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课，如何向课堂深处漫溯——从《窗》课堂实录说开去

✿执教者： 安达市任民中学 李翠华

✿研讨教师：安达市任民中心 侯俊文 常 晶

安达市任民中学 李德喜 李国庆

【教材版本】苏教版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语文》八年级下册第四单元。

【课堂实录】（略）

【案例研讨】

侯俊文：这节课把讨论引向了深入。新课程的核心理念是以人为本，强调学生的合作参与。就李老师这节课而言，教者首先营造了比较民主、宽松的学习氛围。教者在其中主要发挥了策划、组织、引导学生的作用，在一些关键的环节上，能够通过适时点拨，把讨论引向了深入。

实录片段1：

师：远窗的病人，他也热爱生命，他也有善良的本性，但是什么原因使他这样漠视他人的生命，见死不救呢？同学们刚才总结得非常好，那就是自私，它可以把人变得冷酷无情，甚至可以扭曲人的心灵而产生邪念，邪念一旦产生，就变得非常可怕，可怕到可以漠视生命。说他在杀人，似乎并不为过。在同伴面前，他显得那么渺小。小说将两位病人作了对比，一美一丑，一善一恶，十分鲜明，那么文中还有这种对比吗？

生：我认为文中还有环境对比，近窗的病人看到窗外的美景是“公园里面有一泓湖水……”而远窗的病人看到窗外的景物“只是光秃秃的一堵墙”。

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效果？

生：近窗人心灵美好，他口中述说的窗外美景是他热爱生命、乐观助人的心态美的一种映照，心中有美，眼前才会有美景；而远窗病人由于心灵卑鄙丑陋，所以看到的只是一堵光秃秃的墙。通过对比看出了近窗病人的无私、善良、关爱和高尚。

生：我还发现远窗病人搬进病房后性格前后变化的对比。

师：好，详细说说你的理解。

生：一开始，他还能享受近窗病人为他所描述的窗外美景。

师：是啊！这个时刻的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生：近窗病人所描述的景色是那么美，那么生机勃勃，他当然很享受了。

生：然而有一天，远窗病人“突然产生一个想法……挨着窗口的为什么不该是我呢”？直到他面对近窗病人生命垂危，呼吸停止，而他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大惊小怪”。

生：远窗病人由善到恶的心路发展变化，让我明白了今后的生活中应该学会抑制自己不断膨胀的私欲，不能让崇高的精神游离于肉体之外。

师：正因为这样，作者给远窗病人安排了一个无法窥见美、领略美的报复性结局，从而深刻地暗示了这样的生活真理：凡是心怀腌臜、视野短浅的自私者，必然不能与襟怀磊落、目光高远的高尚者同样享有感知美、体悟美的均等机遇。

李德喜：这节课把感悟引向了深入。故事，是小说最基本的层面。小说以讲故事为主，读小说首先就是在读故事。读者应该从故事中读出什么？又应该怎么读？这是小说教学的核心问题。就全文而言，这节课可分为“整体感知”“情感体验”“真情告白”三大板块。“整体感知”部分重点采用让学生“说”：即用一句话概述小说内容，设计巧妙；“情感体验”部分采用亮点批注的方法，即“评”：让学生分享各自读懂的感受，仔细咂摸，认真涵泳，把感悟引向了深入。

实录片段2：

师：好！你能说一说这个病人的心理是怎样发展变化的吗？

生：他起初是惭愧，后来变成了妒忌，他恨不得那个病人早点死去。

师：当妒忌的念头第一次冒出时，大家一起读：“为什么偏偏是挨着窗户的那个人，能有幸观赏到窗外的一切？为什么自己不应得到这种机会呢？”

师：此时，他拼命想控制这个不光彩的念头，可是没有控制住，念头变成了什么呢？

生：挨着窗口的为什么不该是我呢？（生齐读。）

师：直到最后面对病友的生命即将消逝，他还在想……

生：他凭什么要占据窗口那张床位呢？

师：以上这3句话有区别吗？

生：程度越来越深，充分彰显了人性的弱点：贪婪、自私、妒忌。

师：现在大家对这个病人是否有了更全面、更深刻的认识呢？

生（七嘴八舌）：自私、冷漠、见死不救、冷酷无情……

文中“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不该是我呢？”“他凭什么占据窗口的位置？”这3句话，教师引导学生反复阅读、揣摩，读出感情，读出节奏的变化，以读促学，以学助读，学生体悟到文本的内蕴，对人物的心理、性格也有了比较准确的定位。“真情告白”部分则着重就小说结尾发挥想象，即“画”：以慧心、大爱去告白那个“可怜的病人”，希望他在人性的天堂中涅槃。

常晶：这节课把想象引向了深入。的确如此，这节课较为出彩之处是执教者善于挖掘课文结尾内容，培养学生想象力，从而进行语言实践，将文本语言转化为学生会运用的“活”的语言，让学生通过想象来领悟文本中蕴涵的真情，即把想象引向了深入。

实录片段3：

师：请大家展开丰富的想象，根据小说主旨和人物性格，用两三句话续写故事（学生略有所思）。

生：远窗的病人终于醒悟了，他为自己这种自私的行为感到惭愧，进而寝食难安。

生：远窗的病人因深深的自责不久也死去了。

师：你们说的都符合情理，若病房里又搬来了一位重症病人，那故事又将怎样发展呢？

生：那位远窗的病人也学近窗病人那样每天都为后来的病人描述窗外的美景。

教师抓住了这一契机，为学生插上了想象的翅膀，使学生在想象力得到训练的同时，语言表达能力也得到了提高。这样使学生和作品中的人物拉近了距离，产生了心灵的沟通和交流，对课文爱的主题把握也水到渠成。我认为这种注重学生体验和感受的方法在教学中尤为重要，也很有效。毕竟现代教学要求教师“用教材教”而不是“教教材”。

李国庆：这节课把思维引向了深入。教师根据教材内容独具匠心，将与实现教学目标有关的问题排列成一个由浅入深、由易到难的系列，从而给学生提供一个连续思考的问题框架。这样在引导学生评价人物时，从关键词句入手，让学生体悟到文本所表达的情感，把思维引向了深入。

实录片段4：

生：我想评论靠窗的病人，他心地善良，他有爱心。

生：我觉得他还很坚强，他自己病得也很重，但他还想着为病友带来欢乐。

生：他是无私的，他漠视自己的生命，珍视别人的生命，他简直太伟大了！

师：你们是从何而知的?

生：（读原文）“每当这时，他就开始为同伴描述起……”

师：是啊！近窗的病人，老师也非常欣赏他，他渴望生命，对生活有着满腔的渴望，所以他幻想出了这五彩斑斓、生动活泼的景象，激励自己跟病魔作顽强的斗争，他是坚强的、乐观的，同时，他还尽自己所能帮助病友，给他带来快乐，所以他更是善良的、无私的、高尚的，说他高尚，是因为他不顾个人身体状况，劳心劳力，为病友描述根本不存在的景象，他漠视自己的生命，却珍视别人的生命，他是伟大的。

生：我想评论不靠窗的病人。我认为他就是一个杀人犯。他自私，妒忌，见死不救，我十分讨厌他。

师：请结合具体的语句阐述理由。

生：课文第8～11段中的情节说的：“但是，另一位病人却纹丝不动地看着……另一位病人却仍然盯着天花板……丝毫没有大惊小怪。”

师：在他读8～11自然段中，有些关键性词语，希望大家认真体会，想一想是哪些词语呢？

生：是“纹丝不动、仍然盯着、丝毫没有大惊小怪”等词语。

师：好，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那你能给大家说说这些词语的表达效果吗？

生：远窗病人面对同伴生命垂危，却见死不救，其灵魂丑陋，冷酷无情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生：说得精彩，可谓一语中的。

这种善于抓住关键词、句进行研读品味的方法是语文学科区别于其他学科的标志。

王荣国：这节课把意味引向了深入。另外，教师对小说主题的挖掘也准确到位，引导学生看到了隐藏在作品背后的深刻哲理，教师对“墙”这一意象作了准确定位，即人与人之间心灵隔阂的象征，这样把小说的主题从人性的弱点进行了升华。

实录片段5：

师：小说的结尾，真是精彩至极：“他看到的只是光秃秃的一堵墙。”同样的窗口，为什么昔日的病友能看到美丽的风景，而他看到的只是光秃秃的一堵墙呢？

生：因为不靠窗的病人，心灵丑陋，所以他看不到美景。

生：我认为近窗的病人无私、高尚、博爱，他的心灵之窗是打开的，所以他心中有最美的风景，远窗病人嫉妒心强，自私、冷酷、他的心灵之窗是关闭的，就像是一堵墙，所以他无法看到那美丽的风景，只能看到一堵墙。

师：这个同学总结得太好了。小说也就此戛然而止了，结尾是“墙”，可标题为什么是“窗”？

生：窗开阔视野，墙阻隔视线，不仅是病房的窗，还是心灵之窗。

生：小说的情节紧紧围绕“窗”展开的，所以我认为它还是这篇小说的线索。

师：对！在这篇小说中，窗既喻指心灵，又是本文的线索。

结尾是“墙”，标题为什么是“窗”这个问题，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激活了学生思维，深化了作品的主题。整节课教师在平淡朴实中探寻着语文的纵身之美，看似平淡，却匠心独具，让我们欣赏到了属于语文的本真之美。很多时候，深入浅出也许不是一种境界，却是一种态度。

李德喜：教无止境，研究亦无止境。当然，李老师的课还有值得商榷的地方，如最忌把“小说要素”截然分开，可在整节课的教学中，我发现李老师有这样的一些过渡语。

实录片段6：

师：同学们看，这是一扇很普通的窗，推开它，外面的世界便映入眼帘，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多美呀！看来，我们还需要经常打开窗户，接受阳光，晾晒心情，澳大利亚作家泰格特也曾为我们打开一扇窗，透过这扇窗，我们又可以看到什么呢？让我们共同走进泰格特给我们讲述的“窗”的故事中，了解小说的主要内容……

师：窗里窗外所发生的事，如此耐人寻味，就让我们再次走进这个故事中去，看一看小说的情节是怎样展开的？

师：借助于窗，我们可以接纳温暖的阳光，也能窥视藏在角落的阴暗。透过它，同居一室的两个人看到了两个不同的世界，透过它，我们却看到了两颗不同的灵魂。让我们再次走进这间病房，走进两位病人的内心世界。你最想评论的是哪一个人物形象？是近窗的？还是远窗的？请同学们抓住文中关键字词，与同桌交流一下，你评价的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众所周知，在作品创作过程中，本来是浑然一体的诸要素，可在阅读过程中，为什么要拆得清清楚楚呢？我想小说教学还是要遵循小说创作的规律为好。另外，教者的“精心设计”使课堂上的一切“问题”都在教者的预设和掌控之中，课堂上只有设计的匠心、刻意的雕琢，而没有见到“无法预约的精彩”。在这样的课堂上，难以看出学生自己独到的见解，也没有学生自己感到困惑的问题，看似完美却有欠缺，这说明教师的设计还是更加在意教者如何教，与真正开放课堂，学生自主学习还有一段距离。从这节课及我们的探讨中，我们也悟出一些道理，课堂不要“太完美”，要多些“无法预见”才好。这也是我们要为之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