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日语愿望助动词“たい ”的疑问句使用限制

王 茜

(沈阳航空航天大学外国语学院，沈阳 110136)

经常会听到日语学习者说“先生、コーヒー召し上がりたいですか。”“先生、どこへ行きたいですか。”这听起来好像都是敬语，但是听者却认为这是不礼貌的，会感到不愉快。礼貌是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在会话中都尽力遵守和维持的原则，是人类文明的标志，但不同的文化有着不同的礼貌原则。为了使语言交流得以顺利进行，必须了解语言表达方式下蕴含的民族思维方式、语言心理、文化特征等以及在其背景下形成的礼貌原则。

本文针对日语学习者容易引起误用的“たい”愿望疑问句进行探讨，突破以往的狭义的待遇表现即语形式上的敬语，从广义的待遇表现出发，以铃木的“私的領域”语用论原则为中心来剖析“たい”句式误用的原因和尝试寻求避免的方法，希望能给日语学习者提供一些有效的参考。

1 敬语与礼貌原则

提到礼貌，很多人马上就会想到敬语。敬语是日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人际关系的润滑剂，为了交流的顺利进行，敬语知识是有必要的。但只注重敬语语法层面的表达，而忽视了语法规则，也会给对方带来不快。这一点，就要从“礼貌原则”的观点来解释了。

(1)先生、荷物を持ってあげましょう。

先生、お荷物を持ってさしあげましょう。

(2)お客さまはどんな靴がほしいですか。

社長もコーヒーをお飲みになりたいですか。

(3)先生授業ご苦労さまででした。

这3组表达在形式上都是待遇表现程度很高的敬语，但是还是给对方造成失礼的感觉，原因是忽视了语言使用规范。在日语中，有这样的规则，就是对地位高于自己的人，不能使用对对方施恩的表达，直接触及对方欲望的表达，慰劳对方的表达，如果违反了这些规则，即使用的是最礼貌的敬语也会给对方留下失礼的印象。那么，在这里需要关于敬语与礼貌原则的关系做一下说明。

敬语是对他人表示尊敬的言语表达方式，当然属于礼貌表达的范畴之内，但敬语与礼貌原则并不是相同的。敬语只是一种言语形式，礼貌原则是从语用学更大范围来研究，其焦点问题是言语使用的效果。研究对象是能让他人感到愉快的言语表现，如果是一种没有礼貌的表达方式，即使用了很高程度的敬语表达方式，也会给对方造成不愉快［2］。那么什么样的表达方式是礼貌的表达呢?不同文化背景的社会具有不同的“礼貌原则”。

2 “配慮”表现

铃木(1997)把日语的礼貌定义为说话者和听者为了维持友好关系的“配慮”，所谓“配慮”就是人们在日常相处中，经常要体察对方的心情，考虑对方的立场，顾及对方的面子，尽可能降低相互间心理上的摩擦，以保持良好的交流状态［3］。新屋(2003)在此基础上提出了“縄張り”这一概念，“縄張り”翻译成汉语就是“界限”的意思，那么“縄張り”和语言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呢?来看下面一组对话。

A:Bさん、今年おいくつですか。

B:三十二歳です。

A:そうですか。もう結婚していらっしゃいるんですか。

B:ええ、先月、結婚したばかりです。

A:そうですか。それはおめでとうございます。ご主人は何をしていらっしゃるんですか。

B:○○会社に勤めています

A:まあ、○○会社に!じゃあ、いい給料を取ってらっしゃるんでしょ?［5］

A刨根问底的去询问B的年龄、婚否、收入等一些个人的问题，这些都是B的个人信息，A的问话简直就像在审查对方的身世一样，是很失礼的，尤其是对于关系不太亲密的人，给人恬不知耻，不愉快的感觉。

人不可以不经允许的进入他人房间，那是因为人与人之间存在着界限，语言当中也存在这样的界限，为了不造成失礼，说话者必须注意，不能越过对方的界限。以上的会话给人造成不愉快的感觉，是因为说话者侵犯了对方“界限”，也就是隐私。文化的不同，对于隐私判定的标准是不同的。

在日语中隐私包括以下内容:

①对方的身世:年龄、工资、婚否、地位、恋爱、孩子的出路;

②对方的心理方面:欲求、愿望、意志、感觉;

③对方的能力。

在谈话中如果涉及到了这些会认为侵害了个人的私人空间，给人失礼的感觉。

3 “私的領域”语用论原则

鈴木(1997)提出了“私的領域”语用论原则:

丁寧体で話すべき聞き手には丁寧さを保つために＜聞き手の私的領域＞に関わる発話は回避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6］

也就是说“对需要用敬体说话的对象，要保持礼貌，说话者不能涉及到对方的私人领域”。铃木提到的“私人领域”，是指欲望、意向、能力、情绪、感觉等跟个人的内面深深相关的东西。这些都属于个人的隐私，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力，如果对方触及这些，就被视为对于他人隐私的干涉，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尤其“たい”所表达的是他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在个人领域范围内处于最中心的位置，因此要受到最强的限制［7］，除亲密的人以外不允许直接触及的东西。如:

(4)a先生コーヒー飲みたい?

b先生コーヒー飲みたいですか。

c先生コーヒーめしあがりたいですか。

“b”、“c”虽然形式上是敬语，因为此句涉及了听者的欲望，违反了不能侵犯听话者的“私人领域”的语用论原则，所以他的发话只不过是形式上的礼貌，给对方造成了不快，不是本质上的礼貌。

4 补救策略

以上就使用“たい”的日语愿望疑问句失礼的原因进行了探讨，为了不造成失礼，尽量避免使用。但是日常生活中有时会遇到必须得询问对方愿望情况，这时，作为补救策略，可采取以下几种方法。

4.1 采取询问对方行为的方式

4.1.1 问对方愿望时

(5)a東京までJRで行きたいですか。

b東京までJRで行きますか。

c東京までJRでいらっしゃいますか。

“a”直接询问对方的愿望，侵犯了对方的私人领域，而“b”仅仅是询问对方的行为，从而降低了失礼的程度。如果像“c”那样，使用敬语词汇的话，其礼貌程度会进一步增强。

4.1.2 邀请对方时

(6)aいっしょに東京へ行きたいですか。

bいっしょに東京へ行きますか。

cいっしょに東京へ行きませんか。

不直接使用「～たいですか」，而采取询问对方行为的表达方式，或者用否定的形式，更礼貌。

4.2 采用说话者提供行动的言行

(7)a社長、お茶を召し上がりたいですか。

b社長、お茶でもお入れしましょうか

c社長、お茶でも持ってきましょうか。

与”a”侵入对方的内心私人领域的表达相比，“b”“c”不涉及对方的言行，只是积极表现自己“お茶を入れる”“お茶を持ってくる”的行为意志，没有踏入对方的私人领域，不会让人感到不快。而“でも”具备的语法和语用功能，也使对方获得了更大的选择权，成为礼貌的发话［8］。

4.3 间接的发话

(8)a社長、今日は市内のどんなところを観光したいですか。

b社長、今日は市内観光の予定ですが、どんなところがよろしいですか。

(9)a先生は日本料理は何を食べたいですか

b先生は日本料理は何がお好みでしょうか。

“a”触及了对方的心情，所以听起来很不自然。“b”不使用「たい」直接的、具体的问对方的愿望的表达，取而代之用“予定”“好み”这样的词广范围的、间接的来问对方的希望。避免了不礼貌的提问，非常自然。

4.4 改变说话的重心

比如，曾经教过自己的日本老师要来中国参加学术会议，约定好在中国停留期间，要带老师参观一些地方，问老师什么时候回国，以安排行程。

(10)a先生はいつ日本に帰りたいですか

b先生はいつ日本にお帰りになりますか。

c先生はいつまで中国にいらっしゃいますか。

“a”用「たい」来询问对方什么时候回国，侵害了个人的私人空间，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b”虽然没有像用「たい」那么失礼，但在这种情况下，给人的感觉是好像希望老师早点回国，也不是很妥当，而用“c”这种不直接询问老师什么时候回日本，而是把重心放在在中国的停留时间上，结果也得到了同样的回答，这样的提问方法，不会让人感到失礼。

5 结语

日语的表达形式由于其独特的民族文化背景形成了独特的礼貌表达特征。根据日语的待遇原则，欲求、愿望、希望等一些内心打算、想法都是属于私人的领域，是不希望被他人触及的，如果冒昧地用“たいですか”去询问对方的愿望，会被认为是对对方私人领域的侵犯，会给对方造成不快。所以要避开使用“たい”这种直接触及听话人内心欲求的疑问句，采取其他的礼貌策略，使跨文化交际顺利进行。

［1］王立坤.谈在日语教学中如何导入日本文化［J］.读与写杂志，2010(3):187－188.

［2］于淼.关于日语敬语与礼貌原则的研究［J］.安徽文学，2011(12):185.

［3］谷恒勤，战建丽.小议日语会话中的“配慮”表现［J］.菏泽学院学报，2010(1):104－107.

［4］新屋映子.配慮表現からみた日本語［J］.月刊日本語，2003(7):72－75.

［5］鈴木睦.日本語における丁寧体と普通体世界［M］.田窪行則.視点と言語行動.东京:くろしお出版，1997;45－75.

［6］金伊花，马安东.基于“配慮表现”规则的日语导游礼貌用语习得［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2012(5):97－98.

［7］方江英，马安东.论日语“たい句”式中语用使用限制的成因［J］.日语学习与研究，2004(3):8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