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轻鸿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浙江杭州 310018)
希利斯·米勒“文学终结论”的科学语境
王轻鸿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浙江杭州 310018)
本文对希利斯·米勒“文学终结论”的语境进行了考察,认为他不是在后现代语境中而是在科学语境中来阐释这个命题的。在米勒看来,工业革命时期的科学技术培育了主客二分的分析思维,划清了文学与非文学的边界,为“文学”观念诞生提供了契机;而信息科学技术转向了整体性、综合性思维,这种哲学思维的重大变革,使得文学与非文学的边界消失了,信息时代的到来则宣告了文学的“终结”。米勒的论述强化了科学技术的意识形态功能,力图从马克思主义唯物主义理论中寻求依据。
希利斯·米勒;文学终结论;印刷时代;信息时代;意识形态
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当代杰出的文学理论家、国际文学理论学会主席希利斯·米勒将“文学终结论”引入到中国文学理论界,引发了激烈的争论。这个问题关系到文艺学作为一门学科的命运,迅速代替“中国传统文论的现代转换”、“西方文论的中国化改造”的讨论,成为了新世纪以来中国文学理论界关注的焦点。
一般来说,一定的话语只有在一定的语境中才能显示出意义,对于“文学终结论”话语语境的辨析,无疑是展开进一步讨论的基础。有人梳理了国内学者对于米勒的“文学终结论”的批判后指出,中国学者是在现代语境中言说的,而米勒是在后现代语境中言说的,批判者和被批判者不在同一个语境中展开对话,中国学者对米勒的质疑射错了靶位。对于与此相关的“艺术终结论”的研究,也有学者主张在现代、后现代语境中进行阐释[1]。这种说法是否一语中的呢?在笔者看来,有进一步探究的必要。
新时期以来,中国文学理论界比较注重从西方现代性、后现代性话语中寻求学术资源,试图通过这条路径达到与西方学者对话的目的。现代、后现代话语在欧美国家流行,主要是为了考察现代以来文化、文学的动态的发展过程。但是,由于现代、后现代话语指涉对象的多样性、时空转换的复杂性,因此,也造成了意义的含混性、不确定性,已经被不少学者所诟病。米勒是如何看待现代、后现代话语的呢?让我们从一次采访说起。
早在1999年,王逢振和谢少波以通讯方式采访米勒,一共提出了33个问题,大体上都是围绕现代性、后现代性问题展开的。米勒在回复的信中,把“现代性、后现代性”以及“中国的现代性、后现代性”等问题看作是“惊人的问题”,意思就是说这个问题是无法回答的,开头引用了《哈姆莱特》中开场戏台词:“不要走!说呀!我命令你,快说!”就是对采访者不断提出这些问题的调侃。他明确指出:“我为什么怀疑‘现代性’与‘后现代性’之间的区别?尽管我不怀疑当下文化环境的特殊性,及其在许多方面与20世纪初文化环境的差异,但我还没有看到一份不可能被一一证明为现代主义特征的‘后现代主义’或‘后现代性’的风格特征名单。”[2]也就是说,现代性、后现代性这些概念是很难“定义”的,含义无法说清楚,作为批评话语失去了意义。可见,着眼于现代、后现代话语来阐释“文学终结论”,与米勒的视界并不是融合的。与对于现代性、后现代性问题避而不谈不同的是,米勒对于采访中的最后一个问题即“信息科学技术”很感兴趣。从“新传媒技术”、“新的技术制度与文学、哲学等学科的死亡”、“在新传媒制度中,政治是第二位的”、“从以生产为中心的工业到以信息为基础的工业”这些小标题就可以看出,主要谈论的是新科学技术的问题。随着文化研究的兴起,对于文学的研究是多种角度的,比如性别、种族、阶级、民族国家意识、现代性、后现代性等话语都进入到了文学研究中,不过,在米勒看来,信息时代的科学技术不仅改变了人们的日常生活,而且对于人们的精神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与其他一切影响文学和文学研究的因素相比,则是最为根本的。
米勒在1997年第4期《文学评论》发表的《全球化对文学研究的影响》、2003年9月访问北京时带来的新作《论文学》、2004年6月来北京参加文艺理论会议所发表的演讲,都反复阐述了“文学终结论”的观点。“文学终结论”作为一个理论命题提出,正是着眼于这样一种现象的判断。
米勒明确表示,以信息科学技术为标志的时代转型,为文学的“终结”提供了契机。信息科学技术在20世纪中期率先在美欧发达国家兴起,并得到了迅猛的发展,开辟了一个新的时代,掀起了继农业革命、工业革命之后的第三次浪潮,米勒借德里达的话宣布了文学将要面临“终结”的命运:在信息时代文学将无法存活,信息科学技术改变了“文学存在的前提和共生因素”。为了把这种现象说清楚,米勒详细列举了一份令文学终结的清单,包括150年来兴起的包括电话、打字机、摄像机、留声机、电影、电视机、手机、电脑、网络等在内的一系列技术装置。
这种说法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充分的事实根据的。早在10年前,米勒通过调查就发现,电影、电视、电脑游戏占据了人们大量的时间,信息时代的现代化视听设备中的声音、色彩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而过去所说的文学比如小说、诗歌、戏剧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一书在手,浑然忘忧”的文学阅读几乎不再发生了。与此相关联的是,过去的那种纯粹的文学研究也难以为继,或者说不合时宜。米勒还以他所在的美国加州大学为例分析指出,从事文学研究的人员提前退休,人员大幅减少,经费也严重不足,完全不被重视,传统的文学研究日益衰微,甚至到了被人们笑话的地步。
在米勒的表述中,常常把“文学终结论”与“全球化”联系起来。“全球化”所包含的意义是多维的,大体指的是世界上各个不同民族和国家在经济、政治等方面相互依存相互影响,追根溯源,是从技术的、物质的层面波及到精神的、文化的层面的。米勒在《全球化对文学研究的影响》一文中,从交通运输、经济、信息技术三个方面来理解全球化的特征,把信息技术的发展造成的全球化影响看作是最为根本、深远的,文章认为,电信技术的发展,正创造着新的生活方式,包括精神生活方式,在全球化语境中,文学在传统意义上的作用会减小[3]。显而易见,他说的“全球化对文学研究的影响”,实际上就是在阐述电子信息科学技术对文学研究的影响。在2006年在武汉大学召开的“文化研究与现代性”国际高层学术论坛上,他再次强调了全球化时代文学终结的观点,呼吁文化、文学研究的重心要发生转移,即转向电子信息技术的关注:“全球化时代文化研究的最紧迫的任务,是对这些全球化的基本必需品(注:指无线网络、光缆、通讯卫星、计算机、手机ipods等)、这些新的传播装置究竟对人们的日常生活产生什么影响进行本土的、然后是比较的和高度经验化的研究。”[4]可见,米勒把文学的终结与电子信息科学技术的兴起联系起来考察,成为了具有时代特色的文学理论命题。
电子信息产品的出现改变了人们的精神生活方式,但是,“文学终结论”如果停留在这种现象的描述和判断的话,无疑就显得简单、肤浅了。科学技术的重大变革更深层次的影响在于,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们的思维方式,米勒从这一学术视野出发,对于“文学终结论”作了学理上的阐释。
米勒“文学终结论”中所说的“文学”是有特殊含义的,是在现代科学语境中生成的。“文学”这个概念在中国古代是“文章博学”的意思,包含了许多非文学文体,在西方,文学的原初意义也是十分芜杂的,文学与非文学的边界并不清晰。米勒所说的文学,特指的是西方现代意义上的“纯文学”文体,具体指的就是诗歌、小说、戏剧,是在17世纪末期和18世纪初期才正式在西方出现的。在米勒看来,这个时期欧洲的机器生产代替手工技术,引发了工业革命,其中印刷技术是形成“纯文学”概念的重要因素,同时也认为,工业文明时代产生的蒸汽机、纺纱机、火药、枪支、内燃机、喷气式飞机、晶体管收音机、火箭引擎等,与文学概念的形成也不无关联。概而言之,是欧洲工业文明时期的科学技术的发展,催生出了文学概念。
工业革命时期的科学技术探究的是机械、动力,通过精密计算和推导来揭示自然万物的发生、发展的规律,人们相信科学能够认识和役使自然这一客观对象,这种理性思维的自觉和勃发,强化了主客分离的二元对立思维。主客分离,促成了人们习惯分类、善于分析、划定边界、探求本质特征的思维模式。正是由于借鉴现代科学思维,康德将现象世界分为精神的和物质的两个层面,认为精神层面是主导性的,并且将人的精神机制分为知、意、情,又进一步将情感划分为普遍性的美感和具体化的文学艺术这两种类型。可见,文学就是在不断分类后,与其他学科划清了边界的,以感性形式为特质的文学概念,在现代终于浮出了水面。米勒则是以工业革命时期的印刷科学技术作了具体分析,他认为,现代意义上的文学概念是在印刷业得到全面推广后形成的,印刷技术的推广使得文学作品的传播更为便捷、广泛,为文学的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更为重要的是,带来了思维方式的变革。在他看来,印刷文化的特色都依赖于“相对严格的壁垒、边界和高墙”,“印刷业的发展鼓励并且强化了主客体分离的假想。”这样一种思维方式,促使包括民族国家、文学在内的边界意识骤然强烈,文学迅速与哲学、心理学、政治学分离,成为了一门独立的学科。
信息科学带来了思维方式的革命。信息科学的纲领便是寻求统一信息理论,“信息”这一概念将波普尔的“三个世界”统一在一个理论之内,即物理、生理和心理的边界消失了,从根本上颠覆了传统的物质与精神世界二分的世界模式,宣告了理性分析思维时代的终结。信息科学立足要求从整体性、综合性出发,寻求相互的联系和统一,一个事物处于不同的系统中就呈现出不同的关系,边界意识被淡化。“万物源于比特”,也就是万物源于信息,信息主义作为一种社会思潮,兴起于上个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原来是用来描述当代社会的技术特点的,后来用来解释社会,解释世界,引起了包括文学在内的整个精神文化领域的“信息转向”。
我们过去所说的文学世界与现实世界不同,就在于前者是虚构的,然而,在电子信息时代这种界限已经不是那么泾渭分明了。由于电子信息技术运用仿真、多媒体技术构筑了虚拟的现实系统,虚拟现实系统中所呈现的现实世界亦真亦幻,难以分清实在与非实在,也就是说虚拟世界不是与现实世界对立的,米勒将之看作是“非现在的现在”,是一种“仿像”,它们替代语言来实现意义和信息的传播,成为了人们交流信息、思想和情感的新的载体。米勒说,“所有那些蜂拥而至的电视、电影和因特网上的影像,由机器所唤起或魔术般地使之出现的众多鬼魂,打破了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区别,正如机器打破了现在、过去和未来之间的区别一样。”[2]电子媒介打造了虚拟世界,所呈现出的整体性、综合性思维消解了在印刷时代占统治地位的二分法思维,所指与能指、现实与虚构、文学与非文学等各种二元对立概念消解了。文学与现实、文学与其他学科的边界被淡化,在人们更加依赖和信任电子信息营构的世界的同时,实际上也表明,纯文学世界的存在也在遭受质疑。
与之相应的是,文学研究也遭受到了解构。从俄国形式主义到英美新批评、法国结构主义,尽管观点有很大的差别,但是都一致主张,寻求文学的独特性即“文学性”,是文学研究的根本。信息科学思维的兴起使得这种文学研究难以为继,整个的文化形态打破了分门别类的格局,文学与其他的文化形态是杂糅在一起的。一方面,文学的特质在日常生活这样的非文学领域得到了体现,电子时代的图像取代了文学语言,米勒将之称为“文学性”的表现,在西方当代文论界称之为“日常生活的审美化”;另一方面,非文学文本的特质在文学领域中得到了显现和重视,开始注意文学语言同“上帝、自然、社会、历史等被看作是语言之外的事物的关系”,米勒认为1979年以来的文学研究就是这样的,文学研究局限在传统的文学范围内失去了意义。从这个层面上说,现代意义上的文学研究终结了,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型。
从科学技术观念变革的角度来阐释“文学终结论”,强化了信息科学技术对于文学观念的影响,也就是突出了科学技术的意识形态功能。米勒作为“意识形态批评”学派的主要代表之一,他认为意识形态批评不仅只是指向文学所表达的内容,同时传达媒介技术本身就是意识形态的直接反映。
众所周知,意识形态批评本来是在文学批评中饱受争议的,米勒则坚定自己的学术立场,并将那些认为“意识形态的终结”的人称为“鲁莽的知识分子”。米勒力图从马克思理论学说中找到依据,认为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关于意识形态的论述,对于后代的哲学家路易·阿尔都塞启发很大,在今天仍然闪烁着真理的光芒,具体就是:“意识形态是人类实际的、物质的生存状况产生的虚幻的、想像的上层建筑效果,即人们生存于其下的物品的生产、分配和流通方式。在马克思和阿尔都塞看来,通过教育人民或理性论证是不能改变意识形态的,而必须通过改变人民的物质生存状况。”[2]即意识形态与物质形态是浑然一体相互关联的,从物质生存状况入手,就可以找到意识形态分析的有效路径。
根据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生产力在物质生产、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起决定的作用。马克思强调“生产力里面也包括科学在内”,把科学技术看作是历史变革和发展的动力,以对于整个社会人们的物质生存状况的影响为起点,进而阐述其意识形态功能,他在《经济学手稿》中认为,“火药,罗盘针,印刷术,这是资产阶级社会到来的三大伟大发明,火药把骑士阶层炸的粉碎,罗盘针打开了世界市场并建立了殖民地,而印刷术却变成了新教的工具,总的来说,变成科学复兴的手段,变成对精神发展创造必要前提的最强大的杠杆。”[5]20世纪50年代以来信息革命正日益明显地渗透到生产力的实体性基本要素中,成为了最重要的生产力。以科技作为动因解释社会变迁,肯定作为第一生产力的科学技术对于人类精神文化的重要影响,将科学技术当作新的审美原则的支撑力量,正是米勒“文学终结论”的立足之本。
建立在机械论、进化论之上的现代科学,强调能量和物质,思想形态表现为主客二分的理性。20世纪以来,对于科技进步导致工具理性横行的批判尤为深刻。20世纪30年代霍克海默的《科学及其危机札记》和20世纪60年代马尔库塞的《单向人》以及海德格尔的《技术的追问》、《技术与转折》、《科学与沉思》等一些列著作,一致认为科学技术带来了物质生活的极大改善,也实现了对人的观念的操纵。基本的观点是把科技看做是纯粹的理性思维,对于科技异化现象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对于科技的批判与对于艺术的青睐是统一的。唯物史观被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是认识社会的正确的、科学的世界观,唯物主义不是僵化的,伴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会不断更新。信息科学的兴起引发了哲学领域的变革,维纳在信息科学诞生初期就指出:“信息既不是物质,也不是能量,信息就是信息,不承认这一点的唯物论,在今天就不能存活下去。”[6]意思就是说,信息科学强调不再坚持一种纯粹、客观的理性思维。半个多世纪以来,这种思维在自然科学领域得到了生动的体现和进一步的衍生,带来了科学思维的革命,具体表现为:决定论与非决定论并存、必然世界与偶然世界并存、现实世界与可能世界并存。可见,如果还是把信息科学技术还看作是一种理性精神的化身加以批判,无疑就显得滞后了。米勒敏锐地发现了信息科学技术带来的哲学思维的巨大变革,从这个角度阐释“文学终结论”,正是他的超越之处。
需要说明的是,米勒把科学技术看作是影响包括文学在内的意识形态的最重要因素,淡化了其他因素和中间环节的影响,他特别谈到政治的影响在其次。同样是西方马克思主义学派的代表人物特里·伊格尔顿,却把整个西方现代美学史当作是一部意识形态话语史和政治反应史,强调政治、意识形态、美学之间的联系。这种差异体现了当代欧美马克思主义学术研究的特点,即对于马克思主义的接受极力寻求多元性和差异性,具有鲜明的个性色彩。德里达阅读马克思著作进行重新的发现,不是从固有的结论出发,而是像幽灵一样漂浮不定,因此,德里达的《马克思的幽灵》被米勒看作“是一个极其精彩的为我所用的借用”,米勒本人将“文学终结论”封闭在科学的语境中来阐释,和德里达一样,也充满了激进的色彩。米勒在接受中国学者采访时谈到,希望激进的欧美马克思主义者有朝一日能够被中国接受,“在马克思的著作里面蕴藏着极其别异的和出人意料的东西,但是设若你想要看到这些别异的话,那么你在阅读时就必须具备一双富于新奇感的眼睛,而不带有过多的先入之见,即预先就设定好你最终将要发现的东西。”[7]
由此可见,米勒力图从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寻求依据时,有所敞开也有所遮蔽,所留下的罅隙是明显的。正因为这样,中国文学理论界对米勒的“文学终结论”的阐述颇有微词,认为这种论述是“科学技术决定论”,忽略了影响人类生存、发展的其他社会根源。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其实这也凸现了米勒独特的阐释视野和鲜明的学术个性。我认为,从信息转向的角度来探讨文学和文学研究范式转型,引导文艺学研究从泛泛而论走向深刻,呈现出了文艺学的学术增长点[8]。
[1]周计武.艺术的终结与颓废的现代性[J].湘潭大学学报,2009(1):108-113.
[2]希利斯·米勒.现代性、后现代性与新技术制度[J].文艺研究,2000(5):124-148.
[3]希利斯·米勒.全球化对文学研究的影响[J].文学评论,1997(4):72-78.
[4]高文强.文化研究与现代性国际高层学术论坛述评[J].文学评论,2006(5):220-223.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427.
[6] 维纳.控制论[M].郝季仁,译.北京:科学出版社,1962:133.
[7]希利斯·米勒,金惠敏.永远的修辞性阅读[J].外国文学评论,2001(1):136-142.
[8]王轻鸿.“信息转向”与文学研究范式的转型[J].文学评论,2011(2):198-202.
On Scientific Context of Miller's Argument on the“End of Literature”
WANG Qing-hong
(School of Humanities,Hangzhou Dianzi University,Hangzhou Zhejiang 310018,China)
This paper reviews the context ofthe“End of Literature”raised by J.Hillis Miller,holding that he interprets the proposition in the scientific context rather than in the post modern context.In his opinion,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developed an analytical thinking——the dualism of subject-object,which makes a clear distinctive boundary between the literature and non-literature and initiates the concept of“literature”.However,the Information Technology turns towards an overall and comprehensive thinking,which brings some significant changes in the philosophic thinking.Therefore,the advent of Information Age proclaims the“end”of literature.Miller's exposition emphasizes the ideological func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nd tries to find the support from Marxist Materialism.
J.Hillis Miller;the End of Literature;the Age of Print;the Age of Information;Ideology
I0-05
B
1001-9146(2012)02-0051-05
2012-03-19
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10CGZW10YB)
王轻鸿(1967-),男,湖北沙洋人,教授,文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