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过程

□高视明

很久以前看过一则犹太寓言：狐狸想穿过墙去吃院子里的葡萄，墙上只有一个很小的洞，狐狸只好在洞外斋戒了七日，让身体瘦下来，最后终于钻过了洞，吃够了葡萄，这时候狐狸发现自己的身体长肥了，要逃出墙洞，它只好又斋戒七日，等它从洞里钻出来，它还是一只瘦狐狸。狐狸得到了什么呢？很简单，它得到了葡萄香甜的滋味，这滋味使它以后回味无穷。谁说过程无意义呢？正因为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才要好好地把握过程啊！在这个层面上讲，过程的意义甚至大于结果。

我们不能把握生死，我们能把握的恰恰就是这属于我们的数十载，把握着数十载生命的过程。结果是一个点，而过程正是通向那一点的一条线。我们不能忽视的是过程这条线！

所以，我告诉自己，一切不要太匆忙，从容，再从容，充分享受过程中的一切。人生像爬山，有的人急着登上峰巅，“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何其豪迈！可是，在我看，你爬得越快，你忽略的东西就越多，登山的过程和快乐你却没有好好品尝！太执著于对山顶风景的憧憬，就会忽视领略山脚的繁花绿树和山间的飞瀑溪流。谁说生命终结于山巅才算美丽？穷毕生之力走到山顶，俯瞰之下，痴说环抱一切，但你可知花之媚、水之秀？其实，你可以放缓脚步，在过程中放开胸怀，你得到的幸福感未必小于那种屹立山巅君临天下的豪迈。

何况，一山更比一山高，哪一座才是真正的万山之巅？成功是座山，成功后面还有更大的成功。可是每向成功的山巅走近一步不就算一次小小的成功吗？一次次一步步小小的成功带给我们的快乐不就是过程中的快乐吗？成功的快乐正是蕴藏在走向成功的过程之中啊！

这正如赚钱，要赚多少钱才算够呢？一日吃三餐，宿三尺之地，富足的标准在哪里？庄子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飞逝的时间却是用再多的金钱也换不回来的。金钱带给我们成就感和快乐，丰富我们人生的过程，但赚钱却绝不是我们人生的目标。有人为了赚钱抛弃了做人的尊严，冷却了可贵的亲情，为了钱不择手段，把赚大钱作为人生的最终目标而忽略了人生的过程，真是舍本求末了！

细想之下，艺术与人生有很多相近似之处。音乐家如何能为了追求一个完美的结尾而忽略整首曲子的婉转跌荡？雕塑家又如何不经历仔细的一刻一凿而雕塑出完美的作品?画家又岂能越过各种色彩有规律的组合来力求最后最有力的笔触？最完善的意义就是一个时间的完善加上又一个时间的完善，生命的各个细节和过程综合起来才会表现出完整的生命啊！

我们真的不能带走什么，把个人沉浸在广博的自然界，我发觉个人是如此渺小，再伟大的巨人也不过是要归于尘埃。先人的坟头上一年年漫长的青草告诉我们，他们来过，他们又回归了。是啊，天空没有鸟儿翅膀的痕迹，可是鸟儿毕竟是飞过了。生命飞逝，我们可以拥有的也就是一段有限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