入《文心雕龙》之中,在作者看来,“神理”是不生不灭、光照万物并能开导群生的超脱的义理,应属于佛学用语,理解为一种常人无法触及的超脱境界,只有圣人才能领悟,我们必须借助圣人之教化以抵及这种境界。用这个意项来解释《原道》“神理”一词,确实也很贴切,并且契合刘勰佛教徒的身份。那么,《文心雕龙》或许也有佛学思想的存在,这明显印上了作者人生境遇的痕迹。
刘勰自幼读书,笃志好学,经史典籍,诸子百家,无不遍览,广泛吸收,出入于儒道释各家学说之间,最终形成三家并蓄、三教融会的思想体系。这正是《文心雕龙》理论之所以能博通原照、兼解俱通、为士人所爱敬的原因。那么,学术界曾为刘勰的思想究竟属于哪一家而争论不休,有的学者甚至撇开《文心》仅从文字中寻找佛家只言片语,就断定刘勰的思想是佛家思想,是“以佛统儒”,认为《文心雕龙》也属于佛学思想的派生物,这种片面的看法是不能为大家所接受的。也有学者认为刘勰尊奉的是儒家,他要敷赞圣旨,依经立论,刘勰高举儒家的旗帜,以儒学作为他的理论基础,至于佛家思想对《文心雕龙》无多大影响,甚至于道家思想,对《文心》就更无直接影响,这些看法也有一定的片面性。刘勰论“自然之道”,“傍及万品,动植皆文,……夫岂外饰,盖自然耳”,本于老子的“道法自然”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思想,以及与庄子的“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的思想也是一致的。那么,他在谈创作理论、分析问题时,大量吸收《周易》、老庄思想,存在道家思想也确属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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