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生态观及对共产党“和谐发展”理念的价值诠释

2012-08-15 00:45
中共杭州市委党校学报 2012年5期
关键词:和谐发展自然界恩格斯

□ 许 光

20世纪以来,生态问题日益成为全球普遍关注的焦点,如何建立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关系成为人类面临的重大时代课题。在反思生态危机的过程中,许多学者纷纷将视线转向马克思主义,希望寻求解决当前生态危机的正确途径。尽管马克思并未就生态问题进行过专门的系统研究,但其关于人与自然、自然与社会关系的科学论述无不闪耀着生态思想之光。早在一百多年前,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就提出了一个独具慧眼的命题:“人类同自然的和解以及人类本身的和解。”[1](P603)马克思恩格斯正是以此为逻辑起点,对人、自然和社会三者之间的辩证关系进行了深入而系统的研究,其基础内容就是关于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科学思想。

马克思哲学、历史学和政治经济学理论中的生态思想呈现的是多维视角的人与自然的辩证统一关系,不仅体现出特定的历史内涵,而且彰显出超越时代的前瞻性[2]。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实践中始终秉承马克思主义思想,围绕生态经济问题提出了一系列新思想、新观点和新论断,实现了马克思主义生态观的中国化、时代化和大众化。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共产党在马克思主义方法论的指导下提出了一系列“和谐发展”理念,都是对马克思主义生态观的深刻领悟和现实超越。加强对马克思主义生态观及其价值问题的研究,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推进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中国化的必然选择,有助于我国现代化事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和生态文明的最终实现。

一、缺席与出场:关于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存在与否的争论

客观而言,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由于20世纪初期和中期政治革命思想的凸现而被长时间遮蔽。正是由于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的长期“缺席”,导致20世纪60年代无论是西方马克思主义者还是非马克思主义者都不承认马克思本人对自然理论的关注[3]。此后,伴随着全球生态危机的不断加剧,以马尔库塞、卡斯特林娜、帕森那、伯格特、格伦德曼和福斯特等为代表的西方学者重新解读了马克思主义经典论著,并把马克思主义与当代生态环境及其危机问题具体结合,形成了“西方生态马克思主义”流派。马克思主义生态观正是在这样的国际争辩中由“遮蔽”走向“前台”,并在交织的世界语境中获得确立和彰显。

(一)绿色主义者和后现代主义者对马克思主义的批判之声

20世纪80年代后,以艾克丝丽、本·阿格尔、詹姆斯、奥康纳和泰德·本顿等为代表的西方学者对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提出了批判和质疑。他们认为,在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处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的矛盾远超过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阶级矛盾是当时社会最突出的问题,因此马克思由于时代的限制并没有提出生态哲学思想,“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身上,无法找到多少对保护任何古老的自然观的关心以及环境保护的任何关注”[4](P491)。有学者甚至提出:“马克思赞扬工业革命,要求大力发展生产力,这对生态平衡构成了威胁,所以,生态学是马克思主义的空白。”[5](P75)例如,艾克丝丽认为,马克思由于受时代的局限,并未意识到在他身后的历史长河中,人类会遭遇到严重的生态危机,马克思只注意到他那个时代的环境退化问题,并没有提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系统理论。本·阿格尔在《西方马克思主义概论》中指出,马克思的思想体系关注更多的是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对资本主义的生态危机言之甚少,如今危机的趋势已转移到消费领域,因此马克思关于工业资本主义生产领域的危机理论已失去效用。詹姆斯认为,马克思主义存在生态学的“理论空场”,原因在于马克思对自然作为生产条件和界限的忽视,马克思的理论偏好在于凸现社会关系与物质——技术关系之间的紧张关系,在其理论叙事中缺乏丰富的生态感受性。奥康纳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自然界限:一种生态学的批判》一书中,通过对马克思劳动过程的历史考察,指出马克思片面夸大了劳动所具有的“改变自然”的作用,忽视了自然所具有的生态学意义。

(二)西方生态马克思主义者对马克思主义生态观的肯定与论证

马尔库塞、卡斯特林娜、帕森那、伯格特、格仑德曼和福斯特等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的肯定者们则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对资本主义的社会批判中并未忘记对资本主义的生态批判,早在环境问题尚未严重凸显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极其敏锐地察觉到资本主义大工业生产所带来的环境问题,并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自然辩证法》、《英国工人阶级状况》和《资本论》等著作中科学地阐述了人与自然的辩证关系,把“人与自然之间矛盾的真正解决”作为共产主义社会的本质内容之一,积极探索了人与自然的和解之路[6]。例如,马尔库塞认为,马克思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凸现了自然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应有的地位,把自然的解放当作人的解放手段的思想是马克思生态思想的中心,既然人对人的统治是依赖对自然的统治来实现的,那么人的解放同样而也要依赖自然的解放来实现。帕森那在《马克思和恩格斯论生态学》中强调了马克思关于社会和自然辩证关系的观点,并通过劳动与技术的中介所实现的人与自然关系转换呈现出的三种形态,这三种形态与马克思主义经典论著是一致的。格伦德曼积极主张以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为指导,解决全球生态危机问题,认为马克思关于人对自然的支配(Domination)不同于人对自然的统治(Mastery),在他看来,支配并不意味着征服与破坏,而是意味着调节和共生。此后,面对日益严峻的全球性生态危机,福斯特在其《马克思的生态学》一书中首次明确提出了马克思主义的生态学概念,并通过对马克思主义与历史上的生态学家的理论和历史关联的梳理,证明了马克思主义不仅符合生态学定义和原则,而且超越了生态学的狭义性[7]。

显然,马克思主义生态观的支持者们从不同层面向我们展示了马克思恩格斯的生态哲学思想,彰显了马克思主义生态观对解决当代全球生态危机的价值和意义。马克思主义生态学理论框架确立了马克思对解决现代人类文明发展进程中的生态环境问题的发言权,为复兴马克思的生态哲学、生态经济学和生态社会学等生态马克思主义理论提供了思维框架。我们不能因为生态哲学等概念出现在马克思恩格斯之后,就简单地否定马克思主义具有生态哲学思想[8](P152)。

二、危机与觉醒: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的基本内涵

马克思主义生态观是在批判和继承德国古典哲学的基础上,在深入思考和揭露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弊端的过程中形成的。相对于“人类中心主义”和“生态中心主义”,马克思主义在实践基础上以人与自然的关系为核心,以人的现实能动的对象性活动为分析起点,阐明了“人化自然”的思想,指出“所有生态问题都是由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引起的”[9]。马克思关于“人类同自然的和解以及人类本身的和解”的命题实现了对人类中心主义和生态中心主义的扬弃与超越。

(一)人与自然的辩证统一关系

马克思的生态哲学思想最早体现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在此马克思深入研究了人与自然的对象性关系以及自然与社会的互动关系,强调了人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的人道主义的辩证统一。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马克思主义认为:首先,自然界先于人和人的意识而存在,“人本身是自然界的产物,是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中并且和这个环境一起发展起来的”[10](P374-375)。即使在人类产生之后,自然界的存在与发展也不依赖于人的意识,人只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其次,自然界是人类实践活动的对象,人通过劳动改造自然,人类也要依靠科学技术来处理、调整人与自然的关系,实现人与自然的可持续发展。恩格斯反对将自然界看作敌人的态度,他说:“我们必须时时记住:我们统治自然界,决不像征服者统治异民族一样,决不像站在自然界以外的人一样,——相反地,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存在于自然界的。”[11](P519)再次,人与自然的相互协调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重要保证。恩格斯通过列举美索不达米亚、希腊和小亚细亚以及其他各地居民毁灭自然遭致人自身毁灭的历史事实,说明人对自然的不恰当干预行为会引起自然界的强大反作用。他告诫人们:“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12](P519)所以,人与自然之间的交互作用和互动关系,内在地要求人与自然共同进化、协调发展。人们必须承认自然的客观性,“认识到自身和自然界的一致”,摒弃“那种把精神和物质、人类和自然、灵魂和肉体对立起来的荒谬的、反自然的观点”[13](P520)。

(二)“物质变换”是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前提

自然界是人类社会生存和发展的首要前提,人类对自然界的依赖是全面性、持久不变的。马克思认为,人与自然的根本关系是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作为自然存在物,人来源于自然最终又会回归自然。“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不断交往的人的身体。”[14](P95)因此,人类要维持生存和发展必须持续不断地与自然界进行物质交换。马克思还指出,人与自然的物质交换主要通过劳动来实现:“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引起、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15](PP201-202)这种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也就是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循环,它“包括人类从自然界获取资源,然后把它们加工成为人类所需要的新形态——也就是产品——的过程,也包括将产品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物,以及产品使用之后的残骸释放到大自然之中的过程。”[16](P20)

但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逐步提升,人类与自然界物质变换的规模越来越大。尤其在进入资本主义社会以后,人类对自然资源开始了掠夺式的开发和利用,造成严重的资源浪费和环境破坏,导致物质循环受阻,出现诸如气候变暖、物种锐减、垃圾泛滥等一系列环境问题。对此,马克思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提出了资本主义必然被社会主义所取代的科学结论,并设想在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社会里“合理地调节他们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把它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让它作为盲目的力量来统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变换。”[17](PP926-927)

(三)生态危机的社会根源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

马克思主义揭示了“资本的逻辑”是造成人、自然与社会关系相互对立的制度原因,指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物质变换受阻是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爆发的根本原因。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他指出:“异化劳动从人那里夺去了他的生产对象,也就从人那里夺去了他的类生活……把人对动物所具有的优点变成缺点,因为从人那里夺去了他的无机的身体即自然界”[18](P97)。马克思强调,要立足于社会关系去认识和协调人与自然的关系,就必须“对我们直到目前为止的生产方式,以及同这种生产方式一起的整个社会制度实行完全变革”[19](P385)。即要实现人、自然与社会三者之间的和谐,就必须变革资本主义制度。这是马克思主义生态观的核心内容,也是最鲜明的论断。

具体而言,马克思指出,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受社会历史条件制约的,私有制特别是资本主义制度产生以来,人与自然的关系越来越呈现出一种不和谐的状态。要解决人与自然对立的根本途径,就要变革整个社会制度,实现共产主义。“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等于人本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本主义,等于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之间、人和人之间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抗争的真正解决。”[20](PP46-47)也就是说,只有共产主义才“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是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本主义。”[21](PP201-202)

三、继承与发展:中国共产党“和谐发展”理念的提出和完善

如马克思所述,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为从根本上解决环境与生态问题、协调人与自然的关系提供了可能性。自建国伊始,中国共产党就十分重视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纵观全局、注重调查,通过设置组织机构使生态环境保护成为生产建设中一项综合性的日常工作。当时党和政府关于人和自然“和谐发展”的思想主要体现在以植树造林为抓手,以加强林业建设为重点,以消灭荒地荒山、改变自然面貌为目标,开展了务实有效的绿化祖国、修复生态、保护环境、调控资源、防治病虫害等工作[22]。通过一系列的措施,使遭受百年战争摧残的生态环境取得了可喜变化。但受“左”倾思想的影响,“人定胜天”的发展理念在当时占据了主导地位,我国经济发展、生态恢复与环境破坏现象并存。

邓小平同志作为党的第二代领导集体核心,更加准确地把握了中国社会历史发展的时代特征,注重植被保护,确立了自然环境保护和建设的长远规划,推动了自然环境保护的法制化和生态环境建设的健康发展。具体来看,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以义务植树和加强林业为重点,以治理污染和保护环境为国策,通过立法来合理保护、利用、开发生态环境及其资源。但在这一阶段,努力解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仍是党和政府工作的重心和主线,加快改革开放,努力提高经济发展水平和人民生活水平,鼓励一部分人和一部分地区“通过诚实劳动和合法经营先富起来”的发展理念客观上导致了人们对经济增长的盲目崇拜。大量生产、大量消耗、大量废弃的线性生产模式在这一阶段开始成形,我国GDP出现迅猛增长的势头,人民生活逐渐富足,但环境状况日渐不容乐观。

以江泽民同志代表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以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为依据,结合时代特点,深刻揭示了保护环境的本质,提出“保护环境的实质就是保护生产力”,“环境意识和环境质量如何,是衡量一个国家和民族文明程度的一个重要标志”。这给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出了科学合理的指标和要求,避免了中国走西方国家“先污染后治理”的发展老路。具体来看,共产党在确保实现经济增长目标、提高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的同时,继承和发展了第一、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关于生态环境建设的思想,实施了一系列重大决策和部署,提出要“促进人和自然的协调发展,要处理好经济发展与人口、资源、环境的关系,努力开创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之路”。但由于环境问题的治理和维护成本较高,而且外部性突出,因此长久以来党和政府“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理念存在与实践相脱节的现象。

自党的十六大以来,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提出实现全面、协调、可持续的科学发展观战略,提出21世纪生态建设、生态安全、生态文明的总体战略构想,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写入党的文献之中,提出发展循环经济、建设生态文明、构建“两型社会”的总体目标和战略任务。至此,共产党的“和谐发展”理念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形成了独具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和谐发展”理论架构。与之前相比,这一时期我们共产党有关“和谐发展”的理念是在马克思主义经典论著的基础上逐步补充和完善而形成的,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对我们兼顾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支撑和现实指导意义。

四、创新与超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谐”理念对马克思生态观的价值诠释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体系是紧密联系实际、不断开拓创新、与时俱进的理论体系。蕴含科学发展观、可持续发展战略、生态文明和“两型社会”建设的社会主义“和谐发展”执政理念是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实践探索中,基于中国国情对马克思主义生态观的丰富和发展,是对马克思主义“人与自然辩证统一”思想的重大创新和超越。

(一)突出人的主体性:科学发展观是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发展创新的实践动力

科学发展就是要尊重客观规律,促进人与自然、人与社会、自然与社会的和谐健康发展,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科学发展观的第一要义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协调可持续,根本方法是统筹兼顾。其中,坚持发展的可持续性就是要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充分考虑环境、资源和生态的承受能力,保持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实现自然资源的永续利用。可持续发展要求的是以人与自然生态的统一为基础,以人为核心的发展,它所追求的是自然、经济、社会的协调发展和良性互动,其最终价值取向是促进社会全面进步、人的全面发展及人与自然的和解。这一发展模式的提出,标志着人类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发生了质的飞跃[23]。

作为对马克思主义生态观的继承和创新,科学发展观是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当代中国的国情相结合的最新成果。我国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始终面临人口、资源、能源与环境等多方面的压力,经济建设的环境代价和成本也日益增大。要切实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宏伟目标,确保全体人民共享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优秀成果,就迫切需要党和政府转变发展思路,用科学发展观来统领经济社会发展的全局。可以说,科学发展观作为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在当代中国的具体运用和创造性发展,是当前和今后指导党和国家发展的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集中体现。它不仅继承了马克思主义生态观,而且提出了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现实途径,将人类发展模式上升到优化延续的高度加以思考,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日益鲜明地凸显出来。

(二)关注现实自然:可持续发展是马克思主义生态观当代创新的重要途径

所谓“可持续发展”,就是要改变传统的发展思维和模式,经济发展不以浪费资源和破坏环境为代价,而是要努力实现经济持续发展、社会全面进步、资源永续利用、环境不断改善和生态良性循环的协调统一[24]。可持续发展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当代人与后代人的发展关系,它既要保证代际公平又要保证代内公平;既要做到当代人对自然的利用不妨碍后代人对自然的利用,又要做到一部分人的发展不损害另一部分人的利益。可持续发展理念体现了共产党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自觉认识及对生态环境的高度重视,是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符合中国国情和现代化建设实际、符合人民愿望和国际潮流的理智抉择。它追求的是自然、经济、社会的协调发展和良性互动,其最终价值取向是人与自然的和解、社会全面进步、人的全面发展;其目标是用一种新的模式来打破发达国家曾经走过的先污染、后治理,片面追求经济效益、忽略环境效益,为实现社会经济发展而付出惨痛的环境代价的传统发展模式。作为一种人和自然和衷共济的全新发展观,可持续发展理念解决现实“生态危机”的正确途径,是对马克思恩格斯生态哲学思想的实践和创新,它把人类发展模式上升到优化延续的高度加以思考,开辟了人类文明的新境界。

(三)调控物质变换:建设生态文明是马克思主义生态观当代创新的理性回归

生态文明是人类发展的新阶段,是对农业文明、工业文明的超越,是与社会主义根本契合的文明形态。就当代中国而言,生态文明是指科学向上的生态发展意识,健康有序的生态运行机制,和谐的生态发展环境,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的态势,经济、社会、生态的良性循环与发展,以及由此保障的人与社会的全面发展[25]。建设生态文明是共产党在长期的实践中不断总结经验、反思工业文明的缺陷、应对环境和生态恶化提出的有利于可持续发展的战略目标,涉及物质、精神、政治等各个领域,是人类取得的物质、精神、制度成果的总和。生态文明观的建构是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进程中,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解决中国经济建设问题所作出的科学总结,是不断提升经济建设中人与自然的关系形成的新的理论成果,是我们党对当代中国现代化建设规律正确把握的客观反映。生态文明不仅继承了马克思主义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理论,而且提出了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现实途径,将人类发展模式上升到优化延续的高度加以思考,从而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宝库。它的实现对于社会生产方式、社会基本矛盾的运动,特别是对于包括物质生产、精神生产、人口生产在内的社会生产整体系统,都将产生划时代的重大影响。

(四)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和谐社会是马克思主义生态观与实践结合的终极目标

马克思关于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的理论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的重要内容。马克思把共产主义表述为“以每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为基本原则的社会形式”[26](P393),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美好前景,也成为人类千百年来的美好理想和为之奋斗的目标。马克思认为,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就是指每个人都能得到的平等发展、完整发展、和谐发展和自由发展[27](P960)。21世纪伊始,中国共产党就秉持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真谛,提出了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大战略思想,并指出和谐社会建设要遵循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充满活力、安定有序、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总要求。在这六点中,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和谐社会各种关系中非常重要的基础关系。如果人与自然关系不和谐,那么人与人、人与社会要建立和谐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对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思想的追溯,表明两位伟人在他们那个时代已经从理论上探讨了人与自然辩证的对立统一的关系,揭示了人与自然作为一个统一整体所内蕴的特点和规律,指出了解决人与自然之间对立同解决人与人之间对立的内在关联性,这些都将为中国建设和谐社会、走向生态文明提供宝贵的精神启示与实践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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