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语法和语言学看have sth done中sth与done的内在关系

张钧伟

(浙江工商大学外国语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在英语学习中，除了使用被动语态以外，有许多包含使役动词的词组也可以表示某种被动意义和关系，如短语have sth done即是使役动词have的被动语态。虽然根据语法规则和要求，英语中有很多动词和名词的搭配都可以用此使役式来表示被动，但是语言学家发现并不是所有的do sth都可以用have sth done表示，即sth与done之间存在一定的制约关系。然而，这一部分内容正是目前国内众多语法书中尚未提及的。

一 目前国内语法书中关于have sth done的有限表述

笔者查阅了国内众多的语法书，包括一些经典著作，均发现它们在表述have sth done短语时都只是从语法结构、使用、意义和作用等方面来介绍和阐述，而且在整本书中所占的篇幅也相当短小。

1.使役式结构。

(1)不同句式下的结构。［1］

①陈述句。

在陈述句中，其结构为:主语 +have+宾语(名词/代词)+过去分词 +(by+动作执行者)。

例1:She has her hair cut by Andre.

例2:He has had his heard trimmed.

②一般疑问句。

在一般疑问句中，其结构为:助动词 +主语 +have+宾语(名词/代词)+过去分词+(by+动作执行者)。

例1:Does she have her hair cut by Andre?

例2:Has he had his heard trimmed?

(2)内部结构成分。

①sth与done的关系。

该短语表示被动含义的使役式，其中的sth与done之间是动宾关系，sth是done的宾语，它的主动形式为do。［2］

例 1:I repair a clock.(我修了钟。)

经过词序转换则变成:I have a clock repaired.(钟表被修。)

例 2:Workers have just had the bridge built.(工人们刚刚建好了桥。)

②过去分词done.

使役式的形式可以用规则的或不规则的动词的过去分词来构成。［2］

例1:I have just had my car repaired.(我的汽车刚修好。)

例 2:I’m going to have my hair cut.(我要去理发。)

③使役动词have与使役动词get的比较。

第一，可以用get代替have(二者都有“让别人做某事”的意思)，但 get用得较少:［3］

例1:John got(=had)a letter written.

例2:I got(=had)my clothes washed.

但是有些时候get不能代替have:

例如:John had(不能说 got)his watch stolen.=John’s watch was stolen.

因为have可表示“遭遇某事”的意思，get则只能表示“要某人做某事”，即主观意图，但是watch被偷并不是John的主观意图，所以不能用get.

第二，have 是中性用语，get有一点非正式:［4］

例1:You should have/get the job done professionally.你应该请专业人士做这项工作。

例 2:I had/got the machine repaired only last week.我上个星期才刚刚叫人把机器修好。

此外，在非正式场合谈我们自己的事，也可以用get:

例1:I must get my homework done.=I must do my homework.

例2:We finally got everything packed into suitcases.=We packed the suitcases.

第三，get语气要强些，含有强调主语所做的动作的意义:［5］

例1:I must get this car serviced soon.我得马上检修这辆车。

例2:I finally got my roof repaired.我终于把房顶修好了。

在祈使语中，get比have更自然:

例1:Get your hair cut!去理发吧!

例2:Get your eyes tested!去检查一下你的眼睛吧!

在“Why don’t you…?”这样表示建议的句中，用get比用have语气要强:

例如:Why don’t you have your hair cut?你怎么不理发?(一般建议)

Why don’t you get your hair cut?你怎么还不去理发?(近似命令)

(3)特殊结构成分“by+passive agent”.

当有必要时，才提及动作的执行者，并使用by:

例如:Lynne has her hair cut by Andre.

没有必要时，不要提及动作的执行者，以免画蛇添足:［1］

例1:Where does Lynne has her hair cut?

例2:Where does Lynne has her hair cut(by a stylist)?(括号内的部分明显多余，应该删去)

2.使役式用法。

(1)可用于各种时态。

例如:I always have my hair cut by Andre.

I haven’t had it done since June.

Last year I had my coat cleaned once.

Next week I’m going to have my windows washed.

I had them washed a long time ago.

鉴于have是普通动词，因此该使役式也可以用于进行时(is/are having):

例如:We’re having a new kitchen fitted.我们正在请人安装新厨房。

(2)可与各种情态动词连用。

例1:You should have the car checked.

例2:You ought to have it done soon.

(3)可与need/want连用。

例如:I need to have the car turned up.

有时使役动词have可以省去:

例如:I need the car turned up.

(4)一般时态的否定式和疑问式用do(如:did…have…?).

例如:Where did you have your hair cut?

3.使役式意义。

(1)使“某事(由某人)来完成”;“使某物被……”;“让别人做某事”;着重强调的是“物”(使某事由某人来干，某人对某物做了什么)，行动者不必出现。

例1:She’s having her eyes tested.她在请人验光。

例2:Pa’s had his hands burned.爸的手给烫伤了。

(2)“经历、遭遇某事”，即“have sth happen”(用于谈论经历的事情，多指不愉快的经历).

例1:My sister has had money stolen.我妹妹的钱被偷了。

例2:The pilot had his plane hijacked.飞行员的飞机遭到劫持。

4.使役式作用。

(1)当动词有“coach，instruct，prepare，teach，train”等动词构成时，可指出对别人做的事(即让别人做某事)。

例1:active:I’m teaching her English.我在教她英语(即:我自己在教她英语)。

例2:passive:She is being taught English.有人在教她英语(即:我可能不知道或不想提到这位老师)。

例3:causative:I’m having her taught English.我在(让别人)教她英语(即:是我让别人干这项工作)。

(2)可表示“经历”(即主语本人自己经历的事，多指不愉快的经历)。［4］

例1:You should understand by now.You’ve had it explained often enough.

你现在该明白了。对你解释的次数够多了(即:此事已有人对你解释过)。

例2:When he got up to speak，the minister had eggs thrown at him.

当部长站起来讲话时，有人向他扔鸡蛋。

(3)主要用于谈论为客户提供的专业服务(“使某事完成”)。［4］

在该情况下，have/get sth done这两种形式都通用:

例如:I had my car serviced.=I got my car serviced.我叫人检修了我的汽车。即:我安排了某人(如汽车修理厂)为我检修汽车，我自己没有检修汽车。

(4)有时属于非使役式，表示“遭遇”我们无法控制的意外事故、自然灾害等。

例1:We had a window broken in the storm.我们的一扇窗户在暴风雨中坏了(即:暴风雨是自然灾害，非人为的)。

例2:Don’t join in their argument or you might have your nose punched.你别介入他们的争论，否则你的鼻子会挨上一拳(即:对你来说，那是可能发生的事)。

(5)表示“允许”，多见于否定式。

例如:I refused to have my diary used as evidence in the trial.

(6)“使完成某事”，强调事情的结果，不强调动作的执行者。

例如:We must have the work finished before the hurricane comes.

(7)表示“占有”。

例如:Peter has scarcely any money saved for his old age.

5.与其它句式结构的比较。

(1)与have done sth比较。

该使役式have sth done容易与主动语态的过去完成时 have done sth 混淆:［1］

例1:have sth done:We had a burglar alarm fitted(by a security company)last year.我们去年(请保安公司)装了防盗报警器。

例2:past perfect:We had fitted a burglar alarm(ourselves)some time previously.我们不久前(自己)装了防盗报警器。

(2)与be done比较。

试比较三种类型句中的这两种被动形式:［3］

①第一种类型句。

例1:He wrote(及物动词)a letter.(他自己写。)

A letter was written.(谁写的未说出。)

He had a letter written.(他请别人写的。)

例2:John required(及物动词)a watch.

A watch was required.

John had a watch required.

②第二种类型句。

例1:They handed(双宾动词)him(间接宾语)a note(直接宾语).

A note(主语，原句中的直宾)was handed(to)him.

He(主语，原句中的间宾)was handed a note.

He had a note handed(to)him.(此句比上句好)

例2:They played(双宾动词)John a trick.

A trick was played on John.

John was played a trick.

John had a trick played on him.(此句比上句好)

③第三种类型句。

例1:They said(及物动词)something for(介词)John.

Something was said for John.

They(主语，也是原句中主语)had something said for John.

John(主语，也是原句中的宾语)had something said for him.

例2:John sent a letter to Mary.

A letter was sent to Mary.

John had a letter sent to Mary.

Mary had a letter sent to her.

(3)与一般被动语态比较。

①相似之处。

第一，说话人着重“对某人/某物做了什么”，不着重“某人做了什么”;

第二，可能不知道或认为不必指明为我们服务的人是谁;

例1:passive:My car is being serviced.我的汽车在检修(即:有人为我干这活儿)。

例2:causative:I’m having my car serviced.我在让别人检修我的汽车(即:是我让别人干这活儿)。

第三，只有在必须提到是什么人或什么东西做什么事时，才用by－phrase(passive agent)。

②不同之处。

使役式比被动语态更强调“使”别人为我们服务这一事实;

当表示别人为我们做某事时，通常不用主动语态;

例如:当说到让别人给我理发时，不能说I want to cut my hair，而应该说:

I want to have my hair cut.

6.对该使役式的不同归类。

在 A Student’s Introduction to English Grammar(剑桥学生英语语法)一书中是这样介绍和描述该使役式的:

“be－passives”和“get－passives”是由“be”和“get”作为链接动词连接过去分词作补语。而过去分词短语也可以在其他地方出现，且同样具有被动意义;因为它们缺少像“be”和“get”这样的标记词，所以称之为“bare passives”。［6］

在复杂的链接动词中，有少数动词可以与插入式的各词词组连用，这就使得“bare passives”成为了补语。通常，这些动词包括“have，get(这里的 get与‘get－passives’中的用法不同)，order”及部分感观动词(如“see”)。

例如:I had the documents checked by a lawyer.

You should get yourself vaccinated against measles.

She ordered the records destroyed.

He saw his son knocked down by a bus.

二 语言学对have sth done中sth的限制条件的提出

语言学家认为，使役式have sth done中的sth与done存在制约与限制的关系。

Halliday在他的系统功能语法中表述了三种既联系又不尽相同的语言元功能:概念(达意)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而功能部分主要体现在属于概念功能的“transtivity”(及物性/关涉性)的分析上。

这种关涉性突出了通过语言实现的不同类型的过程以及它们所能表达的结构;关涉性是与说话人的经历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将说话人在客观世界的实际经历和句子结构联系起来。

通过关涉性系统，人们可以把人类的经验分成六种不同的过程:实践(物质)过程、感知(心理)过程、状态(关系)过程、行为过程、言语过程、存在过程。

Halliday又认为这些过程的基本语义框架包括了三个成分:过程本身、过程中的参与者、与过程相关的环境。在这些过程中，诸如动作者、动作的目标、感知者与被感知的现象、占有者与被占有者、讲话者和听话者等等，都扮演着直接参与者的角色。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参与者，称之为“受益者”(beneficiary)和“范围”(range)。针对“范围”，Halliday把它定义为“确定过程的范围的因素”。［7］

下面以两个句子为例，详细阐述语言学提出的sth与done之间的制约与限制条件。

例1:He climbed the mountain.

例2:He moved the mountain.

从功能语法角度分析，这两个例句都属于实践过程:“he”是动作者;谓语动词“move”或“climb”都表示做某件事的过程;“the mountain”虽然同时存在于两句中，但扮演的角色有很大的差异。在例1中，“the mountain”不是动作的目标，而只是动作的发生地;“mountain”这个实体只是存在于大自然中的一个天然物体，并不会因为有人“climb”而发生任何变化，相反是人反而因为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而发生了变化。所以，“the mountain”只表示功能语言学中所说的“范围”。在例2中，“the mountain”是动作的目标，而不是动作的发生地;“mountain”这个实体被“move”这个动作严重影响了。在这个搬动过程中，有两个参与者:“搬动者(动作者)”即“he”;“被搬动者(目标)”即“the mountain”.

所以，如果我们从动作对“the mountain”产生的影响来分析和转换句型:

例 1:What he did to the mountain was climb it.(这明显不正确)

例2:What he did to the mountain was move it.(正确)

当我们再次从功能语法的角度分析这两个例句，那么这两者意义的差异就显而易见了:

例1:He climbed the mountain.(动作者－动作过程－范围)

例2:He moved the mountain.(动作者－动作过程－目标)

因此，针对例2的句式，我们可以用使役式“have sth done”进行改写:He had the mountain climbed.

综上，have sth done短语中sth与done之间的制约与限制关系可以概括为:

(1)当二者的语义关系是宾语为动作的目标(即行为目的)时，“have sth done”可以使用;

(2)当二者的语义关系是宾语为动作过程的范围或发生地时，“have sth done”不可使用。

三 对have sth done中sth与done的内在关系的总结

笔者基于国内语法界关于have sth done的表述以及语言学界对其中sth提出的特殊限制条件，从以下五个层面对该使役式中sth与done的内在关系进行总结。

1.从语法关系层面。

在该使役式中，sth与done是动宾关系:

(1)sth是done的直接宾语，是这个动作过程的直接作用对象;在正常语序的主动语态中，sth始终是紧跟在do之后;

(2)do必须是及物动词或双宾动词。

2.从语义关系层面。

在该使役式中，sth与done存在制约与限制的关系;即sth必须是done的目标(行为目的)，而不是这个动作过程的范围、工具或发生地。

3.从动作结果和效果层面。

在该使役式中，do对sth产生了影响，即通过动作过程使sth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与改变。

4.从句式语气层面。

在该使役式中，sth必须是do这个动作过程所要强调的内容，即强调“某物被做”，“某事被完成”;而不是强调这个动作过程中的动作执行者(即动作的逻辑主语)。

5.从动作过程的实质关系层面。

(1)在大多数情况下，通过动词do对sth产生直接影响和作用的动作主体，不是包含使役式被动语态的句子的语法主语，而是通常被省略的by－phrase中的passive agent(即动作的逻辑主语)。

(2)在少数情况下(如带有介词短语的双宾动词词组)，通过动词do对sth产生直接影响和作用的动作执行者既可能是句中的语法主语，也可能是省去的逻辑主语。也就是说，根据该使役式的要求，原句可以转换成两种不同的句式。

例如:John sent a letter to Mary.

第一种转换法:John had a letter sent to Mary.(此时，动作执行者既是句子的语法主语John，同时也是动作过程的逻辑主语)

第二种转换法:Mary had a letter sent to her(by John).(此时，动作的执行者不是句子的语法主语Mary，而是可以省去也可以不省的逻辑主语John)

四 结语

语法界和语言学界普遍认为have sth done中sth与done之间存在着不可忽视的内在联系:从语法角度来看，sth是done的直接宾语，是这个动作过程的直接作用对象，在正常语序中sth是紧跟在动词do之后的;从语言学角度来看，sth与done存在制约与限制的关系，即sth必须是done的目标(行为目的)，而不是这个动作过程的范围、工具或发生地。

在此基础之上，笔者自己总结了能表示和证明sth与done之间内在关系的其他几个方面:从动作效果来看，do通过动作过程使sth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与改变;从句式语气来看，sth必须是do这个动作过程所要强调的内容，即强调“某物被做”，“某事被完成”;而在动作过程的实质关系方面，通过动词do对sth产生直接影响和作用的动作主体，不是包含使役式被动语态的句子的语法主语，而是通常被省略的by－phrase中的passive agent(即动作的逻辑主语);但是在少数情况下，动作执行者既可能是句中的语法主语，也可能是省去的逻辑主语。

虽然目前国内语法书中关于have sth done短语没有更多、更详细的阐释，但是具体准确地了解该使役被动语态的内在结构和关系，无疑对英语学习者掌握和灵活运用该短语有很大的帮助，使得学习者在英语学习过程中能够做到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1］杨枫，刘庆双.最新朗文高阶英语语法［M］.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08(5):338－340.

［2］高昂之.浅析词组 have something done中 something和done的内外关系和使用要求［J］.读与写杂志，2007(12):117.

［3］张道真.英语语法大全(上)—英语词法［M］.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12):651－652.

［4］John Eastwood.牛津英语语法要点精讲(英)［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9(11):191－192.

［5］张绪援.英语主动语态、被动语态及使役式的比较［J］.怀北师专学报，1993(3):107－112.

［6］Rodney Huddleston，Geoffrey K.Pullum.剑桥学生英语语法(英文版)［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10):245－246.

［7］胡壮麟，姜望琪.语言学高级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9):257－2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