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世界遗产价值的认知与评估*——以世界自然遗产广东丹霞山为例

2013-04-08 03:37倪思斯李孟曦黎结仪金丹文梁宇谦
旅游研究与实践 2013年5期
关键词:丹霞山世界遗产遗产

倪思斯,李孟曦,黎结仪,金丹文,梁宇谦

(中山大学 旅游学院,广东 珠海519082)

目前遗产的评定多是自上而下地由权威机构完成,许多国际组织都通过制定宪章来确认并管理遗产。而由于世界遗产的价值具有复杂性与差异性、不同的利益相关者有不同的诉求,权威机构的评定标准不一定可以得到公众的普遍认同。权威机构多是由专家的意志所驱动,对遗产审视的标准多强调其实体价值,强调权威机构本身的职责与地位,强调让公众认识到遗产的价值是权威机构的责任;而少有提及公共决策、社区参与[1]4,公众只能相对被动地认同“专家眼中的价值”。

不少研究显示,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等权威机构的努力下,公众通过游览冠以“世界遗产”称谓的目的地增强了其遗产意识[2]。然而问题仍然存在:例如“申遗热”的现象便是将“世界遗产”作为旅游发展的“摇钱树”,而淡化了遗产地向公众传递知识的功能。

这些现象反映出不同群体对于遗产的理解和价值评估,因时间、空间、社会文化经历的不同而有所差异[3];公众对权威机构所标榜的遗产价值的认知可能只停留在较为浅显的层面,权威机构也忽略了一些公众在意的特质,而遗产地的游览经历也没有很好地实现价值的传递[4]。此外,权威机构主要代表西方学术界的一些观点与理念,而较少考虑非西方文化(如亚洲、拉丁美洲、阿拉伯地区、非洲等文化)的影响,遗产评选的标准也少有纳入多元的价值观。

在遗产的评定中,如果价值标准由专家主导,而没有充分考虑到公众对其价值的理解与认知,遗产的确认与保护是难以取得成功的;同样的,如果遗产在对公众展现的过程中没有很好地传达其价值,也违背了其传播普世价值的意义。了解公众对世界遗产的认知与专家评选遗产标准的差异,有利于更好地考虑与衡量遗产的价值,使得遗产不仅能符合专家的标准,也更能得到公众的认同;从而可以充分发挥遗产教育、启智的功能,以一种大众更容易接受的方式,使遗产的普世价值被公众所了解、所珍视。

因此,本文将以世界自然遗产广东丹霞山为案例地,通过研究回答以下几个问题:专家与公众对遗产的价值存在怎样的差异,产生这种差异的原因是什么,以及如何在一定程度上弥合这种差距,从而使得世界遗产的丰富价值得到更好的实现与传播。

一、文献综述

(一)权威视角的遗产价值

早在上世纪初国外学者便开始遗产价值的研究(见表1),近30年来,对于遗产研究的理论框架也在不断地完善。在对遗产价值的分类中,审美和历史文化价值得到了大部分学者的认可,其他的则存在一些争议;争议主要来源于概念的领域、大小问题以及固有价值和社会价值间侧重点的不同。

表1 国外不同时期学者或机构对遗产价值类型的总结[5-9]

从国内外的研究分类中可以发现,学者对遗产的解读主要强调其实体价值与固有价值。Leidulf Mydland和Wera Grahn认为遗产的评价标准主要有代表性、连续性与环境的一致性、原真性、认同与符号价值、建筑学和美学价值[1]8。谢凝高也提到人们所要利用的遗产价值,主要是其科学价值、美学价值和历史文化价值,这些价值的主要功能是精神文化和科教功能,而非经济开发功能[10]。

此外,从世界遗产标准也可以看出权威视角下的遗产价值更偏重于其固有价值。如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1972年通过的《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中对自然遗产的定义,可以看出在其价值评判标准中,比较注重的是遗产的审美价值、科学价值和历史价值这些固有的价值,而没有提及的是其派生的价值。

综上所述,由于不同的专家的分类都有其各自的依据,难以形成统一的标准,而且世界遗产在评定的过程中主要还是考虑权威机构的指标,而本文是探讨公众的遗产价值认知与申遗标准之间的差异,因此选取了较为权威的一种价值分类,采用Burra Charter(巴拉宪章)提到的审美、科学、历史、社会、精神五类作为本次的参照,并结合世界自然和文化遗产公约中的标准作为解释[8][11](见表2)。

表2 世界遗产价值分类

(二)公众视角的遗产价值

对于公众视角下的遗产价值研究,目前主要集中在游客视角以及当地居民视角这两方面:研究发现游客不仅注重遗产的审美价值,还注重遗产地所带来的娱乐、社交等社会和精神价值;居民更重视遗产的附属价值,比如遗产的社会价值、经济价值和精神价值,而较少注重其固有价值。

1.游客视角的遗产价值

Helen Hazen探析了世界自然遗产的旅游者价值认知,发现环境价值在旅游者心目中是最重要的,其次是审美价值[12]。Nyaupana和Dallen J.Timothy发现被访者对遗产的重要性是这样排序的:历史文化价值,建筑学价值,美学价值,经济价值;其中“认知并游览过”的群体对历史文化价值的强调明显高于“不甚了解未游览过”的群体[13]。

Smith认为游客对遗产地的游览是“一个追忆或制造记忆的过程”,这种与过去的纽带关系体现出游客对其社会价值的珍视。此外,并不是所有的游客都抱以受教育、长知识的心态参与遗产地游览活动的,Moscardo指出,游览遗产地的原因主要有:体验、学习、游憩[14]。这说明游客对于遗产地的价值认知也包括了其社会活动、休闲娱乐等精神和社会价值。

2.居民视角的遗产价值

Leidulf Mydland和Wera Grahn在对挪威“one-room school house”遗产价值的研究中,通过当地居民对遗产的保护基金的申请书来分析居民对于遗产的价值认知。研究发现当地居民认为遗产的存在“利于增进居民关系和丰富社区活动”,对遗产的理解更强调其社会价值[1]12。国内学者对于当地居民所认知的遗产价值也有一定的研究:张朝枝等在对开平碉楼与村落的案例研究中发现,当地居民对遗产价值的认知从“外观与功能”不断向“间接经济价值”、“直接经济价值”、“文化遗产价值”转向[15];程梦婕通过问卷调查法对武陵源的当地居民遗产价值进行调研分析,发现当遗产的环境价值不能补偿旅游开发所带来的经济效益的时候,部分居民的遗产价值逐渐转向经济价值重于环境价值[16]。综上所述,在遗产地居民对于遗产的价值感知中,经济价值处于不可或缺的地位。

二、研究设计

(一)案例背景

“中国丹霞”是指在温暖湿润季风气候条件下发育于陆相沉积的红色砂砾岩的一种自然景观。2010年经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批准,中国丹霞满足第Ⅶ、第Ⅷ条标准而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具体描述为:一是中国丹霞具有显著而独特的自然美;二是与其他类似区域相比,中国丹霞是世界上暖湿气候条件下红层地貌的杰出范例。

本研究选取了世界自然遗产广东省丹霞山作为研究对象,其位于中国广东省韶关市境内,被列为广东四大名山之首,又有“中国红石公园”之称。自中国对外开放以来,旅游逐渐发展成为了丹霞山区域经济的主体功能[17]。目前,丹霞山景区主要由4个游览区组成,分别为阳元石游览区、长老峰游览区、锦江游览区和翔龙湖游览区。其中长老峰游览区是较阳元石游览区早开发的,由于长老峰游览区和阳元石游览区集聚了比较多的居民和游客,因此本次研究主要在其附近进行了调研。

(二)研究方法

本文围绕公众与专家遗产价值认知差异进行研究,以世界自然遗产地丹霞山为研究对象,通过归纳演绎法分析国内世界遗产地现状,继而提出弥合差异的方式。本文通过文献法总结归纳学者对遗产价值的研究,并结合申遗的标准、将遗产价值进行分类;分别通过对游客以及当地居民的采访和问卷调查,对应于专家标准了解其对遗产的认知;最后归纳公众与专家价值间存在的差异,分析其产生的原因,以及产生的影响,并探寻弥合这种差距的方式。

调研的区域主要集中于丹霞山景区内的阳元石游览区和长老峰游览区,问卷调查于2013年3月8日至3月10日进行,其间共派发问卷244份,有效问卷193份。在性别构成方面,男女接近1∶1;在年龄结构方面,以25岁及以下的人群为主,占46.1%,26~30、31~55岁的人群比例接近;在受教育程度方面,以大专和大学生为主,占77.7%;在月均收入方面,以3 000元以下为主(由于多数受访者是学生),占48.7%,;在游客来源方面,以广东省非韶关市的游客为主;在旅游方式方面,以散客居多,占78.7%。

三、研究发现

(一)旅游者价值认知分析

为了证明李克特量表测量数据的可靠性,一般采用信度分析(Reliability Analysis)对量表进行测量。本研究采用的信度检验方法是采用“Cronbach a”系数来表示量表信度的大小。如果信度系数越大,表明测量的可信程度越大。一个量表的信度越高,代表量表越稳定。学者DeVellis认为,0.60~0.65(最好不要);0.65~0.70(最小可接受值);0.70~0.80(相当好);0.80~0.90(非常好)。因此,一份信度系数好的量表最好应当在0.80以上,0.65至0.80之间是可以接受的范围,而低于0.65为低信度,应考虑重新修订量表或增删题项[18]。

本研究的量表主要是根据游客的感受和体验,按同意的程度对相关描述进行打分(见表3)。根据对回收的有效问卷进行SPSS数据分析,问卷量表的“Cronbach a”系数达到0.875。由此可以认为,量表的可信度比较高,内部一致性较好。

表3 旅游者对丹霞山的标准价值认同度

根据以上的数据分析得出,在关于丹霞山的15个价值选项中,只有“自然风景优美”和“地貌景观独特”这两个选项的标准差是小于1的,其余选项的标准差均大于1。这表明游客对于丹霞山的自然风景和地貌景观的认同程度相对集中,而对其他价值的看法差异相对较大,这可能与丹霞山作为世界遗产所为游客展现的独特红层地貌和美丽的自然景观有关,游客普遍对这两方面价值感受较深并予以较高的重要性和同意度。

在游客心目中,丹霞山的审美价值得到了最高的认同,得分均值为4.76,同意度为84.8。而历史价值则处于第二位,得分均值为4.49,同意度为78.2;社会价值,得分均值为4.33,同意度为75.3;精神价值,得分均值为4.03,同意度为68.2;而游客普遍反映最不同意的是丹霞山的科学价值,得分均值仅为3.61,同意度也仅为66.3。游客的行为也印证了此项结果:丹霞山科学价值的解说系统十分完善,但几乎没有游客仔细阅读;而在锦江游览的过程中,游客都兴致勃勃地听讲解员讲述的神话故事、猜测石头的样子。综上可知,游客们对于丹霞山所直接呈现与大众眼前的审美价值最为认同,而他们对于一直为专家所提倡的科学价值感受不深,同意度较低。

而在审美价值中,游客非常同意“自然风景优美”和“地貌景观独特”这两方面价值,而对“当地建筑有特色”感受不深。多位游客以“好山好水”这四字来评价丹霞山,体现丹霞山的审美价值被广泛的认知并得到了普遍的认同;在历史价值中,大部分游客都认同丹霞山作为自然遗产所具有的历史底蕴,如经历地球重大演变和人类社会变迁、具有独特的历史价值文物等。在访谈中,有2名女性游客提到“丹霞山有历史,知道石头的一层层纹理是经过年代的演变而成”;在社会价值中,游客们非常认同“丹霞山体现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而当地文化、风俗民情等并不被看重;在精神价值中,“丹霞山能增强当地人的归属感”这一价值较为重要,而其宗教气氛、信仰和精神寄托的重要性则较低,正如游客提到“丹霞山的宗教气氛远不如九华山、南华寺”;而在科学价值中,仅有66.3%的游客同意丹霞山是具有科学价值的,部分游客同意丹霞山动植物丰富且具有科研价值,部分游客却又认为他们对丹霞山的动植物印象不深甚至没有见到什么动物,因此认同度不高。

与此同时,通过访谈发现,许多游客来丹霞山的目的只是为了观光休闲。不少游客认为丹霞山是“爬山的好地方”、“平时缺少锻炼,所以来爬爬山”,由于丹霞山拥有“九九天梯”这样惊险的爬山场所,有一位女性游客用“不到丹霞非好汉”来总结自己前往丹霞山旅游的目的。在调研期间,笔者曾登上长老峰的观日亭,发现亭中挤满了游客,还有不少游客在亭子中及亭子周围搭建了帐篷,为了能够最快最早看到日出。由此可见,丹霞山在很多游客的眼中,只是一个休闲娱乐的场所。因此,丹霞山作为旅游目的地的娱乐价值也被游客认知。

(二)旅游者价值重要性排序分析

通过旅游者对丹霞山自然遗产所涵盖的审美价值、科学价值、历史价值、社会价值和精神价值5个价值进行重要性排序,可考察他们对于丹霞山的价值认知程度与价值认知偏向。在此设定“1”为最重要,“3”为一般,“5”为最不重要。

对问卷反馈的频数进行排序可发现,丹霞山在游客心目中的价值重要性排序为:审美价值、历史价值、科学价值、社会价值、精神价值(见表4)。从每项价值的重要性频数的排序中也可得到相似结论。这两项数据共同表明,丹霞山的审美价值是最被重视的,其次是其历史价值;而游客对其社会价值和精神价值的认知和认同相对较低,这受到丹霞山作为自然遗产而自然景观极具特色但人文元素相对薄弱所影响。

表4 旅游者对丹霞山的价值重要性排序

(三)当地居民对世界遗产价值的认知

本研究主要通过观察和访谈了解当地居民;访谈对象主要包括丹霞山的本地人、到丹霞山居住的外来者。访谈的目的主要是了解当地居民对于丹霞山的价值认知及其与丹霞山之间的互动关系。从总体来看,居民对丹霞山的价值认知主要集中在“环境好,风景好”,这与游客的价值认知比较相似;但是经过比较深入的访谈之后,发现当地居民对于丹霞山还有更加丰富的理解。下文将居民分为本土居民和后来迁入者两类进行讨论。

1.本土居民

(1)对世界遗产有所了解,但认识不充分。采访中的本土居民都知道丹霞山是世界遗产,认为丹霞山之所以能够评上世界遗产,主要是因为其优美的风景、良好的环境,以及独特的地貌。但是其科学、历史、社会、精神方面提及甚少,仅有少数与丹霞山有渊源的居民才会提到这些。

(2)对丹霞并没有强烈的自豪感。采访中不少居民由于对丹霞山“过于熟悉”,没有意识到丹霞山有多么特别。并称丹霞评上世界遗产之后,居民们也未表现出强烈的自豪感。

(3)注重经济效益,但民风依旧淳朴。访谈中居民们都倾向于谈及自家的经济效益,如今不少丹霞山居民都从事了商业的工作,主要以家庭旅馆以及餐馆为主,而一些铺子则是租赁给外地人做生意。虽然商业本身带有竞争性质,但是他们提到如果自家客满了,就会介绍到邻居家吃住,他们认为整个村落一起富裕才是好的。当地居民已认识到丹霞山的经济价值,不少人也从中获益。

(4)无特殊的风俗文化,申遗带来了文化变迁。问及丹霞山是否具有独特的文化习俗时,所有的居民都表示没有什么文化,当地有比较多的客家人,风俗与他们无异。而景区里宣扬的“性文化”则是成为景区后创造出来的,原本并没有那些说法;对于宗教,也是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丹霞山成为著名的景区之后文化发生了一些改变:比如原本村子是叫“多仔村”,现在变成了“阳元村”;原本居民称山上的石头为“尼姑背和尚”,现在变成了“阳元石”;丹霞山本来有流传已久的神话故事以及“丹霞三宝”,但是由于景区对“性文化”的强调,使这些都不再被强调。

(5)具有较高的归属感,与丹霞山的关系体现在生活的方面。当地居民因为对丹霞山太熟悉,所以平日里也不会去爬山,他们上山基本是去采草药,之前还会去山上砍柴,在山脚种些蔬菜。在他们的眼中,丹霞山就是一个天然的资源,可以补充生活上的需求。丹霞山的居民有较高的归属感,由于邻里和睦,他们会自豪地说起村子里的治安好,路不拾遗,可以说在这一方面,居民对丹霞山的精神价值还是有比较高的认知的。

2.迁入的外来者

(1)更重视经济利益。后来迁入丹霞的外来者对丹霞山的认知就相对单一,只觉得丹霞山有山有水,甚至对它特殊的地貌和奇怪的石头都是漠视的,有人认为“没有什么特别的”。此类的外来者迁来丹霞山的时间基本都是丹霞山成为景区之后,他们的目的是来寻找商机的,在访谈中他们谈及最多的就是自家生意,认为申遗成功带来的益处就是增加了游客。

(2)以抱怨的态度居多,关心管理问题。对于丹霞山的评价,外来者注重的是管理的问题,认为因为申遗的规划,他们原来的铺子被拆了,而现在的店铺不仅租赁费贵,而且生意也不像以前那么好做。他们申遗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这些资金最后要“算到居民头上”,认为申遗成功并不证明丹霞山的价值高,而是认为这是用钱“买”出来的结果。

(3)与丹霞山的关系存在隔阂,归属感比较低。外来者的融入性比较差,与丹霞山的隔阂在于他们与自然的山体互动少,与本土居民之间也没有很亲近的关系;这是由于本土居民与这些外来者存在利益关系,经营过程中的博弈直接影响了这两个群体之间的关系。外来者的归属感较低,对当地的精神、历史、社会价值认知浅。

四、结论与讨论

总体看来,游客对丹霞山价值的认知主要体现在审美价值上,其次是历史价值,而认知度最低的是科学价值;此外,旅游者注重的是旅游过程中的娱乐性。将其与权威的遗产价值标准相比照可以发现:专家视角多偏重遗产固有的客观价值,对其科学的价值尤为看重;而旅游者在游览过程中会更注重体验到的价值,比较依赖于主观的判断。中国游客由于传统的文化影响,对于自然的认知往往是伴随着人文因素的,并不重视对其科学价值的学习;也因为此,遗产的教育功能未能很好地发挥。

目前世界遗产的评定标准都是由西方的学者制定的,而西方观念中人与自然是二分的,这不符合中国天人合一的自然观,因而西方所评判的世界遗产并不能很好地得到中国大众的认同。要发挥世界遗产的普世价值就需要在遗产评估标准制定的过程中,充分了解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群对遗产价值的理解。此外,解说系统内容的呈现也会影响游客的求知欲,遗产的解说系统应以一种有效用的方式传达信息,而不应是冗长枯燥的;解说系统有助于弥合旅游者与专家之间的认知差距。

对当地居民而言,大部分对世界遗产有认知但不深入,并且当地居民在价值评价上出现了差异:本土的居民有较高的归属感,虽对经济利益有所追求,但仍然比较重视文化历史价值;而迁入者的目的是趋利的,因此更加看重丹霞山的经济价值,与当地文化的融入性不强。本研究对居民进行了细分,分别讨论了其价值认知特点。

本土居民对丹霞山的认知或者与丹霞山之间的互动会因为太过熟悉而减弱,很多内涵无法在交流中很好地表达出来,可用“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来形容。究其原因,这与人地关系有关:常年生活于此,丹霞山成为了生活的一个部分,他们不是为了游览、不是为了科研,他们是为了生活——因而他们会更加注重丹霞山的实用功能,从前的砍柴、采药、种田,如今的经商,在某种程度上都是“生活需要”的考虑。因为旅游人气带来了家庭收入的增加,居民的生活水平得以提升;对于这些本地居民而言,经济价值必然是他们注重的价值之一,无可厚非。

然而,一个世界遗产变成著名景区的过程中,某些方面在悄然地变化着,这使得世界遗产的某些价值被放大、某些价值被忽略。丹霞山本来是拥有着历史、民俗、宗教、艺术等多种源流的,这些文化本身是具有吸引力的;但是在旅游开发的过程中,为了将景区包装得“与众不同”便人为地附加了一些文化。其实这样的包装不一定会给游客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如果原生文化因此被掩盖,当地文化的精髓并没有很好地得以传达,这对当地长远的发展并不是有利的。文化也是扎根在这片土地中的,更需要得到本地居民的认同。因此在对世界遗产的景区开发中,管理者需要认识到并不只是新奇才能提升知名度,当地文化的原始面貌也是具有独特的魅力的。

致谢:感谢中山大学旅游学院徐红罡教授的悉心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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