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略论

2013-02-20 13:06周有健
江苏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3年1期

周有健

(南京师范大学 泰州学院法学院,江苏 泰州225300)

张闻天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理论家,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一个重要时期的主要领导人。青年时代的张闻天极富忧国忧民情愫和关注现实品质,在加入中国共产党之前,就以较为独特的视角和敏锐的眼光审视社会现实,思考改造社会的方法。这些思考虽不够成熟,但仍有其重要价值。

一、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的形成条件

作为主观形态的思想不是凭空产生的,它既是对社会生活的理性反思和概括,又是对人类已经存在思想的继承和发展,同时与思想理论创立者的主观努力有着不可分割的内在联系。20世纪初中国的社会现实是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形成的时代基础,各种学说、主义和思潮的传播是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形成的理论渊源,积极投身社会实践是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形成的主体因素。

(一)20世纪初中国的社会现实——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的时代基础

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1]72张闻天出生于19世纪与20世纪交替之际,其成长早期是中国近现代史上灾难深重而斗争四起的年代,古老中国已经完全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期间虽有推翻千年帝制的辛亥革命,但软弱、缺乏革命彻底性的中国资产阶级革命派并没有改变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性质,帝国主义列强仍宰割着中国,军阀混战局面日甚一日,且军阀为得到帝国主义支持不惜出卖国家主权和民族利益。因此,寻求新的救国救民真理和道路成为摆在20世纪初中国人面前的历史课题,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就是在这样的时代境遇中产生、变化和发展的。

(二)各种学说、主义和思潮的传播——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的理论渊源

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的产生和其他任何思想一样,虽然它的根源深藏在物质的经济事实之中,但是它必须从已有思想材料出发。在20世纪初中国社会“已有的思想材料”中,既有中国资产阶级革命派极力宣传的民主、自由、平等的民主主义理念,又有在中国竞相激荡的实验主义、泛劳动主义、工读互助主义、新村主义、无政府主义,还有经俄国十月革命所证明具有正确性的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这些学说、主义、思想深深地影响着年轻的张闻天,特别是五四新文化运动所宣传的民主与科学思想对他影响更大,对此张闻天曾说:“‘五四’前《新青年》的出版给了我很大的影响。我的自我觉醒也于此开始。”[2]显而易见,张闻天从20世纪初中国社会“已有的思想材料”中获得了可资利用的思想资源,并由此出发阐发自己改造社会的思想主张。

(三)积极投身社会实践——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形成的主体因素

20世纪初中国的社会现实为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形成提供了客观条件,各种学说、主义和思潮的传播为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形成提供了思想渊源,这些基础无疑是重要的。没有它们,就不可能产生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但仅有这些基础还不够,它们只是为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产生提供了可能性,这些可能性只有通过张闻天自我的社会实践才能变成现实。张闻天6岁入小学,后到南京河海工程专门学校求学,安静的学生生活一直持续到“五四”运动发生。1919年“五四”运动风暴初起,张闻天即参加学生爱国斗争,并开始在南京学生联合会刊上发表文章,后又脱离学校和家庭开始独立生活,进而成为后期新文化运动积极参加者。早年的张闻天对于文艺特别爱好,他以丰富的翻译、多彩的创作和深刻的评论投入当时文化战线反帝反封建斗争。张闻天曾把这一段实践经历概括为“这是个人独立生活、积极参加新文化运动的时期,即是强烈的反抗旧社会的一切旧制度、旧道德、旧思想的时期,寻找新社会、新思想的时期”[2]。在这一时期,张闻天还在南京、上海参加少年中国学会的活动,在美国曾加入过新中国党。张闻天早期丰富的社会实践,既使他获得了对现实社会的感性和理性认识,也使他在实践中比较、鉴别、选择着当时在中国社会喧腾的纷繁芜杂的各种学说、主义、思潮,推动着他早期社会改造思想的形成、演变和发展。

二、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的内容

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内容丰富,散见于张闻天早期写作的评论、论文、杂文、书信等文稿中,考察张闻天从民主主义者到共产主义者转变的历史过程,不难发现张闻天早期既从哲学方法论角度宏观地提出改造社会的办法,又从微观层面思考诸如农村改造和国民改造等具体问题。

(一)改造社会的方法

近代以来,在中国社会改造问题上先后出现过“师夷长技以制夷”方法、“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方法、“维新变法”方法、资产阶级“革命”方法,这些方法都没有改变或者没有根本改变中国的面貌和性质。到五四时期,改造中国社会的方法发展到采取游行、请愿等“民主”方式、方法上。对张闻天而言,用什么方法实现对社会的改造,是其早期思想发展中考虑得较多的问题之一。在1919年7月发表的《‘五七’后的经过及将来》一文中,张闻天说:“吾们现在要想想看,用哪一种的手段方才可以完全达到吾们的目的。”[3]2在同年7月发表的《中华民国平民注意》一文中,张闻天启发平民“想想用什么样的方法可以免掉许多痛苦”[3]5。在同月发表的《随感录》中,张闻天面对“吓不怕的狗贼”,又思考着“这种吓不怕的狗贼,吾们还有什么法子对待他?”[3]10在1922年1月发表的《中国底乱源及其解决》一文中,张闻天则动情地说:“我们对于这种不合理的社会,情意上早感到不安,因不安也早产生了改造的决心。不过用什么方法来改造呢?应该改造成什么样子呢?这些问题常常横在我胸前而一日不能取的。”[3]105对社会改造方法的思考,推动着张闻天提出釜底抽薪、无抵抗主义、社会主义等改造社会的方法和主张。

1.釜底抽薪法

早年的张闻天密切关注社会实际,对中国社会的平民阶层表示出极度的悲怜,如何让中国的平民“扫除以前的种种痛苦”而成为“自主的而非奴隶的”、“进取的而非保守的”、“世界的而非局部的”、“科学的而非想象的”、“实利的而非空文的”[3]7-8共和国国民?张闻天提出“釜底抽薪法子”。在《‘五七’后的经过及将来》一文中,张闻天立足于“五四”运动以来的形势变化和经验教训指出,以往曾采用过的“不声不响”法、“空文鼓吹”法、“电报战争”法、“切实劝告”法、“奔走呼号”法、“奔都请愿”法都是无用的,有用的办法只能是 “釜底抽薪法子”。张闻天指出,所谓“釜底抽薪法子”,即“武力政治、强横的中央集权、卖国贼、安福系、腐败的政党,一切费(废)除,然后建设这健全的民主共和国”[3]2。也就是用暴力革命推翻反动势力的统治,建设民主共和国。

2.无抵抗主义

无抵抗主义是托尔斯泰、甘地、马丁·路德等倡导的社会改造论,其理论核心是“不以暴力抗邪恶”。无抵抗主义走进张闻天的脑海源于他对社会改造方法的沉思。1919年12月,张闻天在致张东荪的信中说:“因为要读社会主义,不能不看哲学心理学等。”读懂哲学等才能读懂社会主义这一逻辑理念,推动着张闻天潜心攻读哲学著作。他后来在回顾读书旨趣转向时说:“1919年下半年,思想更左倾,觉得学工程不是出路,即离校入上海留法勤工俭学补习班。想去法国,未成,留上海。开始阅读一些西洋哲学书籍,一心想找一个正确的人生观与宇宙观。”[4]19在读西洋哲学著作过程中,张闻天研读了托尔斯泰、泰戈尔、罗素等人的著作,还读了《圣经》以及一些佛学著作,益发热衷于泛爱哲学,逐渐认为托尔斯泰鼓吹的“不以暴力抗邪恶”的无抵抗主义是社会改造的新办法。

1921年6月,张闻天写成短论《无抵抗主义底我见》,具体阐述其用无抵抗主义进行社会改造的思想。他说,“我们确信世界上人与人之间一天没有爱底存在,就一天得不到和平和幸福”,“一天没有真爱底存在,人类底理想总不会达到,人类伟大的使命总不会完成,人生底意义也总不会了解”。他认为这种爱是“对于一切人类”,以致“对于全宇宙一切有生之伦的泛爱”,要实现这种爱的最大道路就是“无抵抗主义”。张闻天推崇耶稣、释迦牟尼,认为他们所实现的革命是“最大的革命”,“他们对一切社会制度要实现最彻底的革命,他们要根据于爱把世界重新变更过”。他认为,“无抵抗主义是勇敢者底道德”,“只有能克服自己,战胜自己者是世之大勇,能战胜世界上的一切而不能战胜自己,不能称为大勇”。他提出要创造的“少年中国”,就是“爱的天国”,并主张现代教育“应该完全根据于爱”进行“根本改造”[5]20。

张闻天提出用“无抵抗主义”改造社会,引起了沈雁冰、陈望道等人的批评。张闻天为此先后写了《谈无抵抗主义的两封信》、《人格底重要——答雁冰和晓风两先生》等文章,对其无抵抗主义改造社会的思想作进一步解释和补充。他提出“现在的世界虽是经济的改造是必要的,但是精神方面底提醒也是必要”[3]74,认为“改造社会是两方面的:内的精神的和外的环境的。单单改造了精神而不改造环境当然不兴(行),但是单单改造了环境,也不中用”[3]82。以改造社会为己任的人,一定要养成高尚的人格,否则不配谈也无法实行什么主义、运动。“爱”能够养成高尚的人格,必须提倡,而“无抵抗主义”是“使灵魂不染一点污点的最好方法”,是“实现这种爱的最大道路”[5]22。

3.社会主义

社会主义是20世纪初在中国传播的诸多思想中的一种,张闻天作为最早在中国宣传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其对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的宣传不仅仅局限于学理层面,而是把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作为改造中国社会的工具。

1919年8月,在《社会问题》一文中,张闻天立足于“马克思唯物的历史观”来观察人类社会变迁,指出人类社会历史的变动过程,并以此来观照中国社会。他认为,辛亥革命后一度出现变专制为共和的时代(第三时代),被袁世凯和北洋军阀废弃了,中国社会倒退到只有“屈从的性质”的“第二时代”,即封建专制时代,为此“现在最要紧的是铲除士大夫阶级”。张闻天称欧洲过去的革命为“旧式的革命”,而中国现今的革命与它“差不多”,所不同的是“起革命的要是劳农界人(就是工人和农民)”。但劳农“无知识”,因此要“有知识的开导无知识”的。他提出“革命的目标自然是去士大夫阶级”,并将中国革命进程分为两步,第一步实现普选的民主政治,第二步再谈社会主义,而社会主义进行的方法“各国不同”,“若是很进化的国家”,《共产党宣言》第二章中的十条纲领是“很适用的”[5]12。

1922年1月,张闻天发表《中国底乱源及其解决》一文,进一步思考用社会主义进行社会改造问题。文中,张闻天对李汉俊关于中国社会纷乱问题论文中的见解表示“无限的敬佩”,对李汉俊的“马克思唯物史观的解释”尤表同意,同时他详细阐明了自己的观点。张闻天称唯物史观所说的“生产力”为“社会底动力”,称“生产关系”为“社会的组织”,指出前者“富有流动性”,或者“富有固定性”,到了二者冲突再不能“弥补”的时候,就爆发出“革命”。据此,他解释中国混乱的原因乃是由于“中国社会组织逐渐破坏,而一时不能产生新的社会组织出来”。在论及中国应该“向哪一条路”急起直追西方问题时,张闻天坚决反对“照抄西洋人走过的老路”,而是“直追那西洋的大多数平民的共同理想,这理想就是社会主义”。实现这个理想的第一步是少数“觉醒转来”的个人“团结成死党”[5]25。

(二)农村的改造

五四运动后,张闻天经历了一段“向光明的地方摸索的时期”[2]18。这种“摸索”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对各种社会问题诸如劳工问题、农村问题、青年问题、妇女问题、恋爱婚姻问题、文化问题等等进行宏观思考和具体研究。其中,对农村改造问题的思考是张闻天这一时期极富特色的“摸索”。1920年1月,张闻天发表《农村改造发端》一文,初步提出农村改造设想。他指出,“改造旧社会,决不能一步成功”,“因为旧社会势力很大”,同时,新社会“决不能完全同旧社会脱离关系”。因此,他提出了“与其跳出旧社会,另造新社会,不如钻进旧社会改造旧社会”的主张。张闻天认为改造旧社会应该找到“立脚点”,“立脚点”“要在最小的地方”,因为“最小的地方,根基容易固”。就中国社会改造而言,“最小的地方”就在农村,所以改造农村是“改造社会的第一步”。他还提出通过讲演、义务教育、俱乐部、集会等农村改造七条办法,使 “每村自成一个组织,同国家可以脱离关系”[3]30-31。

(三)国民的改造

中国是一个有着两千多年封建历史的国家,在长期封建社会下国民形成了愚昧、保守、自私、奴性等品质,近代以来,虽然西方的民主、科学精神传入中国,但“一切已死的先辈们的传统,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1]585。显然,没有自我意识觉醒且敢于进取的国民,改造社会就失去力量支点。张闻天在早期探索改造社会过程中,较多思考国民改造问题。张闻天认为,国民改造首先在于塑造国民品质。1919年在《中华民国平民注意》中,张闻天提出共和国的国民应是“自主的”国民、“进取的”国民、“世界的”国民、“科学的”国民、“实利的”国民。其次,改造国民要着重改造国民旧有的“思想系统”。张闻天在《中国底乱源及其解决》中指出:“凡纷乱而不能破坏这纷乱社会中的人民所抱的旧有‘思想系统’(Idea-System),那么尽管纷乱,尽管今天提倡科学,明天提倡民主主义都是无济于事的。”因为“由这旧有思想系统上所产生的制度尽管崩坏,但是使这思想系统而不破坏,他还是能创造出类似的制度的”。他列举西洋人和中国人在精神上的差异,认为“西洋人的根本精神是前进的意欲”,而中国人的“根本精神是自为调和意欲”。为此,张闻天提倡学习西洋人“向前不断进步”的“根本精神”,反对“中国人底固有的自为调和”观念,以实现对国民旧有思想的改造。再次,改造国民的妥协精神。1922年二三月间,李汉俊在《民国日报·觉悟》上发表《读了张闻天先生底〈中国的乱源及其解决〉》一文,列举了中国人的五大毛病:猜疑心太深、责任心太薄、界限不清、公私混淆、责任不明。张闻天认为这五大毛病根源于中国人一贯的“妥协的调和的精神”,如“不把这种根深蒂固的妥协精神变化过来,进步的希望到底是很少的”[3]109。

三、对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的评价

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是对时代课题的理性回答,年轻时代的张闻天紧扣时代脉搏提出改造中国社会的思想。这些思想正确与错误交织,蕴含着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思想的因子,具有重要的认识价值。

(一)正确与错误思想的交织

张闻天早期社会改造思想反映了张闻天早期思想发展轨迹,这其中既不乏真知灼见,又夹杂许多误解陋识。在改造社会的具体办法上,张闻天经历了从暴力革命到无抵抗主义再到社会主义方法的转变,并着重农村改造。近代中国是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内部没有民主,外部没有独立,反动势力异常强大,只有“走俄国人的路”,用暴力推翻中外反动势力,才能实现国家独立和人民的解放,所以“五四”后年轻的张闻天认识到,在黑暗的中国,文电呼号、奔都请愿等方式是“无用的”,“不要去做”,应该去“废除”、“铲除”封建军阀统治。这一认识无疑是正确的,是符合中国国情的。但张闻天对这一办法究竟能否最终实现中国社会改造,亦是无法肯定的,他只是认为“这是很好的法则。至于能否实现,尚在不可知之例”[3]2。由于对“釜底抽薪”法的不肯定态度,使得张闻天没有把这一办法始终如一地坚持下去,在受到 “无抵抗主义”影响后,他又走上“无抵抗主义”之路。“无抵抗主义”是张闻天从道德层面、自然人性角度对改造社会路径的探寻,反映的是他对冷酷社会的憎恶,对改造社会、净化人生的良好愿望。但是,“无抵抗主义”的理论基础是抽象的人类之爱,而改造社会不可能是从“泛爱全人类”出发达到“解放全人类”。仰仗“爱”和“无抵抗”来谋求社会改造,结果只能是引向消极的阶级调和,而不能导致积极的革命[4]27。对农村改造的思考,说明早年张闻天已经认识到农村问题的重要。不过,他虽然提出“改造社会的第一步……就是农村”,但并没有真正找到改造农村之路。他提出的通过七条办法来启发农民用“一种最初步‘德谟克利特’”组织起来的思路,显然深受民主改良主义影响,他所构想的带有新村主义色彩的农村改造图景尽管不失精细,但在当时的中国只能是无法实现的空想。

(二)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因子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思想的内蕴

中国共产党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体系成熟于20世纪30年代末40年代初,其内容主要包括革命的性质、对象、动力、步骤、纲领、目标、前途等。在1919年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发轫之初,中国共产党建立之前,张闻天在关于社会改造问题的思考中就对中国社会性质作出初步剖析。他指出辛亥革命失败后中国社会倒退到只有“屈从的性质”的“第二时代”,即封建专制时代。在此基础上,张闻天指出中国革命的对象是“士大夫阶级”,即封建统治阶级;革命的动力是“劳农界人”,即工人和农民;革命的步骤是“两步走”,第一步“劳农界人士去士大夫的革命”,第二步社会主义革命。这些思考已经涉及到革命对象、目标、动力、步骤、方法等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虽然对中国革命的思考还不十分完善,但已经大致勾画出一幅中国民主革命的蓝图[6]。张闻天是20世纪初最早在中国宣传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在学习、宣传、运用马克思主义过程中,他已开始思考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这一事关中国革命能否成功的关键问题。在社会改造问题上,张闻天指出解决中国乱源的根本办法不是实行资本主义,而是实行社会主义,但实行社会主义不能“照抄西洋镜”、“照抄西洋人走过的老路”。在对待马克思学说问题上,张闻天反对把马克思的学说“解释得死板而且不通”,不赞成“马克思怎样才怎样”,认为“社会主义却是活的东西,很有伸缩的余地”[3]105。这些论述可视为马克思主义必须与中国实际相结合,即马克思主义必须中国化思想的萌芽。在马克思主义刚传入中国不久,张闻天就能立足中国实际初步思考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如何运用的问题,确实是难能可贵的。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中央党史研究室张闻天选集传记组.张闻天文集(二)[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2:83.

[3]张闻天选集传记组.张闻天早期文稿[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0.

[4]程中原.张闻天传[M].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2006.

[5]张培森.张闻天年谱(上卷)[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0.

[6]马文奇,何宝昌,周环,等.张闻天[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