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梅 李桂保
(安徽财经大学 财政与公共管理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
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我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全国13 多亿人口有三分之二是农民,农业在我国经济发展中拥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农业农村经济能否保持快速、稳定的发展,不仅关系着我国9 亿农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更关系着我国经济的平稳发展和社会的安定团结。2004年,我国发布了提高农民收入的中央一号文件,这是在进入21 世纪之后,又一次将“三农”问题作为党和国家的主要工作。2012年党中央又发布了增强农业科技创新的一号文件。从2004年到2012年的9年时间里,党中央每年都发布了关于“三农”问题的一号文件,充分说明了“三农”问题的重要性[1]。
位于我国中部地区的安徽省,既是农业大省,也是粮食主产区,安徽省农业经济的稳定和发展不仅关系着本地区农业经济的发展水平,对国家粮食的安全和全国经济的稳定也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笔者以安徽省为例,选取了安徽省1988—2010年财政支农支出与农业产出的数据,根据C-D 生产函数模型,对安徽省财政支农支出与农业产出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实证分析和研究,在实证分析结果的基础上,结合安徽省的实际情况,提出了促进安徽省农业经济发展的的政策建议,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推进提供了理论支持和政策引导。
近年来国内学者主要从财政支农的规模、结构和资金的效率等方面来研究政府财政支农支出对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
郭玉清(2006)选取了我国1981-2004年农业GDP 和财政支农支出的数据,通过构建农业C-D 生产函数模型进行计量回归后发现,财政支农规模达到最优时,财政支农投入为农业产出的8.26%[2];孙红霞(2008)根据Barro 法则,借鉴产出弹性与边际产出之间的关系,对最优财政支农的规模进行合理的估算后发现,我国还没有达到最优的财政支农规模,所以应该继续增加财政支农支出,从而更好地促进农业经济的增长[3];胡振虎(2010)选取了我国1982—2004年财政支农投入和农业产出的数据,运用Devarajan 提出的分析模型研究发现,最优的财政支农规模是财政支农投入占农业产出的76%[4]。
朱牡丹、张永杰、耿强(2009)选取了我国1978—2006年财政支农投入和城乡居民收入的数据,运用计量分析方法研究了财政支农结构对城乡居民收入的影响后发现,长期看,农业科技支出、农村救济支出和农村基本建设投入可以缩小城乡居民收入的差距,但是短期内,只有农业科技投入和农村救济费可以缩小城乡居民之间的收入差距[5];李晓嘉(2012)选取1978-2009年间我国28 个省份的财政农业投入和产出的相关数据,测算了每个省份的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后发现,改革开放以来财政支农支出提高了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其中不同项目的财政支出对农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在各个省份之间有明显的差异,相对其他支出而言,经济性支出对农业全要素生产率有更大的提升作用[6]。
崔元锋、严立冬(2006)选取我国1995—2004年财政支农投入的相关数据,运用数据包络分析法分析了我国财政支农支出效率后发现,我国财政支农资金效率低下,而且随着年份的增加,财政支农资金的效率整体上呈现下降的趋势[7];彭克强(2008)分析1978—2005年我国财政支农支出效率后发现,1978年以来,我国整体上财政支农资金的效率不高,主要原因是财政对农业投入结构的不合理[8];赵璐、吕杰(2011)通过面板数据模型分析了我国1949—2008年间全国31 个省、市、自治区财政支农支出效率后发现,我国财政支农支出效率在农业优势地区要高于农业劣势地区,从地理的位置来看,中西部地区财政支农资金的效率要高于东部地区[9]。
(1)计量模型的建立
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在研究经济产出和生产要素投入之间数量关系中使用非常广泛,它是由美国经济学家道格拉斯与数学家柯布于1928年提出来的。在农业经济增长中,农业劳动力、农业投入的资金和农业用地面积是影响农业经济增长的最主要因素,但农业土地面积不满足古典线性回归模型的变异性假设,故不包含在模型内。笔者在经典的C-D 生产函数模型的基础上,建立了一个含有政府财政支农投入的生产函数,并且认为财政支农支出具有生产性。模型设定形式为:
将上式左右两边分别取自然对数,可得
其中,Y 表示的是农业的产出,A 表示的是农业综合技术水平,K 代表农业生产中的资金投入,L 表示的是农业生产中的劳动力投入,G 表示的是政府财政支农的投入,α、β、γ 分别表示农业生产中资金、农业生产中的劳动力与财政支农投入的产出弹性,μ 代表随机干扰项。
(2)数据的处理
农业产出水平:用安徽省1989—2011年统计年鉴上的农林牧渔总产值来代表安徽省的农业产出水平Y。
农业生产中的资金投入:按照何振国(2005)[10]的做法,用安徽省1989—2011年统计年鉴上的农村固定资本形成总额代表农业生产中的资金K。
农业生产中的劳动力投入:用安徽省1989—2011年统计年鉴上的第一产业劳动力人数代表农业生产中投入的劳动力L。
财政支农支出:用1989—2011年统计年鉴上的财政用于农业的支出代表政府财政支农支出G。
为了消除物价上涨,上述农林牧渔总产值、财政支农支出与农村固定资本形成总额均用1988年为基期的农林牧渔总产值平减指数进行平减,使之变成反映现实状况的真实数据。
(1)平稳性检验
由于时间序列数据一般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发生变化的,故而一般的时间序列数据都是不稳定的,因此,时间序列数据一般都要先进行平稳性检验,然后再进行回归分析,以防止伪回归的出现。检验时间序列数据是否平稳的方法称为单位根检验,一般的单位根检验方法有PP 检验、DF 检验与ADF 检验,笔者采用ADF 检验来检验安徽省四个变量时间序列lnY、lnK、lnL 和 lnG 的平稳性。运 用Eviews6.0 软件,具体的检验结果如表1。
从表1 可以看出,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原四个变量时间序列lnY、lnK、lnL 和lnG 的ADF 值都是大于5%的显著性水平下临界值,接受原假设,即lnG、lnL、lnK 与lnY 都存在单位根,都是非平稳的时间序列。但四个变量一阶差分的t 值都小于5%的显著性水平下临界值,拒绝原假设,即四个变量的一阶差分都不存在单位根。因此lnY、lnK、lnL 和lnG 都是一阶单整,即lnY ~I(1)、lnK ~I(1)、lnL ~I(1)、lnG ~I(1),因此可对lnY、lnK、lnL 和lnG 的长期关系进行下一步的协整检验。
表1 变量序列的平稳性检验
(2)协整检验
表2 基于VAR 模型的Johansen 协整检验
由于lnY、lnK、lnL 和lnG 都是一阶单整的时间序列,所以被解释变量lnY 和解释变量lnK、lnL 和lnG 之间可能存在协整关系。一般协整检验有EG 两步法(检验回归方程的残差)以及基于VAR 模型的Johansen 检验(检验回归方程的系数)。EG 两步法检验的一般是两个变量之间的协整关系,而基于VAR 模型的Johansen 检验是检验多变量之间的协整关系,因此笔者采用基于VAR 模型的Johansen 来检验lnY、lnK、lnL 和lnG 之间的协整关系,检验结果如表2。
由表2 可知,在给定5%的显著性水平条件下,lnY、lnK、lnL 和lnG 之间至少存在着三个协整方程,表明四个变量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因此可以进行回归分析。
(3)回归分析
运用最小二乘法处理得到回归方程如下:
由上述方程可以得出,调整后的判定系数为0.942,说明lnK、lnL 和lnG 可以很好地解释被解释变量lnY;F 值较大,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表明模型的线性关系是显著的;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临界值t0.05(19)=1.729,农村固定资本形成总额lnK、农业劳动力lnL 和财政支农支出lnG 回归系数的t 值分别是6.977、3.839、1.880,均大于临界值,表明三者对农业产出水平lnY 有显著影响。由于时间序列数据容易产生自相关性,故要对上述方程的残差进行自相关性检验。上述回归方程DW 值为1.388,查表可知dl=1.078、du=1.660,dl<DW<du,处于无法判定的区域,因此无法判定模型是否存在着一阶自相关性。而且由于D-W 检验不能检验回归方程的高阶自相性,因此当模型存在高阶自相关性时,D-W 检验就会失效,不能用其判定模型的自相关性,故笔者采用偏相关系数检验回归方程的自相关性,检验结果见图1。
图1 模型的偏相关性检验
从图1 可看出,模型的各期PAC 的值的绝对值均小于0.5,因此模型不存在自相关性。
(4)结果说明
通过以上回归分析可以看出,从长期来看,安徽省农村固定资本形成总额、农业劳动力和财政支农支出均对安徽省农业产出水平具有促进作用。农村固定资本形成总额的产出弹性系数为0.548,农业劳动力从业人数的产出弹性系数为1.515,财政支农支出的产出弹性系数为0.117。财政支农支出产出弹性系数为正但数值不高,说明财政支农投入对农业产出水平具有促进作用,但还没有达到很好的效果。农业劳动力产出弹性系数最高,说明农业劳动力是农业经济增长过程中非常重要的因素,这也间接说明了我国长期的城乡二元经济结构、城乡经济发展的严重不平衡,大批农村劳动力进城务工,致使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员数量大幅度减少,从而导致农业劳动力的产出弹性系数居高。
Barro 在1990年提出了政府财政支出的自然效率法则[11],即当一个国家政府支出的边际成本为1 时,此时的政府支出是最优支出。按照经济学中的边际收益等于边际成本的原则,因此一个国家财政支出达到最优状态时,边际收益等于边际成本等于1,当边际产出大于1时,政府增加财政支出可以提高产出水平,当边际产出小于1 时,政府财政支出过多,政府适当的减少财政支出反而可以提高产出水平。
该自然法则同样适用于分析一个国家的政府财政支农支出的效率。达到最优的财政支农规模时农业的MPG 等于1,即一单位的财政支农支出正好能提供一单位的农业产出。如果财政支农支出的MPG 小于1,则说明一单位的财政支农支出大于农业的产出,此时政府的财政支农支出过度,造成了财政支农投入的无效率,此时政府应该减少财政支农支出;如果财政支农支出的MPG 大于1,则说明一单位的财政支农支出小于农业的产出,此时说明政府的财政支农支出不足,此时政府应该加大对农业的财政资金投入,从而促进农业经济的发展;当且仅当财政支农支出的MPG 等于1 时,此时财政支农支出规模达到了最优。
由经济学中的边际产出定义可知,财政支农支出的边际产出是指政府每增加一单位财政支农支出所增加的农业产出,即边际产出可以表示为:
由经济学中的弹性公式,财政支农支出弹性γ 的公式可表示为:
由上述(1)式与(2)式可知:
设G/Y 为财政支农支出的规模,记为S,故(3)式可以写作:
将(4)式变形可得财政支农支出的规模:
由前面的计量分析结果可知,安徽省财政支农的产出弹性系数γ 为0.117,故由(5)式可知,安徽省财政支农投入的最优规模为财政支农投入占农业产出的11.7%,低于何振国(2005)估计的我国财政支农投入的最优规模应为农业产出的47.1%[10],高于郭玉清(2006)估计的8.26%[2]。将安徽省财政支农支出的弹性系数(γ)和1988—2010年财政支农支出的规模(S)代入(4)式可以计算出安徽省这些年财政支农支出的边际产出MPG,具体情况见表3 和图2 所示。
由表3 和图2 可以发现,从1988年到2010年,安徽省财政支农支出的边际产出MPG 均大于1,其中1994年最高,达到10.88,最低的是2009年,为1.16。边际产出MPG 越大,说明安徽省财政对农业的投入越不足,反之财政支农资金缺口越小,财政支农投入越多。自1994年以来,财政支农投入的MPG 总体上是下降的,但是边际产出MPG 仍然是大于1,安徽省财政支农支出规模没有达到最优的支出规模,在边际上是无效率的,财政支农资金投入不足。由公式(4)可知,财政支农支出边际产出MPG 与财政支农支出的弹性γ 成正比,和财政支农支出的规模S 成反比,财政支农支出的弹性γ 一般在短时期内保持不变,故只有提高财政支农支出的规模才可以降低财政支农支出的边际产出MPG,而要想提高财政支农支出的规模,就必须确保财政支农投入的增长速度高于农业产出的增长速度,只有这样才能使安徽省财政支农支出的边际产出MPG 降低到1,达到最优的财政支农规模,从而促进安徽省农业经济的发展。
表3 安徽省1988—2010年财政支农支出的边际产出(MPG)
资料来源:根据1989-2011年《安徽省统计年鉴》计算整理得到
图2 安徽省1988—2010年财政支农支出的边际产出(MPG)折线图
通过实证分析可以发现,安徽省财政支农支出与农业产出之间存在着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且财政支农支出的产出弹性为0.117,即安徽省财政支农支出每增加1%,农业产出平均增加0.117%,这表明财政支农支出对农业经济增长有显著的正效应,扩大财政支农支出规模有利于农业经济的增长。根据 Barro(1990)财政支出自然效率法则,运用计量方法对安徽省财政支农支出的最优规模进行了估计,当安徽省财政支农支出占农业产出的比重为11.7%时,财政支农支出的规模为最优。在此基础上,计算了1988-2010年间安徽省财政支农的边际产出,结果表明,安徽省财政支农支出的边际产出大于1,说明安徽省财政支农支出整体不足。
依据上述结论,结合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的实际情况,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财政支农支出对农业经济的增长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安徽省继续增加财政支农支出在边际上是有效率的,会带来更多的农业产出,因此进一步加大对农业的财政投入,有利于农业经济的稳定增长,是实现安徽省的强农之路。
农业的天生弱质性和外部性决定了政府是农业经济发展投资的主体,安徽省政府应遵循增量重点倾斜、存量适度调整的原则,严格遵守国家《农业法》的有关规定,将更多的财政资金投入到农业,建立支农资金长期稳定的增长机制,从而使安徽省的农业经济能够更好更快的发展。
(1)整合使用财政支农资金
目前安徽省的财政支农资金大多分散在政府的多个部门,无法集中使用,因此,应该对现有的财政支农资金进行集中整合,对于不同管理部门对农业的投入,要加强统筹协调和统一管理,尽量减少财政支农资金的中间环节,使得财政支农资金能够直接集中支付,从而避免重复投资或分散投资,以减少财政支农资金的流失、提高财政支农资金使用效率。
(2)依法加强对财政支农资金的监管
财政支农资金涉及面广、政策性强,不能仅仅依靠政府部门的管理,必须依法规范财政支农资金的审批拨付、使用程序和预算安排,明确政府各部门在财政支农资金上的职责,依法进行监督和管理,确保每一项财政支农资金都能够进入到依法监管和依法运行的法制轨道。在财政支农资金的使用上,必须严格实行专项管理的制度,做到专款专用,在财政支农资金的使用过程中,要加强审计监督和检查,确保财政支农资金的安全,从而使得财政支农资金的使用效率得到真正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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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朱牡丹,张永杰,耿 强.财政支农结构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基于统筹城乡发展视角[J].生态经济,2009,(4):48-51.
[6]李晓嘉.财政支农支出与农业经济增长方式的关系研究——基于省际面板数据的实证分析[J].经济问题,2012,(1):6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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