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性激励与经济发展

王振国

【摘要】本文通过对心理需求和动机的考察，从结构化不确定性和非结构化不确定性分析了市场条件下不确定性对经济行为人产生激励作用的原理，并说明了其对经济发展的意义。

【关键词】需求动机结构化不确定性经济发展

苏格拉底说：知道的越多，才知已知的越少（to know more is to know what we dont know）这句古老格言反映的不仅仅是知识生产中新的不确定性，而是人对于未知世界无限的追求。??正是这种本性成就了人类几个世纪不断的进步。直至市场经济高度发达的今天，不确定性依然对整个社会的进步发挥着重要作用。尝试探究其中的原理将对进一步合理利用从而促进经济发展有着重要意义。

一 对需求和动机的考察

人类素来是具有探索精神和控制欲望的，我们的祖先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里不断地发现和改造环境，同时也改造了自己。在现代社会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经济环境中依然如此，这似乎是人类的本性。

不确定性通常被认为是应当逃避的对象，更多地与风险紧密相连而具有了负面的心理作用。的确，对安全感的基本需求决定了人们对熟悉的事物更加依赖，可控的环境因素提供了稳定的心理状态，从而保证了在有限的空间内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行动，同时也释放更多的注意力投入到对新事物的探索和追求中。而这种探索和追求与其说是寻求安全的结果，不如说是其原因，人总是倾向于无止境地扩大自己的认知与控制范围，同时这个过程本身也交织着人对自由行动的渴望。相较于一个世纪以前人类可以影响和控制的领域，从而自由行动的领域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扩展。

由此可以看出人类的进步并非偶然。人总是在满足了基本的安全需求之后，才产生更高层次的自由行动的需求，而这种行动本身的一部分就是继续扩大认知和控制领域，这又反过来强化了人的安全感，同时在这个过程中人也获得了自我实现的满足，如此循环往复。可以说，在一个完全确定的世界里，任何行为所引发的结果是如此的确定以至于人们将会失去所有的动力。

同样，在市场环境下，人们规避着不确定性同时也追求着不确定性，并对其充满了幻想和希望。这种动机将成为市场经济条件下微观主体行为的重要因素。

二 不确定性的内涵

当凯恩斯注意到不确定性在他那个时代的资本主义的运作中所发挥的关键作用时，他试图区分不确定性和风险这两个概念。凯恩斯认为，不确定性是一种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个体行动者发现，不可能对其选择的预期结果给出一个合理明确的概率（Keynes，1937）。相较而言，风险是可以计算的，因此，在概率论能够企及的范围内，风险是不确定性这一汪洋大海中可以控制的岛屿。???

如果说风险是不确定性中具有负面可能性的事件，那么相应的，一定存在正的可能性事件，即从中获得收益的可能，而且我们可以认为正是这部分不确定性成为市场对微观主体主要的激励来源。然而这种区分似乎是困难的，在复杂的情形中人们往往很难判断形势的发展方向，甚至是笼统的确定其积极抑或消极的走向，这种混杂了各种无法预期事件的不确定性显然是其最大的危害之所在，它将使人的行为失去动力甚至完全陷于停滞。因此无论其最终结果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在不确定性发生之时，人的行为动机受到了抑制。

不确定性的另一种情况，是已知将要发生的事件，但不能确定其发生的程度或为其分配一个明确的概率，这等价于将不确定性限定在了一个框架之内，或者称之为相应的规则之内，从而使当事人所需应对的可能情况更加明确。正是这种不确定性更容易引发特定条件下积极的行为动机，即不确定性对市场环境下的人产生激励作用。

因此，将前者称为非结构化的不确定性，而后者称为结构化的不确定性，这种分类似乎是合适的。

三 不确定性对市场行为人所产生的激励效果进行分析。

1．结构化的不确定性分析

结构化不确定性的重要特征就是其将不确定性嵌入到特定的规则或框架之内，从而使行为和结果之间有了某种特定的联系，虽然其发生的概率和强度尚属未知。这种不确定下行为结果的取向依然是非确定的，在无法为各种有利与不利的情况分配相应明确的概率之前，行为人认为将会遭受损失和获得收益的可能是相当的，当事人不会采取行动，或者没有进一步行动的激励。

然而，如果进一步明确了结构化不确定性中可能产生的风险，情况会发生变化。正如之前对风险的定义，在概率能够企及的范围内，风险是可以计算的。而这种量化的可能足以表明行为人对风险有着丰富的信息来源并能够对其进行深入的了解，这样，对于不确定性中所包含的正向可能性的信息与负向可能性的信息就由对称转变为非对称，信息本身就提供了一种安全效用，满足了行为人一定的安全需求，从而进一步激发起其探求未知收益的动机。即相对于已知的发生损失的可能空间，获得收益的可能空间要大得多。正是这种正向的不可预期的收益激发了行为人的无穷动力，促使其积极地探索不同提高收益的可能。

激励发生的原理可以简单地归结为在可控的风险下追求不可知的利益。虽然这种分析方法依然没有超出理性人假设的解释范围，但其中已经隐含了部分非理性的因素，如不现实的希望所引发的行为动机。

2．非结构化的不确定性分析

正如前文所提到的，非结构化的不确定性混杂了不同方向的可能事件，当事人会由于失去判断而无法采取进一步行动，因行为和收益之间完全失去了联系。这将对人的行为动机产生完全的抑制。此种不确定性是市场经济的极大障碍，也是行为人需要规避的对象，它对人产生负面的心理效用的同时，也因为个体所采取的复杂的规避措施而增加了整个市场的交易成本，降低了市场运行的效率。

三 不确定性对市场效率与经济发展的影响

1．不确定性对市场效率的影响

对不确定性的探讨自然引出其作为市场经济的一部分所应发挥作用，以及从不确定性的角度讲，如何构建一个合理有效的市场的问题。没有不确定性的市场不能称之为市场，而充满不确定性的市场也不能称之为一个健全的市场。市场在通过价格机制合理配置资源的同时也提供了一种激励微观主体的可能，而问题在于如何界定有效市场所应有的不确定性，从而将其作为衡量市场效率的标准之一。

问题的解决依赖于制度在市场运行中所应扮演的角色，制度毫无疑问应该成为市场经济中将广泛的不确定性限制在结构化不确定的范围之内的重要力量，即充当结构化不确定性中的框架和规则。而市场经济制度应该有效地防范机会主义所引发的非结构化的不确定性，一个成熟的市场应该更多地依靠健全的制度所带来的稳定的心理预期，使行为和绩效之间建立稳定的联系，使微观经济个体以更高的积极性从事经济活动，进而增进市场的活力，加快生产要素的流动，强化资源的有效配置。

从这个角度来看，法制化对于市场经济的有效运行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它将市场上可能发生的违约或道德风险的成本限制在可控或至少是可知的范围内，使行为人对来源于其他市场活动参与者的风险有了安全的心理底线，进而积极地从事更有效率的生产活动。

另一个值得注意的方面是，有效的市场体制不应该限制合理的经济行为的自由，制度一方面在约束不合意行为所导致的风险的同时，要防止制度对合理行为的干涉，只有市场活动的参与者充分发挥其能动性，才能提高市场对资源的配置效率。

2．不确定性与经济发展

首先，不确定性促进人力资本的积累与实现。人类是在对环境的不断探索和尝试的过程中学习，从而不断发展和进步的，这同时也是人力资本的一个积累的过程，现代经济的生产活动中，人力资本早已成为经济增长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因此人力资本不仅影响了非人力资本的使用效率，还影响了经济增长的速度，同时也决定了市场的创新活动和经济增长的质量，最终对经济发展产生重大影响。

非人力资本可以通过引进而迅速增加，而人力资本的增长则是一个相对缓慢的过程，为了加快人力资本的积累，教育投资当然是必不可少的，然而在教育方面的投资并不能保证有效的转化为现实的生产力，其重要原因就在人力资本的积累缺乏内生的动力，而其动力的根源在于市场，正是市场具有的不确定性激发了探索和学习的需要，这种需要为教育投资提供了正确导向，同时明确的目标和强烈的动机也将提高人力资本的积累效率。从这个意义上讲，教育投资应直接或间接地以某种方式与市场相联系，才能实现人力资本快速有效的积累，同时也能使人力资本顺利地回归市场并实现其价值。与市场需求脱节的教育投资不仅提高了结构性失业的可能，也促使劳动者在市场上进行二次投资，造成了极大的资源浪费。

由此看出人力资本的实现关键在于学习向应用的转化效率，而无论学习还是应用，都应具有合理目的和动机，而产生于市场的不确定性正是这种动机的根源。

其次，不确定性增大了创新的可能。事实证明，计划体制在已知正确的发展道路上对促进经济增长是更有效率的，然而这种发展更多的是依靠学习与模仿已有的经验，实现的是粗放式的经济增长，当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这种经济增长方式必然会遇到一个瓶颈，一个不依靠创新就无法突破的瓶颈，这正是我国目前所面临的重大挑战——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其关键在于创新。

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是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这是对创新对于一个国家经济发展重要性的精辟总结。于此同时，创新也是一项高度复杂化的智力活动，对环境和个体都提出较严格的要求。而且创新活动似乎更多地依赖于大量个体对不同方向的探索和尝试，从而概率性的提高了成功的可能，市场导向下的不确定性恰好提供了这种激励，因此很多创新活动是在典型的市场环境下完成的。这是依靠国家力量难以实现的，因为不存在既定的成功模式和经验。

正是基于创新活动的这种内生性，对创新的激励应该更多地围绕建立良好的创新环境而展开。而首要的就是通过市场的不确定性对创新活动进行有效的激励，而合理的不确定性激励又取决于相应的制度规范。一方面，它们可以有效控制市场风险，另一方面，可以提高市场自由度，合理减少对个体经济行为的限制，从而使其愿意而且能够从事更为大胆的探索和创新活动，并有效提高社会整体的创新水平。

四 结语

不确定性通过市场影响整个经济的发展，而为了获得有效的不确定性激励，制度又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如何进行制度上的安排从而产生合理的结构化的不确定性，将值得众多学者进一步的研究和探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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