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大众化背景下的差别化教育研究

2012-08-15 00:45:05吴迪冲
长春教育学院学报 2012年1期
关键词:培养目标大学国家

吴迪冲

高校大众化背景下的差别化教育研究

吴迪冲

经过持续多年的扩招,我国大学教育已趋于大众化。但大学在教育理念、培养目标、课程设置、教育方法等方面还存在诸多弊端。大学应与时俱进,调整培养目标、培养方案,实行分层次差别化教育,培养出符合创新型国家建设所需的各类人才。

大众化;差别化;教育

随着新世纪十年高等教育的大发展,我国高等教育的规模有了急剧的扩张,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已接近40%,高考录取率也达到了80%。但随之也带来了诸多问题,有一些问题至今没有得到破解。如培养目标混乱、培养手段单一等等。一方面一线技术人员严重缺乏,另一方面却是大学生就业困难,虽经国家教育部、人事部、发改委等多个国家级强力部门的联合推动,成效却还不明显。如何破解这些问题,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协同创新,但更需要广大教育工作者勇挑重担,以创新的理念实现手段创新、方法创新,培养出真正具有创新意识、创新能力的创新型人才,实现创新型教育引领创新型社会的发展。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2000多年前的古代贤哲就已明确提出大学教育的目的,在于彰显发扬先天固有的德性;在于革除旧习、培养新的良好德性,并达到最完善的境地。曾子所作的《大学》得到了历代大儒的热捧。早在唐代,出于维护儒学道统的目的,韩愈、李翱就十分推崇《大学》和《中庸》两篇文章,将其与《论语》 《孟子》相提并论。到了宋代,程灏、程颐更是竭力推崇,说:“《大学》,孔氏之遗书,而初学入德之门也。于今可见古人为学次第者,独赖此篇之存,而《论》、《孟》次之。学者必由是而学焉,则庶乎其不差矣。”朱熹继承了二程的思想,认为《大学》是“为学纲目”、“修身治人的规模”;“先通《大学》,立定纲领,其它经皆杂说在里许。通得《大学》,去看他经,方见得此是格物致知事,此是正心诚意事,此是齐家、治国、平天下事。”

2000多年前出现的大学又称太学,并非现代意义的大学,古人8岁入学,学习洒、扫、应、对等日常礼节,15岁入太学,学习做人的道理,即大学学习的三纲领:“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现代的大学生,在经过学前、小学、中学以后,进入大学时已基本在20岁左右,却还需要接受素质教育。几乎所有大学的本科生培养方案中,培养目标基本上是“厚基础、宽口径、高素质的创新创业型人才”。“厚基础、宽口径、高素质”,再加上“创新、创业”,任何一个单一的目标,在四年大学生涯中都很难实现,更何况五个目标组合在一起,该通过什么样的培养手段才能够实现?而且五个目标相互约束甚至是负约束,厚了基础就难以让口径宽起来,宽了口径则难以让基础厚实;“创新型人才”的培养要求显然与“创业型人才”截然不同,如此相互矛盾又互相制约的要求要在短短的4年内实现,显然是不现实的。因此,大学的培养目标必须调整。

“厚基础、宽口径、高素质的创新创业型人才”,顾名思义,就是基础扎实、知识面广、道德高尚、诚实勤奋、愿意为国家为民族贡献一切的全才,不是“通才”,更不是“专才”。新中国建立后,我国学习前苏联的高等教育模式,大学教育培养的目标是专业基础扎实、动手能力强的专业化人才。这些人才为新中国百废待兴的国民经济建设做出了杰出贡献。事实证明,当时的专才教育模式是成功的,符合当时的政治经济形势和发展需要。

恢复高考初期,我国的大学教育沿袭建国后的培养模式,依然采用专才教育的精英培养模式,培养了一大批适应国民经济建设需要、引领时代发展的精英人才,为挽救当时濒临崩溃的国民经济做出了杰出贡献。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培养的人才至今依然活跃在国家建设的各条战线,大部分已成为各个领域的骨干。但到了90年代,随着一批留学欧美的“精英人才”归国,美国模式的“通才教育”理念充斥当时的各种媒体,并渐渐占据了大学市场,随之,“厚基础、宽口径、高素质的创新创业型人才”的人才培养模式几乎成了所有大学的统一模板。可惜的是,培养目标调整了,但其内涵并没有被认真分析和好好领会,自然,相应的培养模式也就简单地变成“压缩课时,尤其是压缩专业课课时,增加选修课”。上世纪90年代中期,“压缩课时”成了各大学教务处的时髦语言,2400学时成了各大学修订培养方案时的基本指标,即从原先的3200—3500学时压缩到2400学时。结果就是不仅专业课的门数、时数被大大压缩,基础课的门数与时数也不得不被删除或者压缩。典型例子就是非机械类的工科专业几乎不再开设力学课程,或者由原先的理论力学、材料力学、流体力学三大力学萎缩成48学时或56学时的工程力学,“抛弃化学”则成了非化工类工科专业的“共识”。所以“宽口径”就是根据在校教师的能力开设若干选修课,“厚基础”则变成了“少基础”(基础课减少)和“薄基础”(基础课时压缩),“高素质”则由一组“素质教育系列课程”来实现,还由一些从没创过业的教师开设“创业指导课”来培养“创业型人才”,结果可想而知。

21世纪是日新月异的世纪。金融风波余波未尽,地震海啸接踵而来。信息时代的到来不一定会让某一民族或某一国家的喜悦、收获与其他国家共享,也可能会成为欺压其他国家民族的工具。但当某一国家或民族遭受灾难而波及经济时,必然会波及到其他国家民族,而由全世界人民买单。所以,一个国家或民族要发展要富强,只能依靠自己的核心技术,只能依靠自己的核心人才。我国在新中国建国后一直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中间有10年除外),采用的教育模式是精英教育,培养了一大批新中国建设需要的杰出人才,两弹一星、杂交水稻、油田勘探与开发等等。其技术人员的主体完全是建国后培养出来的。

党的十五大提出了要以信息化融合工业化,加速我国工业化的进程,同时指出,要实现这个雄伟目标,我们需要“培养造就一大批拔尖人才、数以千万计的专门技术人才和数以亿计的高素质劳动者”。十六大则提出要在本世纪中叶基本实现现代化的宏伟目标。十七大更是提出来建设创新型国家的伟大目标,所谓“创新型国家”,即是以创新为主要发展动力的国家。在人类社会的发展长河中,很长一段时间基本上属于资源消耗型发展模式,人类完全依靠消耗或者掠夺自然资源而发展生存。进入资本主义社会后,资本或称投资驱动发展模式横空出世,从此,资源消耗与投资驱动共存成为几乎所有国家的共同发展模式,只不过不同国家因为发展的阶段不同,两者的比例有所差异。国家越发达,投资驱动的比例越高,反之,国家越贫穷,则资源消耗型的比例越大。上世纪美国的克林顿任总统期间,提出了“知识经济”的概念,就是依靠知识、依靠创新来推进社会经济发展。并有经济学家放言,由于“知识经济”的出现,一直缠绕在资本主义社会的“每过30到50年,必会出现经济危机”的噩梦也将随之消失。当然,这个噩梦没有消失,本世纪初引发于美国的经济危机,由于经济全球化引起了全世界的金融风暴,比以往任何一次经济危机都要猛烈得多。但不可否认的是“知识经济”的出现,打破了资源消耗型发展模式和投资驱动型发展模式,从而出现了资源经济、金融经济和知识经济三者并存的局面。

知识经济的横空出世,使社会经济的发展对知识的依赖、对人才的渴望更加强烈。谁拥有的人才多,谁就在竞争中占有优势;谁拥有的一流人才多,谁就在竞争中占据更大的优势。人才的数量和质量,两者缺一不可。

一流的人才靠谁来培养?当然需要一流的大学。党中央对此早就有了明确的认识,并有了正确的决策。推进“211工程”、“985工程”建设的目的,就是为了打造世界一流的大学。“211工程”建设已有近20年,“985工程”也已进入第二期,建设成效到底如何呢?

英国《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副刊》今年10月6日发布了2011-2012世界大学排行榜,美国加州理工学院出人意料地荣登榜首,哈佛大学8年来首次失去头把交椅,与斯坦福大学并列第二。中国院校的排名,多呈下滑之势。北京大学及清华大学分别位列49位及71位,排名下跌12位及13位。香港大学排名由去年的21位跌至34位,被东京大学超前,痛失“亚洲第一”的冠冕。榜单前10位,美国和英国大学分占7席和3席,其中英国牛津大学排名第四。美英两国分别有75所和32所大学进入榜单前200名。亚洲排名最靠前的是东京大学,列第30位。日本和韩国各有5所和3所高校进入前200名。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分别位居第49和第71位,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排名第192位。中国香港的大学在200强中夺得4席,是世界上顶尖大学密度最高的地区,其中香港大学位列第34。《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副刊》副主编、负责世界大学排行榜编制工作的菲尔·巴蒂在谈到香港各大学的出色表现时说,作为一个重要的世界经济中心,香港显然也已成为世界级的高等教育中心。

回顾2008年的排名,东亚地区在榜单上排名靠前的大学有,东京大学第19,京都大学第25,香港大学第26,新加坡国立大学第30,香港科技大学第39,香港中文大学第42,大阪大学第44,北京大学第50,首尔国立大学第50,清华大学第56。也就是说,经过几年建设,我国大学在国际上的地位并没有明显改善,甚至还有所下滑。值得注意的是,《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副刊》的排名体系远不如《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排名体系科学合理。《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有18个指标,而《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副刊》则只有学术界评价、雇主评价、师生比例、国际师资比率、国际学生比率和教师论文引用率6个指标。分析一下这些指标,北大、清华的排名恐怕还被高估了。北大、清华的优势主要在于是中国的最高学府,名气很大。在这6个指标中最重要的指标是学术界评价,占40%,雇主评价也占了10%,两者相加就是排名打分的一半,而作为我国的最高学府,这两个指标几乎就是满分。比如学术界评价上,北京大学拿了100分,不仅与哈佛、耶鲁、牛津、剑桥等世界超一流名校毫无区别,而且比宾夕法尼亚大学、加州理工学院、杜克大学等世界名校还要高。亚洲几所排名在北京大学之前的学校,只有新加坡国立大学和东京大学是满分,因为它们也是本国的最高学府,而另外的几所学校在学术界评价一项上都低于北大。同样由于是国内最高学府,每年的生源是最好的,毕业生自然也受到雇主的热捧,北大在雇主评价一项中得分高达97分,高过除新加坡国立大学外的所有东亚竞争对手。东京大学94、京都大学87、香港大学90、新加坡国立大学98、香港科技大学90、香港中文大学84、大阪大学93、首尔国立大学65。剩下的实质性打分中,分量最重也是最硬的指标是师生比例,和教师论文引用率。师生比例上,北大、清华的得分与上述东亚名校相当,东京大学98、京都大学80、香港大学86、新加坡国立大学89、香港科技大学60、香港中文大学80、大阪大学93、北京大学84、首尔国立大学87、清华大学94。说明北大、清华的师资还算充足,但教师论文引用率就相差很多,东京大学78、京都大学91、香港大学59、新加坡国立大学75、香港科技大学72、香港中文大学57、大阪大学70、北京大学34、首尔国立大学54、清华大学31。显然,北大、清华的学术水平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打造世界一流大学的路程还很漫长。

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路程还很漫长,但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建设创新型国家需要的大量人才还得靠我们自己的大学来培养。然而按照现行的培养模式是很难培养出符合国家建设需要的人才的。我们需要一大批具有国际视野的大师级人物,核心技术必须靠我们自己国家研发,技术保密、技术封锁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最高机密,没有哪个国家会把核心技术公布或者转让出去,转让的往往是过时的陈旧技术。同样,我们需要数以千万计的一线技术人才,他们是我们国家建设现代化的主力军,没有这些一线技术人才,工业化就难以融合信息化,中国制造就永远变不成中国创造,创新型国家就只会是一句空话。

大学本科必须调整培养目标和培养方案,实行分层次培养。第一类是研究型人才,数量可以不多,但须采用精英人才培养模式,他们的培养目标就是各领域的领军人才,是学术战略家、战术家。第二类是各级管理人才,课程设置可以简单一点,但面要宽,可采取类似于通才教育的模式,以各类社团活动和社会活动为主。第三类是应用型人才,着重加强专业教育,确保每一个学生毕业时都有一技之长,但知识面不一定要宽。

孔子在《论语》指出“有教无类”。《论语》二十章谈到“学”的有51次,谈到“教”的只有2次,其中之一就是“有教无类”,即是说没有什么人是“教”不好的,没有什么人是培养不好的,关键是要采用合适的方法,用心去教,就一定能够培养出符合创新型国家建设需要的各类人才。

责任编辑:何 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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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2)01-0067-02

吴迪冲/浙江财经学院工商管理学院教授(浙江杭州31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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