琹生
可能每个人心中都有颗“种子”,也许是“自由”,也许是“民主”或者别的什么理想……但它却往往因为得不到阳光和雨水,最终腐烂……然而,它们一定会成为后来者的土壤和养料,一起等待光明的来临!
—《种子》
朗诵,让语言在有声形式中有种微妙的魅力。表演,将细胞和个人分裂成第三人的模式。歌唱,流露出冷酷或者炙热的情感。幻想,在静寂的黑暗和自我的卑微感中成为一种可以闪耀也可以黯淡的气质。从一株被裹挟在沙土中游移的植物,到恍然意识到自己是一只动物,事实又是现实和理想中沉浮的人。由大悲乐队和实验剧团囫囵·团合力创作,诗歌动情地朗诵,躯体舒展地表达,摇滚淋漓地撼动—《大悲·迷途》讲述了一个自由、抗争的故事。渺小的植物渴望到山坡上去俯瞰这个世界,倔强的人在抗争之后获得感悟。生命里无数的悲情挣扎着想得到快乐和幸福,于是,我们在迷途之际出发,奔向最闪耀的人生。
乐队在剧场搭起的高台上演唱,剧团在高台下表演,灯光将两个界面分开又连接。没有花哨的舞台布置,最基础的构架令基调无限制地延展,随着光,随着音乐和独白,随着音箱上那两盆普通的绿植,还有犹如旋涡一般的投影。我们是黑色的种子,发不出绿色的芽儿,我们自甘堕落,沉溺于更深的地下;我们是丑陋的种子,开不出美丽的花,我们一层层枯萎,撕开所有的虚假……有别于Live House的表演,剧场成为更纯粹的交流空间。在舞台剧直观的索引和启发下,音乐更流畅地影响着观众的解读。
这是一支奇妙的组合,舞台剧和摇滚乐。它们在瞬间产生呐喊的激烈,又在瞬间沉入感性的呼吸。摇滚来自内心。它属于时代也属于整个群体。它以舞台剧连接起来,让每个人在第一时间置换感受。这是一次艺术的嫁接和融合,带着后文艺复兴时代的思想,奠定一出奇幻而富有内涵的表演。我们看到种子在恳求,我们听到忧郁在发声,我们看到某种死亡又从耳边唤起不息的梦想。哥哥抚摸着妹妹,玩偶在静默中摇摆,迷茫的演员选择离开,如海浪般的时事新闻中没有真理,在创造和被创造的时代,我们必须充满乐观地看向远方。
《种子》《1945》《虚度》《如果我突然间死去》《玩偶工厂》《遗书》《哥伦比亚》《贾宏声,坚持住!》,这些摇滚歌曲贯穿着整场演出,它们仿佛是一根导火索,在一场演出的时间里闪动着火花,并带来即时的引爆。大悲的演出是想证明世界上所有存在的证据,它是一个启示,让你在最直白的梦幻中得到超度。乐曲效应带来神奇的历程,那些被反复咀嚼的心声,那些能令人怀想起一个人的最初的电影,一个在手中把玩到陈旧的玩偶,一股挣扎着赋予内心慈悲的勇气。我们在听,并在看,我们吸附《大悲·迷途》的音乐传递—从一个端点的展开到另一端心灵的收拢。
大悲是歌颂者,他们脱离出自我,将时代的悲歌演绎成一段质朴的神话。这是他们对自己的一个定义,也是混合了多种元素风格的统一。他们的主唱会告诉你,摇滚是什么;他们的队长老魏会告诉你,大悲是被树立的一种精神。
可以高亢而平静地跟随一次大悲的迷途,也可以搜索回忆般穿梭这部剧去感受它的文艺范儿。它没有清晰的主线,细碎的故事却带有最详尽的内心颠覆,让你一次又一次站立在副歌的高潮,然后,你又将成为故事唯一的思考者。因为每个人于世界和音乐中的观点都是唯一和无法复制的。
摇滚是什么?它曾经是抵抗的声音、时代最富力量的自由音符,是从意志深处发光的理想。它从未如此深邃。它可以是你身体上的某个器官,也可以是别人身上尖锐的刺,它是一副无形的铠甲,在你用心生活的旋律中整装待发。所有的痛苦、徘徊、忧郁,所有的欢愉、积极、奋进都变成一种频率,在吟诵和高歌的节奏里死而复生,找到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