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钊
摘要:《异鱼图赞》为杨慎考订博物之名著。图赞作为一种文体,在内容上上承万震《南州异物志》、沈怀远《南越志》的博物,义兼美恶,寓道于器,对明代鄙陋学风展开批评;而体制效郭璞、张骏之赞体。上承《尔雅》,因图而立赞、“前赞后题”,“赞”为精整的四言韵文,在“题”中多引典籍加以解释说明,而内容上突出异鱼之独特性,写作中“或述其成制,或演以新文”,语言质朴、雅驯,文风古隽,在文体上是对郭璞《山海经图赞》、《尔雅图赞》,张骏《山海经图赞》的进一步发展。
关键词:杨慎;《异鱼图赞》;文体
中图分类号:I206.5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854X(2012)02-0101-04
《异鱼图赞》为杨慎考订博物之名著,文章渊雅。杨慎《异鱼图赞引》曰:
有西州画史,录南朝《异鱼图》将补绘之。
予阅其名多舛错,文不雅驯,乃取万震、沈怀
远之物志,效郭璞、张骏之赞体,或述其成制,
或演以新文。其辞质而不文,明而不晦,简而
易尽,韵而易讽,句中足征,言表即见,不必
张之粉绘,之艳彩矣。异乡素居,枕疾罕营,为
之犹贤,聊以永日。《鱼图》三卷,《赞》八
十六首,异鱼八十七种;附以螺、贝、蜃、蚶、
海错为第四卷,《赞》三十首,海物三十五种;
总之凡一百二十二种。①
此段交待了《异鱼图赞》写作的缘由及相关特点。作为赞文之一种的图赞,即对记载奇异鱼类的《异鱼图》,以韵语的方式描绘所载鱼的形状。作为一种文体,在内容上上承万震《南州异物志》、沈怀远《南越志》的博物,而体式则上承郭璞《山海经图赞》、《尔雅图赞》,张骏《山海经图赞》,或沿用其旧文,或衍义为新文,语言质朴明白、简洁流畅,文风古隽,典雅醇正,不追求奇文异采,并且内容力求语有出处而证实,对赞之文体发展有推进作用。
《文心雕龙·颂赞篇》曰:
赞者,明也,助也。昔虞舜之祀,乐正重
赞,盖唱发之辞也。及益赞于禹,伊陟赞于巫
咸,并飏言以明事,嗟叹以助辞也。故汉置鸿
胪,以唱拜为赞,即古之遗语也。至相如属笔,
始赞荆轲。及迁史固书,托赞褒贬。约文以总
录,颂体以论辞,又纪传后评,亦同其名。而
仲洽流别,谬称为述,失之远矣。及景纯注雅,
动植必赞,义兼美恶,亦犹颂之变耳。然本其
为义,事生奖叹,所以古来篇体,促而不广,
必结言于四字之句,盘桓乎数韵之辞;约举以
尽情,昭灼以送文,此其体也。发源虽远,而
致用盖寡,大抵所归,其颂家之细条乎。②
刘勰对赞的起源、发展、文体特征都作了论述。赞作为文体,其本意非赞扬之意,为“明也,助也”,义有未明,赖赞以明之,其名万殊,其义则一,“赞”之文体特征是 “促而不广,必结言于四字之句,盘桓乎数韵之辞;约举以尽情,昭灼以送文”。刘师培对此申其义曰: “《文心》是篇所论,大概皆谓有韵之赞。推赞之本源,既别于颂体,虽后世已混淆无分,然实不能尽同。盖颂放而赞敛;颂可略事铺张,赞则不贵华词,观汉人之赞,篇皆短
*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四川师范大学巴蜀文化研究中心2008年重点资助项目“杨慎与明代巴蜀文学”的成果之一。
促,质富于文,朴茂之中,自然典雅。既不伤于华
侈,亦不失之轻率,斯其所以足式也。”③ “约举以尽情,昭灼以送文”二句从内容和外形概述赞之特点,谓赞在短促的篇幅中扬言以明事,情意尽显,写送文华。李充《翰林论》曰:“容象图而赞立,宜使名辞简而义正。”赞文辞简约而内容“义正”。陈绎曾《文说》曰:“赞宜温润典实。”赞需温柔敦厚,典雅平实,不暴戾,不淫靡。《文镜秘府论·论体篇》:“语清典则铭赞居其极”,赞文需清丽典雅,要“言不沉遁”、“体不诡杂”,避免理浮言浅④。
黄侃曰:“史赞之外,若夏侯若孝《东方朔画赞》,则赞为画施。郭景纯《山海经》、《尔雅图赞》,则赞为图起,此赞有所附者,专以助为义者也。”⑤ 以郭璞《山海经图赞》、《尔雅图赞》为代表的图赞,保存赞体的古意,其主要目的是配合图,对其加以说明描绘,偶而兼有褒贬之意。刘师培将郭璞此类赞归类为“杂赞”,并分析其特点曰:“郭璞注《山海经》及《尔雅》皆有图赞,其体仍不失古赞义。盖总括其事物,而以有韵之文包含之,并非每事称美如东汉以来之所谓赞也。与颂体实不同。考赞之起源,本以助记诵为主。一书散漫,记诵甚难;故括其义,约其辞,总期文连贯而记诵可资,固不问其体之有韵无韵也。西汉之时,有韵之文称为赞者甚少;至于东汉,则以有韵四言,其体近颂而称为赞者至多。”
宋人开始强调“文章以体制为先”,这种辨体要求严守文章体制规范,务循规矩绳墨,以追求当行本色,保持文体的相对稳定性。而明代文人的辨体意识非常强烈:“文辞以体制为先”⑥,“文章必先体裁,而后可论工拙”⑦,“文莫先于辨体”⑧。杨慎受时代风尚的影响,亦强调恪守既定的文体规范,有自觉的辨体意识,如《选诗外编》、《选诗拾遗》、《五言律祖》、《唐绝增奇》、《绝句衍义》、《绝句辨体》等阐明诗史之书,假文以辨体,辨析诗体的演变,如《五言律祖》阐明唐人律诗起于六朝新体,“六代之作,其旨趣虽不足以影响大雅,而其体裁实景云、垂拱之前驱,天宝、开元之滥觞”。明代辨体典籍如《文章辨体》、《文体明辨》、《明文衡》、《文章辨体汇选》等,其批评方式是“序题”和“假文以辨体”相结合,而杨慎的《异鱼图赞》则是以创作的方式彰显出其对文体的辨析。
在中国古代文论中,“文体”一词,义有多端,或指体裁,或指风格,或指语体。郭英德《中国古代文体学论稿》,主张“文体”一词指的是文本的话语系统和结构体式,文体的基本结构由体制、语体、体式、体性四个层次构成,体制指文体的外在的形状、面貌、构架,大致由字句与篇幅的长短、音律的规范与变异、句子和篇章的构架组成;语体指文体的语言系统、语言修辞、语言风格;体式指文体的表现方式,是对赋、比、兴及抒情体、叙事体、戏剧体、议论体、说明体的多元选择和复杂组合;体性指文体的表现对象和审美精神。文体基本结构不同要素、不同层次之间的相互关联、相互作用,共同形成一种文体独特的审美规范⑨。
基于以上对文体的定义和分析,我们认为《异鱼图赞》在文体上上承《尔雅》,效法郭璞、张骏图赞之文,又有所突破。
宋祁《益部方物略记序》曰:
嘉佑建元之明年,予来领州,得东阳沈立
所录《剑南方物二十八种》,按名索实,尚未之
尽,故遍询西人,又益数十物,列而图之,物
为之赞,图视状赞言生之所以然,更名《益部
方物略记》。
《四库全书总目·益部方物略记》曰:
因东阳沈立所撰《剑南方物二十八种》,补
其缺遗,凡草木之属四十一,药之属九,鸟兽
之属八,虫鱼之属七,共六十五种,列而图之,
各系以赞,而附注其形状于题下。赞居前,题
列后,古书体例大抵如斯。今本《尔雅》犹此
式也。
《尔雅·释鱼》首列鱼名,其后略作描述,而郭璞的注释重在进一步解释,亦引典籍证实,所引书籍或为博物类如《山海经》、《河图》、《本草纲目》,或为经书类如《礼记》、《尚书》等。郭璞《山海经图赞》和《尔雅图赞》则还保留古赞文的体制特征,赞文内容紧扣图的形象,用以说明图的特点,表现出“助”的特点,如《山海经图赞·精卫》曰:“炎帝之女,化为精卫。况形东海,灵爽西迈。乃衔木石,以填攸害。”《山海经·北山经》曰: “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两相比较,赞文的内容紧扣《山海经》所载的神话内容,主要交待精卫化形而衔木填海的情节,以韵语言之。
杨慎《异鱼图赞》中的“赞”,文风古雅,在“题”中,凭借其博洽的学识,较为广泛地征引典籍加以解释说明,既在内容上突出异鱼之独特性,更注重广泛地引用以资证明,不仅仅是对所记对象的形状的说明和描摹。如《异鱼图赞·鲲》曰:“鲲本鱼子,细如蚕茸,庄周寓言,鲲化为鹏。譬彼《诗颂》,雕育桃虫。千古之诠,谁发其蒙。(《庄子》云:‘北溟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此寓言也。按《内则》‘卵酱,卵,音鲲,《国语》亦云‘鱼禁鲲鲕,皆以鲲为鱼子,至小之物也。《庄子》乃以至小为至大,便是滑稽之开端,后人不得其意。晋江逌诗曰:‘巨鳌戴蓬莱,大鲲运天池。倏忽云雨兴,俯仰三洲移。孙放诗:‘巨细同一马,物化无常归。修鲲解长鳞,鹏起扇云飞。抚翼抟积风,仰凌垂天翚。皆不得其言诠也。虽郭象之玄奥沉思亦误,况司马彪辈乎。后世禅宗衲子却得其意,故有‘龟毛兔角,石女怀胎,一口吸尽西江水,新罗日午打三更之偈,亦可信以为实事耶?余尝谓,天地乃一大戏场,尧、舜为古今大净,千载而下,不得其解,皆矮人观场也。元儒南充范无隐有是说,而余推衍之)。”括号中的内容即为“题”语,是对前边赞文的注释、补充和发挥,此处引用《庄子》、《礼记》、《国语》及《诗经》等文,以此说明鲲不可能化为鹏,桃虫不可能变为大雕,仅仅是一种文学手段,或寓言,或譬喻。杨慎此处的阐释颇带有实证特点,且语气充满自信感,以纠正千古之弊而自豪,当然其潜在的意义在于对当时学风的批评。不过这种实证并非现代意义上的科学分析,只以广泛的印证加以说明,或许更多的是表明一种做学问的态度和方法,因为所引用的典籍内容重在传说。
“或述其成制”,即直接引用前人旧赞文。所引用的有郭璞《山海经图赞》中的《鳛鳛鱼》、《文》,杨孚《交州异物志·鲛》、《临海水土志·陵龙》,万震《南州志》中《海蛤》、《蛎房》、《海物异名记·江瑶柱》等。
“或衍以新文”,即在古代典籍记载的基础上,加以衍化。主要包括三种方式:
“节文”,即将前人典籍中的相关记载截取之,略作改动。 如《异鱼图赞·鲋》曰:“洞庭之鲋,出于江渂。宏腴青颅,朱尾碧鳞。”
“约”,即将古代相关典籍所记载的文字简约为韵文,在短小的篇幅中概括出所描写的对象的特点。如《异鱼图赞·横公鱼》曰:“北荒石湖,有横公鱼。化而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游镬育育。乌梅廿七,煮之乃熟。
“衍”,即将简短文字衍化为韵文。《异鱼图赞·飞鱼》曰:“飞鱼身圆长丈余,登云游波形如鲋,翼如胡蝉翔泳俱。仙人宁封曾饵诸,著藻灼烁千载舒。(衍王子年七言颂)”杨慎的赞文,源于对王子年七言颂文的衍化,前三句对飞鱼作了较为详细而形象的描绘,后二句才事涉宁封成仙事。
胡震亨《益部方物略记跋》曰:“万震《南州志》以韵语纪物,质雅可诵。”万震《南州志》 图赞以韵语记物,语言质朴古雅。《四库全书总目·益部方物略记》曰:“赞皆古雅,盖力摹郭璞《山海经图赞》。”郭璞、宋祁图赞语言古雅,不以长篇为上,不以文辞华茂和炫耀文采为上。
《四库全书总目·异鱼图赞》曰:“词旨亦颇古隽,与宋祁《益部方物略记》可以颉颃。”《四库全书总目·异鱼图赞补》曰:“慎之作赞虽属文人游戏之笔,而源出郭璞,要自古隽可观。世安续加仿效,其征据典博,亦不失为驯雅。”杨慎补绘《异鱼图》,改变其“文不雅驯”之弊,力求“辞质而不文,明而不晦,简而易尽,韵而易讽”,即语言质朴明白,简洁流畅,典雅纯正,文风古雅隽永。
为达到“古隽”文风,杨慎《异鱼图赞》赞文语言是雅润而兴寄深微的四言。对于取法《诗经》的四言诗,刘勰认为“四言正体,雅润为本”。胡应麟认为四言“典则雅淳”。杨慎评王融《上巳》诗中“粤上斯巳,惟暮之春”二句为“古雅”,在于第二句诗化用《诗经》之语,典雅淳深。杨慎赞赏李白论四言诗“兴寄深微”之语,四言诗雅致温润,温厚和平,不宜直露,当多用比兴,含韵外之意,所以杨慎《异鱼图赞》亦如前人图赞,多用四言。
为达到“古隽”文风,杨慎《异鱼图赞》将传说和民谣引入赞语,以增加文学传奇性。如《异鱼图赞·赤鲤》曰:“务光愤世,自投卢川。卢川水伯,赤鲤送旃。易名琴髙,化形而仙。至今扬光,清冷之渊。《太平御览》曰:“《符子》:务光自投卢,卢川之伯以赤鲤送之。……又曰:琴髙,赵人也,以鼓琴为宋康王舍人,善鼓琴,行彭涓之术,浮游冀州涿郡间二百余年,后辞入涿水中,取龙子与诸弟子期之,期曰,皆洁斋后于水傍设祠屋,果乘赤鲤来,出祠中,但有万人观之,留一月,复入水去。”两个传说的运用,使所写的赤鲤带上一圈神奇的光环,特别是最后二句,赋予赤鲤以清幽的色彩。或将诗文句子韵化入赞语。如《异鱼图赞·石桂鱼》曰:“石桂之鱼,天仙所饵。犹有桂名,鳜借音尔。流水桃花,真隐咏美。(鳜鱼即石桂鱼,又名桂鱼。仙人刘凭所食,即此也。唐张志和诗:‘桃花流水鳜鱼肥。”引古诗入题,明其意,衍古诗意入诗,语言典雅。
作为图赞,尽管是对图画的辅助说明或描述,但是,“景纯注雅,动植必赞,义兼美恶”。杨慎的《异鱼图赞》,部分赞文直接带有美恶,如《蝉》是美,《枳首蛇》是贬,当然,更多的是其美恶不限于对图画中描写对象的褒贬,其视野更为开阔,赞文之后的“题”,“言表即见”,质朴通畅,避免《益部方物略记》的“蹇涩”,当然更需要“句中足征”,广泛地征引典籍以资考证说明,并且以古论今,由是展开对宋明陋弊学风的批评,义兼美恶,寓道于器。杨慎《异鱼图赞跋》曰:
予作《异鱼图赞》,间出以示好事者,或献
疑曰:“‘《尔雅》注虫鱼,定非磊落人。子不
见韩子之诗乎?”予曰:“韩子有为言之也。迹
其焚膏继晷之际,口吟手披之余,遇虫名鱼字,
将删之乎?《老子》‘美言不信,而五千之言
未尝不美;庄子欲绝学,而庄子何尝不学。苏
子谓‘人生识字忧患始,其欲人尽不识字乎?
如此之类,古人善戏谑,自掊击之一机也,虽然
不可以训。若孔子则岂其然,教小子以学《诗》,
终于多识,则虫鱼固在其中矣。孔子岂非磊落人
哉!近之不悦学者,往往拾古人善谑之言,以
为不肖护躬之符,可笑且悼。充类其说,则伏
猎弄獐之侍郎,长枪大剑之将军,一一皆磊落
人也夫!”
《四库全书总目·御定佩文斋咏物诗选》曰:“夫鸟兽草木,学诗者资其多识,孔门之训也。郭璞作《山海经赞》,戴凯之作《竹谱》,宋祁作《益部方物略记》,并以韵语叙物产,岂非以谐诸声律、易于记诵欤?学者坐讽一篇,而周知万品,是以摛文而兼博物之功也。至于借题以托比,触目以起兴,美刺法戒,继轨风人,又不止《尔雅》之注虫鱼矣。”
孔子《论语·阳货》认为读《诗》可以多识草木鸟兽虫鱼之名。郭璞认为《尔雅》“可以博物不惑,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而世人眼中的荒诞不经之《山海经》,更当看重其“达观博物”,人览之而“至通”。
韩愈《读皇甫湜公安园池诗书其后》诗中“《尔雅》”二句诗,讽谏皇甫湜,黄震阐释其意曰:“《书皇甫湜》诗,谓留意园池,犹尔雅注虫鱼,枉思掎摭,舍业孔颜。愚谓此可针世俗之失,盖园池之适,无非玩物,仲舒潜心大业,三年不窥园,知汲汲于所当务者,外诱不期而绝也。”⑩ 杨慎辨析韩愈此二句为戏谑之语,并非韩愈不注重“虫鱼之学”,而是批评同时代的寡学固陋之风。前文所举的《异鱼图赞·鲲》之“题”,尽管杨慎的批评,不尽妥帖,因为庄周文、孙放等人的诗,其创作当然无法回避文学的想象。不过通读全文,杨慎同样其有所指,以《诗经》、《礼记·内则》、《国语》所记载来论证鲲为至小之物,鲲变为鹏,乃用寓言;同理,《诗经》中“肇允彼桃虫,拼飞维鸟”二句,是典型的比喻手法,周成王以桃虫小鸟将化而为大雕,比喻武庚管蔡不诛,后患必大,故当“予其惩而毖后患”也。这只是诗中的比兴手法,并非桃虫真正的要变化为雕。由是批评的是宋明理学、禅学的虚矫和无知,喻之为“矮人观场”,自己无所见识,不能自具心眼,贵耳贱目,而只是随声附和,茫无所见,无益也;对经典的盲目崇拜,迷信愚昧,源于其不具有扎实的学术功底和包容百家的学术胸襟。博物,是杨慎追求学识博洽一以贯之的要求。杨慎的《异鱼图赞》引书较多,广泛地出入经史子集之中,充分表现了其学识的博洽。
注释:
① 杨慎:《异鱼图赞》,《杨升庵丛书》第2册,天地出版社2003年版,第919页。
② 范文澜:《文心雕龙注》,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02页。
③ 刘师培:《中古文学论著三种》,辽宁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152页。
④ 弘法大师著,王利器校注《文镜秘府论校注》,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333页。
⑤ 黄侃:《文心雕龙札记》,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第74页。
⑥ 吴讷:《文章辨体序说》,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年版,第9页。
⑦⑧ 徐师曾:《文体明辨序说》,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年版,第78、79页。
⑨ 郭英德:《中国古代文体学论稿》,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2页。
⑩ 黄震:《黄氏日钞》,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466页。
作者简介:杨钊,男,1966年生,四川南充人,文学博士,重庆文理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教授,重庆,402160。
(责任编辑刘保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