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环
论新时期女性小说中的“恶母”形象
陈小环
新时期以来,“恶母”书写成为女性文学中一道引人注目的写作景观。铁凝、徐小斌等女作家一改人们的传统审美习惯与心理定势,纷纷反思与拆解传统母性的崇高社会人格,对母亲和母爱情感进行多元化、多角度展示,塑造了一大批“恶母”形象,彰显了在传统话语中被遮蔽的母亲的生存境况,解构了男权文化建立的“母亲神话”。这些对母亲的多元化言说给人们提供了一个崭新的思考空间,具有重要的女性文学意义、文学史意义和文化意义。
女性小说;“母亲神话”;“恶母”形象
母亲和母爱是文学史上永恒的母题。在人们惯有的思维里,母亲是善良、爱和温暖的象征。无数文人墨客为母亲谱写了一首又一首深情的赞美诗,“‘母性’被赋予了无私奉献、忘我牺牲、宽厚仁慈的社会人格,母亲的这种社会人格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共同塑造和填充,得到社会的广泛认同并且被加以精心维护”[1],从而在国人心中建构起了强大的“母亲神话”。这种被男权文化所塑造的母性“美德”在不同时空被大肆弘扬,并被认同、内化为传统女性的自觉行为规范。然而,千百年来,我们给予母亲太多荣耀的光环,人们在赋予“母亲”诸多赞美之词后,却禁锢了她的个性、情欲与自由。我们不断地强调牺牲、隐忍的母职,必然压抑母亲作为“人”的自我价值和多方面生命欲求。不仅如此,“对母性的过分褒扬和强化,遮蔽了女性在只有奉献、没有索取的生存状态中的苦难体验,从而使得女性再次沦为迎合男性寻找精神归宿的弱质心理需求,丧失自我生存真相的意识形态符码。”[2]这种舍弃自我、坚贞隐忍、无欲无求的符号化、崇高化的“圣母”既非真实,也不合理。“母亲神话”并不能真正解决女性的生存困惑,而且这层“神圣”的外衣还会成为麻痹女性自我的障碍,因为母亲的崇高是通过放弃自己的女性性别意识换来的。
当许多女性还沉醉在男性精心编织的古老神话中时,在20世纪40年代的上海,张爱玲率先揭示了母爱中的自私与残酷,质疑和消解了神圣的母性。新时期以来,在女性意识的感召下,铁凝、方方、残雪、徐小斌、陈染等女作家继承几十年前张爱玲对母性的文化反思,以女性自审的目光审视母亲,深入挖掘母亲作为“人”的复杂性和不足,塑造了司猗纹、玄溟、若木、章妩、张美芳、岁岁母亲等一系列冷酷自私、狠毒畸变、充满欲望的“恶母”形象。
(一)控制欲母亲
1988年末,铁凝的长篇处女作《玫瑰门》以冷峻的笔锋塑造了一位生命力旺盛、精明过人,却有着阴暗心灵的“恶母”——司猗纹。“在毒水里泡过的司猗纹如同浸润着毒汁的婴粟花在庄家盛开着。”她不知疲倦地玩弄家庭权欲,以毒辣的手段向身边的亲人——丈夫、公公、妹妹、儿媳、外孙女进行疯狂的打击报复。她对儿子“怀着血缘的冷漠和厌恶”,经常在夜里偷听儿子和儿媳竹西的床事。得知儿子性无能时,她居然有些幸灾乐祸的快感。儿子死后,她对寡居的儿媳横加干涉,深更半夜跟踪儿媳,并费尽心机导演了一场“捉奸”的好戏。她用自己认定的种种所谓的准则规范来约束外孙女苏眉,甚至不惜把幼小的苏眉当成与人较量的工具,造成苏眉一生难以抹去的阴影。直到老年,苏眉长大成人后,司猗纹的这种占有欲、窥探欲和控制欲仍然没有停止。对于司猗纹,铁凝说:“她无时不在用她独有的活的方式对她的生存环境进行着貌似恭顺的骚扰和亵渎,而她的每一个践踏环境的胜利本身,又是对自己的灵魂的践踏。”[3]
1998年,徐小斌的《羽蛇》则塑造了玄溟和若木这两个“恶母”形象,揭穿了神圣母爱的虚伪面纱。玄溟作为过去年代一个不幸的母亲,对家庭财产和子女有着强烈的控制欲,她将女儿若木处以极权的监管,专制地扼杀了若木美丽的初恋,并一厢情愿地为若木安排了看似美满实则不幸的婚姻,母爱成为阻碍女儿幸福的冰冷权威。少女时天然情欲的被扼杀以及对母亲玄溟的憎恶,使得若木以更为乖戾的方式继承了母亲的控制欲和残忍。她自私刻薄、阴冷寡情、心硬如铁,看到弟弟天成和丫头梅花相爱,竟把美丽能干的梅花许配给46岁的老光棍,让无辜的人重复自己的不幸。她变本加厉地将母亲玄溟曾经施加于自己的母权和控制权转加在了女儿羽的身上,对她无尽折磨。在这部小说里,“从外婆到母亲到女儿,‘母亲’都是作为一种控制的力量而存在,对女儿的生存造成监护性的胁迫关系:女儿都是服从与反抗的力量,同时又在下一代女儿的身上延续母性中的丑恶。”[4]
(二)“失贞”的母亲
传统伦理道德中的母亲必须是无私、无欲,安分守己、恪守妇道的女人。而铁凝继《玫瑰门》之后的又一力作《大浴女》却刻画了章妩这位不称职、“放荡”的“恶母”。作为母亲,章妩是淡漠而疏于母职的,她的种种行为摧毁了尹小跳心中神圣的殿宇,摧毁了她关于理想母亲的全部美好想象。章妩从未主动承担照顾女儿的责任,“文革”时为了逃避苇河农场劳动,她以肉体为交易,让唐医生开具了风湿性心脏病的假证明,从此获得了留在家里的权利。“生病”回家之后,她并没有补偿两个女儿母爱的缺失,而是急于补偿压抑已久的性欲,整天沉迷在与唐医生的婚外情中,把全部心思都用在取悦唐医生上。对于女儿的生活,她从未留意。尹小帆掉了门牙,她不知道;尹小帆发高烧时,她却忙于和情人幽会彻夜未归,留下两个孩子独自面对病魔,充满恐惧。自我情感满足的追求让她荒芜了母爱,最后还与唐医生生下了“不光彩”的私生女尹小荃,造成了日后所有的悲剧。女作家方方在《风景》中塑造的母亲是个“风骚了一辈子”的美丽女人,“一见男人便作少女状”。她肆意张扬着自己的欲望,跟男人说话老使出一股风骚劲,扭腰肢的时候屁股一摆一摆地像只想下蛋母鸡。她甚至当着孩子的面与父亲搬运站的朋友打情骂俏。这是一个与传统话语离经叛道的母亲形象,再没有伟大与崇高可言。
(三)残忍的母亲
铁凝《午后悬崖》中的张美芳是个生活在仇恨里的母亲。她从女儿韩桂心一出生就喋喋不休地咒骂丈夫,将仇恨的种子一点一滴地移植到女儿的心灵上。母亲和女儿一起说父亲的坏话成为娘儿俩生活中雷打不动的固定节目。母亲还不断地向女儿炫耀自己是如何勇敢地举刀剁掉了父亲的手指头。这种仇恨教育造成了女儿心理的偏执,以至韩桂心在母亲的“熏陶”之下,在5岁时出于对幼儿园小朋友陈非手里铁皮玩具猴的嫉妒而将其推下楼梯致死来抚平自己的嫉妒心。另一位女作家徐小斌则以尖锐的笔触直指身为知识女性的母亲。《天籁》中岁岁的母亲吴苗为了让年幼的岁岁一门心思地唱好歌,全身心去领悟民歌花儿的真谛,“当花儿皇后,做顶尖人物”,竟然让岁岁吃了安眠药,残忍地用药泉水的热气把女儿的眼睛熏瞎。这种打着“爱的旗帜”自私地把母爱转化为占有,以牺牲女儿的幸福为代价来实现自己欲望满足的过度膨胀的母爱,让人毛骨悚然。
(四)窥视欲母亲
陈染的《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中》中,母亲对女儿过度膨胀的爱转化为变本加厉的窥视、占有和控制。在父亲缺席的家庭中,母亲视黛二为疲惫生活的唯一支撑和寄托,专制母爱成为女儿世界里无处不在的监视与窥探,她用专断的爱和“心甘情愿”的关怀无休止地占有和控制女儿。由于内心的不安全感,她每每会从黛二身边选中一位黛二最为珍视的朋友作为她内心最搁不下的人,不断地追踪、窥视女儿在家和在外的举止和行迹。随着岁月的流逝,这种秘而不宣的窥视与反窥视活动,笼罩着母女俩的日常生活,母爱成了地狱般的幽灵。这种充满占有欲望的、专制母爱成为女儿避之不及的囚笼和无法挣脱的绳索,让黛二窒息、疯狂,以致黛二反复疾呼:“母亲,饶我!”
在这些“恶母”书写的文本中,女作家一改人们的传统心理定势,无情地拆解传统母性的崇高社会人格,彻底解构了男性文化建立的“母亲神话”。这些血肉丰满的“恶之花”的灿烂绽放,改写了流经已久的慈母形象,彰显了在传统话语中被遮蔽的母亲的生存境况,揭示了“一个让我们的眼睛在文本组成的历史话语中终于透视到的母亲全身;一个在冠冕堂皇的话语中从未被涉及到的作为母亲的黑暗部分;一个被层层鲜亮的语言与重重坚固的屋宇掩蔽下的母亲世界”[5]。
20世纪80年代后期以来,女作家对“母亲”进行集体审丑,母性崇拜耸立之塔轰然坍塌,“恶母”书写成为新时期女性文学中一道引人注目的、纷姿多彩的写作景观并不是偶然的,女性小说中这种反母性书写的集体亮相有着多方面的原因。
(一)西方女性主义理论等外来思潮的影响
80年代以来,西方女性主义理论被大量介绍、翻译过来,这种反叛男性中心主义、反对性别歧视的文化观念为中国女性文学提供了新的思想资源,极大地触发女作家女性意识的觉醒。在西方女性主义思潮的影响下,女作家开始重新审视历史和反思自我,在写作中质疑和反叛长期以来女性既有的社会角色框定,特别是女性的重要身份——母亲。“当女儿们意识到,男权社会正是利用‘母亲神话’、‘恋母情结’等文化结构,致使她们永远地置身于男权统治之下,成为像她们母辈一样的女人的时候,她们苏醒了,她们反抗了,她们要颠覆‘母亲神话’、要解构‘恋母情结’了。”[6]她们不再为所谓的神圣母性歌功颂德,而以女性的自觉来审视传统的文化符码,对母亲的生存状态进行深切关注,力图揭开在“母性神话”的遮蔽下母亲的真实生存境遇,还原母亲被压抑、被剥夺的生命欲望。其次,随着文革后的思想解放,西方现代思潮的大量引进以及反叛主流、消解崇高、颠覆传统、消解价值的西方后现代文化思潮的广泛传播,也使作为传统文化积淀的“神圣”的母亲遭到了质疑和冲击。于是,在这一时期的小说中,“母性神话”的虚妄被洞穿,无私、崇高的慈母形象被消解。
(二)女作家解构男权话语中心的叙事策略
书写“恶母”是女作家声讨和批判传统父权文化,试图解构男权话语中心的一种叙事策略。这种对男性中心文化的抨击和解构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对一直处于中心位置的男性进行“去势”书写,对“男性神话”进行颠覆与解构。在这些“恶母”叙事的文本中,女作家们不约而同地揭示了隐藏于父权光圈背后男性的猥琐与软弱,阳刚、高大、英勇、伟岸的男性英雄形象被一一瓦解。相对于男性的苍白无力、精神孱弱,女性则表现出了坚韧、旺盛、顽强的生命力。女性从叙事的边缘走到了文本的中心,呈现出一种强大的力量与姿态。第二,对女性引以为荣的“母亲神话”进行颠覆与解构。女作家以“恶母”形象作为审视点,揭露隐藏在完美母性背后的母亲们身上的卑微、自私、狭隘、丑陋等人性残缺,对传统文化给予母亲的角色规范进行重新阐释,彻底扯碎男权文化赠予母亲的神圣外衣和虚伪文化品格,打破由男性矗立起来的女性镜像,还原母亲的生存本真。
(三)女作家对女性自身弱点和文化痼疾的自我审视
铁凝等女作家们清醒地认识到,中国女性命运悲剧的根源,固然是以维护男权中心话语为旨归的社会制度所致,但是,被这种文化阴影笼罩的众多女性由于自我意识的泯灭而推波助澜,亦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如果女性主义的立场仅仅是批判男权文化,针对男性中心文化的语言主体和表述本身提出挑战,而不能勇敢面对女性自己的精神弱点和羁绊女性觉醒的负面心理因素,那么就不可能真正达到妇女解放的目的。因此,她们将母亲作为女性自审与反思的载体,审视传统文化积淀下来的女性自身的文化痼疾,“力求通过对女性心灵积垢的挖掘,对女性丑恶灵魂的鞭挞,以期达到对女性性别群体地位、命运、女性角色文化解放程度的清醒认识。”[7]作家们正是通过这些“恶母”的书写进行深刻地自审和自省,通过暴露女性自身灵魂中的缺陷,启蒙女性群体的性别觉悟,探索女性心灵的强健之路。
当然,除了外在因素的影响之外,女作家们自身的童年经验和成长经历也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她们作品中的母亲形象塑造。无论是徐小斌、铁凝、陈染,还是残雪,她们小说中的母亲在作品中的表现方式都能从其早年的成长经历和个人经验中找到形成的源头。
20世纪80年代以来女性小说中的这些 “恶母”形象书写,对母亲命运的反思,对“母亲神话”的颠覆,对母亲世俗性的发现,呈现出女作家鲜明的自审意识和批判精神。这些对母亲的多元化言说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崭新的思考空间,具有重要的女性文学意义、文学史意义和文化意义。
(一)“恶母”书写的女性文学价值
新时期女作家这些“恶母”形象塑造的女性文学价值,首先在于反叛与改写了男性视阈臆造的传统理想女性形象,书写作为“人”的母亲。传统的母亲形象是男性根据自己的需求和审美规范塑造起来的,是承载着社会伦理道德的抽象符码,她们大多是舍弃自我、忽略个性、超越本能欲望冲动的符号化、崇高化的母亲。而新时期女作家用自审的女性意识和自觉的女性眼光,剥落母亲被赋予的神性光环,把母亲还原为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既有美德也有弱点的、集母爱和个人情感欲望于一身求的“人”,表现了对母亲非母职角色生活的发现及除传统母德之外的人性特征。通过对母亲生存困境的真切关注,挖掘了被传统文化所遮蔽的母亲性别生活,揭示了母亲除母性之外的女儿性、妻性乃至妻性之外的女性情感欲望。母亲再也不是男权中心话语支配下无欲无我的空洞神话,她们开始以一个“人”的身份出现在文本中。从这个角度来说,那些有悖于传统审美理想的所谓“恶母”正是女性性别意识觉醒的一种体现,昭示了女性正在“走出男权传统樊篱”。
(二)“恶母”书写的文学史意义
这些“恶母”形象的文学史意义在于,在艺术手法上突破了以往单一、陈旧的母爱书写框架模式,在题材上拓宽了母性抒写的表现领域。在以往刻画母亲的文本中,母亲形象因为无形无我的平面人格和性情表现的相似性而显得千篇一律、千人一面,存在着模式化、符号化、刻板化的类型化倾向,而新时期女作家的这些独具一格的“恶之花”却大胆地展示了母爱的丑陋残忍以及专制母爱带来的无法摆脱的负累,颠覆了读者对母爱和母性的审美习惯和阅读期待,这些多维书写是对传统慈母形象书写的审美超越和补充,使母亲形象更加完整。
(三)“恶母”书写的文化意义
女作家的“恶母”书写的文化意义在于对传统文化的反思、对自然人性的张扬和对女性合理欲望的肯定。在女性群体中,作为承载伦理道德意义的母亲,因为顶着“神圣”的道德光环而成为无性的一种话语指称,在以往的文学中,“母亲”几乎成为与性爱无缘的存在。新时期女作家的这些“恶母”书写文本,把母亲形象作为审视传统文化的一个突破口,在审视母性恶的同时,揭示正常的生命欲望被压抑后所造成的扭曲灵魂和变态心理,质疑和否定了对被物化、客体化的母亲角色,肯定了母亲作为女性生命本体的本能欲望和内在欲求的合理性。《玫瑰门》中的司猗纹、竹西,《大浴女》中的章妩、尹小跳,《风景》中的母亲等等,她们都蓬勃着旺盛性欲和肉体躁动。这种对母亲内心欲望毫不遮掩的坦荡姿态是对传统文化的深刻反思。
不破难立。解构“母亲神话”,书写和审视“恶母”是希冀拨开历史的迷雾,于文化的缝隙中展示长期以来在“母亲神话”遮蔽下的女性的真实生存体验,对神圣的母性进行“祛魅”,肯定和正视母亲作为“人”和“女人”的生理和心理需求。对被压抑、被扭曲的母性“恶”的展露、剖视和批判,正是为了在对“恶”的批判中呼唤健全的、美好的母性,希冀建构母亲理想的人格。解构是一把“双刃剑”,审丑的根本目的在于审出“丑”和“恶”的造成,而不是为了一味地揭示和暴露丑,将母亲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彻底摧毁。因此,当传统的母亲形象被彻底解构后,如何以现代审美文化精神关注母亲的实际生存现状,对母亲的深层心理与精神追求予以更加人性化的全面关怀,尊重母亲作为“人”和“女人”的价值,探寻“母亲”的文化内涵,重塑符合现代性的理想母亲形象,真正实现自然母性与文化母性的和谐统一,是未来女性文学写作任重而道远的重要课题。也许这条道路还很漫长,但女作家们毕竟已经跨出了难能可贵的一步,她们正“重新思考妇女,从她身体的每一种形式和每一个阶段开始思考”[8],她们在路上。
[1]李文倩.传统“母性”的放逐[J].廊坊师范学院学报,2007(5).
[2]李玲.中国现代文学的性别意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114.
[3]盛英.二十世纪中国女性文学史[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5:773.
[4]孟宪范.转型社会中的中国妇女[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281.
[5]林丹娅.当代中国女性文学史论[M].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2003:325.
[6]盛英.中国女性文学新探[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1999:132.
[7]任一鸣.质疑女性主体建构女性健康人格[J].中华女子学院山东分院学报,2005(4).
[8]埃莱娜·西苏.美杜莎的笑声[A].张京媛.当代女性主义批评[C].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196.
I206.7
A
1673-1999(2012)12-0118-03
陈小环(1985-),女,福建惠安人,漳州师范学院(福建漳州 363000)中文系2009级硕士研究生。
2012-0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