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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小儿血液科,山东 青岛 266003)
化疗相关性恶心、呕吐(CINV)是肿瘤病人化疗时最常见的副作用, 也是部分病人推迟或放弃有效治疗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化疗前不进行有效预防,90%以上应用高度致吐化疗药物的病人会出现恶心、呕吐[1]。其中,急性恶心、呕吐的发生率分别为35%、13%,延迟性恶心、呕吐的发生率分别为60%、50%。而应用中度致吐化疗药物的病人,急性恶心、呕吐的发生率分别为37%,13%;延迟性恶心、呕吐的发生率分别为52%、28%[2]。CINV可导致多种临床并发症,包括脱水与电解质紊乱、急性肾衰竭、食管破裂、厌食、焦虑等。因此,有效控制CINV对改善病人生活质量并保证化疗的顺利进行具有重要意义,是肿瘤病人整个治疗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通常,根据恶心、呕吐出现时间的不同,将CINV分为3种类型[3-7]。①急性CINV:指化疗后24 h内出现的恶心、呕吐。若不进行有效预防,通常于化疗后1~2 h发生,并于4~6 h达高峰。②延迟性CINV:指化疗后1~5 d内出现的恶心、呕吐。通常与急性CINV控制不理想或应用顺铂化疗有关,多于2~4 d达到高峰。虽然此期呕吐的频率和次数均不如急性CINV,但控制难度大且持续时间长。③预期性CINV:指当病人嗅到化疗药物气味、看到或想到化疗药物时产生焦虑情绪,从而引起的恶心、呕吐;通常发生于化疗前1~4 h,有时在化疗前数天即可出现。
呕吐中枢和化学感受器触发区均含有参与CINV的受体,包括5-羟色胺(5-HT)受体、速激肽NK1受体、多巴胺2受体等。但化疗药物并不是通过直接与受体结合发挥作用,而是通过刺激相应器官释放不同神经递质(如5-HT、P物质、多巴胺等),进而分别活化相应受体,从而引起呕吐[8]。
虽然,急性CINV与延迟性CINV在起止时间上无明确界限,但是两者的病理生理学变化不同[7]。5-HT是急性CINV的主要介导递质,但其在延迟性CINV中的确切机制尚未明确。速激肽P物质——NK1受体的内源性配体,是延迟性CINV的主要介导递质,可经中枢和外周两种途径发挥作用,但以前者为主[8]。
CINV严重程度的主要影响因素是化疗药物的种类,不同种类化疗药物致吐作用不同。根据致吐作用强度(即引起病人呕吐的百分率)不同,将化疗药物分为高度(>90%)、中度(31%~90%)、低度(10%~30%)、极低度(<10%) 4个致吐级别。其他影响因素还包括药物剂量、化疗疗程及个体差异(如年龄、性别、饮酒史、妊娠呕吐史、既往恶心、呕吐史等)等[7]。
20世纪70年代后期顺铂问世之前,多巴胺受体阻断剂和糖皮质激素是用于止吐治疗的主要药物。其中,多巴胺受体阻断剂主要作用于第四脑室底面和呕吐中枢上的多巴胺D2亚型受体[4]。多巴胺受体阻断剂分为吩噻嗪类、丁酰苯和苯甲酰胺。研究较多的是甲氧氯普胺(胃复安)。普通剂量(20~40 mg/次,口服,4~6次/d)胃复安对中度致吐化疗药物导致的恶心、呕吐有效,而对顺铂所致恶心、呕吐的疗效与安慰剂没有显著区别。最初认为,大剂量(2~3 mg/kg,肌肉注射)胃复安是通过促进胃排空实现止吐作用的,后来发现其作用机制为拮抗5-HT受体[7-10]。尽管多巴胺受体阻断剂对预防CINV有效,但其中枢神经系统细胞毒作用明显,尤其大剂量时显著的锥体外不良反应(如镇静作用及直立性低血压),常使化疗不能顺利进行,故影响其成为临床一线用药[8]。
糖皮质激素几乎是每一种止吐治疗方案的必要组成成分,止吐药物与其联合应用时可显著提高疗效,但其作用机制尚未明确,可能是通过抗炎或免疫抑制作用来实现的[8-9]。
但长期用药的病人会出现中重度不良反应(如失眠、高血糖、消化不良、焦虑、食欲增加、体质量增加、痤疮等),故如果能够提高其他止吐药物的疗效,可减少或不再将糖皮质激素作为止吐药物[11]。
大剂量胃复安止吐机制的阐明,使5-HT受体拮抗剂(RA)用于预防CINV成为可能[10]。1991年,昂丹司琼作为第一种选择性5-HT3RA上市。后来,格拉司琼、拖烷司琼、多拉司琼相继问世。虽然它们的受体结合力、血浆半衰期及体内代谢方式不尽相同,但其疗效与昂丹司琼相当,临床上可互相替换[10]。
由于5-HT3RA的止吐疗效高,且毒副作用发生率低,从而成为预防急性CINV的一线药物[12]。尽管如此,但仍有50%以上病人在应用高度致吐化疗药物时会遭受恶心、呕吐的折磨,尤其是延迟性CINV[5]。另外,因第一代5-HT3RA(昂丹司琼、格拉司琼、托烷司琼、多拉司琼)半衰期短(8~12 h),且价格昂贵,所以病人出院后会中断止吐治疗,从而导致延迟性CINV的发生[13]。
盐酸帕洛诺司琼是第二代5-HT3RA,是一种新型的高效止吐药物[14]。于2003年由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FDA)推荐为预防中度致吐化疗药物导致的急性、延迟性CINV的惟一5-HT3RA[15]。
与第一代5-HT3RA相比,盐酸帕洛诺司琼有以下优势[12-13]:①具有受体结合力增强特性;②具有血浆半衰期延长特性:盐酸帕洛诺司琼为40.0 h,昂丹司琼为4.0 h,格拉司琼为9.0 h,多拉司琼为7.3 h;③具有受体变构和正协同作用特性:盐酸帕洛诺司琼在与神经递质竞争性结合5-HT受体的同时,也可以与5-HT受体的其他位点结合;④具有使受体内在化特性:盐酸帕洛诺司琼能使细胞表面受体内陷,导致受体数量减少,从而使受体活性下降;⑤具有延长钙通道阻滞时间特性:盐酸帕洛诺司琼通过抑制钙离子内流实现;⑥具有使5-HT3受体和NK1受体信号通路间的交叉对话受影响特性:盐酸帕洛诺司琼可以抑制5-HT对P物质的增强反应以及顺铂引起的中枢系统对P物质的增强反应。这些独特的特性使盐酸帕洛诺司琼在控制延迟性CINV及整个CINV方面比第一代5-HT3RA疗效更为显著。
Ⅱ期药物实验表明,不同单剂量(3、10、30、90 μg/kg)的盐酸帕洛诺司琼对急性CINV的控制率为40%~50%,但小剂量(0.3、1.0 μg/kg)时疗效欠佳[6]。初步认为,应用第一剂盐酸帕洛诺司琼48或72 h后予第二剂可显著提高CINV控制率,并可减轻延迟性CINV对生活质量影响[16]。
为进一步提高止吐疗效,新一类止吐药物——NK1RA应运而生。NK1RA通过抵消P物质活性发挥止吐作用。像5-HT一样,P物质也是由致吐化疗药物刺激而释放的。P物质是一种位于脑干神经元上的速激肽,可介导一系列生物反应[17]。主要与神经核处的NK1R结合,所以NK1RA需要进入中枢神经系统才能发挥止吐疗效[10]。
目前,阿瑞吡坦是该类药物中的惟一代表性药物,其他NK1RA(如奈托吡坦)尚处于临床研究阶段[17]。阿瑞吡坦是一种具有高度选择性、高度中枢神经系统渗透性的非蛋白口服止吐药物,于2003年由FDA及欧洲联盟(EU)专家批准用于高致吐化疗药物引起的急性CINV及延迟性CINV[7,9]。Ⅱ期临床试验表明,①阿瑞吡坦单独应用有效;②与地塞米松及5-HT3RA联合使用时,阿瑞吡坦的止吐疗效显著;③阿瑞吡坦预防延迟性CINV比安慰剂及地塞米松有效;④病人对阿瑞吡坦耐受性好[18]。Ⅲ期临床研究表明,阿瑞吡坦最常见的副作用有厌食、消化不良、便秘、腹泻及呃逆[4]。
4.5.1苯二氮类 在特定情况下,苯二氮类(如氯羟去甲安定)是一种有效的辅助止吐药。它主要通过减轻病人焦虑及预期性恶心发挥作用。因此,苯二氮类是预防预期性CINV的最佳选择。但其止吐效果有主观性,故不作为止吐药单独应用[7,9]。
4.5.2大麻素类 大麻素类(如卓那比醇)主要作用于脑干的大麻受体。研究结果显示,其止吐效果略优于胃复安等,但毒副作用(如嗜睡、烦躁不安、幻觉等)发生率偏高,限制了其临床应用[7,9]。
4.5.3抗组胺药 抗组胺药(如苯海拉明)已成为防治呕吐及烦躁不安的辅助用药。其止吐作用是通过前庭系统介导的,副作用包括嗜睡、口干和视物模糊。由于缺乏有力的临床疗效证据,抗组胺药不单独作为止吐药用于治疗CINV,或许对其他原因所致的恶心、呕吐有效[7,9]。
4.5.4草药、草本植物 全球至少有80%的人应用草本植物治疗呕吐,且呈增长趋势。研究表明,姜和薄荷对手术及怀孕导致的恶心、呕吐有较好疗效。事实表明,姜作为一种辅助用药可减轻呕吐。但是,作为止吐药物,草本植物在治疗CINV中未显示出令人信服的疗效[7,9]。
20世纪70年代后期,顺铂及其他高度致吐细胞毒性药物的应用使CINV很快成为肿瘤病人化疗时的一个棘手问题。那时,CINV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包括应用糖皮质激素、抗组胺药及多巴胺受体阻断剂,但完全控制率不足50%,且副作用严重[10]。随后,5-HT3RA与NK1RA两种新型止吐药物的上市显著提高了止吐疗效。多项国际指南推荐,地塞米松+5-HT3RA +NK1RA为控制高致吐化疗药所致CINV的标准治疗方案。研究结果显示,该方案对防治急性CINV及延迟性CINV均是安全有效的[11]。其中,急性CINV与延迟性CINV的完全控制率分别为88%、 78%,且在整个研究过程中,90%的病人无呕吐发生[6]。
尽管化疗前进行积极有效预防CINV,但恶心、食欲欠佳仍是绝大多数病人化疗时面临的重要问题。因此,更有效的止吐药物有待于研究,控制恶心的药物研究更是迫在眉睫。另外,临床医务工作者需要进行一些针对性较强的实验研究,如对诊断及化疗方案相同的病人进行药物对照试验,这样可以使止吐药物的靶向性更强。目前的挑战客观存在,但很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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