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文化图式在口译中的运用——以温家宝总理记者招待会为例

栾义敏

(唐山学院 外语系，河北 唐山 063000)

认知文化图式在口译中的运用
——以温家宝总理记者招待会为例

栾义敏

(唐山学院 外语系，河北 唐山 063000)

文化图式指的是人脑中关于文化的知识结构块，是人脑中关于文化的先前经验，可以用来感知和理解社会中的各种文化现象。在温家宝总理的记者招待会中，译员充分利用认知文化图式对其中援引的古诗词和文化负载词进行了较好地口译，出色地完成了口译任务。因此，在口译中，译员应该多积累文化图式并激活已有的图式。

认知文化图式；口译；记者招待会；古诗词

口译作为一种服务行为，目的在于保证使用不同语言的人们之间交际的顺利进行，促进国际间政治、经济、文化和科技交流。口译是一个复杂的交际过程，其中包含的要素及其之间的互动关系可以用I(Interpreting)=C(Comprehension)+A(Analysis)+R(Reconstruction)这个模式来表示。这个模式说明口译的交际过程主要包括原文理解和目的语表达两个步骤。理解原语是口译的第一步，也是关键的一步。译员要具备语言知识和语言外知识。语言知识包括语音、词汇、句法和语篇知识。语言外的知识指的是语言之外的知识体系，既包括广义上的百科知识，也包括狭义上的情景知识和专题知识。译员在平时要不断积累政治、军事、外交、经济、科学、教育和文化等各个领域的百科知识。口译表达是口译的第二个步骤，也是最终结果，同时又是衡量口译质量的依据。顺畅的表达要求译员具备丰富的目的语言知识和语言外知识。[1]

图式(Scheme)，是认知心理学的一个中心概念。在认知心理学看来，图式是组织信息的方式，是用来帮助人们认识世界和解释世界的。图式是有关某一概念或刺激的一组有组织、有结构的认知。文化图式指的是人脑中关于文化的知识结构块，是人脑通过先前的经验已经存在的一种关于文化的知识组织模式，可以用来感知和理解人类社会中的各种文化现象。图式是人类认知的基础，它一旦在大脑中形成，就会对以后获得的信息进行重新组织、理解和记忆。不同社团的成员在其成长过程中受到不同的文化传统、社会背景、宗教信仰及风俗习惯的影响，形成了不同的认知结构和价值观念。这种带有文化色彩的认知心理状态以图式的方式储存在我们的记忆中，就形成了认知文化图式。[2]译员的语言外知识属于认知文化图式，而认知文化图式在口译过程中有助于口译理解和口译表达。以温家宝总理记者招待会为例，分析文化图式在口译中的运用有助于译员提高口译质量。

一 认知文化图式的可译性

可译性的问题一直是中西译者关注的问题，著名翻译家奈达认为“一种语言所说的话在另一种语言中也能相对精确地表达出来”。也就是说，语言具有可译性。而语言和文化又是密不可分的，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文化通过语言更好地呈现出来，因此，文化也具有可译性。把负载一种文化的语言转换成负载另一种文化的语言是可行的，它也成为译者的主要任务。语言有多种形式，但是不同语言反映出来的文化又具有相似性，这也就为文化的可译性奠定了基础。

口译的过程也是将一种语言中的文化图式对应地转换为另一种语言中的文化图式，译员也就会在口译中经常处理文化负载词。“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2003年，温总理在十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的记者招待会上，引用林则徐的名言，就“工作风格”问题，回答记者提问，开了总理答记者问“引经据典”的先河。之后，在每年的记者会上，温家宝总理都引用诗词名句，这也要求译员要有很深的文化、文学素养，并且可以充分利用已有的认知文化图式将援引恰如其分地口译出来。2010年，译员张璐第一次出现在温总理两会记者会上，成为温家宝总理的首席翻译。张璐对温家宝总理援引诗词的口译得到了大家的肯定，有学者评价她对古诗词口译的质量并不比笔译的差。张璐说，当一个好翻译还要了解领导人说话的意图，可以结合当时的语境去“巧译”。由此可见，译员应该多积累汉语和英语中的文化图式，如文化负载词、古诗词或谚语，并结合语境相应地将其译为目的语。

二 认知文化图式在口译中的运用

认知文化图式对口译理解有重要的作用。口译过程就是跨文化交际的过程，语言的转换过程也是文化的转换过程。译员利用文化图式获取信息、加工信息并表达信息。当译员在听到陌生的文化负载词、古诗词或谚语时，有时并不是重新建立新的认知图式，而是利用背景图式和当时的语境作出解释。正是通过这种方式，认知图式帮助译员加工信息。图式能帮助译员经济地加工大量的信息，如它能帮助译员获取信息、记忆信息、解释新信息、从信息中作出推论并表达信息。

1.认知文化图式能帮助译员获取信息并加快口译理解过程。

由于口译是一项高难度、高负荷、高时效的工作，各项技能对译员都有较高的要求，而在口译过程中，理解信息则是口译的第一步。信息理解的过程就是将听到的声音转化为目的语所需信息的过程。图式作为已有的知识储备，是人的身体经验和感知交往的反复呈现的模式。当译员受到新信息的刺激时，大脑就会立刻做出反应，相关的背景知识图式也会被激活。背景图式与新信息的结合有助于译员筛选信息、推理信息并整合信息。有了背景文化图式的积累，译员口译的压力就无形中减轻了，这也为整合信息和表达信息打下了基础，因为已有的图式一旦与输入信息相匹配，译员就可充分结合背景图式与新知识，提高口译的效率。

温家宝总理在回答台湾无线卫星电视台记者关于部分台湾民众担心大陆经济转型之后可能对于在大陆的台资企业造成很严重的冲击，出现经营困难、边缘化的问题时是这样回答的：“在整个谈判过程中，你都可以感受到大陆的诚意和对台湾商界和人民利益的关心。我们是同胞：‘骨肉之亲，析而不殊’。”译员根据上下文将其译为：“I believe the people in Taiwan will see the sincerity of the mainland and its care for the interests of the business community and people in Taiwan. We are compatriots. “Nothing can sever the blood ties of brothers.”其中的“blood ties(血缘关系)”强调了兄弟之间的情谊，也就是大陆和台湾的密切关系。除此之外，“华山再高，顶有过路(No matter how high the mountain is, one can always ascend to its top.)”和“人或加讪，心无疵兮(My conscience stays untainted in spite of rumors and slanders from the outside.)”的口译是从文言到白话再到英语的过程，译员必须结合已有的背景文化图式处理信息，以释义的方式阐释温总理援引中的主要精神，而这也符合口译“传意”的要求。

2.认知文化图式能提高记忆的效率。

人的记忆有长时记忆和短时记忆之分，长时，记忆储存的是平时积累的生活常识、专业知识、各种经历等，其容量是无限的，信息在长时记忆中储存的时间较长，有的甚至终身不忘。而短时记忆符合口译时效性的特点，是暂时储存在译员大脑中的信息。口译中的记忆被称为是工作记忆，是长时记忆和短时记忆的结合，译员将刚刚接收到的信息暂时储存在短时记忆中，同时激活长时记忆中的各类相关图式。口译记忆的困难一般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短时记忆的局限性，二是长时记忆中储存的信息不够或不能被激活。第一个原因是客观的，无法改变，而第二个原因则是译员主观可以改变的。译员可以尽量多的储备文化图式，平时注重文化负载词、古诗词或谚语等的积累。只有这样，译员才能在口译时激活已有的图式，简化记忆过程，使这一过程自动、快速。

同样是在有关大陆与台湾关系问题的回答中，温总理提到：“几百年来，这幅画辗转流失，但现在我知道，一半放在杭州博物馆，一半放在台湾故宫博物院，我希望两幅画什么时候能合成一幅画。画是如此，人何以堪。”(《世说新语·言语》)这段话的主要精神是透过“画”之后的“话”，即“画”与人的巧妙结合。译员在前面部分的记忆中可能会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于“画”的基本信息上，如“画”的流失及去处，而到了后半部分“合二为一”的主旨就体现了出来，译员记忆的过程也会集中于总理精神的传达。译员将“画是如此，人何以堪”中“画与人”的关系也如实表达为“I cherish the same wish not only for the painting but also for people on both sides of the Strait.”

在温家宝总理的记者招待会中，除了引用的古诗词，还有很多具有中国特色的词和标语，如城乡差距(income gap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areas)、“米袋子”省长负责制和“菜篮子”市长负责制(Governors of provinces will take responsibility for the grain supply and city mayors will be responsible for the supply of non-grain food.)，译员根据上下文对这样的文化负载词采取了解释的译法。

3.认知文化图式理论对口译表达的影响。

预测是指在口译过程中译员如何分配自己的注意力，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技巧。在话语传递的过程中，有些信息是可以预测的，这是因为话语理解有可预测性，它包括语言性预测和非语言性预测。语言性预测是搭配词组的预测，如“为…而努力/奋斗”。非语言预测是根据对讲话者、主题和当时情景的了解作出的判断。口译过程既涉及语言性预测也涉及非语言预测。译员大脑中储备的知识图式影响译员对接收新信息的处理，这样译员在发言人尚未结束讲话时便能预测出目的语的表达方式。

温总理在回答记者关于“中国傲慢论”的提问时讲到“记者可以到中国的农村和中西部地区看看，我们要实现小康目标还需要做出艰苦的努力”。“努力”虽然是译员最后听到的词，但是根据上下文和语境，在听到“实现小康目标”这部分后译员就能预测到后面的“艰苦的努力”。因为，汉语中类似口号或模式化的表达是很多的，这也为译员的预测奠定了基础。这种预测属于语言性预测。同样在谈及台湾问题时，温总理提到：“我知道商签协议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但是正因为我们是兄弟，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问题总会可以解决的。(《左传》)I understand the negotiation may be a complex process, but differences between brothers cannot sever their blood ties, and I believe that problems will eventually be solved.”大陆与台湾“一母同胞”的兄弟关系决定了“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而此处的“但”也为译员预测后面的信息提供了关键字眼。此种预测是非语言性预测。

三 认知文化图式对译员的启示

如上所述，认知文化图式理论对口译认知有重要的作用，认知文化图式的积累和激活对译员处理信息和表达信息起着重要的作用。

首先，译员要注重积累并建立各种文化图式。口译是一项需要百科知识的活动，除了语言能力，可能还涉及生活的方方面面，如政治、经济、文化、地理、历史等。因此，一个好的译员应该既是“专家”又是“杂家”。译员应该建立尽可能多的文化图式。这也就是所说的“As an interpreter, you have to know something from everything.”只有译员的文化图式不断增加，他们才能在口译现场反应快速，较好地完成跨文化交际的任务。

其次，译员要发挥文化图式的启动效应。最近使用的图式在接下来的不相关情景中再次被使用的现象就是启动效应。如译员刚做了关于中国外交政策的口译，内容可能涉及“外交为民”“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五项基本原则”“与邻邦友好相处”等。如果在接下来的口译中，该译员还是做类似的口译内容，译员之前获得的背景图式在接下来的口译中就启动了。启动效应显示了认知中的一个要点—内隐性。在很多情况下，过去经历的痕迹会影响个体对当前情境中的情感、思想和行为。因此，口译的各种专题、各种内容都会启动译员的背景文化图式。

四 结语

从温家宝总理记者招待会中诗词的口译可以看出，认知文化图式对口译认知有重要的作用。口译是译员将新信息与大脑中已储备的信息进行动态互动的过程，译员的知识图式对获取信息、加工信息和表达信息都有重要的促进作用。因此，译员应该多积累文化图式并且充分激活已有的认知文化图式较好地完成口译任务。

[1]Nida, E.A：Toward a Science of Translating [M].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4.

[2]鲍刚.口译理论概述. 北京：中国出版集团，2011.

[3]李福印.意象图式理论[J]. 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7(1)：20-24.

[4]刘明东.文化图式的可译性及其实现手段[J].中国翻译，2003(2)：30-33

[5]雷天放.口译教程[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

[6]倪晓莉.社会心理学[M].西安：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2008.

[7]吴玲娟，刘金龙.图式理论视角下的口译研究及口译教学[J].教育探究，2010(5)：87-89.

[8]杨先明，何明霞.图式理论与口译记忆能力训练[J].上海翻译，2007(3)：42-44.

ClassNo.:H315.9DocumentMark：A

(责任编辑：宋瑞斌)

ApplicationofCognitiveCulturalSchemainInterpretation

Luan Yimin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Tangshan College， Tangshan，Hebei 063000，China)

Cultural schema refers to the organized and structured cognition about culture, which is the stored cultural experience in one’s mind. It can be used to understand different cultural phenomena in our society. In premier Wen Jiabao’s press conference, the interpreter interprets the poetic lines and cultural-loaded words using cultural schema and successfully accomplish her task.

cognitive cultural schema; interpretation; press conference；ancient Chinese poems

栾义敏，在读硕士，讲师，唐山学院外语系。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1672-6758(2013)01-0103-2

H3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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