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就职演讲的人际语法隐喻分析

摘 要：语法隐喻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表现形式，在书面语以及口语演讲中都有重要作用。语法隐喻的使用能使文本或演讲更加精炼、清晰，能更好地传达意义。文章通过对十篇美国总统就职演讲中的人际语法隐喻现象进行分析，探讨其语言使用目的以及使用效果。

关键词：就职演讲人际语法隐喻语气隐喻情态隐喻

语法隐喻是一种不同于常规的特殊语言表达形式，是一种重要的语言技巧。语言学家提出，除了常规的表达形式之外，语言还有隐喻形式，包括概念隐喻和人际隐喻；并且隐喻是成人们常用的语言技巧，隐喻能增加表达的精确性和形象性，也能使语言委婉高雅。正是这样，隐喻常常被演讲者运用于演讲中。综观历届美国总统的就职演说（本文选取十篇用于分析），隐喻式表达的频繁使用，使得演讲生动有力，深深感染观众。那么，在这精巧设计的语言形式下能折射出什么呢？隐喻式表达在就职演讲中发挥着什么样的作用？本文将从人际语法隐喻角度探讨这些问题。

一、语法隐喻的内涵

自古以来，隐喻就是研究者们一直在探讨的一个热点话题，隐喻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亚里士多德时期。随着研究的发展，系统功能语言学家Halliday提出了语法隐喻。隐喻是一种特殊的语言表达形式，是意义表达的变异，隐喻现象不仅限于词汇层面，更是常发生于语法层面，这便有了语法隐喻。语言表达有“一致式”（congruent form）和“隐喻式”（metaphorical form）之分。对于一致式，至今还没有确切的定义，可大致认为是“较接近事物或事件本身的一种表达形式”（Thompson，2000：164），而隐喻式则是对一致式的偏离。这两个术语后来分别被“土式”和“雅式”所替代。

功能语言学家Halliday提出，语言有三大纯理功能，分别是：概念功能、人际功能、语篇功能。相应地，隐喻也可以分为概念隐喻、人际隐喻。后来，Martin将语篇语法隐喻也归入语法隐喻范畴（Martin，2004：52）。概念隐喻包括经验语法隐喻和逻辑语法隐喻，主要是由及物性系统内各过程的转化以及词语名词化两种形式来实现。人际隐喻由语气隐喻和情态隐喻来实现。以下笔者将具体从人际隐喻方面分析美国总统就职演讲中语法隐喻的使用。

二、美国总统就职演讲的人际语法隐喻分析

（一）语气隐喻

Halliday提出，根据言语交际的性质，我们可以把交际目的分为两大类：交换信息和交换物品与服务。这两大类各自又都包括给予与索取两种。这样就形成了陈述（statement）、提问（question）、提供（offer）、命令（command）四种基本功能。一般来讲，陈述和提问对应陈述语气和疑问语气，其余两种则对应祈使语气，这便是一致式的表达。然而，在实际交际过程中，人们常常根据语言环境的不同而选择不同的语气表达形式来实现同样的语言功能，比方用疑问的形式表达命令的语气，这就产生了语气隐喻。也就是说，一种言语意思可以由不同的语气来体现。例如：

（1）You should leave at once.

（2）Could you leave at once?

（3）Leave at once!

以上三个句子从意义上表达的都是“命令”功能，但例（1）是陈述语气，例（2）是疑问语气，只有例（3）才是祈使语气，是命令功能的一致性体现；例（1）和例（2）都是语气隐喻的体现，以陈述和疑问的语气表达命令功能；因此，语气隐喻在语义层面上扩张了言语功能（常晨光，2001）。

鉴于语气隐喻的这种功能，许多演讲者在演讲中都运用大量的语气隐喻去更深刻地表达意义。分析美国总统的就职演讲，笔者发现语气隐喻的运用极为普遍，在十篇就职演讲中共有39处，概括起来，这些语气隐喻主要有以下作用：

1.增强号召力

总统作为领袖，常常需要号召民众支持他的政府和政策，号召民众去执行政策等等，当有此需要时，演讲者通常采用“let us”这样的祈使结构去表达一个简单的陈述意义。例如：

（4）a.In the face of our common dangers，in this winter of our hardship，let us remember these timeless words.With hope and virtue，let us brave once more the icy currents，and endure what storms may come.（Obama）

b.In the face of our common dangers，in this winter of our hardship，we should remember these timeless words.With hope and virtue，we should brave once more the icy currents，and endure what storms may come.

（5）a.So let us mark this day with remembrance，of who we are and how far we have traveled.（Obama）

b.So we should mark this day with remembrance，of who we are and how far we have traveled.

例（4）b和例（5）b分别是例（4）a和例（5）a的一致式表达，相比之下，一致式的表达显得平淡没有气势，只是简单地陈述，甚至有种枯燥说教的感觉，无法引起别人的注意。因此在这场演讲里，奥巴马不采用平淡的陈述语气，而采用祈使语气，“let us”能让听众感受到一种参与感，一种主人翁身份感，能很好地唤起民众的注意以及热情。通过祈使结构，运用语气隐喻，奥巴马成功地转换了演讲语气而更有力度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同时增强了号召力度和感染力，彰显了作为新总统的魄力。

2.表达判断并增强气势

运用语气隐喻，说话者可以采用疑问、感叹等语气表达肯定或否定判断，并且增强判断效果，在总统就职演讲中我们可以发现许多此类例子。如：

（6）Can we forge against these enemies a grand and global alliance，North and South，East and West，that can assure a more fruitful life for all mankind? Will you join in that historic effort?（Kennedy）

（7）Can we solve the problems confronting us? Well，the answer is an unequivocal and emphatic “yes”.（Reagan）

在例（6）中，肯尼迪总统将一个疑问句抛给听众，然而很明显他表达的并不是疑问，而是一种坚定的肯定语气：“yes，we can；yes，we will”。这就是用疑问语气表达陈述意思，是一种语气隐喻的运用。在演讲中他所表达的是明显的陈述意思，然而他不用简单的陈述语气，而是采用这样一个问句，不仅能更确定地传达肯定答案，还能唤起民众的共识，让民众自己在心里回答，从而自然地响应其号召。例（7）中同样也是疑问形式表达肯定，而其对问句的自答更是增添强调作用。这些例子中语气隐喻的运用不仅表达了总统的判断，同时也都增强了演讲者的演讲气势。

（二）情态隐喻

情态系统是表达说话者对事物的态度、看法、评价的语义系统，包括可能性（probability）、经常性（usuality）、职责性（obligation）、倾向性（inclination）四类。情态意义的表达方式有主观和客观取向（orientation）之分，而说话者又可以根据需要选择一致式表达或是非一致式表达，即隐性（implicit）或显性（explicit）表达，这样就形成了四种情态取向（朱永生、严世清，2001：124）：

取向→

主观——显性隐性

客观——显性隐性

一般来说，隐性情态取向通过情态副词、情态动词或谓语的其他延伸部分表示，而显性情态取向则由小句形式表示。隐性取向一般用一致式表达，而显性情态取向通常是隐喻表达。Halliday（1994：358）曾给出图表说明情态取向与情态类型：

由上表可以分析，大多饱含信息的小句实际上隐含“可能性”和“频度”，其意义通常隐含于隐性之中，但在实际生活中，为了明确表达意义，说话者常常用“显性”的方式予以表达，这就是情态隐喻。情态隐喻的运用能更好地体现说话者的观点或角度。根据分析，在美国总统就职演说中有着大量的情态隐喻，在所分析的十篇演讲中共有67处，其主要作用有：

1.表达主见

在情态化可能性的显性主观形式中，通常用体现情态的小句表达一个认知型心理过程（如“I think，I believe，I reckon”等），这样的表达形式能使说话者明确对其内容负责（常晨光，2001），表达说话者的主见。在总统就职演讲中，这种技巧深受青睐。例如：

（8）Today，I say to you that the challenges we face are real.They are serious and they are many.（Obama）

（9）I believe that those countries which now oppose us will abandon their delusions and join with the free nations of the world in a just settlement of international differences.（Truman）

在例（8）中，通过“I say to you”，奥巴马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表达了自己对形势的一个判断，让民众感受到奥巴马对自身责任的重视，同时也能唤起民众的危机感。在例（9）中，通过“I believe”，杜鲁门总统突显了自己的看法，强调自己对国家未来的信心，指出自己对未来国际关系的判断，也是在增强民众信心，试图为其所要推行的政策获取更多的支持。因此，“I say to you”“I believe”这些显性主观的形式能鲜明地表达总统的主见，让民众感受到一个有主见的领导，让群众对其有信心。这样一种语言形式我们在所有总统演讲中都能发现，树立一个有主见的形象对所有领导者都是极其重要的。

2.将主观观点客观化，虏获民心

在情态隐喻中，显性客观的形式能很好地创造客观性观点，它使得话语内容以客观的形式出现，让听者感受到客观性，隐蔽了真实的情态来源。基于这一特点，总统就职演讲中多次运用此类情态隐喻。例如：

（10）Such new economic developments must be devised and controlled to benefit the peoples of the areas in which thry are established.（Truman）

（11）It is scarcely questioned that this provision was intended by those who made it for the reclaiming of what we call fugitive slaves；and the intention of the lawgiver is the law.（Lincoln）

例（10）中的观点实际上是Truman提出的，是他政策的一部分，但他不用如“I consider”之类的主观表达，而用情态动词“must”使得整个观点客观化，让民众觉得这样的政策是客观需要推行的，掩饰了观点的真实来源，使民众接受其主张。例（11）中的观点实际是来源于Lincoln，但他采用显性客观的形式“It is scarcely questioned that”以将自己的观点上升为公认的客观事实，这就使演说更有说服力，更容易虏获民心。

三、结语

综上分析，美国总统就职演讲中存在一定数量的人际语法隐喻。人际语法隐喻是就职演讲的一个语言特点，在就职演讲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能够增强演讲的号召力，表达判断，表达主见以及有技巧地将某些主观观点客观化，最终更好地虏获民心。从分析可知，在看似简单易懂的语言形式下，总统就职演讲实质上隐含着深层的意识形态和交际意图，这样的研究也揭示了语法隐喻形式与日常演讲、生活的紧密联系。这是在功能语法框架下用隐喻分析演讲实例的一种尝试，但由于语料限制等原因，本文的分析还有不够完善的地方，这方面的研究还有待进一步探索。

参考文献：

[1]Thompson，G.Introducing Functional Grammar[M].北京：外

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

[2]Martin，J.R.English text，System and Structure[M].Beijing：

Peking University，2004.

[3]常晨光.英语中的人际语法隐喻[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1，（7）.

[4]朱永生，严世清.系统功能语言学多维思考[M].上海：上海外语

教育出版社，2001.

[5]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2nd

edition）[M].London：Arnold.，1994.

（王梓璇广州 广东金融学院外语系510521）