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湘
(淮阴师范学院 党委宣传部,江苏 淮安 223001)
师生关系是学校环境中最基本、最重要的人际关系之一,在激发学生学习动力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是影响教学效果的重要因素之一。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专家学者注意到了师生关系对学校教育教学活动和教学质量的制约性,对师生关系进行了必要的研究。但是通过梳理现有成果,笔者发现,尽管高校师生关系与中小学师生关系存在很大不同,但是却少有研究成果把视点专注在高校师生关系研究上。笔者试图从高校师生关系的本质出发,把高校师生关系放置在传播学的框架下,探讨高校师生关系的绿色传播生态。
目前,对高校师生关系界定有许多。但是,“如果可以用一个词来描述知识的本质的话,这个词就是‘信息’”。[1]因此,从传播学角度看,教育实际上是一种信息的传播,从始至终充满了信息的获取、传播与反馈。高等教育亦是如此。在这种信息的传受与反馈之间,高校师生关系得以建构形成。所以,笔者认为,高校师生关系是指高校教师与高校学生之间为完成高等教育阶段的教育任务而形成的一种特殊的信息传播关系。身处关系两端的高校教师与高校学生也就成了信息传播的传者与受者。在师生间传播的各种各样的知识是师生间传播的主要内容,理所当然地是一种信息。
这一特点主要表现在高校教师从信息守门人到同游者的身份转变。尊师重教传统的形成,归根结底是因为人们对知识与信息的渴求。但是传统社会落后的文化传承方式,信息传播方式,造成了信息传播的不便捷,信息流传慢。此外信息传播方式的贫乏更让教师成为了信息的化身,进而被认定为不可挑战的信息权威。但是随着数字技术与网络技术的发达,新媒体时代的来临,教师尤其是高校教师信息守门人式的权威地位日益受到挑战。毫不夸张地讲,在一定程度上,在这张互联网织就的信息海洋里,高校教师与高校学生同是畅游者。
美国Marc Prensky把当下的学生称作“数字土著”。在他看来,当下的学生都是说电脑、视频游戏和因特网等数字化语言的“土著人”;对于那些没有出生在数字世界,但在随后生活的某个时刻,已经沉迷和采用大多数新技术,且经常被拿来和数字土著做比较的,则是数字移民。[2]因为其媒体存在环境的改变,导致了高校学生数字土著身份的转变,这一转变不仅仅是称谓的改变,而且标志着思维模式、行事方式等更深层面的改变。这些深层次的改变最终造成了高校学生对师生关系的影响日益增强。主要表现在师生间的信息沟日益缩小、高校学生获取信息更加主动、高校学生亦是信息生产者等方面。新媒体互动性的增强,这让受众——高校学生曾经被抑制的主体意识觉醒,他们通过互动表达了自己的信息需求,进而对高校师生关系施加了影响,“倒逼”师生间的信息传播及师生关系。
当下的新媒体时代,相较于高校教师数字移民的身份,高校学生数字土著的身份显然是种优越,所以他们不沉默。这点主要表现为高校学生在接受信息的同时不再 “逆来顺受”,他们的个性追求、数字土著的身份让他们能够与老师积极互动。
高校师生的互动日益频繁主要归因于高校学生的个性追求与高校学生的数字土著身份。强烈的个性追求让90后大学生不再满足于人云亦云,他们追求的是与众不同,拒绝的是雷同,这样才能博得关注。新媒体的技术条件让实现这一目标的可能性大大增加。“90后”这一时代标签不仅说明其出生的年代,更富有深意的是他们是在电脑的伴随下长大的一代。从小对电脑的耳濡目染、对网络的依赖让他们获得了“数字土著”的称谓。他们在不同网页、不同空间之间熟练地游走,“网络之大任我行”,他们可以玩转网络,他们可以任意地穿梭在网络的任一个时尚与新鲜之间。所有的这些让他们的老师们不解,顶多承认其存在。与此相应的,60、70后的教师们也获得了“数字移民”的称谓。
传统社会的等级造就了师生间信息传播的事实的不平等,信息获取方式的贫乏与不便造就了教师信息守门人的权威,信息掌握的不对称更强化了教师信息守门人的地位,学生的被动控制强化了师生间的信息单向流动。所有这些,又造成了另外一个事实,即师生间的传播主动权总是静态地属于教师。
然而到了新媒体时代,从表面来看,师生间的传播主动权还在教师手中,实则不然。尽管课堂还是那样的课堂,教师仍在传播着各种各样的信息,学生们依然安静地坐在教室里,可是,表面的一如往常却不能掩盖内里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在安静的课堂里,学生们可以无视教师的存在,发个微博,登下QQ,浏览网页,甚至点下三国杀,所有的这一切都在以上课的名义进行。尽管在上课,学生可能已经在网上制造了信息的小波浪。
再回到高校师生间信息传播主动权的问题上来。其实人与人之间的信息传播主动权一直在那里,只是看谁主动去掌握而已。
网络技术的进步,新媒体时代的信息传播呈现出了信息海量化、形式复合化、传送同步化、传受高互动等特点。这些让人欢喜让人忧。海量信息并不代表是海量的有用信息,无用的、真假难辨的信息同样向受众扑面而来,碎片的信息更是让人防不胜防。新媒体的传送同步让人少了等待的焦灼,也给蝴蝶效应的真实上演带来了更多的可能。
高校师生关系具有后天形成、不可选择的特点。此外,人们对师道尊严的误读,将教师塑造为不容有半点闪失与过错的道德标杆。这些让师生关系时时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师生关系即成万夫所指,受到功利化、世俗化的指责与考问。
新媒体带来了海量信息,越来越多的人通过新媒体来感知世界,依此在心中描绘世界。从受众的角度看,每个人描绘的世界肯定是不一样的,就好似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麦奎尔说,我们头脑里充满了媒介的信息和印象。……如果没有媒介的话,我们就很难获得一些重要的信息或者形成意见。……绝大多数的媒介资料不是产生于媒介本身,而是来源于社会,通过媒介又反馈给社会。[3]这其实也是在揭示媒体的强大力量,足可以影响到人们观念的形成。新媒体时代的媒体更是具有扇动蝴蝶翅膀的可能。
在新媒体时代,媒体不仅要发出“警告”,更要努力去挖掘真相,作为一个事实的挖掘者与记录者而存在。
新媒体给人们带来了海量信息与获取信息时的冲浪感受,但是其副作用也日益显现。为了帮助人们抵消副作用,20世纪30年代,西方社会的一些有识之士希望通过传播素养教育,培养出更加主动、更有批判能力的媒介使用者,以抗拒传播的低俗、商业化等带来的负面影响,保存和发扬传统的、经典的文化价值。目前,我国确实也出现了娱乐新闻趋向低俗、让绯闻顶替新闻、媚俗代替端庄等倾向,甚至以炮制虚假新闻来制造“看点”,一些报道、通信、影视片故意制造暴力、凶杀、畸恋等故事,作为报纸、刊物、荧屏的“买点”。这对物质利益的绝对追求已经影响到人们对世界的判断,有的已经触及了道德底线。
1992 年,美国的传媒素养研究中心为传播素养做出如下定义:传媒素养就是指人们面对媒体各种信息时的选择能力、理解能力、评估能力、创造和制作能力及理性反映能力。只有不断提升全社会民众的媒介素养,人们才不至于迷失在新媒体的海量信息,才不至于被信息的碎片击中,也才能绘制出更加真实的社会图景,做出更加客观的判断。那样,新媒体时代的师生关系将会得到一个更加客观的描述与展现。
尊师重道是我国的优良传统。尊师爱生也被许多教育家与教育工作者当做一种理想在追求。但是,目前因为种种原因,尊师重道却呈现出了衰微之势。教师的每一节课都成了有价商品,学生则成了掏钱买商品的“顾客”。等价交换的思想让教育去神圣化而世俗化、功利化。顾客至上的服务理念在校园里演变成了学生至上,教师的地位与权力日益弱化。师生平等或以生为本的理念在无前提的情况下推行,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师生平等、以生为本,这些本没有错。但是,更多的时候忘记了一个前提,即:尊师重道。没这个前提的以生为本、师生平等则导致了学生过于强势,教师处于守势或弱势,教师不敢对学生说“不”。一些教育学专家提出了要把师生民主平等与教师对学生严格要求和必要的管理、惩罚相统一。不准惩罚学生“体现了对学生的尊重。但是,如果由此而走向另一极端,则可能造成教师对犯错学生的束手无策”。惩罚的目的是为了让学生对自己的过失负责,是确保学习进行的必要手段,是保护其他学生权利不受侵犯。[4]
传播能力也称人际能力,表示人与人、人与事物打交道的能力。美国传播学者帕克斯认为,传播总是或明或暗地带有“控制”、“适应”与“合作”这三个主题。一个有能力的传播者必是一个具有控制能力的、适应环境变化的、具有合作意愿的人。从对传播能力的解读可以看出,人与人之间传播是否能实现,传播的效果如何,这与传受双方的传播能力有极大关系。只有具有较强的传播能力,传受双方才能实现良好互动,才能读懂对方,也才能走进对方。这也给新媒体时代的高校师生关系带来一个启示:要提升高校教师与高校学生的传播能力,这样才能建构起高效和谐的高校师生关系。
[1] 游敏惠.浅析后现代主义对高校学生教育管理的启示.高教探索,2006(1).
[2] [美]Marc Prensky.数字土著 数字移民.远程教育杂志,2009(2).
[3] [英]丹尼斯·麦奎尔著.崔保国,李琨译.麦奎尔大众传播理论.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0:374.
[4] 胡卫,张继玺.新观察 中国教育热点透视2004-2005.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355-3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