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民主、面包与俄共(布)公信力的形成

2012-08-15 00:47吴家庆卿孟军
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12年2期
关键词:布尔什维克苏维埃农民

吴家庆,卿孟军

和平、民主、面包与俄共(布)公信力的形成

吴家庆,卿孟军

第一次世界大战使俄国经济濒临崩溃,广大人民群众生活水平迅速下降,工人、农民和士兵提出了“和平、土地、面包”的要求。布尔什维克的反战政策赢得了人民群众的信任。十月革命胜利后,苏俄退出帝国主义战争,为人民群众争得了宝贵的和平喘息时机;苏维埃政权实行工人监督,把土地无偿交给农民使用,保障了人民当家做主的权利;新经济政策以粮食税代替余粮征集制,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满足了农民的面包要求;文化革命坚持唯物主义,巩固了马克思主义在俄国的指导地位。

俄共(布);公信力;和平;民主;面包

20世纪初,俄国人民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隆隆炮声中选择了布尔什维克,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开创了人类历史的新纪元。但是,在20世纪接近尾声的时候,执政长达74年的苏共却被人民无情地抛弃,并由此引发了苏联解体的悲剧,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遭受严重挫折。人心向背,是决定一个政党、一个政权兴亡的根本性因素。执政党公信力建设是关系到一个政党能否保持执政地位,乃至一个政党生死存亡的重大问题。本文通过考察俄共(布)公信力形成的历史过程,旨在为社会主义国家执政党的公信力建设提供有益的借鉴经验。

一、布尔什维克的反战政策表达了人民群众要求和平的愿望

1.布尔什维克率先举起反对战争的旗帜

19世纪末20世纪初,资本主义从自由竞争阶段发展到了垄断阶段,西方列强为了瓜分世界和争夺殖民地而发生一系列武装冲突,世界大战爆发的危险日益加剧,反对帝国主义战争政策成为国际工人运动的重要任务。1907年,第二国际在斯图加特召开代表大会,讨论帝国主义和战争问题,德国社会民主党的议案论述了军国主义和战争的危险。但是,这个议案仅仅满足于工人阶级在资产阶级议会内的反战活动,没有提出阻止战争的有效措施。列宁联合卢森堡等第二国际的左派,对德国社会民主党的议案进行了重要修改,强调各国工人阶级应该利用包括总罢工和起义等一切最有效的手段来阻止世界大战的爆发。1912年第二国际召开巴塞尔代表大会,重申了斯图加特代表大会的决议,号召全世界工人阶级积极反对帝国主义战争,并利用战争造成的经济和政治危机进行社会主义革命。但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以后,以德国社会民主党为代表的第二国际首领们在“保卫祖国”的口号下赞成政府的军事拨款,积极帮助帝国主义进行掠夺战争,背叛了历次国际代表大会通过的关于战争、和平与革命的决议。只有列宁领导的俄国布尔什维克始终忠于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原则,开展反对帝国主义战争的英勇斗争。列宁在布尔什维克对已经爆发的世界大战的第一个宣言中强烈地谴责了帝国主义战争,指出社会民主党的责任是首先揭露统治阶级即地主和资产阶级散布的“爱国主义”等花言巧语,并“变当前的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战争”[1](409)。1914 年 7 月 26 日,俄国杜马召开批准军事拨款的紧急会议。布尔什维克发表反对战争的声明,并以退出议会大厅的行动来抗议政府的军事拨款要求。孟什维克由于害怕彻底失去群众的信任,不得不与布尔什维克采取共同行动。

1914年11月5日,沙皇政府逮捕了布尔什维克杜马党团的成员。布尔什维克杜马代表格·伊·彼得罗夫斯基在法庭上说:“我们受到审判,是因为我们坚决捍卫人民的权利。”[2](682)沙皇的法庭判决布尔什维克杜马代表终身流放西伯利亚。但是,沙皇政府伪审判却使布尔什维克反战政策广为人知。列宁指出:“起诉书引用了这样一句话:‘不应当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兄弟即别国的雇佣奴隶,而要对准各国反动的资产阶级政府和政党。’通过审判,这句话一定会把而且已经把实行无产阶级国际主义、进行无产阶级革命的号召传遍俄国。通过审判,俄国工人先锋队的这一阶级口号已经深入广大群众。”[3](177)

1915年5月,俄国资产阶级成立军事工业委员会,企图把供应军队弹药和装备的工业资本家联合起来,以便继续进行战争。7月,资产阶级军事工业委员会为了把“保卫祖国”的责任强加到工人阶级肩上,决定通过选举设立工人团。布尔什维克彼得格勒党委员会制定了选举工人团的策略,力争选出布尔什维克提出的初选人,以便他们能在全市代表会议上宣读布尔什维克抵制军事工业委员会的决议。9月27日,在代表首都20万工人选举中央军事工业委员会工人团成员的彼得格勒代表大会上,布尔什维克抵制军事工业委员会的决议获得95票,而孟什维克的决议只获得81票。列宁指出:“开战以来,唯有这次选举才第一次真正把无产者群众吸收来讨论和解决当前政治中的主要问题,第一次向我们展示了社会民主党这个群众性政党的真实现状。”[4](131)

2.布尔什维克的反战政策赢得广大人民群众的信任

沙皇政府由于违背人民的意愿参加帝国主义战争而垮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军事封建帝国主义的扩张本性驱使沙皇政府立即参加了这场战争。战争造成千百万人流血牺牲,工业破产,运输瘫痪,农业减产,粮食奇缺,物价飞涨,士兵、工人和农民相继提出了和平、面包和土地的要求。1917年2月19日,彼得格勒因缺乏面包而出现骚乱。2月23日,彼得格勒的工人走上街头,高呼“面包!”“打倒战争!”“打倒专制制度!”俄国二月革命由此爆发。2月27日,彼得格勒的工人、起义士兵选出代表,成立了工兵代表苏维埃。3月2日,众叛亲离的尼古拉二世被迫签署退位诏书,资产阶级临时政府随之宣告成立。于是,俄国出现了两个政权并存的局面,“一个是主要的、真正的、实际的、掌握全部政权机关的资产阶级政府,即李沃夫之流的‘临时政府’;另一个是补充的、附加的、‘监督性的’政府,即彼得格勒工兵代表苏维埃,它没有掌握国家政权机关,但是它直接依靠显然是绝大多数的人民,依靠武装的工人和士兵”[5](40)。

资产阶级临时政府由于继续坚持战争政策而引发了三次信任危机。二月革命爆发时,布尔什维克的领袖或是流亡国外,或是被流放西伯利亚。把持彼得格勒工兵代表苏维埃的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认为,俄国没有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物质条件,只能为未来的社会主义革命做准备,因而主动把权力交给了立宪民主党组织的资产阶级临时政府。1917年4月3日,列宁回到彼得格勒,受到成千上万的工人和士兵的欢迎。4月4日,列宁发表著名的《四月提纲》,立刻揭示了俄国革命的实质就是要解决和平与土地问题,“要缔结真正民主的非强制的和约结束战争,就非推翻资本主义不可”,“把国内一切土地收归国有,由当地雇农和农民代表苏维埃支配”[5](14-15)。但是,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对于继续进行战争的热情并不亚于沙皇政府。外交部长米留可夫说:“也许正是由于战争,我们还能勉强维持着这一切,如果没有战争,一切会很快地垮台。”[6](163)4 月 18 日,米留可夫照会协约国政府,保证“将世界战争进行到彻底胜利”。这个照会在报纸上一公布,立即激起工人和士兵的愤慨。4月20日,彼得格勒十万士兵和工人游行示威,口号是“打倒米留可夫!”“和平万岁!”临时政府面临第一次信任危机。资产阶级临时政府为了摆脱信任危机,邀请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组织临时联合政府。但是,联合政府成立后,一切仍然如故,资本家任意歇业,大批工人被抛上街头。6月18日,彼得格勒50万群众走上街头,示威游行的口号是“打倒十个资本家部长!”“全部政权归全俄工人、士兵、农民代表苏维埃!”“面包,和平,自由!”“反对进攻政策!”临时政府面临第二次信任危机。就在当天,临时政府遵照英国和法国的旨意,命令俄军在前线冒险向德军发动进攻。俄军在前线失败的消息传到彼得格勒,首都人们群情激昂。7月2日,彼得格勒50多万名士兵、工人再次走上街头,要求“全部政权归苏维埃!”临时政府面临第三次信任危机。

布尔什维克的反战政策赢得了人民群众的信任。二月革命后的俄国成为世界上最自由的国家,各个政党可以不受拘束地发表自己的政治主张,接受人民群众的选择。“在每一个城市,在绝大多数的市镇,在前线上,每一个政党都有它自己的报纸,有时一个政党甚至有几种报纸。数以千计的团体,把整千整万的小册子分发到军队、农村、工厂、街市里去。”[7](15-16)人们在剧院、马戏场、课堂、俱乐部、苏维埃的会议室、职工会所在地以及战壕里进行着宣传、辩论和演讲。5月12日,普梯洛夫工厂举行数万人的群众大会。在社会革命党人切尔诺夫发言之后,列宁也阐明了布尔什维克的政策,揭露了帝国主义战争的掠夺性质,指出结束战争的唯一办法是交战国的工人联合起来。参加大会的工人普·阿·达尼洛夫说:“切尔诺夫说的似乎是从脚底下穿过的流水,伊里奇说的却是感动而激昂的。恐惧消失了,疲倦没有了。”[8](52)

7月14日,资产阶级临时政府进行第二次改组,社会革命党人克伦斯基出任临时政府总理并兼任陆海军部长。但是,“小资产阶级民主派没有能力执掌政权,他们始终只能起着掩饰资产阶级专政的作用,只能给资产阶级独揽政权充当台阶”[9](544)。8 月 25 日,俄军总司令科尔尼洛夫发动军事叛乱,企图建立反动的军事独裁政权。克伦斯基被迫向彼得格勒工兵代表苏维埃求援。布尔什维克动员广大工人和士兵粉碎了科尔尼洛夫的叛乱。在镇压科尔尼洛夫的军事叛乱以后,布尔什维克在人民群众中的威望迅速提高。9月5日,莫斯科工人代表苏维埃和士兵代表苏维埃举行统一会议,布尔什维克中央委员诺根当选为莫斯科市苏维埃主席。9月9日,彼得格勒苏维埃以压倒多数通过对主席团的不信任案,孟什维克齐赫泽、策列铁里被迫辞职,彼得格勒苏维埃的领导权转入布尔什维克,托洛茨基担任彼得格勒苏维埃主席。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布尔什维克在喀山、基辅、乌发、萨马拉等80多个苏维埃中掌握了领导权。

帝国主义战争使俄国伤亡数百万人,经济面临崩溃,和平问题成为最紧急、最迫切的问题。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内部党派纷争,既没有共同的任务和目标,也没有统一的策略,面对已经陷入瓦解的经济束手无策,全俄开始陷入饥荒。“食物一星期一星期地越来越少了。每天的面包分配量从一磅半减少为一磅,后来更减为四分之三磅、半磅、四分之一磅。而到最后,有一个星期根本就没有半点面包。”[7](13)列宁指出:“战争造成了如此重大的危机,使人民的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达到如此紧张的地步,使全部现代社会组织受到如此严重的打击,因此人类必须抉择:或是灭亡,或是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最高革命的阶级,以便最迅速最激进地过渡到更高的生产方式。”[5](271)10 月 25 日晚,布尔什维克领导2万多名工人赤卫队员、20多万彼得格勒卫戍部队和波罗的海舰队水兵,组成浩浩荡荡的大军,推翻了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当天晚上,全俄工兵苏维埃召开第二次代表大会,批准了布尔什维克果断的夺权行动。

3.布尔什维克执掌政权后立刻实现了人民群众盼望已久的和平

1915年9月,列宁指出:“在目前的这场战争中,如果革命使无产阶级掌握了政权,那它要做些什么呢?我们的回答是:我们要向各交战国建议媾和,条件是解放殖民地和所有从属的、受压迫的、没有充分权利的民族。”[4](55)布尔什维克执掌政权后的第二天,就通过了《和平法令》,向一切交战国的人民和政府建议,立即缔结没有兼并没有赔款的和约。彼得格勒特列乌戈尼克工厂的工人通过决议:“响应工农兵代表苏维埃的第一声号召,一致起来保卫各国人民的自由和持久和平。”德国的《莱比锡人民报》在苏维埃俄国发表《和平法令》时写道:“这项宣言是彼得格勒工农政府在苏醒中的世界上点燃起来的熊熊烈火。在战争的黑暗里出现了走向生活的和平之光……”[10](24)但是,苏维埃政府的建议遭到所有协约国的反对。11月20日,苏维埃俄国开始单独与德奥集团在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开始和谈。苏俄代表以《和平法令》为谈判基础,提出缔结不赔款、不割地的民主和约。德国代表要求苏俄将原属俄国的15万平方公里土地割让给德国,并赔款30亿卢布。针对德国的苛刻条件,布尔什维克党内进行了激烈的争论。1918年2月18日,德国军队对苏俄发动全线进攻。俄国旧军队陷入瓦解,新军队尚未建立,无力抵抗德军的进攻,苏维埃政权处于危机之中。当晚,布尔什维克中央举行会议,以7票赞成、5票反对,1票弃权,通过列宁提出的关于接受德方条件、缔结和约的决议。但是,2月23日,苏维埃政府收到德国条件更加苛刻的最后通牒:把波罗的海沿岸地区、波兰以及部分白俄罗斯地区割让给德国;红军退出乌克兰和芬兰,苏俄同乌克兰中央拉达签订和约;把卡尔斯、巴统和阿尔达甘地区割让给土尔其;苏俄复员军队。2月24日凌晨,全俄苏维埃中央执行委员会以116票赞成、84票反对、26票弃权,通过签订和约的决议。3月3日,苏维埃政府与德奥等国政府在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签订了和约。苏俄虽然丧失了近100万平方公里土地,赔款60亿马克,但是摆脱了帝国主义战争,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布尔什维克不仅没有丧失威信,反而赢得了人民同情。1918年7月6日,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刺杀德国驻苏俄大使米尔巴赫,企图通过恐怖手段废除《布列斯特和约》,重新挑起战争。一个普通的不识字的老太婆听到米尔巴赫被刺杀以后气愤地说:“唉,该死的,到底还是要赶我们去打战了。”[11](488)由于列宁采取果断的外交措施,亲自到德国大使馆悼念米尔巴赫,防止了苏俄被重新拖入战争。经过这次事件以后,广大工人和农民更加团结在人民群众意志的真正表达者布尔什维克的周围。

二、苏维埃政权保障了人民群众当家做主的权利

1.工人监督保障了无产阶级管理经济生产的民主权利

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无产阶级将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12](293)十月革命胜利后的第一天,工人赤卫队就占领了俄国最大的信贷机构国家银行。革命胜利后的第二天,苏维埃成立了粮食、财政、农业、商业、工业、交通等人民委员部,对产品的生产和分配实行监督。1917年11月14日,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通过了《工人监督条例》,规定在一切工业、商业、银行、农业、运输业、合作社和生产协作社,以及其他雇用工人或家庭劳动的企业中,施行有工人监督企业产品和原材料的生产、买卖以及保管事宜以及监督财务的办法。[13](143)12 月 27 日,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宣布所有私营股份银行及私人银行一律收归国有,所有银行合并为统一的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人民银行。银行国有化摧毁了资本统治的基础,保证工人对资本家的收入、社会产品的生产和分配进行监督能够更加容易进行。

《工人监督条例》的实施,到处受到资本家的激烈反抗。针对企业主关闭工厂的怠工行为,苏维埃政权把工厂的实际管理工作交给了工人阶级。全国64%的工厂委员会和工人监督委员会(4 348个)直接参加了工厂管理。在工人数达501~1 000人的企业中,工厂委员会和监督委员会参加管理的占74%以上,而在工人数达5 000人以上的企业中工厂委员会和监督委员会几乎全部参加了管理。[13](147)工人监督机构尽可能地保证企业的订货,原料的供应和产品的销售,挽救了数千个企业。彼得格勒工厂委员会在调节生产方面作了大量工作。它下设的生产监督委员会在一个半月内处理了106项与工人监督机构活动有关的事务;原料委员会在从1917年11月22日到1918年1月19日的近2个月时间内,共处理242项向企业提供设备、材料和原料的问题;燃料委员会在2个月内处理了300份各工厂委员会的燃料申请书,其中272份申请书全部或者部分得到满足,并把50份有关拨给彼得格勒各企业燃料的申请书分送给有关组织和机关。[13](146)工人监督是苏维埃政权领导劳动人民管理经济工作的一次尝试,对于保障工人阶级的经济权利,实现社会主义民主具有重要意义。

2.把土地无偿交给农民使用,满足了农民自己当家做主的愿望

在俄国这样一个农业国家里,土地问题是农民生命攸关的重大问题。虽然1861年的俄国农奴制改革使2000万农奴在法律上获得了解放,并分得了一小块份地。但是,由于沙皇极力维护封建地主阶级的利益,地主通过割地将农民原有份地的3/4划归己有。农民为获得份地付出了高达15亿卢布的巨额赎金,超过农奴制改革前土地价格的2倍。到20世纪初,封建土地所有制在俄国仍然占据统治地位,欧俄部分的1 000多万户农民,只拥有土地7 500万俄亩,平均每户仅有拥有7俄亩,而30万户地主占有7 000万俄亩土地,平均每户达 233 俄亩。[14](119)1906 年开始的斯托雷平改革,目的是在农村培植一个支持沙皇政权的农村资产阶级,结果使大量的土地落入富农手中,进一步加深了俄国农民的土地问题。二月革命以后,资产阶级临时政府把农民的土地问题推迟到迟迟不肯召开的立宪会议之后解决,引起了广大农民的愤怒。十月革命胜利后的第二天,苏维埃政权就颁布了《土地法令》,确立了把土地无偿交给农民使用的法律依据:“立刻废除地主土地所有制,不付任何赎金。地主的田庄以及一切皇族、寺院和教会的土地,连同所有耕畜农具、农用建筑和一切附属物,一律交给乡土地委员会和县农民代表苏维埃支配”,“土地应当平均使用,即根据当地条件,按劳动土地份额或消费土地份额把土地分给劳动者”[5](349-350)。

《土地法令》是列宁根据地方农民代表苏维埃的242份委托书制定的。平均使用土地,是小资产阶级的口号,既不能创造社会主义的大农业,也不能使农民摆脱贫困和被剥削的困境。列宁说:“当全体农民只按照平均使用土地原则来想象变革的时候,我们在1917年10月26日的法令中公开表示,我们要把农民的土地问题委托书作为基础。我们公开指出,这个委托书并不符合我们的观点,这并不是共产主义,但我们决不强迫农民接受不符合他们的观点而只符合我们的纲领的东西。”[15](140-141)特维尔省农民代表 К·日古诺夫听了列宁有关土地问题的报告后在大会上发言:“谨代表我们农民向本次大会鞠躬致敬”,“向最坚决保护贫农利益的列宁同志表示感谢并致敬礼”[8](148)。经过1917年冬的土地改革后,农民无偿获得从前属于地主、皇室、寺院的1.5亿公顷土地,以及价值达3亿卢布的地主农具,并废除了农民银行中年息近1亿卢布的15亿卢布土地债务。1918年夏秋,苏俄进行了第二次土地改革,农民又夺得了原来属于富农的5 000万公顷土地。列宁指出:“从无产阶级专政方面首先获得利益、获得利益最多和马上获得利益的是农民。农民在地主资本家统治下的俄国是经常挨饿的。在我国多少世纪的漫长历史中,农民从来没有可能为自己劳动,总是把亿万普特粮食交给资本家,运往城市和国外,自己只好挨饿。在无产阶级专政下,农民才第一次为自己劳动,而且比城市居民吃得好些。农民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自由,即享用自己粮食的自由,不挨饿的自由。”[9](64)十月革命后的土地改革巩固了工农联盟,扩大了无产阶级专政的阶级基础。农民为了保卫得到的土地,拿起了武器,帮助工人阶级捍卫十月革命的成果。

3.苏维埃政权得到了人民群众的拥护,经受了内战的考验

苏维埃政权的凯歌行进,引起了帝国主义的恐惧和敌视。1918年3月9日,英国军队在苏俄北部港口摩尔曼斯克登陆,揭开了帝国主义武装干涉苏俄的序幕。5月25日,开赴符拉迪沃斯托克并准备通过海路回到欧洲的捷克斯洛伐克军团在西伯利亚途中发动叛乱,占领了西伯利亚、乌拉尔以及伏尔加河流域的广大地区。旧俄将领在西方国家的支持下,率领所属部队从四面八方向苏维埃政权发动进攻。1918年夏天,苏维埃国家用巨大的代价换来的和平喘息时期宣告结束,一场大规模的内战爆发并迅速蔓延开来。在内战最危急的时候,苏维埃国家丧失了3/4的领土,红军同时在24条战线上作战。1918年7月29日,俄共(布)中央宣布“社会主义祖国在危机中”,号召人民全力以赴击退国内外敌人对苏维埃政权的进攻。9月2日,苏维埃中央执行委员会通过将苏维埃共和国变为军营的决议,规定全体公民不分职业和年龄,都应当无条件地履行苏维埃政权赋予的保卫祖国的义务。

由于原料和能源供应中断,工厂开工不足,物资十分短缺。但是,对苏维埃国家严重的威胁是粮食危机,彼得格勒的工人、士兵每天只能得到1/4磅的面包(不到100克)。[16](137)列宁向全国各地发出电报:“彼得格勒处于空前的危机境地,没有粮食,只能把剩下的土豆粉、面包干发给居民,红色首都因饥荒而处于灭亡的边缘……我以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名义,要求你们毫不迟延地支援彼得格勒。”[11](420)为了赢得战争的胜利,苏维埃政权被迫实行战时共产主义,将大部分企业收归国有,禁止商业贸易,生活必需品进行平均分配,实行普遍劳动义务制。1919年1月11日,人民委员会颁布《向生产者征集国家分配所需粮食和饲料法令》,决定实行“余粮征集制”,农民除留下口粮和必要的饲料以外,其余的粮食必须交纳给国家。帮助地主夺取农民土地的高尔察克和邓尼金等旧俄将领的短暂统治使农民确信,只有苏维埃政权才能使农民摆脱剥削和暴力。农民在1918年至此1919年间为了供应城市里挨饿的工人,按照国家规定的价格,把 4 000 万普特粮食交给国家。[9](65)1919年5月10日,莫斯科—喀山铁路机车编组站车库的党支部发起共产主义星期六义务劳动。广大工人热烈支持这一倡议,用无代价的劳动支援前线。

1919年9月26日,在尤登尼奇叛军威胁彼得格勒、苏维埃处于极其困难的时刻,俄共(布)中央宣布举行“征收党员周”,约20万工人、红军战士和农民加入共产党。1919年11月,红军把尤登尼奇赶到爱沙尼亚境内。1920年1月6日,红军全歼高尔察克军队。1920年3月27日,红军击溃邓尼金的主力。1920年11月17日,红军在克里木半岛全歼弗兰格尔军队,苏维埃政权最终赢得了内战的胜利。列宁指出:“一个经济遭到破坏的国家,竟然熬过了这样一场战争,这实在是一个奇迹。这个奇迹不是从天上掉下来,它是从工人阶级和农民的经济利益中产生出来的,是工人阶级和农民的巨大的热情创造了这个奇迹;由于这种奇迹,我们打退了地主和资本家的进攻。”[9](450)

民主意味着平等。资产阶级革命确立了政治民主的原则,但是,在资本主义剥削制度的条件下,民主仅仅是形式上的平等,因为“现代的雇佣奴隶被贫困压得喘不过气来,结果都‘无暇过问民主’,‘无暇过问政治’,大多数居民在通常的平静的局势下都被排斥在社会政治生活之外”[5](189)。只有建立在社会主义经济基础之上的政治民主,才能实现真正的平等,因为“一旦社会全体成员在占有生产资料方面的平等即劳动平等、工资平等实现以后,在人类面前不可避免地立即就会产生一个问题:要进一步,从形式上的平等进到事实上的平等,即实现‘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原则”[5](201)。十月革命胜利后,苏维埃政权实行工人监督,把土地平均分给农民,保障了工人和农民的经济权利,开启了政治民主向社会民主回归的伟大历史进程。

三、新经济政策满足了农民的面包要求

1.新经济政策用粮食税代替余粮征集制,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

新经济政策是苏俄内战结束后的必然选择。战时共产主义政策集中了有限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对苏维埃政权赢得内战的胜利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激烈的国内战争中,战时共产主义政策也得到了广大农民的谅解。1920年3月,苏俄国内战争已经基本结束。但是,战时共产主义政策不仅没有得到放松,反而被进一步强化。国家开始完全禁止农产品的贸易,并且撤销银行,取消货币,准备向共产主义过渡。但是,在俄国这样一个小农国家里,幻想无产阶级夺取政权以后可以直接向共产主义过渡,超越了当时的经济发展水平和人民的思想觉悟,不可避免地导致农民丧失经营土地的兴趣。对“余粮征集制”强烈不满的农民对列宁说:“土地属于我们,面包都属于你们;水属于我们,鱼都属于你们;森林属于我们,木材都属于你们。”[17](89)1921 年 2 月 28 日,在十月革命中坚决支持布尔什维克的喀琅施塔得军港的水兵却发动了反对苏维埃政权的兵变。那些刚穿上军装的农民的口号是“全部政权归苏维埃,不归布尔什维克”。列宁不得不承认:“在经济战线上,由于我们企图过渡到共产主义,到1921年春天我们就遭到了严重的失败,这次失败比高尔察克、邓尼金或皮尔苏茨基使我们遭到的任何一次失败都严重得多,重大得多,危险得多。这次失败表现在:我们上层制定的经济政策同下层脱节,它没有促成生产力的提高,而提高生产力是我们党纲规定的紧迫的基本任务。”[18](184)1921年3月,俄共(布)召开第10次代表大会,决定停止实行战时共产主义,实行新经济政策。

苏俄实行新经济政策以后,用粮食税代替余粮征集制,允许农民自由支配上缴国家粮食税后剩下的农产品,从而使农民获得了物质刺激,推动了农民扩大经营、增加播种面积的积极性。1922年5月22日,第9届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第3次会议通过《土地劳动使用法》,准许土地的劳动出租和在劳动中辅助性地使用雇佣劳动,以便充分挖掘和利用生产资料和劳动力,扩大耕地面积,增加农产品的产量。随着货币的稳定,国家于1923年把对农民征收的实物税改为统一的货币税。于是,通过商业途径采购农产品成为国家获得粮食的唯一形式。农民因此获得更大的自由,可以根据市场的变化选择种植盈利的作物。

苏维埃政权还采取了鼓励农民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两个经济措施。第一,减低农业税。1921年的农业税是每人10.3金卢布,占每个农民标准纯收入(除了种子和饲料外的总收入)的25.1%,还大大高于战前水平的17.6%。1922年的农业税减少到每人5.9卢布,仅占标准纯收入的15.5%,已经低于战前水平。[19](183)国家对贫农、力量单薄的集体农庄实行税收减免。1923年只有全部农户的2%被免除农业税,1924年则提高到20%,1925年达到25%。集体农庄还享有10%~25%的税收折扣。税收的减免使农业税总额一年比一年降低,以至于农业税少于国家对农民的财政帮助。1924年的农业税收入是3.46亿卢布,国家对农民的财政帮助是3亿卢布。1925年农业税收总额降低到2.5亿卢布,而国家对农民的财政帮助提高到4.5亿卢布。[20](156)

第二,制订有利于农业发展的农产品收购价格。以战前价格指数为100,1922年8月的农产品价格指数是118,而工业品为 84-85。[19](184)1922 年的农业丰收使农产品的供应量大幅度增加,工农业产品市场比价发生变化,出现了价格的“剪刀差”。以1913年价格指数为100,1923年3月农产品价格指数为 77~78,而工业品为 140。[19](185)工农业产品价格剪刀差的扩大,造成工业对农民的剥夺,缩小了农村市场,最终导致工业再生产的无法继续维持。俄共(布)第13次代表会议做出决议:“必须使价格政策同最主要的农民市场最大限度地协调起来,使工业发展的速度同农民市场容量的扩大进程比从前更紧密的协调起来。”[21](377)从1923年10月1日到1924年10月1日,国营工业品出厂价格被压低了25.3%。[20](49)同时提高谷类作物和技术作物的采购价格,农产品批发价格以1913年为1,1923年10月1日为0.888,1924 年 10 月 1 日为 1.36。[20](180)工农业产品价格的接近,克服了销售困难,农村工业品消费从1923的6亿卢布上升到 1924年的 7.4亿卢布。[20](49)粮食税的实行,使农民从扩大播种面积和改进耕作技术中获得好处,促进了农业生产的恢复,国家从农民手中获得的粮食也迅速增加了。1921年国家获得的粮食是2.33亿普特,1922年达到4.296亿普特,1923 年 3.972 亿普特,1925 年 4.96 亿普特。[20](46)

2.利用合作化引导农民逐步走上社会主义道路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农民始终处于弱势地位。如何引导和帮助农民走上社会主义道路,有着十分重大的理论和实践意义。恩格斯设想:“无产阶级政党掌握政权以后,对于小农的任务,首先是把他们的私人生产和私人占有变为合作社的生产和占有,不是采用暴力,而是通过示范和为此提供社会帮助。”[12](498-499)十月革命以前,俄国的农业合作社就已经初步发展起来。1917年初,俄国共有2.75万个农业合作社,其中1.6万个为信贷合作社,0.3万个为乳品合作社,0.25万个为产品收购、加工和销售农业合作社,0.6万个为农业社。[13](398)十月革命以后,国家鼓励农业合作社的进一步发展。1918年11月2日,苏维埃政权拨出10亿卢布,用于对农业公社、劳动共耕社以及由个体耕作向集体耕作过渡的农业村社发放补贴和贷款。实行新经济政策以后,列宁高度重视发展农业合作社的意义。列宁指出:“在实行新经济政策的条件下,使俄国居民充分广泛而深入地合作化,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一切,因为现在我们发现了私人利益即私人买卖的利益与国家对这种利益的检查监督相结合的合适程度,发现了私人利益服从共同利益的合适程度,而这是过去许许多多社会主义者碰到的绊脚石。”“这还不是建成社会主义社会,但这已是建成社会主义社会所必须而且足够的一切。”[9](768)

在苏维埃政权的大力支持下,苏俄农业合作社得到了迅速发展。农业合作社享有财政、税收、信贷的优惠以及农业机械、农业技术推广的优先权。1924年1月1日,整个农业合作社系统拥有3 000万卢布资金,到1925年10月1日,已经拥有9亿卢布资金,其中7.7亿卢布是由国家提供的。集体农庄的农业税享受 25%的折扣。[20](123)1924 年,个体农户播种1俄亩土地得到19卢布贷款,而集体农庄播种1俄亩土地可得到33卢布贷款。1925年初,在国家拨给农村的7 313台拖拉机中,仅占总农户0.9%的集体农庄得到2425 台,占总数的 33%。[20](479)由于农业消费合作社的流转额较大,商业费用和利润水平比私营商业低得多,农业消费合作社成为国营工业和个人消费者之间主要中间环节。1924年,农村消费合作社以低于市场价格11%的价格出售工业品。1927年,合作社以比私商便宜33%的价格出售商品。[20](224)

3.利用租借制、租让制等多种经济方式,鼓励中小企业的发展

俄国是一个生产力十分落后的国家,多种经济成分并存。十月革命胜利后,苏维埃俄国仍然存在宗法式的自然经济、小商品生产、私人资本主义、国家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等5种经济成分。列宁指出:“同社会主义相比较,资本主义是祸害。但同中世纪制度、同小生产者涣散性引起的官僚主义比较,资本主义则是幸福。既然我们还不能实现从小生产到社会主义的直接过渡,所以作为小生产和交换的自发产物的资本主义,在一定程度上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我们应该利用资本主义(特别是要把它纳入国家资本主义的轨道)作为小生产和社会主义之间的中间环节,作为提高生产力的手段、途径、方法和方式。”[9](510)租让、租借、合作社以及私人资本根据国家合同加工、代销、代购产品,是苏维埃俄国实行国家资本主义的四种形式。

(1)企业租借 1921年5月26日,俄共(布)召开第十次代表会议,通过《关于新经济政策问题的决议》,把国家企业租给私人、合作社、劳动组合和协作社,企业的所有者仍是国家,承租者依法负责完善地保存企业财产,服从苏维埃劳动法和社会保险法,国家通过提取一定比例的利润和下达订货指标等方式对出租企业进行调节和管理。1923年7月1日,国家出租的企业达5 000余家,工人总数约7.5万人。[16](193)出租企业的发展,使国家无力经营的企业能够正常生产,活跃了商品交换,满足了人民日常生活的需要,而国家能够集中力量管理剩下的4 500家大中企业,促进了生产的集中和产量的增加。

(2)加工定货 经过4年的帝国主义战争和3年的国内战争,“俄国就像是一个被打得半死的人”[9](543)。在极为贫困和经济破坏的情况下,不可能立刻恢复大规模的社会主义国营工厂的生产。“帮助恢复小工业是必要的,因为它不需要机器,不需要国家的和大批的原料、燃料和粮食的储备,却能够立刻给农民经济以相当帮助并提高其生产力。”[9](503)实行新经济政策以后,苏维埃政权允许私人投资创办企业,利用国内民间资本发展生产。私人资本的积累从1921年初的1.5亿卢布增加到1923年初的3.5亿卢布。从1921年到1925年,注册的私人工业企业数从856个增加到1 786个,这些企业的工人人数从2.04万人增至6.05万人。私人小型工业增加得更多,1925年,私营工业中有29.76万工人,占工业职工总数的 9.5%。[20](207)小工业是对国营大工业和农民经济的一种辅助性工业,按国营大工业的定货进行加工,支援了大工业的发展,减少了失业,在商品荒的情况下满足了居民的需要。1926年,小工业的产值总额为461 480万切尔文卢布,达到整个小工业战前总产值的96.1%。[20](328)1921 年 10 至 12 月,国家发给私人的经商特许证是 18.5 万份,一年后增加到 50多万份。[16](198)私营商业的发展,活跃了城乡市场,调动了农民生产的积极性,粮食、燃料等极为紧迫的问题缓和下来。

(3)外资租让 苏维埃政权还发展租让制来吸收外国资本,以取得加速国民经济恢复的外国贷款。1921年与外国资本家签订5份合同,1922年10份,1923年37份,1924年32份。1925年前有14家租让企业开工,1925年又有17家开工,到1925年4月1日,有91份租让合同生效。到1925年,投入所有租让企业中的自有资金3 200万卢布,以贷款方式吸取 2 300 万卢布。[20](317)

马克思和恩格斯曾经设想:“一旦社会占有了生产资料,商品生产就将被消除,而产品对生产者的统治也将随之消除。社会内部的无政府状态将为有计划的自觉的组织所代替。”[22](633)新经济政策以粮食税代替余粮征集制,国家允许农民自由支配上缴粮食税后剩下的农产品,从而使农民获得了物质刺激,推动了农民扩大经营,增加播种面积的积极性。城市工人可以用超额完成任务的工业品交换农产品,也使工人从物质利益出发关心自己的生产。国家则通过组织税收,确定工业品和农业品合理价格,向农民提供信贷、机器农具、土地整理和技术指导等支援,帮助农民发展合作社。新经济政策的实质是把市场机制引进社会主义建设,在实行大工业和土地等基本生产资料公有制、无产阶级掌握政权的基础上,通过市场建立社会主义大生产与农民小商品经济之间的联系,保证农民从小商品经济逐步过渡到社会主义大生产,吸收农民在工人阶级的领导下参加社会主义建设。新经济政策使商业、货币和信贷改变了资本主义的内容,成为建设社会主义的有力杠杆,从而突破了传统社会主义观念,调动了各方面的积极性,迅速恢复了苏联的工农业生产。这是列宁对社会主义建设的史无前例的创举。1925年,苏联的播种面积增加到1.043亿公顷,达到1913年的99.3%,粮食产量比战争前5年的年平均数多4.45亿普特,农业总产值超过 1913年 12%。[13](493)在实行新经济政策的5年里,大工业总产值增加4.5倍,1925年达到战前水平的75.5%,1926年超过战前8%,1927年整个工业生产超过了革命前俄国的水平。[20](49)从 1922 年至 1926 年,苏联的工业产值每年增加30.7%、52.9%、16.4%、66.1%、43.2%,而在同一时期,资本主义世界的工业产值每年增加19.1%、9.2%、2.4%、7.1%、1%。[20](309)苏维埃制度的优越性在社会主义建设的进程中开始显露出来。农民杰米多夫·伊万·尼基奇说:“我深深地被愉快的心情和对工农未来的美好生活的希望所打动,我亲眼看到,我们农民和工人在怎样胜利地建设美好的生活,我完全相信,只要我们工人和农民紧密联合起来,我们就能永远战胜破坏。”[24](513)

四、文化革命巩固了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

1.文化革命提高了人民群众的受教育水平

十月革命前的俄国是一个农民国家,农村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80%以上。1861年的农奴制改革以后,俄国资本主义迅速发展,传统村社解体,农民分化,出现了现代无产阶级。随着俄国无产阶级的形成和工人运动的兴起,马克思主义也传入俄国,并在与小资产阶级民粹主义和资产阶级自由主义的论战中脱颖而出,成为俄国工人运动的指导思想。但是在千百年的传统村社中形成的因循守旧、狭隘自私、漠不关心、权威崇拜等意识在人们的头脑中是根深蒂固的,俄国落后的生产力也制约了马克思主义的进一步传播。伟大的十月革命不仅实现了俄国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关系的革命,而且为苏维埃国家的文化革命开辟了广阔的道路。列宁高度重视苏维埃国家的文化建设。他说:“如果不是国际关系,不是因为必须为我们在国际范围内的阵地进行斗争,我真想说,我们的重心转移到文化主义上去了。如果把国际关系撇开不谈,只就国内经济关系来说,那么我们现在的工作重心确在于文化主义。”[9](773)

文化领域中最迫切的任务之一,就是对国民教育的根本改造,提高人民群众的受教育水平。1917年10月29日,教育人民委员卢那察尔斯基发表了告居民、教师和学生书,宣布了苏维埃政府在国民教育方面的基本原则和任务:普及初等义务教育,各级学校向大众开门,学校绝对脱离宗教,高额国民教育预算,国民教育民主化,考虑地方特点和民族特点,吸收教师参加讨论新学校建设的一切问题。[24](412)即使是在国内战争恶劣环境里,苏俄面临经济破坏的困难,苏维埃政权也没有忽视国民教育事业的发展。1920年苏维埃共和国共有普通学校118 398所,学生近978.1万人,学校比1914年增加近13 000所,学生增加近200万人。中学的数量增加得特别快,1920年比1914年增加了1倍多,达到4 163所。农村地区的中学数量则增加得更快,1914年俄国农村地区仅有中学 72 所,1920 年达到 2 144 所。[25](417)由于1921年的严重干旱和饥荒,国家经济面临十分严峻的形势,苏维埃政府不得不缩减国民教育经费,学校网缩小,但是,学生人数并没有减少。列宁在《日记摘录》中写道:“当然,首先应当削减的,不是教育人民部的经费,而是其他部门的经费,以便把削减下来的款项转用于教育人民委员部。”[9](763)1923 年以后,苏联的经济形势逐步好转,普通学校网开始是缓慢地、然后越来越快地加速扩大起来。

“没有各种科学学术、技术和实际工作领域的专家指导,向社会主义过渡是不可能的。”[5](482)党和苏维埃政府高度重视知识分子在文化革命中的作用。十月革命胜利后的初期,在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控制的全俄教师协会的影响下,许多教师消极怠工。从1917年12月2日到1918年3月11日,莫斯科的教师进行了长达100天的罢课。苏维埃政权对教师群众进行了耐心、顽强的争取工作,提高教师的工资,改善他们的物质生活待遇。1918年1月2日,人民委员会命令把国民学校教师1917年11月和12月的工资追加到每月100卢布,并规定从1918年1月起月薪为150至200卢布。在苏维埃政权的感召下,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控制的全俄教师协会的影响不断下降,而在布尔什维克领导下于1917年12月成立的国际主义教师联合会的影响不断扩大。1918年春天,加入国际主义教师联合会的会员仅有12 000 人[24](412),到 1920 年,会员已发展到 250 万人[16](310)。

2.文化革命唤醒了农民的政治意识

“文盲是处于政治之外的,必须首先教会他们识字。不识字就不可能有政治,不识字只能有流言蜚语、谎话偏见,而没有政治。”[9](590)十月革命前夕,俄国成年居民文盲达73%,在农业地区文盲甚至达85%。十月革命胜利后,苏维埃政府把扫盲教育作为全国性的重大任务。1919年12月26日,列宁签署《关于扫除俄罗斯联邦居民中的文盲》的法令:“为了使共和国的全体居民能够自觉地参加国家政治生活起见,人民委员会兹决定:共和国内凡是从八岁至五十岁不会读或写的居民,必须学习本族语或俄文(根据自愿)。”[8](226)在苏维埃政权成立最初的三年里,俄国扫盲总数达将近700万,其中1920年就有近300万人学会了识字。旧俄时代每千人中只有223人识字,1920年每千人识字人数增加到319人。1926年,全国识字人数占总人口的56.6%,城市居民识字人数则达 80.9%。[13](596)群众性的扫盲运动发展,开辟了政治教育的广阔途径。工人俱乐部、农村阅览室和城乡图书馆发挥了重要作用。人们在农村阅览室、俱乐部、人民之家和图书馆举办讲座、进行政治报告和发售报纸图书。农村阅览室成为农村传播科学文化,进行政治教育的主要场所。轰轰烈烈群众教育产生了显著的效果。位于伏尔加河上游的特维尔省的一位农民代表克里齐娜—乌达列科在批评有人要求减少粮食征收额时说:“不要说什么定额,就是把我所有的粮食拿去吧,即使我只有腐烂的土豆聊以为生……我们要说把全部粮食运出去,供给红军和工人。”[25](133)

3.文化革命巩固了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

社会物质生产方式是决定人们思想意识的决定性因素。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产生是与发达的大工业生产分不开的,农民的小生产者私有观念是与低下的社会生产力联系在一起的。农民既是劳动者,又是私有者,是动摇于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者之间的小资产阶级。“改造小农,改造他们的整个心理和习惯,这件事需要花几代人的时间。只有有了物质基础,只有有了技术,只有在农业中大规模地使用拖拉机和机器,只有大规模的电气化,才能解决小农这个问题,才能像人们所说的使他们的整个心理健全起来。”[9](447)实现工业化,建立社会主义的物质基础,是布尔什维克孜孜不倦的追求目标。1918年初,彼得格勒、莫斯科、顿巴斯和乌拉尔等地区分别成立电气化委员会,开展水电站、火电站的设计工作。1918年7月,苏维埃政权批准了沃尔霍夫水电站的建设计划。即使在内战时期,沃尔霍夫水电站的建设工程也没有停止。1921年12月28日,全俄苏维埃第9次代表大会批准了俄罗斯电气化计划。这个以全国电气化为主导的社会主义物质技术基础的建设计划,提出了水能的利用、运河的开凿、航道的疏浚、矿物的开采、生荒地的开垦、铁路干线的铺设和灌溉系统的建设等问题,向苏维埃人民展示了发展和繁荣俄国经济文化的光明前景,被列宁称之为“第二个党纲”[9](363)。苏维埃政权大力宣传俄罗斯电气化计划,对城市和农村的地方电站建设提供强有力的支持。广大工人和农民在电气化建设中发扬首创精神,在广阔的农村建立了小型电站。非自然的光(电灯)照亮了愚昧的黑暗。电灯被农民亲切地称为“伊里奇”灯,对农民的思想变化产生了相当重要的作用。“这些小型电站在农村中造成了现代新的大工业的中心。这些中心虽然很小,但是究竟向农民表明,俄国不会停留在手工业劳动上,不会永远使用简陋的木犁,而迈向另一个时代。”[18](346)

总之,第一次世界大战使俄国的经济陷入崩溃,人民生活状况急剧恶化。布尔什维克的反战政策表达了广大人民群众要求和平的心愿。苏维埃政权实行工人监督,把土地平均分给农民,保障了工人和农民管理经济的民主权利,开启了政治民主向社会民主回归的伟大历史进程。新经济政策用粮食税代替余粮征集制,把市场机制引进了社会主义建设,在大工业和土地等基本生产资料公有制、无产阶级掌握政权的基础上,通过市场建立社会主义大生产与农民小商品经济之间的联系,调动了各方面的积极性,迅速恢复了苏联的工农业生产,满足了农民的面包要求。文化革命坚持唯物主义,巩固了马克思主义在俄国的指导地位。布尔什维克筚路蓝缕,终于赢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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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叶书宗,张盛发.锤子和镰刀——苏维埃文化与苏维埃人[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1.

(责任编校:文 一)

Peace,Democracy,Bread and the Formation of the Public Credibility of Russian Communist Party

WU Jia-qing,QING Meng-jun

The Russian economy has gone into a collapse in the First World War.People’s living conditions had worst sharply.The people’s desire for peace has been expressed by Bolshevik’s anti-war policy,and Bolshevik had been chosen by the people of Russian.The Soviet regime implement workers’supervision in manufacture,and the land had been equally distributed among the peasantries.The economic rights of the workers and peasants had been safeguarded,and the right of democracy of the people has been realized.The grain-requisitioning was instead of by the grain tax 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New Economic Policy.The market mechanism was introduced into the socialist construction.The big industry and land were owned by the public.The proletariat maintains in the power.A link between the socialist production and the peasantry’s small commodity was established through the market.The peasantry’s production enthusiasm was inspired.The production of industrial and agricultural has restored.The bread request of the peasantry was satisfied.People’s living standards was improved.The Cultural Revolution which insists materialism consolidated Marxist guiding status in Russia.

Russian Communist Party;public credibility;peace;democracy;bread

吴家庆,湖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湖南 长沙 410081)卿孟军,湖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湖南 长沙 410081)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提升执政党公信力与夯实执政社会基础研究”(08BKS033);湖南省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苏共公信力研究”(CX2010B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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