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灸对机体免疫调节的研究进展*

杨 杰，闫 晓，张玲莉，宋忆楠，邹 军△

(1.上海体育学院运动科学院学院，上海 200438;2.新疆财经大学体育部，乌鲁木齐 830012)

艾灸疗法作为针灸疗法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国传统的治疗方法之一。《灵枢·官能》说“针所不为，灸之所宜”;《医学入门·针灸》载有“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艾灸具有温经散寒、扶阳固脱、消瘀散结、防病保健的作用［1］，一直被认为在健康条件下可以增强免疫力，在疾病状态下抑制异常免疫反应［2］。大量研究表明，艾灸具有温养通络、扶正祛邪、增强机体免疫功能的作用［3］。艾灸对于机体的免疫调节作用主要通过以下几个方面实现。

1 艾灸对免疫分子的调节

1.1 艾灸对免疫球蛋白的调节

免疫球蛋白指具有抗体活动的动物蛋白，主要包括 IgG、IgA、IgM、IgD、IgE 5 类。邓柏颖［4］等观察化脓灸对体虚易感患者免疫力的影响机制。将患者随机分为化脓灸组和常规针刺组，结果显示化脓灸组的IgA治疗后有显著改善。张红运［5］等在观察神阙、关元穴温和灸防治脑瘫儿反复呼吸道感染的临床疗效中，将64例患儿随机平均分为温和灸组和对照组，在感染急性期均给予常规对症治疗，温和灸组采用温和灸神阙、关元穴，对照组静脉滴注西药丙种球蛋白，疗程3个月。经过治疗后2组血清IgG、IgA、IgM值均升高，且温和灸组长期效果好。张伟［6］等观察悬灸大椎穴不同灸量对哮喘大鼠血清IgE含量的影响。选择SD雄性大鼠60只随机分为空白对照组、哮喘模型组、治疗组1(悬灸15min)、治疗组2(悬灸30min)、治疗组3(悬灸60min)、治疗组4(悬灸120min)。结果显示，悬灸大椎穴能减轻IgE的炎性反应。任超学［7］等探讨艾灸足三里穴对400m田径运动员免疫机能的影响，在各个时期艾灸组IgG、IgA均大于对照组，表明艾灸足三里可抑制运动训练引起的免疫机能下降。

1.2 艾灸对细胞因子的调节

细胞因子是一类能在细胞间传递信息且具有免疫调节和效应功能的蛋白质或小分子多肽。根据细胞因子的主要功能可分为白细胞介素(IL)、干扰素(IFN)、肿瘤坏死因子(TNF)、集落刺激因子(CSF)、生长因子(GF)、趋化性细胞因子和转化生长因子-β等。

高明［8］等为探讨艾灸预处理对大负荷训练期间运动员身体免疫机能的影响，选取12名中长跑男子运动员随机平均分为对照组和艾灸组，艾灸组在训练时采用艾灸关元、足三里和关元、三阴交，每日交替施灸，连续4周;空白组只训练不给予任何干预。分别在运动训练前、运动训练3周后、调整训练1周后，采用实时荧光定量PCR检测外周血IFN-C、IL-4、细胞因子mRNA的表达量。结果表明，艾灸预处理方法可预防大负荷训练期间中长跑男子运动员Th1/T h2失衡。

张伟［6］等观察悬灸大椎穴不同灸量对哮喘大鼠血清IL-4、IFN-含量的影响，得出悬灸大椎穴通过抑制血清IL-4的分泌，提高IFN-γ/IL-4水平，从而改善哮喘细胞免疫机制;随着灸量的增加，对哮喘大鼠细胞免疫机制的改善作用也在增加，以艾灸1h效果最佳。李晓泓［9］等观察逆针灸关元穴对自然更年期大鼠免疫功能的影响，经阴道筛查出动情周期紊乱的10月龄SD雌性大鼠160只，随机分为自然组、逆灸组和逆针组。逆灸、逆针各组从大鼠10月龄开始，每周灸或针关元穴2次共8周。结果表明，逆针灸关元穴对调整更年期免疫功能紊乱具有一定作用，能调节血清免疫因子 IL22、TNF2α的含量。研究艾灸是否可以缓解由于长期详尽的运动引发的炎症细胞因子反应综合征，将大鼠随机分为久坐不动控制组、久坐不动艾灸组、训练组、训练艾灸组。结果发现，长期详尽的运动显著增加炎症细胞因子前血清中 IL-1β、TNF-α、IFN-γ 的水平和 IFN-γ/IL-4比率，降低炎症细胞因子后IL-4、IL-10。艾灸治疗显著降低血清水平中的 IL-1β、IFN-γ和 IFN-γ/IL-4比率，而在训练组大鼠中IL-4和IL-10升高，而TNF-α水平没有明显影响。结果表明，艾灸可以减弱炎症损伤和有抗炎症影响［10］。探讨艾灸的效果在肠道释放IL-12、TNF-α在溃疡性结肠炎大鼠的结肠，建立溃疡性结肠炎大鼠的模型。40只SD雄性大鼠被随机分为正常组(假手术)、模型组(溃疡性结肠炎)、艾灸组(艾灸治疗)和积极控制柳氮磺胺吡啶(SA治疗)。结果显示，艾灸治疗可以调节肠菌类和抑制溃疡性结肠炎大鼠结肠组织中TNF-α和IL-12的表达，表明艾灸可以提高结肠免疫反应［11］。罗磊［12］等观察艾灸肾俞、足三里穴对类风湿关节炎(RA)模型大鼠跖关节中细胞因子的影响。建模后将120只雄性大鼠随机分为正常组、模型组、艾灸组、针刺组、药物组、CO2激光组。结果表明，艾灸具有调节局部免疫紊乱的作用，使局部跖关节中的IL-1和 TNF-α水平下调、IL-2水平上调。曾进［13］等复制慢性疲劳综合征(CFS)大鼠模型后随机分为正常组、模型组、艾灸组。结果表明，艾灸组IL-2和TNF-α测定值与模型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表明艾灸能增强慢性疲劳大鼠的免疫功能。陈英松［14］等研究认为，艾灸能明显降低运动性疲劳模型大鼠血清中IL-6和IL-10的含量，改善免疫功能。

唐照亮［15］等研究应用6-羟多巴胺(6-OHDA)化学切除外周交感神经轴突纤维后，艾灸对正常和环磷酰胺(CY)免疫抑制小鼠免疫功能的影响。应用6-OHDA及CY后，测得IL-1、IL-2含量均低于正常组水平。小鼠肾俞穴作为艾灸治疗区，上述指标均高于各自阻断的对照组，但仍低于交感神经完整的艾灸组，表明艾灸治疗能提高小鼠免疫功能，改善其免疫抑制。研究艾灸如何影响免疫系统，是否会增加保护性免疫。艾灸小鼠足三里穴，表明用艾灸预处理的小鼠在致命剂量单纯疱疹病毒类型I感染后存活率显著增加，且提升血清中的IL-1β和IFN-γ;艾灸治疗增强 IL-1α、IL-1β、IL-6 表达［16］。裴建［17］等采用艾灸大椎治疗荷瘤小鼠，结果显示，艾灸治疗能上调荷瘤小鼠脑皮质IL-1β、IL-2mRNA和蛋白表达，下调IL-6mRNA和蛋白表达，表明艾灸调节荷瘤小鼠机体免疫抑制状态可能与调节脑皮质IL-1β、IL-2、IL-6mRNA 和蛋白表达有关。

2 艾灸对免疫细胞的调节

2.1 艾灸对T细胞亚群的调节

成熟的T淋巴细胞分为CD4+T细胞和CD8+T细胞2个亚群。据报道［18］，观察15例溃疡性结肠炎显示，药物分离艾灸能够抑制人类免疫且提升细胞免疫功能。艾灸治疗可调节T淋巴细胞亚群不正常比率，且调节病人自动免疫的不正常状态，以致内皮细胞黏膜的病理学改变。高明［19］等探讨艾灸对大负荷训练期间男子中长跑运动员T淋巴细胞亚群的影响。选择12名中长跑男子运动员随机平均分为对照组和实验组，在准备期的大负荷训练阶段进行为期5周的实验。结果显示，艾灸能提高男子中长跑运动员大负荷运动训练期间 CD3+、CD4+、CD8+和 T淋巴细胞亚群的含量，可防止CD3+、CD4+、CD8+和T淋巴细胞亚群的低下，预防CD4+/CD8+平衡失调。另有研究表明，艾灸预处理对大负荷训练期间男子中长跑运动员T淋巴细胞亚群也具有调节作用，可以预防CD4/CD8比值的失调。周立华［20］等观察艾灸治疗艾滋病腹泻的疗效，选取关元、神阙、足三里、天枢基本穴位，结果表明艾灸法能够提高CD4、CD8水平。12例系统性红斑狼疮(SLE)患者和12名健康女性接受间接艾灸治疗，每天艾灸足三里和三阴交20min持续1周，结果发现间接灸法1周能提高健康受试者CD3+、CD4+、T淋巴细胞，而SLE患者减少CD8+和T淋巴细胞相对比例，其结果证实间接灸法能够在正常条件和自身免疫状态［2］进行不同的免疫调节。王庆雷［21］等观察艾灸在中医药辨证论治对艾滋病CD4的影响，结果表明CD4与未使用艾灸疗法者比较多数有明显增长。陈滢宇［22］通过总结近10年的临床研究认为，艾灸对HIV/AIDS患者免疫功能有调节作用，不仅能提高T淋巴细胞和CD4+细胞计数，还可促进非CD4+细胞的非特异性，增强机体抗病能力，提高免疫力。研究外周淋巴球亚种群的变化在直接灸后，观察外周淋巴细胞亚群在直接艾灸后用视锥细胞大小呈一半米饭颗粒。在人类直接艾灸2h后，NK细胞比例降低，CD4/CD8比值显著增加。在兔子直接艾灸3h和12h后，CD4/CD8率明显增加，治疗24h和72h后恢复［23］。

2.2 艾灸对吞噬细胞的调节

人类的吞噬细胞有大、小2种，小吞噬细胞是外周血中的中性粒细胞，大吞噬细胞是血中的单核细胞和多种器官、组织中的巨噬细胞，两者构成单核吞噬细胞系统。骑竹马灸上调天然免疫还体现于外周血中嗜中性细胞的增多，增加巨噬细胞产生［24］。朱文莲［25］等研究发现，艾灸大椎穴对正常小鼠巨噬细胞的吞噬功能影响不大，对免疫低下小鼠巨噬细胞吞噬功能有显著增强作用。宋小鸽［3］等在研究艾灸对感染流行性出血热病毒大鼠免疫功能及抗病毒作用的影响中发现，艾灸后增强感染流行性出血热病毒大鼠腹腔巨噬细胞吞噬功能。

2.3 艾灸对自然杀伤细胞及T、B淋巴细胞的调节

田华张［26］等研究艾灸强壮穴位对CFS的免疫功能的影响，结果显示CFS治疗组的NK细胞活性显著升高。评估艾灸对NK细胞活性的影响和干预SNS在艾灸诱导NK细胞活性改变。交感神经切除术在NK细胞毒性变更的影响上，表明艾灸刺激组NK细胞活性增加在第3天和下降7d再与对照组比较。在艾灸刺激组中，第3天NK细胞活性明显高于假手术组，相反燃烧刺激组在3d和7d NK细胞活性明显高于假手术组，3d后INF-γ水平在艾灸刺激组显著高于假手术组，结果表明艾灸调节NK细胞活性伴随着 INF-γ、SNS调节这些影响［27］。骑竹马灸疗效的心理应激免疫机制探讨急性短暂的心理应激能上调天然免疫，体现于外周血中自然杀伤细胞的增多［24］。艾灸治疗71例桥本氏甲状腺炎发现，能够降低甲状腺抗体分泌水平和淋巴球抗体依赖细胞介导的细胞毒性作用(ADCC)活动，结果显示与通过艾灸治疗桥本氏甲状腺炎和T淋巴细胞有关［28］。刘炬［29］等将 81例中晚期恶性肿瘤患者随机分为3组，分别用化疗加焦三仙、化疗加中药固本抑瘤Ⅲ号和化疗加中药固本抑瘤Ⅲ号加灸法治疗，结果显示灸法治疗能防止化疗引起的淋巴细胞数下降。

2.4 艾灸对红细胞免疫功能的调节

宋小鸽［3］等在研究艾灸对感染流行性出血热病毒大鼠免疫功能及抗病毒作用的影响中发现，艾灸前后感染流行性出血热病毒大鼠腹腔红细胞免疫吸附活性增强。赵宁侠［30］等探讨艾灸三阴交治疗血瘀证机理，结果表明灸后可明显改善红细胞聚集程度，降低血液黏度和外周血管阻力。对RA大鼠用复方硫磺片依次灸大椎、双侧脾俞、肝俞、肾俞，发现复方硫磺片可改善RA大鼠低下的RBC-C3b受体和 RBC-IC 花环率［31］。在不同灸治时程(5、15、25min)对红细胞免疫功能影响的研究中发现，阴虚小鼠模型免疫功能状态低下，而灸“后足三里(双)”提高红细胞免疫功能以15min效果最好［32］，无烟灸小鼠神阙穴显著提高RBC-C3b受体花环形成转换率［33］。

3 艾灸对免疫器官的调节

胸腺、脾脏是人体重要的免疫器官。唐照亮［15］等研究应用6-OHDA化学切除外周交感神经轴突纤维，胸、脾指数均低于正常组水平，小鼠肾俞穴区作为艾灸治疗区，显示上述指标均高于各自阻断对照组，但仍低于交感神经完整的艾灸组。罗磊［34］等观察艾灸肾俞、足三里穴对RA模型大鼠关节滑膜细胞的影响，从120只雄性大鼠中随机选取20只作为正常组，其余大鼠复制RA模型，而后随机分为模型组、艾灸组、针刺组、药物组、CO2激光组，结果表明艾灸在整体上对胸腺、脾脏等免疫器官有保护作用。孙德利［35］等研究天灸的免疫调节作用，检测天灸与环磷酰胺(CTX)化疗后小鼠的血清，结果表明CTX化疗可能使血清中产生对脾淋巴细胞增殖效应有明显抑制作用的免疫抑制因子，天灸对此抑制因子的产生有抑制作用。曾进［13］等复制CFS大鼠模型后随机分为正常组、模型组、艾灸组，测得艾灸组的脾脏指数、脾淋巴细胞增殖转化能力与模型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艾灸老年小鼠关元、大椎穴证实，艾灸能延缓胸腺的萎缩程度，提高胸腺与体质量比值。

4 结语

综上所述，艾灸治疗具有调整机体免疫系统的功能，对免疫分子、免疫细胞和免疫器官都有调节作用。长期艾灸对机体可产生徐缓的激发作用，调动内在的抗病防御机能，通过加强自身内在的调节能力去应对内外环境的影响与干扰，调节机体免疫功能。目前艾灸调节机体免疫的临床研究不多，保健作用报道尚少。如何提高运动员机体的免疫能力，并在运动医学研究中得到广泛重视，艾灸在增强运动员免疫能力研究中有相关报道，但研究方法有待进一步规范与深入，并可开展更深层次的机理研究。动物实验中，艾灸调节免疫功能已取得一定进展，其主要穴位集中于足三里、关元、大椎、肾俞等，但缺乏系统性;同时艾灸对自身免疫性疾病(如RA、SLE、自身免疫性血液病、银屑病等)的作用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以了解其机制以及艾灸治疗后各细胞及其亚群免疫学作用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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