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娟珍,袁斌业
(广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译坛女杰柳无垢的翻译活动研究
严娟珍,袁斌业
(广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一代才女柳无垢,以其杰出的文学才华,在南社的人物谱里被认为是不可忽略的。同样,柳无垢一生留下来的大量翻译实践活动,也使她在中国翻译史上更不该被忽视。将主要介绍柳无垢的成长历程和生平译事,整理她的译著成果,结合她翻译活动的特点探讨其翻译思想及其形成原因,最后将归纳她翻译活动所得到的普遍认可以及其翻译活动为中华民族的发展所做出的贡献。
柳无垢;翻译活动;贡献
二十世纪著名爱国诗人柳亚子之幺女柳无垢,以其卓越的文学才华和闻名于世的《菩提珠》,在南社文学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也因保护瞿秋白烈士的遗物、冒着生命危险为宋庆龄转送毛泽东周恩来的信件等活动被世人以社会活动家(无产阶级革命家)的身份所关注。同样,作为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为中华民族的发展而奋斗的一代译将,柳无垢在她短暂的一生中,参与了很多翻译活动,也留给了世人大量的译著,但如今她的翻译活动和翻译作品却很少进入研究者的视线,即便偶有提及,也每每只是寥寥数笔,语焉不详。鉴于此,本文将从她的翻译活动入手,对其一生的译著和译事活动做一简单梳理,并总结归纳出一些翻译思想和贡献。
柳无垢(1914-1963),女,字小宜,曾用化名唐淑仪,常用笔名无垢,此外还有淑之、郑留芳等。社会活动家,翻译家,是著名爱国诗人、爱国主义民主战士柳亚子之次女,江苏苏州吴江黎里镇人。1927年9月,她随父亲流亡日本;1928年9月重返上海大同大学附属中学读书。九·一八事变后,她积极参加游行、演讲、贴标语、办壁报等活动,宣传抗日,还参加了上海中学生赴南京请愿的活动。1932年9月,柳无垢就读于北京清华大学社会系。1935年3月,她被北平国民党部逮捕,经营救释放后返回上海。同年9月,柳无垢去美国求学,在佛罗里达州威斯康星研究院等地读书。在求学期间,她向美国朋友介绍中国的学生运动,宣传抗日主张。1937年卢沟桥事变前夕,柳无垢从美国留学归来后,在上海中华女子职业学校任教。1938年8月,在上海国际劳工局中国分局工作,任研究员。抗战期间,曾在香港宋庆龄主持的保卫中国同盟任秘书,又到桂林当过中学教员,后任美国战时情报局编译员。1945年,她回到上海进入美国总领事馆译报部工作。1949年上海解放后,又随宋庆龄赴北京,参加第一届全国政协会议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大典。不久调入外交部工作,直至1963年11月逝世。
柳无垢从小受家学熏陶,又天资聪明、勤奋好学,在其家父柳亚子的指导下学习写诗,从而奠定了扎实的文学根基,同时也为她后来的翻译活动打下了坚实的语言基础。十三四岁时,上初中的柳无垢就与她的姐姐柳无非、哥哥柳无忌合著优美动人的《菩提珠》文集,这是新南社文学的散文集,也正是这部充分显示柳无垢文学才华的《菩提珠》文集,使她在南社文学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位。但是,这样一位极具文学天赋姑苏才女不仅才华横溢,而且胸怀大志,思想先进,她最终本着改革社会的愿望,放弃个人志趣,于1932年抱着“求职以改造社会”的愿望入北京清华大学,选择了社会学专业,义无反顾地投入直接的革命活动,也正是这种强烈的进步个性使她一步步开始了她的翻译生涯,并从此与翻译活动结下了不解之缘。虽然从小体弱多病,但她追求进步的思想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正如国际友人爱泼斯坦所说“无垢个子小、身体弱,但她的精神是坚强的、思想是清晰敏锐的”,[1]其翻译活动也直至她寿终而止。
柳无垢的翻译生涯的起始时间可以追溯到1939年。当时精通英语的柳无垢得到廖梦醒同志的推荐,离开上海赴香港,在宋庆龄同志主持的“保卫中国同盟”担任翻译打字的文秘工作,从此便开始了她漫漫翻译生涯。继而到了1940年,在著名文学翻译家叶君健、杨刚等人的鼓励和帮助下,她开始利用业余时间从事翻译工作,并于同年分别在《文艺阵地》第9期和《妇女生活》第3期上发表了译著《玛耶可夫斯基回忆》(爱尔萨·特里奥莱(Elsa Triolet)著)和《一个女仆的自述》(美国娜妹华德(Naomi Ward)著);于1941年在《笔谈》第2、3、4期,《译文丛刊》第3辑,《时代文学》第1卷第2期和《世界知识》第15期上发表译著《两同志》(阿美尼亚·特米疆著)《安特莱·马尔洛走向人道主义的历程》(英国E·吕克宛特著)《创作与战争》(亨利·巴比赛著)和《法国的人民在说话》,随后其译著开始大量涌现。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九龙、香港相继沦陷,柳无垢于1942年被迫辗转到了桂林,在桂林中学高中部任英文教员,当时生活相当清苦,工作也非常辛苦,但是她仍然坚持在业余空闲翻译东西,也正是在桂林的这个时期,她的译著成果最为丰硕,她于1942年分别在《野草》第4卷第6期和《半月文萃》第1卷第5-6期上发表译著《无声的死亡》和《南北太平洋两大反攻根据地:阿拉斯加:太平洋战略的顶点》《南北太平洋两大反攻根据地:澳大利亚:远东战略的基点》,也曾翻译了《印度的工业与工人》(K.S.Shelvan Kar著)和《印度的农村经济(世界农村报导)》,分别刊在《中国工业》第12期和《中国农村战时特刊》第8卷第7期;1943年分别在《文学译报》第2卷第1期和《翻译杂志》第1卷第4期上发表译著《培尔阿萨克讲美国珍闻》(犹太S·阿莱凯姆著)和《没有腿走路的一群》(美·T.P.MCEVOY著),在《半月文萃》的第1期、第1卷第11-12期和第2卷第2期发表译著《文艺之页:佛施亚契金的恋爱故事》(Kaverin,V.著)《一团精神》(苏联·卡佛林著)和《敌人(上)》(赛珍珠著),同年她也在桂林文化供应社出版了译著《铁蒂姨母》《天性的研究》(N.Coward著),在桂林建文书店出版了《再会—实情如此》(美·马尔兹(Albert Maltz)著);1944年在《半月文萃》第3期和第3卷第1期分别发表译著《新闻线上:作战士兵的心理》(美·Steinbeck,J.著)和《人类的喜剧(续三)》《人类的喜剧(续三):机械先生》《人类的喜剧(续三):一切了不起的错误》(均由Saroyan,W.著),而且她也于同年在上海耕耘出版社出版了译著《阿莱凯姆短篇小说集》(苏联阿莱凯姆著),在桂林远方书店出版了《大年夜》(美·马尔兹(Albert Maltz)著)《裘儿 一个法国集中营的故事》(德·沃尔夫(Friedrich Wolf)著),在桂林现代外国语文出版社出版了译著《敌人》(赛珍珠著)。
然而,1944年5月日军逼近桂林,柳无垢被迫从桂林撤退。1945年9月,她由桂林来到重庆,协助英译了毛泽东的《论持久战》,在此期间她分别在《世界知识》第13卷第11期和第13卷第12期发表译著《德国苏军占区访问记》(美·V.H.Bernstein著)和《苏联动向》(美·B.Waife著),同年也在山城出版社出版了译著《实情如此》(美·马尔兹(Albert Maltz)著)。抗战胜利后,她又转入美国驻华领事馆译报部工作,并于1946年在《世界知识》第4期、第6期、第8期和第9期分别发表译著《联合国会议试演记》(William P.Mangold著)《美国人在意大利》(John M.Mecklin著)《从欧洲看亚洲》(美·Lattilnore著)和《新法或素描》(Louis Dolivet著),同年还曾翻译了《苏联文化新政策》(Drew Middleton)《气候不再“温和”了》(苏·Ilya Ehrenburg著)和《法兰西的创伤》(苏·Ilya Ehrenburg著),分别刊在《世界知识》的第11期、第14期、第17期和第18期;1947年她在《世界知识》第1期、第3-4期、第5期、第6期、第10期、第14期和第17期分别发表译著《两本关于苏联的新书》(淑之译)《美国问题》(亚历山大·华思著,淑之译)《罗马来书》(美·Mario Rossi著,无垢译)《巴黎简短》(法·Michel Gordey著,淑之译)《谈东欧集团》(美·Constantine Poulos著,淑之译)《替资本家服务的八十届国会》(美·Helen Fuller著,淑之译)和《苏联作家谈写作态度》(美·Morris Childs著,淑之译),并在上海世界英语编译社出版了译著《祝福》(鲁迅著);1948年在上海文光书店出版了《人类的喜剧》(美·威廉·萨洛扬著);1949年在《世界知识》第2期、第7期和第10期分别发表译著《美帝的间谍网》(Johannes St著,淑之译)、《美帝对台湾的阴谋》(苏·I.Klemins著,淑之译)和《美帝与保大》,又在1949年“七一”前夕,宋庆龄将自己撰写的自由体英文诗交由她译成中文,这是宋为中国共产党成立28周年而写的诗词,后来又让邓颖超在“七一”晚会上代为朗诵(即《向中国共产党致敬》一文);1950年她又翻译了《杜德:今日的印度(书的世界)》(D.Kumar Bose著,淑之译)发表在《世界知识》第18期;1954年后,她参加了宋庆龄文集《为新中国而奋斗》的翻译工作。此后,虽受痼疾折磨,但她一直在从事一些零散而又重要的翻译活动,直至1963年在北京病逝。
另外,除了以上笔者已经搜集到的译著以外,柳无垢还曾翻译过海明威的作品[2]《莎士比亚抒情诗》[3]《低声歌唱的人》(波兰 F·Knorro著)[4]《仪式而已》(意大利·皮蓝德罗著)[5]《游戏》(美·马尔兹(Albert Maltz)著)[6]以及萨默赛特·莫姆(Somerset Maugham)的三个中篇小说(英汉对照),[7]很可能还有一些被遗漏的译著,但这些都尚未得到证实,因此还待更多研究者进一步的深入探究。
柳无垢一生从事翻译工作,译作颇丰,但是她自己关于翻译方面的理论观点几乎没有,至少笔者至今尚未发现,这一点不禁令人感到惋惜。然而,透视柳无垢毕生的翻译活动及其译作,我们还是不难从她的译作和散见于为她的作品而写的译序、后记之中得出一些可贵的翻译思想。
1.爱国主义翻译思想。
首先,仔细审视她译介的作品,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柳无垢在翻译中始终贯穿着爱国主义这条红线。她翻译的以战时背景为题材的翻译著作和《论持久战》《向中国共产党致敬》《为新中国而奋斗》等政治性文件就是很好的佐证。作为一名年轻的女性翻译家,柳无垢有着与自己年龄和性别不太相称的思想深度(抗战时期文学翻译著作最多,当时柳无垢30出头)。她选择的文学翻译文本,大都异于其他流溢着“枯寂、忧郁”感伤情调的生活篇章,更多的是选择了一些能够促进民族觉醒,激起民众热情,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的题材。比如,她的译本《两同志》中所讲述的就是苏联革命后阿美尼亚境内革命与反革命武装斗争之间的一个片段,典型地表现了青年工人们的英勇气概和爱国主义精神。[8]并且其译本《人类的喜剧》《安特莱·马尔洛走向人道主义的历程》等都无不回响着爱国主义的高亢旋律。除此之外,柳无垢的译著不仅本身就在向读者灌输爱国主义思想,而且她在其部分译著的前言后记里面有关于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的评论,比如在译本《大年夜》的后记里有这样的话:
战争把一切日常的苦痛都显得平淡了;同样的,日常生活的压迫,也差不多使人忘掉在祖国的国土上,还进行着一个生死的斗争——敌人正在用尽各种方法,以实行挑拨离间,以华制华和以战养战的目的。但是马尔兹的小说,使人记起日常生活里人间的不幸和不平,也就使人联想起这一次战争的最终目的而警觉、而思考。[9]
当然,柳无垢爱国主义红线这一翻译题材的选择也是受诸多因素影响的结果。首先,其家父柳亚子爱国主义民主革命思想的熏陶和早期的家庭遭遇对柳无垢爱国主义思想的滋生产生了不可阻挡的作用。1927年,年方13岁的柳无垢亲身经历了父亲的缉捕事件,随后他们全家流亡避难,漂泊于异国他乡,这给她幼小的心灵罩上了一层严酷的阴影,也使她的爱国主义思想不断的得到膨胀。其次,柳无垢本人追求进步的性格,以及她的理想主义精神和热烈的革命思想,引领她坚定不移地走上了爱国主义的道路,其爱国主义思想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演愈烈。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以后,积极投身学生运动,参加宣传工作,游行、演讲、贴标语,1932年放弃自己酷爱的文学而选择社会学专业,到1935年参加学生运动被捕,无不体现出了柳无垢进步的个性和爱国主义思想。除此之外,当时特殊的社会环境、时代背景也是影响翻译题材选择的重要因素之一。在抗战时期,与普通民众一样,柳无垢及其全家也加入了战时逃亡难民的队伍,不仅心灵上饱受煎熬,连生存也时刻受到严重的威胁,生存环境、工作条件急剧恶化,因此柳无垢爱国主义翻译题材的选择无疑也是受到了战时生活的影响,同时这一题材文本的翻译也是她心态的流露。
2.关于翻译目的论的思想。
然而,柳无垢爱国主义的翻译思想进一步促使她致力于救国救世救人民的翻译目的,注重翻译的实用性,这一思想无论是从她翻译题材(即写实主义作品)的选择抑是她为译作写的序跋中均可以看出。柳无垢的有关译论,一以贯之的就是爱国与救世,她翻译救国的目的,在她大量的译作序跋中,尤其是在她抗战时期的译作序跋中,有关译学思想的论述都是集中在翻译的目的与功能问题上。她翻译的《大年夜》,目的就是唤起中国人民的民族意识和反侵略的斗争精神,例如,在译本《大年夜》的后记中,她说:
马尔兹使我们透视战前的社会,使我们深入人民,同广大的人民一同感觉,一同思想,一同流着泪苦笑,嘻着嘴痛苦。马尔兹使我们明白,凡是忠实地生活,忠实地工作的人,那是和这些苦难不幸的人民站在一起的。他使我们把战前,战时和战后的生活联系起来,使我们一无犹豫地要在人杀人的地基上,建立一个没有这种惨苦和不平的新世界。[9]
总之,作为一名满腔充满着爱国主义激情的翻译家,柳无垢翻译题材的选择具有鲜明的针对性和目的性,即她以翻译为契机,其翻译活动始终是以致力于中华民族的发展与繁荣为使命的。
3.关于翻译中使用白话文的思想。
至于在翻译中到底应该使用白话文还是文言文,柳无垢自己并没有明确提出,但是她于1943年在桂林《现代英语杂志》第四期上出版的《文言呢,还是白话?》一文中指出:文言文一种是呆板的、没有生命力的语言(It(Wenyan)is a dead language)。[10]译本《大年夜》的译注里也有这样的叙述:《大年夜》原名Season of Celebration,直译可为《欢庆的良辰》,亦即马尔兹短篇小说选集之一《再会》中郭尔德序里所提到的《大除夕》,因嫌《大除夕》太文言化,所以改为《大年夜》。[9]而且,柳无垢在她17岁(《菩提珠》出版于1931年5月,当时柳刚刚17岁)以前的作品《菩提珠》中,就已经身体力行,采用了当时崭新的挣脱了数千年文言束缚的文学语言形式。[11]因此,在这里我们可以断然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柳无垢是倡导在翻译中使用白话,而非文言文的。而且这一翻译观与著名翻译家瞿秋白提出的“翻译应当用中国人口头上可以讲得出来的白话文”[12]是不谋而合的,只是柳无垢并没有形成自己有关翻译思想的论著,所以也就没有明确提出罢了。除此之外,柳无垢在翻译中选用白话文的观点从她通俗易懂的译本中也可以得到证实,下面这段对话摘自其译本《没有腿走路的一群》,讲述没有腿走路的一群的真实故事,也反应了他们顽强的生命力和乐观、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
“在《美国假肢制造协会》的文件里,满是读来颇像奇迹的成功故事。约瑟夫·史必伐克,某一个时候是该协会的会长,十七岁的时候在亚里铁路上当火车司机,断了双腿。在五十岁的时候,他竟然那样矫健,能够踢足球了。一家制造假肢的大公司组织了一个‘主题垒球队’,他们全体或则断了手臂的,或则断了腿的,但是却经常在纽约四周作义赛……。”[13]
4.意译翻译观。
关于直译与意译问题,柳无垢似乎未曾做出一些正面的论述,但是在柳无垢译本的注释和后记中曾多次反映出她翻译中的意译倾向。比如在其译本《大年夜》的注里这样写道:《大年夜》原名Season of Celebration,直译可为《欢庆的良辰》,亦即马尔兹短篇小说选集之一《再会》中郭尔德序里所提到的《大除夕》,因嫌《大除夕》太文言化,所以改为《大年夜》。[9]柳无垢的这一论述不仅体现了她翻译中的意译倾向,也证实了上面所提到的翻译中倡导使用白话文的翻译思想。此外,柳无垢对马尔兹的另外一部短篇小说译名的斟酌,也进一步证实了她的意译翻译观:这篇小说原名“Man on a Road”,亦即马尔兹小说选集之一《再会》中郭尔德序里所提到的《流浪者》。《流浪者》是意译,现在改译为《隧道里的人》因可不还原名,而又切题一点。[9]
有关柳无垢出色的英文翻译才能和翻译活动,在她生前就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肯定。周恩来总理曾在1952年11月30日致宋庆龄的信中这样写道:“真对不起,演说稿被我压了几天,今夜方改出,现即送上,请您审阅,看是否用得。如蒙同意,请交柳无垢,或金仲华同志将英文照此打出数份,并于今晚交我一份。”[14]流露出了周总理对柳无垢优秀的英文翻译水平的认可。关于她的译事工作,邱茉莉(国际友人伊斯雷尔·爱泼斯坦的夫人,曾任《中国建设》编委)也曾在1952年12月5日致宋庆龄的信中有所反映“……我认为柳无垢是个很有用的人,可以在紧急的时候代替贝蒂·李(李伯蒂,1951年从美国留学回国后在新华社天津分社当记者,精通英文,同年5月参加《中国建设》筹建工作,后任该杂志总编辑)……”。[15]
其次,柳无垢翻译思想中的爱国主义思想也顺应了抗战时期中华民族反对外来侵略的时代潮流,而且由此产生的一系列爱国主义行为也推动了中华民族的独立、发展与繁荣。其翻译目的论、意译和倡导使用白话文的翻译思想,丰富、壮大并推动了中国翻译理论的发展与成熟,同时也极大地促进了中国翻译理论体系的形成,在中国翻译史上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除了出色的英文翻译才能、令人赞赏的翻译活动和不可磨灭的翻译思想外,柳无垢的翻译态度也令人钦佩,值得赞扬。尤其是在抗战时期艰苦的岁月里,她颠沛流离、贫病交加,但是仍然信念坚定,勤奋刻苦,虽系酷暑,她的翻译工作又不少间断,正如她的姐姐柳无非所讲,柳无垢在桂林中学教书时工作相当辛苦,夜晚译文,蚊虫骚扰,她只能双腿套了面粉袋继续工作,[7]这种坚定的信念、孜孜不倦的工作态度,着实令人佩服,值得我们学习、借鉴。
然而,柳无垢生前并未留给我们系统的翻译论著或者明确的翻译观点,这一点着实令人惋惜,但是仅凭她卓越的翻译才能、炽热的爱国心和救世热情、认真刻苦的翻译态度、以及大量的翻译实践活动,她值得我们给予充分的肯定和高度赞扬,更值得我们进一步深入挖掘。
作为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的一代译将,柳无垢的译介活动促进了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与繁荣,为抗战的胜利、中华民族的独立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首先,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外国文学作品的翻译,作为中国现代文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搭建中国现代文学大厦的巨石之一,在创造和丰富中国现代文学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柳无垢的译著当然也不例外。抗战时期,外国文学的译介成为当时文艺运动的一个重要方面,柳无垢作为一名文艺战士,埋头于翻译工作,特别是在皖南事变和香港沦陷以后,一方面由于文网森严,很需要优秀的外国文学的介入;另一方面,由于外国原著进口日益困难,也急需通过翻译来满足国内读者的需要的情况下,她译介的外国文学作品,构成了抗战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当时中国文坛也是有积极影响的。
其次,柳无垢在炮火下生存,在动乱中工作,感于民族存毁的危难,她所译介的反应外国战争年代社会生活的文学作品,不仅大大开拓了民众的文化视野,而且成为抗战时期的精神武器和精神食粮,鼓舞了民众,振奋了抗日救亡的民族意志。在抗战时期国内情况复杂、中华民族处于危急存亡之秋,柳无垢译介外国反战文学和战时背景下的社会人生到荒凉破碎、炮火连天的中国社会来,不仅在激发人们的爱国情操、增强民众的自信心和凝聚力、提高人们的抗争意识、坚定抗战意志等方面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和激动人心的力量,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而且在当时中国民族危亡日益加剧的情况下,这些作品成了中国读者在艰难岁月里宝贵的精神财富。
第三,她协助英译毛泽东的《论持久战》以及宋庆龄《向中国共产党致敬》《为新中国而奋斗》等政治性文件,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中华民族的独立和新中国的建设,而且及时地将毛泽东的著作、将党中央的声音告诉世界,使关心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外国朋友了解在中国发生的这场战争的实情,同时,也潜移默化地争取到了更多的国际同情和舆论声援。她协助英译的《论持久战》,是那个历史时期引导全中国、全世界正确认识中国局势,动员全中国人民坚持抗日斗争的最重要的历史文献,译文后来送到菲律宾马尼拉出版,这是毛泽东同志的著作第一次在国外以英译本形式正式出版流传。而且,也正是这个英译本的诞生,为毛泽东诗词的其他译本在世界范围流传起了先导和推进的作用,后来,外文出版社以此为蓝本又翻译出版了法、德、日、意、西和世界语等几种译本。
纵观柳无垢一生的翻译生涯,她留给我们的不仅是不俗的译著,更是一笔不朽的财富。她译介的作品不仅在当时产生过极大的影响,而且直到今天仍具生命力。因此,柳无垢虽然一生苦短,其才能没有得到最大发挥,但翻译方面的成绩实在不容低估。
综上所述,柳无垢的翻译活动促进中国现代文学和中国翻译事业的繁荣以及中华民族的发展等方面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尤其是在抗战时期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增强民众的自信心和凝聚力、坚定抗战斗志等方面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因此,作为一名具有大量翻译实践活动的翻译家,柳无垢在中国翻译界不仅不该被忽视,而是应该引起更多研究者的注意。然而,由于笔者个人知识欠缺、手头资料匮乏等诸方面条件的限制,本论文只能作为对柳无垢翻译活动研究的引玉之砖,以望更多的人来对她的翻译活动进一步深入研究,挖掘她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认真学习、借鉴、不断进步。关于柳无垢的英年早逝,痛惜不已的友人在悼词中称赞她“忧国伤时类乃翁,柔肠侠骨气如虹。”[2]如果天假以年,她在社会活动各方面的成绩一定会更加丰饶。所以,柳无垢的早逝,无疑是我国翻译界的一大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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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f LiuWugou as a Translator
Yan Juanzhen,Yuan Binye
Liu Wugou,a talented lady born in the 1940s,was considered to be important figure in Southern Society for her outstanding literary genius.Meanwhile,her translations made her famous in the translation history of China.This paper discusses Liu Wugou’s growth,her career as a translator,her translation achievements,her translation thoughts and the contribution that she made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hinese nation.
Liu Wugou;translation activities;contribution
H059
A
1672-6758(2012)10-0070-4
严娟珍,在读硕士,广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
袁斌业,博士,教授,硕士生导师,广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
Class No.:H059Document Mark:A
(责任编辑:郑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