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闽南语中有和“把”字句相对应的“ka7”字句,但是“ka7”字句和“把”字句在句法结构和语义语用方面却不尽相同。本文针对母语为闽南语的学生,找出他们在学习普通话“把”字句的偏误发生原因,并提出相对应的教学方法与策略。
关键词:“把”字句偏误分析教学策略
普通话中的“把”字句是一个有着特殊语法结构与语义语用的句式,长久以来很多语言学家对“把”字句有着深入的研究与讨论。笔者以闽南语为第一语言,从小习于台湾闽南语的环境,及至5岁入幼儿园始学普通话,在校使用普通话,在家使用闽南语与家人沟通,可称成长于双语环境,因而想到闽南语也有和普通话“把”字句相对应的句法形式,就是“ka7”字句。本文针对以闽南语为母语的汉语学习者在学习“把”字句时出现的偏误原因进行探讨,并从语法、语义方面予以解释,并提出了相对应的“把”字句的教学方法与策略。
一、名词定义
(一)普通话的定义
普通话是现代汉民族的共同语,也就是现代汉民族交际中全体成员共同使用的语言,也是狭义上的现代汉语。1955年“全国文字改革会议”和“现代汉语规范问题学术会议”通过的“普通话”的定义为:“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话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的现代汉民族共同语”。这个标准包括了语音、词汇、语法,说明了普通话和其他地区方言的差别就在于语音、词汇和语法三个方面。
(二)“闽南语”的界定与介绍
闽南语,或称闽南话,是指中国七大方言区中[1](P63)闽南地区所使用的方言,是闽方言中使用人数最多、通行范围最广的一种。世界上使用闽方言者分布的地区,除了福建省、海南岛和台湾之外,还有东南亚的新加坡、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泰国、越南、菲律宾、文莱等国。
本文所称“闽南语”是专指住在台湾地区的人们所使用的“台湾闽南语”。台湾地区由于早期有大量来自大陆的移民,目前约有占全省四分之三的人说闽南语,其余四分之一的人则说客家方言与高山族原住居民语言。
台湾人民使用的闽南语依其居住地分有“泉州腔”(晋室南迁,汉人入闽,带入的上古音)和“漳州腔”(唐朝两次入闽平乱,带入的中古音)两种口音。闽南方言在读音方面存在着文(读书音)、白(口语音)异读的现象[1](P110),在词汇方面则是有大批的方言词。
闽南语发音上最大的特色是有“八声七调”[1](P110~111),再加上“变调”。本文所述的“ka7”介词中的7就是指其发音的音调,闽南语的第七调是中平调,仄声。本文中的例句引用“教育部台湾闽南语字频统计”中的句子,搜寻字词使用的是“Ka(1211)”,“1211”是指其调值。除了读音和词汇之外,闽南语的语法方面也受近代汉语的影响。
在台湾闽南语的书写方式还没有统一的规定时,大部分人习惯于使用汉字来书写闽南语,有些人选择使用罗马拼音(表音文字)来书写,也有汉字与罗马拼音并用的情形,主要原因是有些闽南语并无与之相对应的适当的汉字。本文所提及的“ka7”就是一例,因为它有不同的标志作用,分别对应到不同的汉字,因此无法以单一的汉字来表达,而是以罗马拼音的方式来呈现。
(三)“ka7”字句的界定
由于闽南语属于口语的方言,因此有些方言词并无与之相对应的汉字可供对译,在目前已出版的闽南语书籍中,常可以发现同音字会出现不同的汉字翻译。以“把”字句中的“把”为例,目前可以找到的对应汉字有:“甲”“共”“合”“该”“助”“给”“咬”等,也有采取拼音形式,如:“ka”“ka7”等。本文除了第三节文献综述所引述的句子依原作者之用词之外,其余源自“教育部台湾闽南语字频统计”的语料库的句子,皆统一以“ka7”来取代。
二、台湾地区对闽南语“ka7”字句的研究综述
(一)马重奇(2002)认为:在处置句中,闽南方言有类似“把”字句的句式,是以“共”(ka7)和“将”代替“把”,即一般的“主+动+宾”句子变成“主+共(将)+宾+谓”的句式。
1.甲+共(将)+乙+谓词性短语(句中的“甲”为主语,“乙”为介词宾语)
(1)叫伊 共 婴仔 抱 去。(闽南方言)
叫她 把 婴儿 抱 走。(词义对译)
叫她把孩子抱走。(普通话)
(2)你 共 或 碗 饭 抚 我 吃 咧。(闽南方言)
你 把 那 碗 饭 给 我 吃 啦。(词义对译)
你把那碗饭给我吃吧!(普通话)
2.“(甲)+乙+共(合、甲)+代词+谓词”或“乙+(甲)+共(合、甲)+代词+谓词”(句中的“甲”为主语,“乙”为介词宾语)
(3)门 合伊关 起来。(闽南方言)
门 把它关 起来。(词义对译)
把门关起来。(普通话)
(3)a.你门合伊关 起来。(闽南方言)
你门把它关起来。(词义对译)
你把门关起来。(普通话)
(3)b.门你 合伊关 起来。(闽南方言)
门你 把它关 起来。(词义对译)
你把门关起来。(普通话)
(4)饭 归 碗合 我 食 食 落 去。(闽南方言)
饭 整 碗 把/给 我 吃 吃 下 去。(词义对译)
把整碗饭都吃下去。(普通话)
这种处置句里,“共/合/甲+伊”是此类句子的主要标志。“代词”使用第三人称代词“伊”的情况居多;某些场合里用第一、第二人称代词或不定人称代词“侬”。
例(4)中,“我”和形式主语“饭”毫无关系,但从施受意义上讲,甲(此处省略)是发出动作的行为者,是表示“主语”,而乙被视为前置宾语。
(二)曹茜蕾(2006)在文中将汉语方言的宾语标志结构分为五种,其中出现在闽南语中的有三种。
1.一般处置式
(NP主语)– [标记宾语标记+NP直接宾语]-动词短语
(5)啊汝 共 汝 的 气 力 拢 用 去 啊。(闽南方言)
你把 你 的 力 气 都 用 走 了。(词义对译)
你把力气全用光了。(普通话)
2.宾语放在句首且宾语标记引出复指代词的处置式
(NP直接宾语)– [标记宾语标记+代词]-动词短语
(6)门共 伊 关起来。(闽南方言)
门把 它 关起来。(词义对译)
把门关上。(普通话)
3.有两个宾语标记的混和型处置式
(NP主语)-[标记宾语标记+NP直接宾语]-ka7宾语标记-代词-动词短语
(7)将门共伊关起来。(闽南方言)
将门把它关起来。(词义对译)
把门关上。(普通话)
(三)邱湘云(2006)认为,闽南语处置句不能称之为“把”字句,因为闽南语方言中并未用介词“把”引进处置的对象,而是用“ka”为处置标记。闽南语的处置句是以处置标记“ka”来引出受事宾语,并且将其置于动词之前,使其成为句子的焦点。
1.主语+ka+受事宾语+动词短语
(8)伊ka 杯仔 杠破去。(闽南方言)
他把 杯子 敲破掉。(词义对译)
他把杯子敲破了。(普通话)
受事宾语可提到主语前面,再以代名词“伊”填补原来的位置,并复指前面的宾语。
2.受事宾语+(主语)+ka+伊+动词短语
(9)这 些钱你 ka 伊收起来。(闽南方言)
这 些钱你 把 它收起来。(词义对译)
你把这些钱收起来。(普通话)
除此之外,当闽南语句中的处置对象和被动者为同一物体时,还有一种特殊的“被动-处置”融合句,也就是在一个句子之中同时出现被动句与处置句的特殊句型。例如:
(10)那尾魚仔予猫仔ka伊食去矣。(闽南方言)
那尾鱼 被猫 把 它吃掉了。(词义对译)
那条鱼被猫给吃了。(普通话)
(四)解正明(2006)认为,“把”字句动词后的宾语存在着三种不同等级:复指宾语、保留宾语和零形式宾语。这三种宾语都出现在闽南语中。例如:
(11)许 本 册 该 伊 买 来。(闽南方言)(“伊”是复指宾语,“该”即“ka7”)
那 本 书 把 它 买 来。(词义对译)
把那本书买来。(普通话)
(12)我 该 苹果 食 一半。(闽南方言)(“一半”是保留宾语)
我把苹果 吃一半。(词义对译)
我把苹果吃掉一半。(普通话)
(13)该伊请来。(闽南方言)(零形式宾语)
把他请来。(词义对译)/(普通话)
(五)洪宏元(2009)指出在相同语序之下,闽南语的处置句和被动句会因为介词的不同而有相反的意思。例如:
(14)我 共伊 拍/骂/创治。(闽南方言)
我 把他 打/骂/整。(词义对译)
我 打/骂/整 他。(普通话)
(14)a.*我把他打/骂/整。(普通话“把”字句)
(14)b.我 予 伊 拍/骂/创治。(闽南方言)
我 被 他 打/骂/整。(词义对译)
我 被他打/骂/整。(普通话)
(六)洪素真(1995)和曹逢甫(2005)都指出台湾闽南语的“ka7”为多功能词,其句法功能有:来源标志(source marker)、标的标志(goal marker)、受事标志(patient marker)和受惠标志(benefit marker)四种,其中只有受事标志用法与“把”字句的处置用法相同。洪素真(1995)又根据语义和句法上的不同,再将ka7的句法功能简化为:对象标志、处置标志和受惠标志(主要发生在某人由于某种行为而得到利益的句子)三种,并进而用对象标志来概括来源(主要发生在交易实体由间接宾语移至主语的句子)、标的标志(主要发生在讲话的人向听话的人发出沟通动词的句子)和受事标志。本文采取目前为大多数学者所公认的四种标志的说法,即:
1.来源标志(相对应普通话介词为“向”)。例如:
(15)他 ka7我罚六百元。(闽南方言)
他 向 我罚六百元。(词义对译)
他罚我六百元。(普通话)
2.标的标志(相对应普通话介词为“跟、向、对”)。例如:
(16)老师 ka7我回答一个问题。(闽南方言)
老师 向我回答一个问题。(词义对译)
老师回答我一个问题。(普通话)
3.受事标志(相对应普通话介词为“把”)。例如:
(17)*蚊子 ka7我叮。(闽南方言)
蚊子 把 我叮。(词义对译)
蚊子叮我。(普通话)
4.受惠标志(相对应普通话介词为“为、给、替”)。例如:
(18)妈妈 逐工 ka7我 洗衫。(闽南方言)
妈妈 每天 为 我 洗衣服。(词义对译)/(普通话)
在一般情况下,“把”字句的动词不能是光杆动词。上述例(14)a及例(17)的“ka7”字句处置标志用法在普通话的“把”字句中并不存在,这是属于闽南语处置标志的特殊形式。
三、以闽南语为母语的学生的“把”字句偏误原因探讨
由于“把”字句在句法、语义和语用方面的独特性,我们很难在世界上其他语言的语法中找到与之相对应的句法,所以一般留学生在学习“把”字句时发生的偏误多为语内错误,例如“误加[2](P5)”(不该用“把”字句却用“把”字句),或“遗漏[2](P1)”(该用“把”字句而不用“把”字句)的情形。相对之下,由于闽南语的“ka7”介词本身就具有处置意义,以闽南语为母语的学生对于这种处置句特殊用法并不陌生,因此学习普通话的“把”字句不是难题,偏误的发生反而是由于母语(闽南语)负迁移而导致的。主要原因就是闽南语的“ka7”介词本身同时具有四种不同的标志作用,以闽南语为母语的学生很容易在学习“把”字句时对这四种标志混淆或混用,从而产生“误代[2](P7)”介词的情况。郭秀分(2002)统计了67位台湾国小三年级的学童的作文受闽南语影响的分析结果显示,受到闽南语“给……V”句型影响的比例占总数的22.97%,在受影响的句型序位中排第三位。
表1:三年级学童作文受闽南语影响之内容层面总次数表与百分比[3]
作文受影响项目 小计 总百分比% 总序位
层面 类目 次数 百分比% 序位
词汇 词汇完全不同 49 43.36 2 14.41 4
词汇倒置 4 3.54 3 1.18 9
词汇相似 60 53.10 1 17.65 2
小计 113 100.00 33.24 (2)
句型 国语受“给……V”的闽南语句型之影响 34 22.97 3 10.00 6
国语受“有”字句的闽南语句型之影响 49 33.11 2 14.41 4
国语受“在”字句的闽南语句型之影响 54 36.49 1 15.88 3
国语受“V+说”的闽南语句型之影响 9 6.08 4 2.65 8
双重被动 2 1.35 5 0.59 10
小计 148 100.00 43.53 (1)
连接词的使用 连接词的使用受闽南语之影响 18 5.29 (4)7
其他 61 17.94 (3)1
合计 340 100.0
注:表中(1)、(2)、(3)、(4)表示三年级学童作文受闽南语影响的层面排序。
胡倩华指出:“针对国中作文方言成分偏误进行整理与分析,发现方言语法对学生作文的影响大于方言词语的影响”[4](P136)。其中的“给”字句的接受度只有9%,也就是受到闽南语的“给”(Ka7)字的影响,有占91%的句子是属于滥用或误代“给”字的情形。
表2:“给”字句接受度[4]
句型 文句接受度:接受(%) 文句接受度:不接受(%)
给字句 9% 91%
对于闽南语为母语学生的“把”字句偏误,我们就常见的偏误情况进行以下描写分析:
(一)受惠标志与受事标志的混淆
一般最容易出现的偏误就是以受惠标志的介词“给”取代受事标志的介词“把”。例如小学生向老师告状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19)*老师,他给我打。(普通话)
(19)a.老师,他把我给打了。(老师,他打我!)(普通话)
从语用方面分析,在“ka7”介词的四种标志中:在“ka7”作为来源标志时,主要发生在交易实体由间接宾语移至主语的句子;“ka7”作为标的标志时,主要发生在讲话的人向听话的人发出沟通动词的句子;“ka7”作为受事标志时,主要发生在主事者对受事者做出某种动作或处置的句子;“ka7”在作为受惠标志时,主要发生在某人由于某种行为而得到利益或受到威胁的句子[5](P7)。
我们发现“ka7”介词在作为来源标志和标的标志时,其差异性一般能够被清楚地分辨。因为作为来源标志时,会发生交易实体的转移现象,而作为标的标志时,是发生在两者之间产生沟通的行为。但是作为受事标志和受惠标志时,都是因为某种行为而产生不同后果的句子,主要差别在于受事标志是对受事者做出某种处置动作而产生某种结果,而受惠标志会让受事者因为动作行为而得到某种利益或受到威胁或伤害。受事标志与受惠标志同样是因为动作本身而引出结果,使得以闽南语为母语的学生容易产生混淆的情况,在该用“把”字句时,却使用了“ka7”的受惠标志的相对介词“给”。例如:
(20)ka7规班分四组到五组。(闽南方言)(《配合白话字教学的趣味活动》,2002)
(20)a.*给 全班分四组到五组。(普通话)
(20)b. 把 全班分成四组到五组。(普通话)
(21)我 ka7牛牵出来,就欲peh起lih骑。(闽南方言)(《饲牛囡仔普水鸡仔度》,2007)
(21)a.*我 给 牛牵出来,就要 爬上去骑。
(21)b. 我 把 牛牵出来,就要爬上去骑。
(二)用“给”来概括“ka7”介词的不同标志
除了受惠标志和受事标志的容易混淆混用之外,另一个原因是:“给”/gěi/也是被用于对应“ka7”/ka/的汉字之一,再加上两者之间的语音近似,有些台湾人在说普通话时习惯于一概以“给”来取代“ka7”(一般人称之为“台湾国语”),而不去分辨“ka7”介词的不同标志和不同语义。所以又有下列病句的发生:
1.标的标志“ka7”错用成“给”
(22)有的人是笑咪咪付钱ka7我说多谢。(闽南方言)(《收费员的心情》,2007)
(22)a.*有的人是笑咪咪付钱 给 我说多谢。(普通话)
(22)b. 有的人是笑咪咪付钱 跟 我说谢谢。(普通话)
2.来源标志“ka7”错用成“给”
(23)落尾的时,就去ka7阿伯借珍珠。(闽南方言)(《草山囡仔和乌金》,1993)
(23)a.*最后, 就去 给 阿伯借珍珠。(普通话)
(23)b. 最后, 就去 向 阿伯借珍珠。(普通话)
(三)受事标志与来源标志的混淆
曹逢甫指出:“Tsao(1994)提出受事标志是由来源标志所衍生出来的,而这种衍生主要是借由‘论旨角色的重新分析而达成的。论旨角色重新分析的语境是在接受动词的结构中,作为‘来源和‘标的的论旨角色同时亦可分别为受事和主事。”[5]
上述观点是基于来源标志中的动词依实体移转的方向有一类是属于“双向动词”。例如:
(24)警察罚我六百元。(闽南方言)(曹逢甫,2005:27)
(24)a.警察 ka7我罚六百元。(句中的“我”是来源对象)
警察 向 我罚了六百元。(词义对译)
警察罚了我六百元。(普通话)
(24)b.我hoo7警察 ka7我罚六百元。(闽南方言)(句中的“我”是标的对象)
我 被 警察 把 我罚了六百元。(词义对译)
我被警察罚了六百元。(普通话)
例(24)中的“罚”是属于双向动词,“ka7”可以解释为例(24)a中的来源标志,也可以解释为例(24)b中的受事标志。当我们对同一个句子可以有不同的诠释时,就会使学生在学习普通话“把”字句时出现选用错误介词的现象,或是任意混用的情况,于是在对“向”“把”无从正确分辨的情形之下,混淆情况就此发生了。
四、闽南语为母语的学生的“把”字句教学方法
对于从事对外汉语教学的教师来说,“把”字句教学是一个重点,也是公认的难点,主要原因是外国学生对“把”字句特殊处置句式的生疏,进而演变成下意识地形成对“把”字句的畏惧或排斥感,从而学不好“把”字句。对于闽南语为母语的学生来说,由于闽南语的“ka7”介词本身就具有致使义的受事标志,了解与使用“把”字句并不是难点,而“ka7”介词的其他标志用法却使学生产生学习偏误。
我们既然找出了闽南语为母语的学生在学习“把”字句时容易发生偏误的原因,在教学过程中就要尽早让学生树立学好“把”字句的自信心,而不是在错误发生之后才试图去补救。在课堂教学中可以依据下列方法进行:
(一)在教学之初,先对学生说明“把”字句处置式的句法结构,以及语义语用方面的情况,要学生了解处置句会对受事宾语发生的影响与结果。
(二)提醒学生,闽南语的“ka7”字句也存在着和普通话“把”字句相同的处置式用法,并用闽南语例句再次说明处置句的意义。
(三)对学生说明闽南语的“ka7”字句除了处置式用法之外,“ka7”介词其实一共有四种不同的标志用法,并阐述四种标志彼此之间的差异性,让学生对“ka7”介词不同的标志相对应的汉语介词有正确的认识,并能对不同的标志句子做出正确的介词反应。例如:在讲话人向听话人发出沟通动词的句子时,学生能够即时反应出与其相对应的介词是“对、跟、向”,而不是“把”。学生要记住只有在处置式的句子中,才会用到“把”介词。
(四)说明闽南语“ka7”介词的受事标志和普通话“把”字句之间的差别:“ka7”介词的受事标志存在光杆动词的使用情况、介词宾语可提前至主语前、介词宾语也可以省略,而“把”字句则没有这些用法。
(五)说明“把”字句不同的句型结构,让学生从不同的例句中去认识“把”字句动词补语的条件与不同的动词形式,如:“动词+补语”“动词+得+补语”“动词+宾语”“动词重叠”“动词+了”“状语+动词”等。
(六)利用模仿、重复、替换、扩展等不同的练习方法让学生熟悉“把”字句的句法结构,让学生能够说出句型结构正确的“把”字句。
(七)运用情境教学法,制造适当的语境,让学生能够在自然的环境中不假思索地使用正确的“把”字句,也就是让学生体会到该用“把”字句的适当时机。
五、以闽南语为母语的学生的“把”字句教学策略
(一)教师课前准备要充分,课堂讲解要到位:在初步介绍处置句的句式与用法之后,先对学生熟悉的“ka7”字句做一全面的复习与解释,并让学生分辨“ka7”介词的不同标志,然后再回头对“把”字句的句型做完整的介绍。对“把”字句的分析要由简到繁,由易到难,对语义上的要求与语用的分析要详实,并利用语境来让学生了解使用“把”字句的适当时机。
(二)在课堂上充分进行“把”字句练习,练习的形式要多样化:可以利用对比式教学,让学生对“ka7”字句和“把”字句两种表达方式进行对比,并趁机说明两者之间的异同点。通过变换练习、选择练习、动作与结果的因果关系可以使学生理解“把”字句的语义结构。
(三)利用情景导入精讲多练的课堂教学:教师要设法制造出一个自然的语言环境,让学生自然、顺利地运用所习得的语言知识去分辨出该说出“把”字句的适当场合,并能说出语法正确的句子。
“把”字句的句法结构并不难,学生通常能很容易地掌握“把”字句的几个特点:宾语提前、宾语有定、动词复杂等等。对以闽南语为母语的学生而言,语义的了解也不是难点,但是如何克服母语的负迁移,分辨出在母语“ka7”字句中不同的标志用法,说出正确的“把”字句,同时借机改掉因母语负干扰而习惯说的“台湾国语”,才是教师教授“把”字句的最大目标。对闽南语为母语学生的“把”字句教学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须先有一份精心编排的教材,在教师们按部就班、耐心的教导与操练下,再经过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才能看到学生的学习成果,才能达到教学目标。
六、结语
本文针对以闽南语为母语的普通话学习者,根据闽南语“ka7”字句之句法结构与语义、语用之特点,找出了他们在学习普通话“把”字句的偏误原因,并提出了相对应的教学方法与策略。对于在台湾地区学习汉语的外国学生,如果受到当地闽南语环境的影响,而导致在学习普通话“把”字句发生偏误情况,就可以根据本文了解其偏误发生的原因,从而运用适当的教学方法予以改正。
普通话的学习难点不止一项,汉语方言也不止一种,我们期待能在普通话和方言之间做更多深入的研究与探讨。此外,在本文对普通话“把”字句和闽南语“ka7”字句的定性研究之外,希望未来也可以做以闽南语为母语的学生“把”字句相关教学的定量研究,以期对对外汉语教学所有裨益。
注释:
[1]詹伯慧.汉语方言及方言调查[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87.
[2]鲁健骥.外国人学汉语的语法偏误分析[J].语言教学与研究,1994,
(1).
[3]郭秀分.高屏地区国小三年级学童作文受闽南语影响之研究[D].
屏东大学,2002.
[4]胡倩华.偏误分析与国中作文教学个案研究[D].台湾:中山大
学中国语文学系研究所,2006.
[5]曹逢甫.台湾闽南语的ka7与宾语的前置[J].汉语学报,2005,
(1):7.
参考文献:
[1]曹逢甫.客家话动词组结构研究:时貌、情貌,把字句与被字句
[R].《行政院国家科学委员会补助专题研究计划》成果报告,2001.
[2]曹逢甫.台湾闽南语的ka7与宾语的前置[J].汉语学报,2005,(1).
[3]曹茜蕾.汉语方言的处置标记的类型[R].东亚语言研究所,2006.
[4]崔永华,杨寄洲.汉语课堂教学技巧[M].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
版社,2002.
[5]陈怡璇.闽南语使动与被动演变之语法化研究[D].台湾:清华
大学,2008.
[6]郭秀分.高屏地区国小三年级学童作文受闽南语影响之研究[D].
屏东师范大学国民教育研究所,2002.
[7]洪宏元.台湾闽南语语法概说[Z].台湾语言与语文教育研发所,
2009.
[8]洪素贞.台语介词KA的用法研究及其与国语相对应介词之比较[D].
台湾:清华大学硕士论文,1995.
[9]洪惟仁.汉语格位危机及其救济手段——台湾闽南语和华语的比
较[R].The Annual Conference of the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Chinese Linguistics,2002.
[10]洪惟仁.台湾的语言地理:不连续分布的解释[R].中国地理语言
学国际学术研讨会,2010.
[11]洪惟仁.台湾地区的语言分布[A].马来西亚语言暨应用语言学
系学术论文(二)[C].2010.
[12]胡倩华.偏误分析与国中作文教学个案研究[D].台湾:中山大学
中国语文学系研究所,2006.
[13]林怡伶.国小低年级学童病句分析[D].台湾:台东大学语文教育
学系,2008.
[14]刘宏帆.“把”字句的习得研究及其教学——基于中介于语料
库的研究[R].第四届全国语言文字应用学术研讨会论文集,2005.
[15]刘培玉.“把”的宾语的句法、语义和语用分析[J].郑州大学
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5).
[16]刘珣.对外汉语教育学引论[M].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
2000.
[17]刘月华,潘文娱,故韡.实用现代汉语语法(增订本)[M].北
京:商务印书馆,2001.
[18]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
[19]鲁健骥.偏误分析与对外汉语教学[J].语言文字应用,1992,
(1).
[20]鲁健骥.外国人学汉语的语法偏误分析[J].语言教学与研究,
1994,(1).
[21]马重奇.闽台方言的源流与嬗变[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
2002.
[22]邱湘云.海陆客家话和闽南语构词对比研究[D].台湾:高雄师范
大学,2006.
[23]施春宏.作为第二语言的汉语概说[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9.
[24]肖祥忠.对外汉语教学中“把”字句构成要素语义分析[J].佳
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8,(2).
[25]解正明.把字句跨方言分析及其生成机制探讨[J].伊犁教育学院
学报,2006,(2).
[26]徐燕青.“使”字句与“把”字句的异同考察[J].世界汉语教
学,1999,(4).
[27]杨寄洲.对外汉语教学初级阶段语法项目的排序问题[J].语言
教学与研究,2003,(3).
[28]曾心怡.当代台湾国语的句法结构[D].台湾师范大学,2003.
[29]詹伯慧.现代汉语方言[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81.
[30]詹伯慧.汉语方言及方言调查研究[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
1987.
[31]张莹如.“把”“给”的语源与发展过程:以接触引发的演变
初探[D].台湾:清华大学,2007.
[32]庄雅雯.台语句型教学理论与实际–以高雄教育局实验教材建
国本为例[D].台南大学国语文学系,2007.
[33]教育部台湾闽南语字词频统http://203.64.42.97/bang-cham/
thau-iah.php?gigian=hoa,2011年4月1日.
[34]現代漢語語料庫詞頻統計:http://elearning.ling.sinica.
edu.tw/CWordfreq_help.html,2011年6月30日.
(张美雪泰国易三仓大学文学院;北京语言大学汉语学院1000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