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逸
(上海师范大学天华学院,上海201815)
作为日本历史上第三个幕府—德川幕府的创建者,德川家康在一统天下的剧烈政治军事活动中,充分吸取日华两国历代统治的经验教训,经过幕府初期三代将军 (家康、秀忠、家光)苦心经营,建立和巩固了“幕藩体制”,最终确立了针对皇室、大名及日本社会各阶层的绝对统治地位。
“幕藩体制”的实质就是绝对中央集权之下的地方封建割据。幕府通过政治上的“参觐交代”制度,经济上不断要求各藩援建幕府土木工程借以削弱地方财力,在社会生活中贯彻“身份制度”等一系列措施,强化了对江户社会的全面掌控。幕藩体制标志了日本封建制度的发展进入成熟阶段。
在这个从激荡变革过渡到长期和平发展的历史进程中,教育,尤其是在官方主导之下的教育(官学),作为培养各方面人才的重要手段,必然会被幕府及各藩重视和利用,从而在很大程度上被赋予了德川幕府意识形态工具的特征。发源于中国宋代的程朱理学 (在日本文化史上“程朱理学”一般被称为“朱子学”)诸多观点为幕府意识形态构建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理论支持,进一步强化了幕府军政独裁的合法性。因此,日本朱子学派[1]24在幕府统治趋向稳定时自然而然地被遴选为官方意识形态的理论依据,同时在官方教育事业建设中也被树立为唯一正确的主导思想。即使是在江户时代中后期,阳明学、国学、兰学等各种社会学术思潮风起云涌不断对抗当局教育独裁方针时,幕府仍旧通过“宽政异学之禁”保护朱子学在思想教育领域内的正统地位。由此可见朱子学始终是江户时代官学教育的主导思想。
狭义上讲,江户时代的官学教育体制由中央(幕府直辖)官学和地方官学 (藩校)两方面组成。诚然,上述两类官学形成发展不尽相同,但是教育的主导思想高度一致,即以朱子学为正统思想,以培养幕府官僚子弟和各藩武士为中心,将培养无限忠于幕府的武家接班人作为最高目标。然而,颇具讽刺意义的是,席卷江户末期的尊王攘夷运动思想主体却发端于幕府不遗余力推崇备至的朱子学价值观,即“大义名分”的观念。而且这一价值观在明治维新后经过政治上的包装成为二战前日本文教政策以及“皇国史观”的核心思想。
德川幕府的文教政策本质与内容莫不与日本京师朱子学派的观点密切相连,且京师学派的诸多学者都相继仕于幕府,或为顾问,或为官员。[2]201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幕府文教政策就是建立在京师朱子学派学说之上。因此,在讨论幕府文教政策之前有必要简述京都朱子学派是如何作为一种意识形态提供者被幕府所接受的过程。
中国南宋学者朱熹集北宋理学传统与发展之大成,以理气论解释哲学的世界本原问题,以心性论揭示人的本性。这两点构成了朱熹学说思想体系的中心问题。十三世纪以降朱子学传入日本,在江户时代之前的很长一段时期,朱子学的教授与传播局限于禅宗寺院,借以弘扬禅宗“助道”等佛教思想。然而进入江户时代,朱子学以其肯定现存秩序合法为特征的思辨哲学理论,迎合了德川幕府急欲巩固政权的思想需要。按江户初期京都朱子学者观点,“天命说”证明了德川幕府建立霸权的正当性,“天理说”论证了幕府贯彻儒家三纲五常礼仪廉耻等封建法度必要性,从而不仅在政治军事上,更在意识形态上为德川家族军政独裁统治提供了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威论据。[3]
德川家康本人对权术运用艺术的关注由来已久。早在尚未一统天下之前,他就有意识地邀请当时名满天下的京都朱子学派宗师藤原惺窝(1561—1619)到其驻地讲解《贞观政要》,探求治国之术。关原之战后,再次邀请惺窝讲解《汉书》。虽然这两次会见并没有使惺窝的儒家仁治德政思想得到家康公开的赞赏,但是可以肯定对家康今后的治国理念产生了深远的影响。[4]
真正以非凡的毅力和巨大的热情致力于德川幕府初期意识形态理论和教育建设的是惺窝的得意弟子林罗山 (1583—1657)。林罗山是江户初期一位文艺复兴式的朱子学者,他的学术观点既驳斥佛教的虚妄,也反对基督教的传播,极为重视朱子学道德价值观中的“忠”,将纲常名教与幕府制定的“身份制度”结合起来视之为天经地义。相对于惺窝,罗山更是一位纯粹的泛政治化朱子学者,也更得到幕府的赏识。[5]这为罗山今后参与幕府政策的制定奠定了理论权威的地位。
正是在象林罗山这样倾心幕府的朱子学者的支持下,当德川幕府建立起政治意识形态的同时,文教政策作为至关重要的施政环节受到幕府的重视。不言而喻,朱子学者参与制定的文教政策必然带有浓厚的朱子学色彩,且受到官方的支持和保护。另一方面,也应该看到幕府文教政策的制定与实施是伴随着日本国家政治从“强权统治”过渡到“文治统治”的历史进程。
武士教育是幕府官方教育的中心。在幕府初建时期,通过颁布武家法令,控制和规范武士教育。1615年的武家法令要求武士在常习“弓马之道”之余还要致力于“文”。1635年的法令增加了强调“忠孝”的条文,1683年更将“忠孝”提高到法令的第一条。以后历代修订的武家法令莫不增加道德教化的内容,突出道德教育的要求。[6]60强调“忠孝”,也就是强调朱子学的核心价值观。从中可见幕府官方教育的方针即培养身兼朱子学道德价值观和武士道气概的武士。其中,“忠”的教化居于官方教化的首位。
随着锁国体制的完成和社会生活的日趋稳定,尤其在第三代将军家光执政后期,幕府的文教政策开始走上正轨。在第五代将军纲吉统治时期,朱子学的官方教育迎来了兴盛繁荣。纲吉自幼深受正统朱子学熏陶,据传他对母亲桂昌院夫人恪尽孝道。继位伊始就邀请林罗山的孙子同为朱子学者的林凤冈为文学侍从之臣,进讲《大学》。1682年起决定举行儒学经筵,要求幕府全体官员参加听讲。难能可贵的是,纲吉在万机之余,致力于注释《孝经》,从1693年至1701年为了在幕府中央普及《四书集注》和《孝经》,纲吉连续召开了240次诵读会。参加者也已不仅仅局限于官员,佛教僧侣和神道教祭司也被要求参与诵读会。[7]48这种以将军本人为表率,躬亲文教,弘扬道统的政治行为实质上体现了最高统治阶级对朱子学的推崇与肯定。
需要着重指出的是,在五代将军纲吉的支持下,江户初期的朱子学者恢复了儒者束发冠带的传统。在此之前,朱子学者的标准打扮是禅僧袈裟。朱子学最初是由禅僧传入日本,兼之长期在禅宗寺院传播,成为禅宗思想的附庸而长期缺乏独立论学的能力。[8]即便如惺窝、罗山这样的大儒在对外交往中也必须身着僧侣服装。幕府当局恢复儒者衣冠束发的命令从根本上解放了外界对朱子学者精神束缚,为其今后更好地为幕府意识形态教育提供了精神支持。
江户时代中后期的“宽政异学之禁” (1790年)从本质上讲是对当时社会文化思潮,即阳明学、古学、国学、兰学等敢于挑战正统朱子学的各家学说的镇压和反动。期间,朱子学被幕府再次强调奉为“正学”,禁止在各级官学讲授朱子学以外的其它学问。1795年异学禁令扩展到各级地方官学,严禁任用属于“异学”的学者。[9]在日本历史上,这种将学术与教育作为纯粹的政治工具纳入到国家的政治生活中,并严加监督管理的一系列史实,是颇为罕见的。但是,从另个方面看来这也彰显了幕府通过维护朱子学在学术教育领域内的主导地位借以强化日益受到时代进步冲击的幕府军政独裁统治的决心。
当然,江户末期的幕府由于世界潮流影响和国内不断高涨的改革运动,被迫在各级官学相继引入兰学等传授西方先进技术文化课程。然而,统治阶层尊奉朱子学为正统权威教育思想的主旨绝不会因时代的变迁而改变。明治维新后统治日本帝国教育意识形态的纲领性文件—— 《教育敕语》,其中心内容就以实现朱子学核心价值观“大义名分”为最高目标,即由明治天皇儒学侍从永田元孚(1818—1891)起草。这也能证明通过维护朱子学在文化教育领域的主导地位进而巩固统治的方针不仅是德川幕府也是维新后的明治政府的德化施政重点之一。
江户时代最著名的幕府直辖朱子学官学教育机构是昌平坂学问所 (日语简略为“昌平校”)。实际上,在关原之役后不久德川家康就授权在佛教寺院“圆光寺”开设学校,[10]1课程设置以室町时代著名的 “足立学校”[6]40—41为蓝本教育武士子弟,开启了江户时代官学教育的大门。
昌平坂学问所的创设最早可以回溯到江户初期林罗山在京都开设的私塾。史料指出,至1619年罗山以幕府顾问的身份迁往江户为止,他一直在京都经营私塾。不言而喻,林氏私塾的教学方针和课程设置必定完全有罗山一人决定。事实上这一段私塾教育时期所培养的人才大部分在以后都参加了幕府政权,并成为日本朱子学京师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10]18—19
1630年对于林氏私塾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三代将军家光将江户上野忍冈的一块土地赠给了罗山,允许其建造一座带有书库和孔庙 (后定名为“圣堂”)的正规学校。[11]虽然,家光及其继承人在学校建成后不时临幸视察,虽然该校的领导权幕府规定为林家世袭,但是对于作为林家私产的学校,幕府尚未打算给予相当的财政支柱。
直至五代将军纲吉继位这种情况才发生巨大改变。纲吉认为振兴文教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加强林家私塾在思想教育界的地位。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将林家私塾直接控制在幕府掌握之下。根据他的规划,林家私塾 (包括圣堂在内)从忍冈搬迁至江户的汤岛,即现在东京汤岛圣堂所在地。[7]34—35与此同时,纲吉将恢复儒者束发衣冠的朱子学者(其中包括罗山的嫡孙林凤冈)正式任命幕府的“儒官”,从而在政治上确立了最终确立起幕府和朱子学者的联系。[1]2052林凤冈也被正式任命为学校负责人 (日语为“大学頭”)。直至宽政改革前林家始终获得幕府的许可世袭大学头的职权。
忍冈和汤岛时期林氏私塾的学规和课程设置最后都由罗山的三子林鹅峰完成。当时的课程分为五个领域:研习儒家经典尤其是朱子学经典的“经义科”;研习历史的“史学科”;研习文学的“诗文科”;儒家经典泛读的“博读科”以及研习日本固有学问的“和学科”。按照智力和能力将学生划分为十个等级。每位学生都可以通过努力提升级别。在教学过程中,教师被要求不仅要关注学生的学业,更需要时时观察学生的道德品行,并将每日观察记录在册以备日后检索。这种对学生思想道德发展的书面记录将作为权威参照对学生今后的仕途产生巨大影响。[10]23—25
相对于上述小型学术教育规模,公开的学术演讲和讨论才是林氏私塾的独特风格。私塾的孔庙(圣堂)不仅是每年举行仪式的场所,也是平日举行演讲的地方。1702年释奠礼后,就在圣堂举行了包括将军、大名、幕府直属官员在内的公开演讲。作为当局教化政策的一环,圣堂的东舍被辟为专门演讲场所并对社会各个阶层开放。每日演讲的题目和内容既严格限制在朱子学范围之内,同时又举办宣讲会,将中国清代的《六谕衍义》作为庶民德育教化教材广泛传播。每天担任演讲或讲解的都是经过挑选的林氏私塾学生。通过这种开放式的互动过程,锻炼了演讲者的雄辩技巧和应变能力,为其今后服务于幕府奠定了学术思想的基础。[1]2051
在宽政改革过程中,出于巩固幕府统治,对抗社会上各种非朱子学的思潮,幕府最终将林氏私塾“官营化”,变更为幕府直属的最高学府 (1797年),更名为“昌平坂学问所”。至此,学校学规和课程设置权都收归幕府直接领导。林氏也不再担任大学头职务而让位于幕府任命的官员。1793年的学规改变了士庶皆收的惯例,规定只允许幕府直属官员 (幕臣、旗本、御家人)子弟才能入学。这类学生从形式上又被分成两大类:走读生和住宿生。除生活费外幕府承担所有教学经费。[1]2053
昌平校内的教学改革引人注目之处在于强制推行两种考试形式: “素读吟味”和“学问吟味”。所谓“素读吟味”是指对15岁以下的幕臣子弟进行有关儒家经典的基础性考试,1793年首次举行,每年举行一次。所谓“学问吟味”是指对十五岁以上的幕臣子弟进行有关朱子学经典的学术考试,1792年实施,每三年举行一次。两种考试都注重朱子学派对儒家经典的注释解释,迫使学生将精力花在朱子学的学习上。[10]55
宽政改革后的昌平坂学问所作为幕府直辖的最高朱子学教育机构,它的“官营化”色彩、对“异学”的严厉打击态度、以及“素读吟味”“学问吟味”的考试特征无不对地方官学产生巨大榜样效用,对地方创办官学,统一规划管理、教学教材内容、考试模式等起到了鼓励和示范的作用,事实上推动了江户中后期以地方官学为主的各类学校的建立和发展,具有积极的历史意义。当然,还应该指出,将学习内容和考试局限于狭隘的朱子学范围之内的教育政策短期来看是巩固了幕府的意识形态统治,从长远来说,在这种极端束缚思想的体制下成长起来的幕府家臣缺乏应对世界潮流前进的能力和气魄,在国家命运关键时刻无法挽狂澜于既倒,进退失据,从而造成幕末国家动荡,险些使日本步亚洲各国后尘沦为欧美列强的殖民地。
藩校 (又称“藩学”)是江户时代地方各藩以昌平坂学问所为榜样建立和经营管理的官立学校。江户早期藩校主要是由崇尚朱子学说的地方大名创建。如名古屋藩主德川义直是林罗山的挚友,先建“孔子堂”,延揽朱子学者讲学。随后孔子堂在其后人的资助下发展成为该藩藩校“明伦堂”。当时各藩致力儒学教育,并不介意儒学各派观点的分歧,如冈山藩主池田光政就允许阳明学派在其藩内公开讲学。[1]71—72
藩政府设立藩校的途径一般来说有以下3种:(1)由当地的孔庙改建成藩校,如上所述名古屋的“明伦堂”等;(2)仿效昌平坂学问所的做法,将本藩儒官的私塾升格为藩校,如松江藩藩校“文明馆”;(3)动用藩费自建藩校。一般来说这类藩校规模较大,设施较齐全。总的来看,依靠原有儒学机构办学仍旧是18世纪藩校创办的主要模式。“宽政异学之禁”后,大量的私塾被收编为藩校,江户末期的藩校数量有所上升。[6]104
藩校发展进入黄金时代是在四代将军家纲到八代将军吉宗统治时期。对人才的渴求是各藩校相次建立的根本原因。藩校的行政教学管理都被纳入藩政之中,经费也全部由藩政府承担。学生一般无需交纳学费。藩校教育的对象原则上来讲以本藩武士子弟为主,各藩主也希望本藩武士子弟能够尽量入学。然而,现代史学研究表明,在当时总数250所左右的藩校中竟然有200所左右的藩校存在低入学率情况。以至于某些藩政府必须通过经济奖励来鼓励就学率的上扬。[7]112
藩校的教育方针自然是与幕府中央保持一致,尤其是在宽政异学禁令后,更是为幕府政策是从,诚如朱子学者佐久间象山 (1811—1864)所表达的基本方针就是“崇圣学、述明道、践大义”。[10]99或如水户藩藩校 “弘道馆”的馆训所宣扬的“奉神州之道,资西土之教”[12]那样,力求造就集忠节勇武于一身的合格藩士。
藩校的日常教学部署当以昌平校的规范之,以研习朱熹注释的《四书》为主。规定要求低年级学生将朱注《四书》,和《五经》通篇背诵;高年级的学生则根据自己的兴趣对某部儒家经典展开研究。在江户中后期,某些藩校,如上述弘道馆等在教学内容中加入日本神道哲学思想,倡导神儒一致的学说,实为明治维新后开始兴起的日本国粹主义的先声。
藩校的管理层一般由本藩藩主延聘或由藩政府任命。许多藩学的负责人实际上是由某个儒学家族所世袭。教师的来源也比较多样化。首先是京师朱子学派培养的朱子学者最受青睐。某些藩校在宽政以前也延聘阳明学和古学派的学者执掌校政。本藩的武士子弟藩校毕业成绩合格者不仅能成为藩政官员后备力量,也有望成为藩校的教师。值得一提的是,江户中后期在昌平坂学问所和各藩校之间还存在一种近似现代“国内大学访问制度”的规定。优秀的藩校学生能够获得幕府的资助前往以昌平坂学问所为首的各藩校进行交流研究。交流锻炼了学术探讨能力,研究加深了对学问的理解,游学开阔眼界增长见闻,这一切都在客观上促进了朱子学教育的学术发展。[7]152
明治维新前夕,受到欧美列强侵略的压力,幕末藩校的教育宗旨和课程不得不进行改革。西方近代的科学技术和文化思想开始进入藩校课程体系。在学科设置上不再局限于经史子集,西方的自然科学特别是军事技术开始成为满怀报国之心的藩校学生研习重点。[13]在入学者身份问题上开始允许平民入学,使武士子弟和平民子弟接受同等教育,为维新后的近代中学建设奠定了基础。
江户时代著名的朱子学者山崎暗斋 (1618—1682)与其弟子的一番对话足以归纳19世纪以前的官方朱子学教育政策的目标和效果。
(暗斋)尝问群弟子曰:“方今彼邦以孔子为大将,孟子为副将,率骑数万来攻我邦,则吾党学孔孟之道者,为之如何?”弟子咸不能答,曰:“小子不知所为,愿闻其说。”曰: “不幸若逢此厄,则吾党身被坚手执锐,与之一战,擒孔孟以报国恩,此即孔孟之道也。”[14]
在这里暗斋用响亮的回答道出了日本朱子学教育的真谛,即吸收同化外国的优秀思想,为我所用成为日本民族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十九世纪以来,在面临不断增长的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佐九间象山在思想教育领域内提出了“东洋道德、西洋艺 (技)术”的基本原则和“和魂洋才”的培养目标。其中,“东洋道德”所指的东方道德传统,即包括日本固有的民族精神和文化观念,也指已经融入日本民族的中国儒家思想和佛教思想。[6]135不言而喻,其中的儒家思想不正是以朱子学的水户学派所推崇的“大义名分”的观念吗?作为朱子学核心的“大义名分”观与江户时代中期兴起的“国学”思潮交融影响,最终形成为幕末巨大的政治运动—尊王攘夷运动的主导思想,为日本奋起直追,成为当时亚洲唯一没有惨遭殖民侵略的独立文明国家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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